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棍下不留生 第100章

作者:造化斋主

“小妹,你怎么来了?”哪怕自己没有答应,可被亲妹妹撞见这样的场面,傅子松不免有些尴尬。

“再不来,你怕是要被这帮狐朋狗友给陷害了。”傅子卉没好气道,接着瞪着舱内的其余人,“是你们自行去衙门自首,而是我押着你们去。”

齐公子忙抱拳:“傅家妹子,我们都是为了帮你哥哥才……侠僧!”

眼角余光看到后续走进来的三人,他却是呆立当场,后续辩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徐胜扫了一眼现场,登时明了来龙去脉,对身旁即将爆发的唐徵明道:“不要杀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惩罚

“等一下,我是城南齐家啊——”

齐公子察觉唐徵明身上的杀气,试图报出家门让对方犹豫,孰料唐徵明根本不等他说完,骈指飞刺,直接在他的肩膀开了个洞,穿了琵琶骨。

“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啊——”

“等一下,我爹是金石商会啊——”

“莲花寺长老道能是我族叔,你不能啊——”

在场的公子哥们各报家门,但哪里拦着愤怒的唐徵明,纷纷被刺穿琵琶骨,痛得嗷嗷大叫,满地打滚。

他们倒也并非不习武艺,这年头有条件的家庭就没有不让后辈习武的,有的还到莲花寺当过记名弟子,修炼过灵格,可这点本领哪里挡住唐徵明。

别看在青叶寺的几场大战中唐徵明只能打打酱油,扫荡敌军外围,可他毕竟是一名六品灵修,武艺亦属上乘,一身本领放到江湖上足够闯出响亮的名号,无非受限于四谛郡这种边鄙之地,又被徐胜的光芒掩盖,这才显得寂寂无名。

只一眨眼的功夫,船舱内便倒了一地。

唐徵明从满脸尴尬的傅子松怀里抢过绮梦,稍一探查,便知她中了某种催眠的手段,于是催动可以消除不良状态的“息灾法”。

“我,我这是怎么了?”绮梦缓缓睁开眼睛。

唐徵明紧紧将她抱住,道:“我回来了,抱歉,稍稍来得晚了一些,不过都没事了。”

绮梦似乎回想起昏迷前的经过,表情微微一晃,可感受到拥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胸怀,又不由得放松下来。

傅子卉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她哥哥真被这帮人蛊惑铸下大错,她可没脸再见徐胜等人,倒是求情也不是,不求情也不是,夹在中间无法做人。

念及此处,她再度瞪着傅子松,道:“哥,你怎么跟这帮衣冠禽兽混一起?”

傅子松讪讪道:“他们也是一番好心,只是会错了意,加上平日行事任性了些。”

“这是用‘任性’两个字就能轻轻带过的吗?哪有催昏女子,强夺贞节的好心?这跟哪些下药迷奸的淫贼有什么不同?”

所谓近朱者赤,傅子卉视徐胜为偶像榜样,事事模仿,思考问题的角度也变得相似,再加上这一年来她都跟着廖潇潇执行除妖卫的任务,一身凌厉精悍之气,压得傅子松缩了缩身子。

“我、我这不是没答应吗?你哥我再不堪,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

“幸亏你没有答应,否则我就要大义灭亲了!”

傅子卉没好气踩了傅子松一脚,接着又向徐胜求情道:“师叔,我哥虽是个读书读傻了的迂腐书生,但是非黑白还是分得清的,不至于干出这等无耻之事。”

徐胜瞥了傅子松一眼,道:“看得出来,你兄长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不过有些事情跟他本人意愿无关,假若这帮人利用相同的手段将你兄长迷昏,接着扒光衣服和绮梦姑娘放到一张床上,事后还能说得清吗?”

傅子松忙道:“齐兄等人只是一时糊涂,不至于此。”

傅子卉忍不住踩了她哥哥一脚,道:“你还替他们辩解,人心险恶,谁能保证他们干不出来?”

“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徐胜催动灵能“有问必答”,朝着那名齐公子询问道:“你们是否有准备了类似的手段逼傅家公子就范?”

