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既然如此,那么他自是要抓住这一点,不能让此獠再有恢复的机会,于是大袖一荡,手中枝条再摆,虚域之中晃过一道湛湛青玉明光,朝着莫契神主洒落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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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八章 入极难化易
莫契神主本就是在白朢、青朔二人联手打击之下陷入了被动,现在张御这一击也是拿准了时机,令祂躲无可躲,直接被抽打在了身躯之上,随着一阵金光闪烁,其人却是一下侧身摔跌了出去。
当然无论是身躯还是这等被打击的姿态,这一切只是纯粹的外象,是神性的照显,说假象也并无不可,双方斗战从深层次说,自始自终都是心光法力与神性的碰撞和对抗。
白朢、青朔二人见神主受到重击,此刻也不准备给其以反击抵抗的机会,两人各祭手中法器攻袭其人。
在不断打击之下,莫契神主身躯之中绽放出了一阵阵的光芒,这些光芒忽明忽暗,忽强忽弱,这代表着祂身躯内部的力量已然很是不稳定了,强弱的冲突已然变得剧烈了起来,而愈是这般,祂愈是难以维系。
这与其说是遭受了外来力量的冲击,还不如是受了自身力量暴涨之累。
而除了内部外,外部也同样有一些被施加上来的影响,例如那被张御设法自外牵引落来的清穹之气,此气化演的浊潮扭转了道机,使之很是不适合莫契神族。
要是在对抗弱小敌人的时候,这对其造成的影响可能还不大,可此刻对上的至少也是层次相近的对手,那么哪怕一点小小的牵绊也是极大的干扰了,更何况张御足以称得上是强敌。
此刻在内外遭受冲击,以及场中连续打击之下,莫契主神渐渐失去了先前的锐气,几乎难以做出有效的反攻。青朔一玉尺打了上去,这一回击打在其腿弯之间,其轰然半跪了下来。
而这一击仿佛更是打破了某个界限,令其身躯之上浮现的光芒更盛,内部冲突也是更为剧烈。
张御一直在用目印观察其内部情况,此刻见是时机已是差不多了,这位的力量已然散乱不堪,强弱之冲突到了最剧烈的时刻,虽然这位还没有自我崩塌,可是也无力反击。
于是抬袖一拿剑诀,须臾之间,像是虚域之中闪过一道霹雳,一道灿烂剑光从空落下,直接从莫契神主的身上一穿而过,直接将之钉在了这片虚域之中。
这刻他伸手一拿,惊霄剑已然是握在了手中,随后把剑一挥,剑光一闪,莫契主神的头颅就自颈脖之上跌落下来。
只是其身躯不倒,断口之处也是忽明忽暗,似若火岩融浆。
莫契主神并不是人身,人非人、身非身,不变的唯有神性,所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切,无论是方才的战斗还是对方所呈现的形体和姿态,都只是一种他们所选择的最为直观的认知方式。
这等认知可以这般质朴的,也可以是辉煌灿烂的,更可以是各种道法和神性的繁复交织,更这完全取决于他们的习惯和自身意愿。而心存何意,即取何见,只要掌握了道之根本,这些外在的表象都不重要。
如神主那被斩下的头颅,自然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头颅,而是实际上是其神性力量的维系之枢。
这里一被破去,余下的神性力量失去了统一调度,变得更是散乱,要是其还能梳理清楚,并恢复过来,那么表现在外象上,就是其头颅重新再长了出来,可张御便在一边,那是绝然不会再给其这个机会的。
