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朋克面具
希尔王宫一路带着大量的精细粮食,还有为亲卫军准备的大量药物,不过这些对平民百姓宝贵的战略物资对他们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那顽固不化的护卫队长犹豫之际,凃夫索性看向了卡德勒·威廉,
“殿下,您怎么看?”
卡德勒王子眉头一皱,然后咬着牙给出答案:
“只是几箱消炎杀菌的药而已,我允许了,之后我会亲自向陛下解释这件事。”
“还得麻烦医疗队的人,你总不能指望他们自己吧。”凃夫顺便补充道。
“都照祂说得办,有什么麻烦我来担。”
得到王子亲口的允诺,护卫队长也没再犹豫,大大方方地命人将车上运载的药箱往这座营中运送,
并命令一支穿白大褂的医疗队进入难民营。
刚才腿脚受伤的小孩可不是个例,营地中起码几十号受伤的难民,因为没有专业的治疗而等死。
“别这么小气嘛,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事后我会以三倍的价格赔偿给你。”凃夫上前笑嘻嘻地拍了一下王子的肩膀,一副你赚大了的模样。
“不是钱的问题。父王一向不喜欢有人动他的东西,尤其最忌讳有人逾越过他私自下命令。”
卡德勒王子也是有苦难言。
他最是了解头上那位父亲的秉性,做事无论大小也一向小心生怕惹怒对方。
“你该知道,我私自做决定可不是为了这个难民营地。”
“我知道,区区一份人情嘛,我迟早会还给你。”
“我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为一群不认识的人屡次得罪父王……”
“殿下,可让我看到有人在我面前等死,还是这样小的孩子,我也实在看不下去。”
凃夫语气也有几分唏嘘。
“可这样的孩子,这样的营地你知道诺伊别州,甚至是边境五百里接壤地又有多少,靠你一个人可没法解决。”
“殿下,你说得当然没错,我能力有限,自然救不了所有人,但既然遇上了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如果连眼下的人都看不见,又怎么能看到全世界。”
凃夫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卡德勒王子在原地反复思索,
重复地呢喃着那句话。
国王的车队都是走得同一条路,他心怀国家的父王心心念念着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所以路过明明更需要救治的难民营时什么都没看见。
反倒是凃夫这么一号看着没什么责任心的人,能看到眼下人民最需要什么。
真是讽刺。
随着护卫队将大箱的药物送入营地,凃夫跟随一并往里走,走向刚刚腿脚快要糜烂的小男孩。
对方坚决地拒绝了医护人员上来查探伤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需要治疗,前线还有人……为我们征战的先生们更需要这些药。”
“就当是国王送给你们的见面礼,不要拒绝。”
凃夫走将手掌轻轻放在他头上,不等他开口便抢先道:“如果你还是不要治疗,我就马上让人扔掉这些药,还有其他人的份也全部扔掉,最好所有人都用不了。
你要是想死我可不会继续拦着你,但你总该替其他还想活着的人考虑一下。
孩子,别太自私了。”
“……知道了……谢谢……”
那男孩听祂这番完全不讲理的话,使劲护住腿脚的手掌有所软化,摘掉面具后眼泪忍不住,情不自禁地向外流淌。
起初的微笑是面对客人时的礼貌,现在的哭泣是被触及到了伤心处。
“孩子,暂时先忘掉复仇这件事,那是我们的事。不管以后有多难,请好好活下去!
我想这才是你家里人想保护你的原因。”
凃夫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这也是祂奉行的原则,不当也当不了救世主,但是每逢苦难人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这批医疗队的人带着药物进入死气沉沉的难民营后,气氛一下便活跃起来。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难民,齐刷刷看着王子殿下的车,以及下达命令凃夫·卡佩,纷纷涌过来向他们献上崇高的敬意。
起初只是几十个人,不断朝他说着“谢谢”,值得感谢的话太多太多,
耳朵都听麻了。
再到后来知晓是传说中的卡佩爵士后,整座难民营的人引发的巨大动静,这恐怖的阵势甚至让卡德勒王子感到害怕。
就在这时,凃夫走在最前方,扯着嗓子将音量放到最大:
“听着,市民朋友,你们不该感谢我,我只是区区一个执行者。
该感谢的人是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正是他对国民的恩宠,才为大家带来了这些东西。
感恩吧,让我们一同感谢陛下的仁慈。
国王万岁!”