齐公子本是打算一直在地上惨嚎,拖到自家救兵赶来,不曾提防对方有强行逼供的手段,嘴巴不受控制的回答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却已然迟了。

这下子,哪怕傅子松是个读傻了脑子的迂腐书生,也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脸色难看道:“齐胜,我将你们当成朋友,你们便是这般坑害我的吗?我自认平日不曾得罪过你们,为何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你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真正想要对付的人应该是我,”徐胜扫视全场,推理道,“他们不敢明着对付我,所以便从我身边的人下手,此计若成,一边是我的师兄,一边是追随我许久的师侄的亲人,不管如何处置,都必然会留下隔阂。”

接着,他又向齐公子询问道:“是不是这样?”

这回齐公子早有准备,回答道:“絕無此事,我們只是為了圓傅兄之願,一時鬼迷心竅,请侠僧宽宥。”

“是啊是啊,我們都是為了幫助傅兄。”

“我們怎麼敢算計俠僧您呢?”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徐胜叹气道:“看来你们的情报收集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居然都不知道我拥有鉴定谎言的灵能。”

这群人顿时脸色煞白。

“且不说你们的险恶用心,单论你们对一无辜女子用强,乃是诱奸未遂,光是一指血洞可够不上惩罚,须废功体,以儆效尤,考虑到你们各有背景来头,眼下纵放,将来免不了被人以人情救出,当即刻行刑。”

说完,徐胜便要出手废去对方的功体,忽闻船外传来雄厚的声音:“侠僧手下留情!”

与此同时,伴随着破空声响,数人试图跃上画舫。

“聒噪!”

徐胜单足一沉,真气四溢,画舫周边的湖水砰然腾起,化作堪比钢铁的水墙,将跃湖之人弹开,纷纷坠入水中。

“我来执刑。”

有意要替兄长减轻嫌疑,同时也为了表明傅家的立场,傅子卉果断上前将齐公子等人的功力以及神魂上的灵格印记废去。

此世的内功只能靠灵格提升,无法自行修炼,一旦被废,除非这些人将来还能晋升,否则别想修炼回来。

另外,演绎圆满的灵格与神魂融为一体,无法分离,但没有圆满的灵格是可以废掉的,这意味着所有的工夫都白费,必须从头演绎。

“你不能啊啊啊——”

“你好狠啊——”

不同于内功,灵格与神魂紧密联系,废除的时候不免有所伤害,其痛楚远胜肉体之痛,一时间船舱内惨叫连连。

傅子松有些不忍道:“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重了,毕竟他们也没有想害人性命。”

第一百八十四章 硬气

徐胜一针见血道:“他们不是不想害人性命,而是没把人的性命放心上,对他们而言,便是绮梦姑娘为了自证清白而自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蛮洲百家争鸣,不是受理学禁锢的大清,没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说法,毕竟各地人丁不足,寡妇改嫁一事比比皆是,甚至有大佬死了儿子后,将儿媳妇收为义女,再做主嫁给别人的例子。

不过,这并不代表就没人重视贞洁,正如有些人将发誓当牙疼咒,从不将信誉名声放在心上,也有人一诺千金,甘愿为信义付出生命,送伍子胥渡河的渔夫只为了释对方的疑心便跳河自尽,人和人又岂能一概论之。

傅子松摇头道:“刑罚只该判人所行,焉能判人所想啊——”

却是傅子卉直接一脚踩在她哥的脚背上,令其发出一声惨叫:“小妹你做什么!”

“哥,你身为男人,当然可以将女人失贞说得轻描淡写,反正你又不可能失贞,自然不会共情,可我身为女子,却只想将这群人全部一剑捅死,他们应该庆幸,空想师叔行事公正克己,否则哪里还有性命?”

傅子卉顿了顿,接着鄙夷地哼了一声,道:“看来,哥你对绮梦姑娘也没那么喜欢嘛,否则怎么会为害了她的人开脱?”

“这、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傅子松偷偷瞥了旁边躲在唐徵明怀中的绮梦一眼,心中百味杂陈,暗叹一声,终究说不出话来。

徐胜感应到有人爬上画舫,便道:“我先去外面打发掉那些不长眼的,这里你们自行处置吧。”说完便解开帘子走出了船舱。

最初的激动过后,唐徵明松开双手,看了一眼尚在摇摆帘子,开口道:“绮梦,要不要杀掉这些禽兽,反正我今朝回来便是为了带你离开,大不了离开燕州,回我老家去。”

绮梦摇了摇头,道:“不用,废除功体已是足够,我接待过灵修,也知道废除灵格会伤及神魂,此举等于断去他们的前程,世上虽有破而后立,越挫越勇的例子,但绝对不是这群会对女子使用卑劣手段的小人。”

“真的不用?你不用顾虑我,”唐徵明瞥了倒地的公子哥们一眼,不屑道,“毕竟,这群家伙也实在算不上什么麻烦。”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绮梦握住唐徵明双手,“何必让你我重逢的喜悦,因为这帮人而晦色?”

