作者:造化斋主
聂魅范围道:“三大帮会斗了二十多年,彼此仇深似海,现在谈联手不觉得很可笑吗?”
“没有永远的仇人,只要利益足够……”
“打败了侠僧,除了得罪莲花寺和一名潜力无限的天才,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处,便是赢得一时,未来对方神功大成,岂不更加遭殃?若说斩草除根,给你机会你敢下手吗?”
聂魅不屑的瞥了对方一眼,三大帮会之间打打杀杀,是因为赢了有地盘有权势,而赢了侠僧能拿到什么?
名声?三打一赢了有什么可自夸的?
若是输了,很可能连命都没了,这种有赔无赚的买卖,傻子才会去干。
李云海不耐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满座的碗都跳了一下,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大家都别混了,把帮会都解散掉,一起从良做正经人好了。”
上官南道:“李帮主何必火气这么大,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我已经联系上了夏侯家的家主,对方答应派人打发掉侠僧,毕竟长河城是夏侯家的地盘,真要让侠僧在这里立下了规矩,首先丢人的就是他们,他们比我们更不愿意看到莲花寺将势力延伸到此处。”李云海道。
上官南恍然道:“李帮主早说啊,这事就得夏侯家牵头,侠僧背后站着的是莲花寺,就凭咱们是没法与之对抗的,唯有四海盟才有资格,说起来还是李帮主有面子,我主动联系四海盟,结果对方理也不理。”
聂魅也附和道:“既然夏侯家愿意出人牵头,那三方联手便有了信任之基石,的确可以一试。”
“这么说……两位是同意了?”
李云海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连准备的说辞都没有用上。
上官南举起酒樽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又愿意守别人的规矩呢?为所欲为不好吗?”
聂魅也跟着举起酒樽:“是啊,手下死在面前却不能替他们报仇,还要顶着外人的嘲笑约束门人,这等憋屈滋味谁又愿意忍受呢?”
李云海对此也是感同身受,颇能理解,当下也举起酒樽,道:“好!你我三家有志一同,必要给那侠僧一个教训,叫他明白这长河城终究不是他一个外人说了算!”
上官南道:“李帮主说得好啊,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区区虾僧也敢这么嚣张,真把这里当成燕州了吗?”
聂魅道:“大敌当前,过去的恩怨暂且搁置,等打发了外敌,我们再一分高下,不管如何,终究不能让外人小瞧了咱们。”
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各自将樽中酒水一饮而尽。
“哈~不过话说回来,既是三方联手,这请夏侯家出手的聘金就不该我摆渡帮一家出,须三家分……唔!”
李云海脸色骤变,但不及做出反应,上官南藏在桌底下的五指一握,餐桌上的酒水、汤汁尽皆化作利箭激射而出。
“你俩竟然暗算我!”
李云海忙将桌子掀起,试图催发护体罡气,可这时他的体内一阵绞痛,竟是难以施为,而水箭轻易便将桌板洞穿,并在他身上留下了数个血洞。
与此同时,聂魅暗催尸爆法术,餐桌上的烤乳猪、大黄鱼等体型完整的荤菜骤然爆裂,气劲尽数冲向李云海。
危急间,李云海大吼一声,背后浮现虬龙虚影,抵挡爆炸冲击的同时,借力向后飞退,强行撞破房间墙壁,向外飞了出去。
此时他没有半点交手的心思,只想先行逃走,等清除体内毒素后再做计较,而且长河帮跟地阴门既然敢联手暗算他,必然做足了准备,不可鲁莽。
他人在空中,便暗蓄真气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力求一招立威,免得对方穷追不舍。
谁料那两人竟是没有半分追击的意思,依旧留在五楼的破口处,并未趁胜跃下,其中上官南更是大声喊道:“空想侠僧,摆渡帮帮主李云海于六日前晚上奸杀城西陈氏采桑女,此事证据确凿,还请阁下住持公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虬龙
