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张御略一思索,道:“是先前一直坚持给予我等帮衬的那位傅长老么?”
常生派之前尽管派了一位长老前来相助,但此人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而且在关键时刻也不肯出面相助,但总归还是一份不深不浅的情谊。
不过通过那位常生派的使者濮道人,他也是明白,常生派内部也是意见不一,根据那位濮道人的说法,常生派掌门和这位傅长老是一直坚定支持眠麓的。
常生派有一点好处,如果派中某人向你你示好,那是当真出于本心,因其之行为多半是由自身推算得来的,并且对此还深信不疑。
阴奂庭回道:“就是这一位。”
张御道:“可让这位去往光都去,我会见他的。”
阴奂庭道:“如此我便照此回言。”
在与张御交言结束后,他立刻着人通传濮道人,再由后者往常生派中送传消息。
傅长老在得了讯报后,虽然觉得此事有些困难,不过仍是决定亲自前往一叙,于是辞别常生派掌门,乘坐遁隐飞舟往光都而来。
上次六派修士攻袭光都之后,这里戒备加强了不止一筹,也幸好他擅长推演,才没有被巡游舰队拦下查看,十分顺利的接近光都。
可是到了近处,他就不得不谨慎许多了,虽然熹皇仍旧把首府定在阳都,可光都作为其后方也同样重要,他想入内,唯有用一些特别方法了。
正在思量之间,却是听到一个声音,“这位便是常生派的傅长老吧?”
傅长老一惊,回首一看,见是一个身裹玉雾星光的年轻道人立身在那里,其神气高渺,有若真仙人,而且一观而知,这位乃是以高明气意映照入此,偏偏看去还与真人无法差别,心中不由叹服其功行。
他定了下神,执有一礼道:“道友可是陶先生么?在下傅过一,乃是常生派长老,想来阴道友已是与先生说过了?”
张御回有一礼,道:“先前有所耳闻,还要多谢傅长老屡次援手。”
傅长老道:“却是惭愧。不瞒先生,我等援助眠麓,也是有私心的,只是想借贵方之势罢了。“
张御道:“傅长老倒是坦承。不过世上有些事,无需论其本心,只论事便好。”
傅长老看他一眼,不禁点了点头,神情也是放松一些,他诚恳言道:“那傅某也就直言了,此行冒昧来寻先生,是想为我常生派寻一出路,而我宗派也是有一些小手段,能看出未来之势,乃在于贵方,故是不得不厚颜来先生处相求了。”
张御道:“傅长老有何想法,明言便是。”
傅长老稍稍斟酌语句,才道:“我辈当年为躲昊族征伐,避去了天外,这些年来诸宗千方百计从内部搅乱昊族,支持各宗亲,就是想让昊族无暇顾及我等,可是如此失了心气,数百年,实在长进不多,不少人已是习惯避局天外。
而昊族虽是内乱,可造物技艺始终不曾落下,反还时时有所进步,上层力量早是越过我不少,昊族一旦得有一统,便是我六派覆灭之时。只是危中有机,见得诸位天人,傅某却是见到一条生路。”
他再是对着张御一礼,道:“傅某想向道友求一个情面,与贵方正式合盟,以求托庇。”
张御看他一眼,常生派不愧是常生派,虽不知道他们如今与熹皇之间的关系,却能凭借天机作出判断。
傅长老这时又言道:“自然,我等不会让贵方白白出力,若是贵方愿意应承,敝派掌门愿意为诸位做得两次天机大演。”
张御问道:“何谓‘天机大演’?”
傅长老解释了下,所谓“天机大演”乃是常生派最为了得推算的手段,几乎无事不能算到。
此法立于常生派立派之时,乃由常生派祖师结天机而成,化有六个天机大演,与门派气数合渡一处,六算一旦用尽,常生派便会就此灭亡,甚至一个人乃至一个弟子都不会再存在于世上。
从常生派开派至如今,此算已然是用过三次了。
傅长老毫不讳言道:“这第一次乃是祖师立派之际,推算常生派到底何时覆亡。”
张御对此倒是多了几分兴趣,问道:“哦?贵派祖师可是得到了结果么?”
傅长老道:“不瞒陶先生,祖师当时算过,倒是知道了答案,但是祖师随即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将此告知他人,因为每当他欲向除己之外之人告知此事时,就会失去此段忆识,后来祖师只是留了一句,关照后人若遇危亡之局,不要吝惜大演之算。”
张御道:“贵派祖师是以此提点后辈么?”