事实上根本用不了他再出手,那断颅之身只是坚持了片刻,表面就生出了丝丝缕缕的裂纹,在强弱力量冲突之下,里面有一道道神性光芒像是烈日般迸发出来。
此般情形在持续了好一会儿后,其整个身躯垮塌了下来,与那头颅一同化作了一大堆好似闪烁着点点火星的残渣。那一时还未曾消尽的神性就像一堆被暂时压下的炭火,表面好似平静,但内部仍然顽强残留着灼热的星火。
张御看着这一堆碎烂之物,倒是不怕其再复原回来。
莫契神主的神性非常之极端,这也意味着祂没到变化,不具备其他能力,也就没可能出现除力量之外的任何手段。
此刻若是有那位莫契“神司”在这里,或许能再一次令其神性复生,现在自是没有这等可能了。
他意念一转,白朢、青朔两人化作一道白气、一道青气,各是归入了他身躯之内。
他抬起头,如今是该去找下一个,也就是莫契神族最后一个上神“神祭”了。
此人也就是莫契神族之中负责窃夺至高力量的那一位,可以说是莫契神族所有能力的源头所在。
伊神说不清楚力量神祭的强弱,但有的时候,力量强弱是看如何运用的,只看这位能够窃夺力量,并将之分给其余莫契之神,还有连那至高石板可能也是出自其人之手,那其对神性的运用和理解应该是非常高明的,恐怕也是此次斗战之中最需谨慎对付的敌人。
他此刻也不知焦尧那边如何了,可现在神祭没有出现在其他地方,焦尧也不曾发出求援之信,那么目前极可能还在纠缠之中。于是他顺着那一股来源于神祭的力量寻了过去。
而在另一边的战场上,金郅行已是联络上了英颛,并说道明了自己找寻其人的缘由。也幸好是有训天道章联络彼此,在对战之时才可在私底下商议对策。
为了显示非是私下串连,而是出于一片公心,他们的此番对言也是落在了所有人都可看到的地方。
英颛似是因为与那些从神交手之故,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梁屹却是出声言道:“英道友,你且放心前去,这里有我,我来协助姚道友对敌。”
过了一会儿,英颛简单回道:“好!”
金郅行等到他答应,精神一振,道:“英道友,请道友且先到金某处来。”
每一个神明都有一个神性虚域,这也是祂们自身区别于众的选择,以祂们的共性来论,要是神性完全连接起来,那就是融合在一起,没有彼此了。
英颛循着他留下的气意,身上黑火一阵飘动之间,便踏入了金郅行与敌对峙之所在。
金郅行此刻的对手乃是那四柱神之一的欲鳄,也是佐姆之鳄的原型,此刻他面前呈现的一会儿是一条形如恶蜥的生灵,一会儿又是蠕动的鲜红色腑脏。
虽然外象会时时改变,但是此神的神性却是始终不变的,区别只有道行深湛的人看得较为透彻,道行稍低则只能观其一部。
这里修道人就占了一些便宜,他们本就是探究天地之间道理之人,所以都能看得较为清楚。
反观伊神虽然也是亲眼看到了这些神祇,并且相处了长久时日,可是因为不修道法,不明道理,反而不如他们看得明白,此前展现出来的也只是七个较为模糊的身形。
金郅行一边与敌斗战一边言道:“英道友,这欲鳄能吞夺人之念头,以往金某曾与其之造神交手,但凡升起杀其之念,就会助长其气焰。
如今我辈虽以清穹之气封闭自身心识,但是彼辈之间的共性却是存在的,只要还有那些从神乃至上神存在,就可为此神提供源源不断的资粮,这也是使其十分难杀,唯有道友之能可伐其神性,教其无可再复。”
英颛道:“金玄尊只需告诉我该如何做便可。”
金郅行道:“好,先请英道友在一旁等候,稍候我会观其神性弱处,若是见得,还请道友及时出手克杀!”
