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朋克面具
“是的,当时我考虑了很久,也的确想过甩掉这烂摊子要跑,那件事已经超出了我所能解决的能力范畴,我猜当时那群人中我应该是最怕死的一位。”
罗曼倒是很坦白,直言不讳的将那时自己龌龊的心思。
“可为什么最后还是没跑呢?”
“因为这个。”
罗曼笑着轻轻扯开胸口的衣服,那里有两个标志,其中一个是警务系统的剑盾徽章,另一个则是智慧女神的超凡小队勋章
“黑天鹅?”
而凃夫则看向了另一样,是智慧女神教会的黑天鹅会徽,一只孤傲的黑天鹅独自在水平面游浮着。
“还记得我以前提到的那个故事吗?当天鹅还是丑鸭子时,它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天鹅。”
“这个故事我听过,但我始终认为它们本身就是天鹅的后代,努不努力结果不都一样。”
凃夫仍然保持着这样的看法。
罗曼轻笑了一下,对此不置可否,“即便是像你说的这样,但我觉得像这样难看的臭鸭子长大就一定要经历那些磨难,那是必不可少的事。
但更重要的是,那些已经变成了黑天鹅的丑鸭子一定会守护还未成长的小鸭子们,直到它们茁壮成长起来的那一天。
对于超凡者来说也一样,经历过痛苦、折磨和未知的疯狂,最后才能成为美丽的黑天鹅去保护那些跟自己一样的人。
这其实才是黑天鹅创立的宗旨。”
罗曼很认真的看着凃夫的眼睛,回答了他的问题,“你刚刚问我为什么没有走。”
“因为有它们在,我无所畏惧。”
他将两只手掌分别放在两枚不同的徽章上,警务徽章和黑天鹅徽章。
它们在并不明亮的酒馆前台,
熠熠生辉。
……
1492年,8月15日。
哥廷哈根大学和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比预料中来得更快,直接寄送到新月街64号。
比起苏菲那份单薄的通知书,来自维勒多地区的邮件则是鼓鼓一袋。
除了通知书外,还有一叠厚厚的打折券、交通卡、借记卡……凡是凃夫开出的条件密大全都应允。
不知不觉,便到了动身的日子。
前些时日新月街的房子已经正是售卖出去,加上婶婶从安菲儿家族要了一笔资金,温斯特夫妻手中足有五千克朗,这也是一家人目前的全部积蓄。
将希望全部寄托于哥廷哈根大展拳脚,这无疑是一场赌博,可去往国都打拼对于任何人来说本来就是一次人生豪赌。
“宝贝,我想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已经拿到了完成了调职手续的伊森叔叔,站在家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半高的大皮箱,他旁边则是还在纠结哪些东西该带上的苏菲。
“麻烦再等我一会儿。”
她的行李箱中已经被塞得很满,关于神秘学的一些乱七八糟东西到处摆放得到处都是,可经过反复挤压仍有东西没法带走。
温斯特小姐面前摆放着两样东西,一个自己第一次亲手制作成功的巫瓶,另一项则是已经旧得生锈的发条玩具熊。
可箱子里剩余的空位只能装下一样,她必须做出选择。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温斯特先生已经开始不耐烦的跺脚,认真强调着他们购买的火车票马上就要开了。
“好吧。”
终于,苏菲做出了抉择,考虑良久后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样自己曾经做的工艺品。
最终还是白皙的手掌伸向那个丑陋的、生锈的发条熊玩具,伸手将之塞进了皮箱最后的位置。
尽管它没什么好的,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甚至随着时间而泛黄、老旧,随便扔在一堆精美的玩具中毫不显眼,根本没人愿意多看一样。
有些东西即便很好很好,可她偏不喜欢。
就在温斯特小姐做完这个决定准备离开,一个不耐烦的男声在屋子里响起,“最近我一直在做铁人三项运动来磨炼自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等温斯特小姐收拾行李才是最磨炼意志的事。”
大大咧咧的凃夫走进来,用独属于他尖酸的幽默感可把苏菲气得够呛。
眼尖的凃夫一眼就注意到被扔在地上的巫瓶,大叫了一声:“天哪,为什么还有东西没带,幸好我包里还有一点空隙。”
机智的凃夫早就将那些沉重的书籍,还有不便携带的左轮枪提前搬上了幽灵船,临走时别说是这样一个小巫瓶,恨不得连温斯特家的桌椅板凳全都打包带走。
只有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一向全都要。
说罢便将这小玩意给仍进包里,在苏菲惊讶的眼神中头也不回的跟着温斯特一家向外走去。
在打点好一切后,一家人乘坐马车迅速赶往火车站台。
伴随着汹涌的人潮,在一座庞大无比、冒着黑色蒸汽的火车头从车站的轨道里滚滚地呼啸而出来,趁着那座钢铁怪物停下时,他们也随着人潮通向自己的座位号。
离去之际,温斯特家的每位成员深情地眺望着这片生活了许多年,承载了无数记忆和故事的土地。
满眼里都是热爱。
国王的新衣
第103章 哥廷哈根
呜!