唐徵明微微一愣,旋即高兴道:“你说得对,不该为了这帮混蛋坏了你我的心情。”

说话的同时,他效仿徐胜单足一顿,劲气四溢,将这群倒在地上哀嚎装可怜的公子哥们尽数震飞,一个个撞破船舱掉落水中。

傅子卉拍了一下傅子松的后背,催促道:“还不赶紧道歉。”

“在外人面前,好歹给我留一点兄长的面子吧。”

“那你倒是做一些兄长该做的事情啊。”

傅子松无奈,只得朝着绮梦半俯身道:“小生平日孟浪失言,方惹来今日之货,还请两位原谅则个。”

绮梦摆手道:“傅公子也是为人利用,不必道歉,而且直到最后傅公子也没有同流合污,换成他人只怕早就顺水推舟了,以人品论,傅公子已胜过世上多数人,可谓才德兼备,只是妾身心有所属,只能承蒙错爱了。”

虽然傅子松之前的发言不免迂腐,但他在迂腐之余又能严以律己,绮梦见过三教九流形形色射的人,如何不知这点已是难得可贵。

唐徵明也不是那种“你碰我女人我就要弄死你”的龙傲天性格,竖起大拇指道:“傅兄坐怀不乱、克己复礼,唐某佩服得很,而且能瞧上绮梦,证明你的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出色,可惜美人如江山,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其实小生早就知道自己没什么希望,只不过抱着……”傅子松注意到妹妹的眼神,忙改口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祝两位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船舱外,徐胜看见一名浑身湿漉漉的男子,正要开口,对方却是在瞧见他后身子一颤,想也不想地转头跳进湖里,同时嘴里还不忘喊着:“侠僧,请放过我家少爷。”

徐胜一时无语,这是谁家的护卫,戏班出身的吧?

摇了摇头,将杂念甩出,他运气内功开口道:“诸位的下马威,徐某收到了,不知徐某离开莲花城的这段时间,诸位到底犯下何等重罪,竟然不惜用此下作手段,若现在上船来认罪,徐胜可以从轻发落,若事后等我调查清楚,那便是抗拒从严,罪加一等,休怪徐某执法无情!”

须臾,却是无人现身,便是那帮公子哥被唐徵明打落下水,也只是被之前那帮试图跳船的护卫们救走,正主丝毫无动静。

“好!诸位有此觉悟,倒是我小看你们了,且拭目以待吧。”

徐胜不再多言,走回船舱。

唐徵明咂舌道:“那帮家伙竟然这般头铁,见识到你现在的本领后居然还敢顽抗到底,是有什么底牌杀招吗?”

“不好说,但想必有所倚仗,须小心为上。”徐胜瞧了唐徵明和绮梦一眼,继而笑道,“千里相聚,就不耽搁两位互诉衷肠,此事交给我处理好了。”

唐徵明尚未开口,绮梦便正色道:“焉能因妾身耽误正事,便是要亲热,将来也有的是时间,眼下却须争分夺秒,不可因私忘公。”

接着,她转头看了一眼情郎,深情款款道:“何况,见到徵明回来,没有忘记昔日约定,妾身心中已安,千思万虑亦消,唯一能做的,便是备好香茗佳肴,静待两位凯旋。”

徐胜闻言,重新打量了眼前这名女子一番,拍了拍唐徵明的肩膀,道:“师兄好福气。”

“哈哈哈,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唐徵明半是炫耀,半是得意地大笑道。

一旁的傅子松更觉遗憾,傅子卉传音入密道:“死了心吧,父亲绝不会允许你娶一个风尘女子,哪怕对方卖艺不卖身,而这位绮梦姑娘一看便知道,绝不会屈身为妾,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希望。”

傅子松愈发叹气。

……

离开画舫后,徐胜和唐徵明直奔莲花寺,途经衙门,发现门口跪了一地的人,熙熙攘攘,旁边还有许多负责押送的家丁护卫。

“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一头雾水,找了一名衙役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