英颛应下。
金郅行调转章印,目光凝聚,开始观视那欲鳄,并有莹莹放光自里放出。
神性弱处也即是神性变化的关节,因为无论什么事物都是不停变化的,无变化即为死寂,神性也是如此。神性强大能掩盖变化的缺陷,弱处可以变得微乎其微,近乎不存,神性弱小,自然容易暴露。
这方面又是修道人占便宜了,无论是在艾伯高还是金郅行的眼中,都是可以看的很明白,金郅行更是因为有目印为恃,所以看得更为清楚。
只是弱点这东西你越是去针对,神性越是维护,所以务必要一击致敌,不然等于是帮助敌人去主动修复了。
在观望同时,他又发动心光及神通道术,与对面碰撞不休,那一抹流动不已的神性在他眼中逐渐清晰起来。
在某一瞬间,他忽然加大心光的碰撞力度,几乎是一瞬间将自身的力量推到了极端,本来场上一直维持着均势,这个突然而来的冲击,令那欲鳄的神性运转也是为之一滞,同一时候,他气意落定在神性变化的那一点上,并传意给了英颛。
英颛一直在准备之中,随时留意着一应变化,此刻得他意传,漆黑眼眸之中泛起一丝猩红,与此同时,一大团如墨晕染的黑火凭空生出,将那欲鳄整个笼罩在了其中,但这不是重点,其中有一簇命火火苗靠着气息接触,霎时落入了那处神性弱处之内。
此火一沾,立时开始化消神性,但这些只是次要的,关键随着此火落下,亦有一缕大混沌被勾动,随后随之入世,并在命火的推动之下迅速侵染进了欲鳄神性之中!
……
……
第两百二十九章 神异寄旧域
就像是滴墨入水,大混沌在欲鳄神性之中不断化开,立即引发了剧烈的波动,祂的外象因此出现了各种变幻,那是神性受到扰动所导致的。
金郅行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面这个异神传递了一种类似抗拒惊惧的情绪,并且在试图撕裂自己受到侵染的神性。
因为大混沌不是这异神主动吸收的,所以若是给祂一定的机会,那说不定还有可能将之排斥出去。
可金郅行一直就期待着这么一个机会,又怎么会让这异神这么轻易摆脱呢?故是他在原本压迫上去的心光基础上又是催发了一层上去,又时不时以神通道术持续轰击,根本就不给其以调和自己的机会。
欲鳄在抵抗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是知晓这般下去既跑不掉,也没可能甩掉那些大混沌的侵染,故是下来做了一个令人诧异的举动。
祂将那些被侵染的神性全数舍弃,而余下的神性则是一缕缕的分化出来,并主动往围困自己的命火投入之中。祂看得很准,大混沌是由这些命火勾引入世的,那么命火应该是唯一能抵抗大混沌的所在。
但是这些如墨染就的烟火并不是无用之物,其本身就有烧灼神性,化散诸物之能,可即便如此,这神祇还是坚持如此施为,看去却像是主动寻死之举。
金郅行知道这异神不会做无用之事,神情稍肃,故是提醒了一句,道:“英道友?”
英颛平静道:“无碍。”
艾伯高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静,此刻传意言道:“金道友多虑了,此辈神共于一,这正是在自救。”
金郅行一思,也是点头。
由于莫契神族的神性具有一定的共存性,彼此像是相互勾连的湖河,一处沾染大混沌,那么其余人各处也有可能沾染到,故是此举应该是知晓自身无法脱去大混沌,故是利用命火自行销毁自身,以避免整体受到牵累。
只要整体神性能存活下来,并保留下来神性印痕的种子,那么过后不论是去找更多欲望柴薪,还是依靠其他神祇相助,都是有可能再度复活过来的。
在欲鳄的主动分解之下,其神性很快在命火之中消失殆尽。
英颛此时伸指一划,将场中那一团黑火从气息之上剥离出来,并全数往大混沌之中投入进去,由于他是借助大混沌攀道,但同时又将自身从大混沌中斩除出来,所以他拥有付出一些命火暂时沟通大混沌之力。
这里的沟通既能引入,又能驱逐。但是代价不同。故是每次牵连大混沌杀敌之后,他需要用更多的命火来投入其中,用以化灭去入世的大混沌。不过并不是每一个敌手他都会如此做,只是在遇到大敌之际才会做此选择。