祂不带头还好,这一番振臂高呼后,顿时将这股慷慨的情感融入了民间。
人们激动地呐喊着同样的话,
“国王万岁!”
“国王万岁!”
“国王万万岁!”
顿时,伯尔尼市区山呼海啸般声音响起。
就连走在最前方的威廉二世车驾也听到了后方的动静,此时的他站在一辆敞篷车上,让司机慢悠悠地开动。
开前路的则是两排站姿挺拔的军人,待到他巡视到此时,总会向国王敬礼。
忽然间,车队大后方齐刷刷的口号让威廉二世满脸笑容,他十分乐于见到这种事,随即向身旁的参谋长下达命令,
“你过去问问是什么事。”
不多时,陪同参谋长而来的,还多出来一个人。
卡德勒·威廉王子一见到父亲,便张嘴快速讲述了刚才发生之事,只是稍微改动了一些经过,变成了借用国王名义体谅人民。
“父王,如果您要责罚请罚我一人就是。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撤回王宫颁发出的药品。”卡德勒壮着胆子开口,把父亲要说的话全都堵死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我
胡乱做决定。”
威廉二世知晓主导这件事的人后果然暴跳如雷,先是眉头深痕皱起,仿佛一副吃人的模样,
沉思这一会听到人民一声声呐喊着“国王万岁”这几个词语时又犹豫了,
最后语气严肃道:
“这次就算了,念你们出于好心就不追罚了,那些东西就当我赐予伯尔尼市民的,但如果下次你们还敢饶过我做任何事。
不管什么理由,我都绝饶不了那个人。”
“不敢忘记,父王,我先退下了。”
卡德勒·威廉将手掌放在胸口,慢慢从主车队向后退下,手心里已经捏满了汗珠,背后也彻底湿透了,最后还是轻松地吐了口浊气。
“成功了。”
他这般操作可以说相当大胆了,他就是在赌,赌威廉二世是个好面子的人,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实在有损王室脸面。
何况伯尔尼人民这一声又一声的“国王万岁”,不正是威廉二世一直在追求的东西。
民心!
山呼海啸的民心!
当他又一次看向位列车队最前面得到人民、士兵们尊敬,但眼中全然看不见眼前人的父亲,
似乎理所应当地接受人们的致敬。
又听到身后从来没有被看见、怜悯的市民们,狂热地喊出“国王万岁”这一口号,只觉得一阵讽刺。
不该坐在哪个位置的人得到了虚假的欢呼,而真正的英雄却甘当绿叶。
卡德勒·威廉王子返回时完全沉默下来,
生平第一次理解了“魔幻现实”这个词的含义。
第459章 榭寄生草
在国王亲卫军抵达伯尔尼几天后,迎来了一阵短暂的和平。
冰冷的威德尔海底五千米,大量冰块凝聚的幽灵船“圣玛利亚号”被冻结于此。
它如同一座沉没的宝船,连海洋生物都没法靠近。
除非哪天极地出现变故,不然凃夫可不打算将这危险的东西展现在世上。
船长会议室,三个长相各异的男人相互看着彼此的脸。
他们就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缄默无言。
最先开口的就是伊索·安徒生,祂指着这两人抗议道:
“不公平,下次我要用你的脸。为何让我使用这么难看的脸,你们可知道姑娘们都是看脸的家伙,再这样下去我连她们的手都摸不到。”
“朋友,我早就想说这件事了,不如我们轮流来,下次先由我扮演你回歌城找苏菲。”
杰克·斯帕罗捏着祂下巴的一戳胡子,大大咧咧地开口。
“闭嘴!”
凃夫果断地拒绝祂这两个无厘头分身。
每次跟祂们碰面都要被这些家伙给气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