听到上官南的喊话,李云海顿觉要糟,他不惜重金聘请夏侯家也要对付徐胜,正是因为此事,上官南和聂魅都可以服从徐胜定下的规矩,唯独他不行,毕竟别人顶多丢些面子,而他却要丢命。
必须要说的是,李云海并非故意要跟徐胜作对,从而彰显自身的桀骜不驯,身为一帮之主,看人下菜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就算作对,也该先调查一下敌人的实力再才决定是否采取挑衅的行动。
事实是,徐胜来到长河城的当天立下规矩,而李云海当天晚上奸杀了一名采桑女,手下由于不愿打扰帮主的快活时间,更准确的说,不愿承担帮主快活时被打扰的怒气,便一直拖到翌日早上才禀报。
等李云海匆匆派人调查了徐胜的情报,知道这是一位自己得罪不起的高手后,已经来不及后悔了,顶多将一些知情的喽啰灭口,并勒令亲信不准外传,之后便积极找寻破局的方法。
至于向徐胜道歉认错,以不知者无罪为自己洗脱的选项,完全不在李云海的考虑范围内。
别说这么做会丢尽颜面,再也无法在同道面前抬起头,光听传闻中“侠僧”嫉恶如仇的为人,便知道对方绝不会因此就放过他。
“我没听见所以不能作数”,李云海用膝盖想,都知道对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解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上官南跟聂魅这两个贱人居然得知了秘密,并且不顾脸面主动向侠僧告状,反过来算计自己,来个“先下手为强”。
从腾蛟楼坠落的几息时间内,李云海脑中思绪急转,便将所有的来龙去脉厘清,与此同时,他的目光瞥见下方站着一名手持黑金禅杖的男子,正是自己日夜忌惮的侠僧空想。
以对方能击杀裘祖义的实力,别说自己此刻身中剧毒,便是状态完好,也绝非敌人,李云海没有半点跟徐胜一较高低的念头,好在他在撞破墙壁坠楼之时,就已经想好了退路,须知腾蛟楼临湖而建,而他的下方就是青蛟湖,只要落进湖中,他便能借助灵能水遁而逃。
就在这时,李云海听见下方那名男子开口道:“此地湖水当升腾浮空。”
下一刻,只听一阵哗啦啦巨响,宛若瀑布逆流,又似水龙冲天,上百公顷宽的青蛟湖的湖水尽数冲上了半空,声势甚是浩大,惊骇得附近的百姓纷纷跪地祈求水神息怒。
李云海直接落在了湖底的淤泥上,小腿陷入其中,他抬头看了看半空飘浮的腾蛟湖,心中亦是剧烈震撼,就算这位侠僧拥有相关的灵能,可是要驱动如此浩大的湖水,也必然要消耗掉大量的神元,而对方面不改色就做到了这一点,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值一提,还是故作轻松。
“阁下便是侠僧空想吧,以你的智慧,应当不难明白,上官南和聂魅二人分明是行借刀杀人之计,利用你来铲除摆渡帮,你若同他们合作,便中了他们的阴谋算计,做了他们的屠刀。”
身陷空前险境,李云海反倒镇定下来,没了瞻前顾后的慌张,竭尽一切寻找生路。
徐胜没有理会这些,而是问道:“你不否认自己的罪行吗?”
李云海调查过徐胜的情报,知晓这位拥有鉴定谎言的能力,当然不敢否认,否认就等于承认——虽说不否认也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这时,他听到从腾蛟楼传来了熟悉的惨叫声,显然,上官南和聂魅开始对他带来的亲信下手了,只是当此时机,他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李某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上官南和聂魅难道就清白了吗?他倆乾過的髒事一點也不比李某少,只是运气好一些,没有在阁下宣言后作恶,阁下若真自诩替天行道,便该将这两人也一并诛杀,而不是与他们同流合污。”
无法洗清自己,那便拖别人一起下水。
“事有缓急,革命也不是一日就能成功……”
徐胜说到一半,忽而慨然叹气道:“同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们这些人嘴上说佩服佩服,心中认的依旧是‘拳头大的就是有理’,既然如此,还是讲你们听得懂的话吧,我不在乎你们使什么阴谋,有什么算计,是曲意逢迎还是隐忍蛰伏,只要你们守我的规矩,我便能容之,违者则诛!”