通往国都的铁轨上,一辆呼啸而过的庞大蒸汽怪物燃烧大量煤炭和液态水,猛烈地吞吐出条状的黑烟。
泛着金属光芒的火车头后还拖着二十几节满载车厢,精密的蒸汽机工艺使得这辆名为蒸汽火车成了陆地上最庞大、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
那庞大的身躯布满铆钉和钢板,经过层层钢化加固后在一阵狂暴的风声中安然无恙。
尽管,它的时速只有二十公里。
对于第一次乘坐这辆号称最先进最便捷交通工具的乘客,只能无精打采的看着比他奶奶步行稍快的速度从奥斯威州一路驶出。
从利茨开往哥廷哈根的总路程为289公里,按照目前的时速需要经历14个小时的折磨,那一路的风景花草在早先的新鲜劲过去后,便只剩下了煎熬的等待。
在二号车厢中的一等座位,一座家庭的两个孩子和父母在公桌上似乎玩着什么游戏,引得旁人在一旁驻足。
“对2。”
“对3。”
“苏菲,我再说一遍,2这个数字要比3大得多,甚至超过了a、k、q、j,仅次于大、小王。”
一个长相俊朗穿着马甲的男士,仔细向一位甜美、可爱的美丽小姐讲述着“斗富豪(邪神)”的规则。
很简单的规则,两名工人联合出牌共同斗富豪,手牌先出完的一方即为赢家。
“你的规则显然有问题,为什么k指代的国王牌比a和2还要小,这实在不合理。”苏菲倔强地盯着手中的牌。
不过两人的争论点始终在2为什么比3要大,在严谨的温斯特小姐看来这样的规则极不合理。
“因为即便在现实,哪怕是国王也必须小于某些东西,议会或者是兰蒂斯大革命之类的东西,这就是a的制约作用。”
凃夫很隐晦的讲述相生相克的道理,接着他从牌堆里抽出了一张2,又指了一下这个数字,
“2是所有牌堆中数字里是最小的,也是最平平无奇的一张牌,它在游戏中却能够压制k和a。
一个合理且成熟的棋牌游戏,应该与自然中的生态链规则一样。
不存在绝对的顶端猎食者,尽管弱肉强食却相互制约,有时即便是最小的生物也能通过别样的方式吃掉最大的。”
扑克牌也许是人类文明中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游戏,蕴含着智慧、谋略、直觉以及一些好运气。
54张牌的大王代表太阳、小王代表月亮。
剩下52张牌各代表一年中的52个星期,四种花色分别是春夏秋冬,这样设计与星象占卜、天文历法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凃夫在利茨综合学院就发明的游戏,因为在车上实在无聊所以才跟喜欢抬杠的苏菲、伊森玩了几局扑克牌。
在凃夫费心的解释下,苏菲这才对这并不复杂的规则全面了解,也正是他说完后苏菲更是高高地挑起眉头,
“原来如此,那刚刚你用3压我的2时为什么不说?”
“……你刚才又没问。”
凃夫悄悄咪咪地收好刚才用用智谋赢得的筹码,做出绝不退还的举动。
一位合格的赏金猎人,打牌时就该合理运用规则来赢得胜利。
“哈?”
包括苏菲、安菲儿夫人在内的所有围观者,都被这家伙的无耻言论给惊呆了,这游戏还能这么玩的吗?
“小夫,真不愧是你。”安菲儿婶婶用嘲讽的语气来鄙视他,
此话一出,苏菲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简直被气得说不出话。
为何会有像凃夫这样的人,这种没牌品的家伙难道不会被学院的人在背后打闷棍?
还好伊森也琢磨过味,来及时出来打圆场,“不如让这件事过去吧,小夫也不是故意隐瞒规则,苏菲,我来代付你刚才输掉的钱。”
在这种消磨时光的牌局中,晃动的车轮滚滚驶进一出漂亮而宽广的火车站台。
呜呜!
接连的两声闷闷鸣笛声响起,漆黑的车轮滚动的速率逐渐也慢了下来,这是预示着到站信号。
在经历了漫长的14个小时,将近300公里的路程,从全国各地的乘客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到站了。”
凃夫稍稍抬起头顶的丝绸帽子,又从车座地下取出了几个造型夸张的大皮箱,他一路小心护送着还在生气的苏菲从人流中向下车站挤出去。
国都中央车站。
从车上下来后,往上看去是一片明朗的天空,全家人因为都是晚上的车票,抵达哥廷哈根时正好迎来早晨。
一股寒冽的冷空气袭来,使得凃夫不住得呲脸,不得不捂紧身上的风衣外套,“哥廷哈根的天气实在够冷的。”
国都中央蒸汽火车站的规模很庞大,一层巨大的玻璃墙笼罩了整座车站上空。
火车经过的轨道正好位于瑞尔河上方,大量穿着条纹制服的道路警察吹着吹起口哨在此维持治安,用手势去指挥人流分成两个移动方向。
这座据全国最新人口统计的计算下,拜亚王国总人口达到了惊人的6000万,光是国都哥廷哈根就足有450万人,占了将近十二分之一。
不止是拜亚本地人,作为北大陆最具代表性的国际性大都市之一,哥廷哈根时刻都有数量巨大的外国居民处于各种目的在此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