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朋克面具
“卡佩先生的发现无疑是伟大的,但遗憾的是,就在最近我们对这项实验加入了部分变量,在不改变实验本身的情况下,却使得结果出现了极大的不同。
接下来,请大家见证光学研究的历史新篇章。”
尽管巴斯蒂安教授这样说着,但他表情骄傲而得意,抬起的高昂脑袋像是抓住了真理一样,两只手甚至都在兴奋得发抖。
他挥手叫人从外面取来了一件大块头的机器,就是刚刚凃夫见到被红色幕布包裹的东西。
那是一只很大的箱子,揭开过后它的全貌开始展现在众人面前。
胶片被缠绕在带齿的供片盘上,在钟摆机构的控制下,供片盘在圆形供片盒里坐着间歇性运动。
那显然是最初的摄影机,具有一定的观测功能。
“原来如此。”
凃夫在见到那台古老的机器后心头一沉,
一直把玩着魔方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在进行第二次实验时,偌大实验室的气氛瞬间也变得凝固,台上展示实验成果的高年级学生似乎能预料到有事即将发生,
他们紧握着拳头,等待历史性一幕的发生。
双缝干涉实验的所有器材都不变,只是在照明源设备前,
多了一件可观测设备。
“咔。”
在凃夫眼里那台古老的摄影设备,在钟摆机构的带动下,连同快门也旋转起来。
当胶片停下,快门便开启了曝光,
最前方的摄像头则是根据望远镜魔改加工的产物。
机器一旦开始,镜头便以平均每秒钟一张照片的速度,拍下即将发生的一切。
当瞬时照片足够多时,也就成了一段会动的图案。
不止是在场的学生着急,巴斯蒂安教授的手心有些出汗。
因为在过去这一年里,光学领域无人能够触碰王座之上的人,亲自揭开了一个新时代的年轻学者。
在许多人眼里凃夫简直成了这片领域的神。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则是将这样一尊神灵给拖下神坛,证明他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呼。”
魏玛小姐是最先注意到凃夫露出落寞表情的人,他眼神里闪过短暂的灰暗,接着又慢慢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猜到等会要发生什么。
“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还不错,你听,还有呼吸呢……简直好得很。”凃夫说话时,不知是否太紧张了而又摆弄起魔方。
艾琳娜·魏玛注意到这一幕,小心询问道:“那是什么?”
“一个玩具,通过无数次的旋钮最终让六个面的颜色统一。”
“拼好了?”
“只是一半,你所看见的那一半。”
听到她这样询问,凃夫摇摇头。
在他旁边的魏玛小姐最多只能看见魔方的三面。
她见到的那几面的色彩正好被还原,凃夫随即转动了一圈魔方,将还未拼好模块颜色混乱的几面也主动展示给她瞧。
“而当你用不同的方式或者视角看待一样东西时,总是有不一样的结果。
换一种方式,就会变成另一样东西,很多事物正是这样的原理。”
凃夫向其解释着这个小玩具的原理。
“天哪,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快看那块幕布!”
听着旁边这两人的话,戴维公子手里都在替凃夫捏了把汗,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讨论玩具,他忽然抬手指向了实验用的白色幕布。
“咔!”
站在实验台上的巴斯蒂安教授,重新打开了照明源设备。
与之前那一束光并没有太大区别,仍旧是一束淡淡的橘光,光束毫无意外的穿过了纸板,而光源从纸板的夹缝中渗透过幕布。
而这一次,最终结果却有了很大变化。
光束穿过的一瞬间,
只见幕布上面仅有着两条光斑纹路。
是的,
有且只有两条光斑。
白色幕布上原先那些相互交叉的干涉条纹彻底消失不见,在添加了摄像器具时,出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经过魔改后的实验论证。
光仍然是粒子,
而非凃夫起初得到的答案——‘波动’。
事实上,双缝实验的原理十分基础,
基础到但凡经过良好教育的人都能明白其原理,何况是密大的高材生。
密大的三位院长分别露出不同表情,自然科学院的院长得意的笑,生物科学院长则是紧皱起眉头,似乎很难理解这样的答案。
唯有人文社科院的罗浮院长一如既往的轻松,丝毫没有因为这个结果感到纠结或兴奋。
实验室中彻底安静下来。
直到实验结束的一刹那,原先众人屏蔽了不知道多久的呼吸,也都慢慢舒展开。
接着,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待这样的结果。
这足以推翻凃夫第一次双缝干涉实验的结果,
他的答案错了。
掌管真理的秩序之神,这一次没有再将天秤倒向波动派。
“咔、咔、咔……”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各大报社的记者们。
他们迅速用手中的相机,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实验结果永久记录下来。
同时也对准了在场观看的凃夫,只见这位光学领域的奠基人物咬着嘴唇,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靠在座椅上像是随时可能昏厥过去一般。
在光学领域的新篇章中,已经无法容纳他这个旧时代的残党。
当无数惊叹和震撼之声发出时,亲手掀开这一页篇章的巴斯蒂安教授等人,冥冥中仿佛听到了一声“轰隆”巨响。
在那高得看不见顶的王座之上,有人从上方重重的摔落而下,
彻底跌落了神坛。
第196章 小偷
战术性昏厥大概是应对尴尬最好的法子。
在巴斯蒂安教授在双缝实验中添加观察者这一存在后,原先光的构成的结论完全被推翻了。
光的波动性建立在一排密集的干涉条纹之上,可如今幕布上那些闪烁的光暗条纹集体消失,那便说明凃夫在此前的研究则进入了某个误区。
尽管密大自然科学院也没有给出光的最终性质,起码也推翻了原先的答案。
这个恐怖的实验因为一个新的变量而彻底改变。
又一次让光是由什么而组成的世纪难题,在光学领域难倒了一堆人。
没有人给出答案,这次连凃夫也没有。
大概百年内也没人能给出新的答案。
“凃夫·卡佩,你们快看他怎么了。”
“他昏倒过去了。”
“天哪,他一定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实验结束的第一时间,还没等得及各大报社的记者组团询问,就见到这位光学领域奠基人的临时昏厥,吓坏了不少人。
只见凃夫忽然间全身抽搐,像是发病一样瞬间昏倒了过去。
如此紧急状态自然阻拦了潜伏已久的各大报社记者,再也没人敢上前问话。
他们用手里的相机见证着这一切。
旧时代跌落神坛的奠基人,与实验台上威风凛凛的新团队形成了鲜明对比。
连同巴斯蒂安教授和他的学生尹芙等人,以高昂的姿态随即接受了采访。
这场光学领域新旧之间的交替,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做学术的学者一向如此,永远有更年轻的血液,有前赴后继的继承者,他们站立在前人的肩膀上。
只要在此基础上再推翻前人的结论,于是便心安理得的站在了神坛之上。
事后,凃夫被人直接送往了校医院,这里甚至是哥廷哈根最好的病房之一。
密大五大学院之一的医学院支撑,巨额研究费,每年定期输送人才,只是凃夫被送进来时,这群最精锐的医学院的专业人士也一时束手无策。
这位新入院的病人病情看起来很严重,身体冷热不均,不时的抽搐发抖。
这些倒是很常见的现象。
只是他体温保持在一个极高的度数,只能暂时用些降温的法子稳住病情。
有知情人士了解来龙去脉后,也只能为这个年轻天才而惋惜,毕竟是学术生涯最引以为傲的成就,才过了一年不到便被人推翻,换做是谁都觉得郁闷。
只是这一位的反应大得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