话不投机半句多,徐胜不欲再同对方交谈,迎面一掌击出,神力浩荡如摧山岳。
困兽犹斗,身为一帮之主,李云海自然不会束手待毙,怒吼一声,背后浮现虬龙虚影,他的身体也因为与灵格同化而长出一对龙角,角尖电光闪烁,牵引雷霆卷荡袭出,欲行围魏救赵之法。
但徐胜躲也不躲,任由拇指粗的雷霆袭身,除了本就不长的短发根根刺起,身体表面连一块焦黑的皮肤都没有,而他打出的那一掌轰在李云海身上,立时将其重创击飞。
“别以为这样就能杀我!”
李云海人在空中身形一转,化作数十丈长的虬龙腾空而起,便要逃跑,同时为了牵制徐胜,他张嘴朝着一旁的街道喷出雷火霹雳,逼得徐胜不得不挺身拦截保护百姓。
“孽畜,休走!”
角落中的唐徵明高喝一声,召唤同样体型巨大的护法神灵,舞动龙纹大刀当空斩下,将虬龙一分为二。
然而,没有鲜血飞溅的画面,被斩成两段的虬龙先是化作雾气,重新融合成一团,继而迅速向外逃窜。
挡下雷火霹雳的徐胜抬起禅杖,杖尖射出一道“降龙钵光”,正中飞逃的雾气。
李云海顿觉龙血之力消散,灵能遭到禁锢,不仅幻化的雾气消散,就连虬龙形态也无法维持,变回人身从空中直坠而下。
“佛法无边,罪者无岸!”
唐徵明催发“增益法”,提升自身各项能力,猛地将手中三鸣枪掷出,快如流星。
李云海本能地感应到危险即将降临,试图催动八品灵格“摆渡人”的灵能来转移方位,可就在这时,体内压制已久的剧毒发作,令他的反应慢了一拍。
这一拍,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三鸣枪瞬间贯穿李云海的胸口,并拖着人一起飞驰,最终以“大”字形钉死在腾蛟楼的墙壁上。
第两百章 约法三章
李云海一死,而且是以极其引人注目的形式被人射杀,对摆渡帮的众人立时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一时间投降者甚多。
长河帮与地阴门明显有备而来,不仅刻意控制交战的区域,不波及无辜者,甚至还分出人手驱赶路人。
徐胜瞧了一眼,便选择袖手旁观。
狗咬狗罢了,李云海之前说的那番话倒也没错,摆渡帮固然是恶徒,长河帮与地阴门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死了哪家的人都是活该,既然选择混帮会这条路,就该有被人乱刀砍死街头的觉悟。
上官南和聂魅看见被钉死在腾蛟楼外壁的李云海,面露欣喜之色,尤其后者为防万一,干脆催发尸爆法术,令其死无全尸,化作一摊飞溅的血泥碎肉。
打败侠僧毫无利益可言,但灭了摆渡帮,接受其帮众、积蓄和地盘,便足以令两家吃得肚胀,既然如此,选择对付哪一方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侠僧本人的实力且不论,他身边的同伴也非易与之辈,真不知道李云海抽了哪根筋,非要找人对付侠僧,若非如此,我们还不一定能发现他的罪证。”聂魅唏嘘道。
“他这是做贼心虚,而且平日豪横惯了,觉得与其整日担忧秘密泄露,不如先下手为强,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他平日嚣张跋扈,经常做些草菅人命、欺男霸女之事,也未必有这般巧合,白天侠僧刚立规矩,晚上便没了退路,归根结底是他咎由自取。”
上官南当然有说这种话的底气,作为长河帮的谋主,平日他不需要冲锋陷阵,干坏事的机会本来就少,而且他自诩风流才子,喜欢的是谈情说爱相互勾搭的雅事,瞧不起李云海这种对女人用强的糙汉。
至于聂魅,作为女子,她能干的坏事本就比男人少。
因此,三方中只有李云海犯下罪迹,不是没有理由的。
随后,两人没有加入大局已定的帮众厮杀,而是前去寻徐胜,齐声道:“多谢侠僧出手,灭此恶徒。”
徐胜操控青蛟湖的湖水落下,没有去看两人,只随口道:“我诛此獠,只因他没有遵守我定下的规矩,而我没有对两位出手,是因为两位在我宣言之后,并无逾矩之举,经过今日一役,摆渡帮将成明日黄花,望两位好自为之,莫要步李云海的后尘。”
上官南上前一步,抱拳道:“正欲请侠僧见证。”
“见证何事?”