随着失去了柴薪,又有命火驱逐,入世的大混沌也是逐渐减弱,最后消失不见。
不过四柱神的联系比想象中更为紧密,一个柱神被除去了,其余柱神则是更是暴躁了起来。
魏広、龙乙、艾伯高三人几乎同时感觉到了对手对抗的力量骤然提升,魏広、龙乙二人尚不清楚缘由,但隐隐能猜出什么。
艾伯高却是不惊反喜,因这恰是说明方才的手段是当真有用的。而且对手反抗加剧也只是一时的,随着金郅行、英颛那边的斗战结束,无疑会有两个人手空出,可以加入到余下的战圈中去,这些异神现在的反抗,不过逞一时之狂罢了。
他心中也是略微得意,暗道:“此策乃是我出,少不了记我一笔,届时廷执定会高看艾某一眼。”
可他也知道孰轻孰重,心中这么转念,对战之中可是没有丝毫松懈疏忽。
金郅行、英颛在等到那欲鳄化尽之后,便感受到周围的虚域开始崩塌,这是神性消失后的结果,故两人没再停留,直接离开了此地,先是赶到了艾伯高这处。后者见两人到来,欣喜道:“两位道友,快请一同诛杀此獠。”
他所对敌的易虫并不比高明多少,对敌艾伯高一个人时,也是仗着神性之间的相互吞夺意欲,但那时候四柱神彼此提供力量源泉,现在少了,实际神性变得更弱了,不仅是易虫,四柱神整体的力量也是因此被削弱,反而比之前更好对付了。
正在诸修准备逐一收拾四柱神的时候,张御也是踏入了神祭虚域之中,与此前遇到的空空如也,几无一物的虚域绝然不同,这里却是天地分明。
暖日高悬在顶上,亮蔚蓝色的苍穹,脚下是一片绿毯般的大地,一条大河从远处而来,又流经行过去,就在大河蜿蜒之处,有着一座土丘,上方矗立着一座莫契风格十足的神殿。
神殿涂抹着红蓝白棕等绚丽色彩,有又有类似甲虫肢体、动物毛发以及长角等物悬挂作为装点。
正面一眼看去,这宫殿很宏伟,但是仔细看,特别是加上那些装点,其似乎是趴伏在那里的一只形状古怪,正在河畔渴欲啜饮河水的巨虫。
张御仔细感受了一下,这里并不是单纯用神性营造的造物,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天地和地陆河川,哪怕是那大日,亦是一枚真正的散发着光与热的天星。
要说以神性营造这些也是可以的,但一定没有如此自然,也不可能不留下神性的痕迹。所以这许是从外部直接转挪进来的。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曾经的间层就是这样,只是没有在浊潮之下崩塌,并被某种力量维系着,直到浊潮退去,还是保持着这般模样。
并且他还意外发现,这里居然还有时日流转,而不是定止不动的,除此还存在着大量的生灵。
然而这里并不是一个自我循环平衡天地,既然有时日迁徙,那诸序一定是会走向崩塌的,除非是有力量维持其不坏。
要说神性维持,只是拿自己的去填补外面,这是得不偿失的举动;要么就是别的力量来源,所以并不在乎这等损折。
他联想到这位莫契神祭能够窃取至高的权柄,差不多已是能推断出那维系之力来自于何处了。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把这位放在最后一个对付,无疑是正确选择了。
只是看了下来,他还有一个疑问,焦尧应该在这里拖住这位神祭,那么焦尧此刻又去了哪里?为何这里毫无斗战的动静,还是说……
他踩着柔软的草地往宫殿方向行去,在来到大河边上的时候,目光一转,却见河流上游有一个红色翼帆的深色筏子自行飘了过来,似乎是为了渡他过去。
可仔细一看,便能清楚这东西表面看着是筏子,但其实是一只巨大的虫子,其半身埋在水下,没有头尾,只是如乱毛发一般的脚,水面之上则是呈现如干木头一般的身躯,那赤色翼帆疑似就是它的翅翼。
张御看了一眼,没去理会,脚下浮起一团云芝玉台,从河流之上直接飘渡而过,身形徐徐上升,来到了土丘之上,最后落在了那处殿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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