聂魅道:“前日,我与上官帮主一番攀谈交心,均认为过往帮众一言不合便拔刀相杀,贱视人命之举,实乃陋习,有心革之,故而彼此约法三章。”
上官南接着道:“将来凡长河城之地界,帮会之间若要争夺地盘,不可肆意开战,当先下战帖,双方协定胜负比试之法,各出人手,立生死状,胜者夺地,败者弃地,如此一来,既不会伤及无辜百姓,也能减少底层帮众伤亡。”
聂魅又道:“但此约毕竟只是我与上官帮主两人私下之约,妾身乃一介女流,上官帮主亦是临危受命,未必能服众,故而想请侠僧为此约护航,若有谁违背,当共诛之。”
徐胜转过身来,认真审视了两人一番。
必须得承认,这个方案是有可行性的,而且也不是两人原创,有时候两个帮会为了争夺第三方的利益,又不愿全面开战,就会采用这种派出高手比武论胜负的方法,而为了保证结果的执行,通常会对外公开,并请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来观战,以此防止事后失败方翻脸不认账。
这个方法之所以没有推而广之,是因为高手也是惜命的,尤其擂台上刀剑无眼,很容易丧命,若每次争个地盘都要高手出阵拼胜负,那么帮中高手再多耗不起。
而且,每次都要头领出战,那还要手下喽啰做什么?
上官南和聂魅之所以能达成这样的协议,是因为在吞掉了摆渡帮的势力后,长河城就是长河帮和地阴门的两分天下,双方的胃口都喂饱了,很满意目前的势力划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彼此都不会起摩擦,并且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排挤新势力。
新的帮会若想在长河城崛起,除非拥有一个实力具备碾压优势的高手,否则两大帮会用车轮战都能耗死它。
此外,上官南和聂魅也可以借此机会提升个人声望,压下帮会内部对自己不满的声音,可谓于公于私都能大赚特赚。
“可以,此约由我公证,背约者,当诛不赦。”
徐胜稍作思考,还是答应了,毕竟他对长河城未来的帮会势力发展不感兴趣,而以当下蛮洲的社会状况来看,想要彻底消灭帮会是不可能的,除非莲花寺将长河城纳入势力范围,但这么做等同向四海盟宣战。
蛮洲并没有大一统的朝廷,名义上的官府是各州的诸侯,但实际的掌权者则视当地的具体情况而定,有的是门派,有的是帮会,有的是世家,有的是城主。
因此,光消灭长河帮跟地阴门是不够的,摧毁旧秩序的同时必须及时建立新秩序,才能减少对百姓的伤害,否则陷入内斗不休的混乱,还不如保留旧秩序。
上官南和聂魅对视一眼,不由得喜色溢于言表,前者更是提议道:“三日后,本帮将与地阴门一试此约作为表率,届时彼此各出三人,三局两胜,胜者可拥有摆渡帮名下最大的一艘宝船,还请侠僧现身公证。”
徐胜道:“此事我可以答应你们,但两位也须谨记今日之约,我不可能常驻此地,但长河城离燕州很近,若哪天我闲来无事重游此地,听闻有谁背约私斗,伤及无辜……”
聂魅赶紧保证道:“若真有此事,无需侠僧动手,我们便将他三刀六洞,以儆效尤。”
徐胜没有全信,而是警告道:“你们可一定要说到做到,别想着隐瞒徇私,否则我找不到犯人,只会直接将账算在两位头上,届时可别怪我不顾今日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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