傅长老笑了笑,道:“祖师的意思是,早些把这些推演用掉,不要舍不得,如此就算门派真的亡了,也不至于浪费。”
张御心中不觉好笑,随后又赞叹道:“贵派祖师从得到失,又到不拘得失,当是功行更进了。”
傅长老不由讶然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倒是被陶先生说准了,不久之后,祖师自言功行大进,便就闭关修持。”说到这里,他感叹了一声,“可是祖师也是如其余掌门一般,过后皆是无踪无迹了。”
张御眸光微动,道:“诸上修失迹一事,我也有所耳闻,不知贵派对此有何评判?”
傅长老道:“我等对此亦是不知真相如何,不过诸派有一说法,认为诸位前辈是‘去此世之外,履天外之天’了。”
张御道:“贵派莫非不曾为此推算过么?”
傅长老道:“此也不欺瞒道友,那第二次天机大演就是为此,我等求问祖师之去向,然而有了此念之后,我辈发现那‘天机大演’莫名少了一次,好似是演算过,但又全是失去了,从此我辈便再不敢再动此念头了。”
他叹了声,“而那第三次,却是为诸派迁徙算一条出路,不过其余五派承我之情,故我也是得了不少好处的。”
张御微微点头,傅长老说得坦然,其实就是告诉他,“天机大演”纵然愿意为他们做两次算演,那也不见得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或者有些事知道了也没用。
这是非常有诚意了,所求的也不过是为宗门能存得延续。说实话,对他来说,如今这一点并不难做到。
他想了想,抬头道:“我可以答应贵派,贵派今后只要不与肆意掀起纷争,那么我可从中说和。”
傅长老闻言大喜,执礼道:“那多谢先生了!”顿了下,他又略带尴尬道:“只是我派中也有一些为其余门派推算天机,但先生需知,那些并非是我等本意……”
张御无所谓这些,不管常生派是两头押注也好,真的是控制不住门中修道人也罢,这些与他们没有关系,都是对方需自行解决之事。
他这时道:“傅长老修行多少年月了?”
傅长老唏嘘道:“枉渡五百载了。”
张御道:“我有一个问题。傅长老可知,过去诸派之中,功行最为高深之人是哪一位么?”
傅长老一想,抚须道:“过于远久之事,傅某亦是不知,但若要说境界最深之人,傅某所知晓的,唯有一位,那就是……青朔上真了。”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示兆付空托
张御道:“这是哪一位?”关于这一位,他从未曾在记载看到过。
傅长老语气之中略带一些钦佩,道:“说来这位人物也是了得,此人天资极高,故是修道极快,修道不过数十载即成上境,后来修行更是似无阻碍一般,当时之人与他论法,无一能胜,委实出众非凡。
且此人性情豁达,也非常乐意相助同道,就算有些时候吃些亏也不会与人计较,但凡有人登门请教,他也不吝指点。若是如此下去,他未来当便是一开宗立派之人物。”
张御道:“傅长老如此说,想是后来有异了。”
傅长老不禁感慨点头,道:“是啊,这位前辈可能是功行高深,触摸天机之故,早在道机变化之前就做出了判断,认为天地将有变机将至,届时会坏我诸派道业。只是这位前辈做出此预判时,却无人愿意信他。”
张御道:“这位功行即高,照理说话也当有一些份量,诸派却又为何不信?可是有其他缘由么?”
修道人功行越高,掌握的道便越精深,有道即有道理,这在哪里都是一般的。况且修行到了这等境界,通常也不会去胡言乱语。若是其人无法取信于人,那么背后一定有别的原因的。
傅长老道:“因为这位从无门派,乃是散修出身,是靠着自己之能,还有一位知交好友的帮衬才得以修炼到这等境地,或许是因为早年这等经历,故这位前辈一在设法破除宗派之间的隔阂,甚至还认为宗派是陈腐的,宗派也不利于道法上进,故是一直遭受各宗冷遇。”
张御了然点首,这位的确太过激进了,关键是这位还有实力做到此事,也难道各宗如此了。宗派乃是应时而生,若需破除,也当应时而落,绝非个人以为如何便能如何的,
实际上,就算天夏,也是从古夏到神夏,才是得以并合诸派,当中不知争杀对抗了多年,就算如此,上宸、寰阳这等大派也依旧存在,无法完全消除。
不过正如他所认为的那样,修道人是讲“道理”的,若是这位有一己之力足以镇压诸派之能,那此事倒也不算太难。
他道:“想来是这位提出此言后,非但没有得到认同,还被各派认为别有用心吧?”
傅长老道:“陶先生说得极是,这位前辈预判出变机将至之后,他又立刻发出提议,诸派彼此消除门户之见,合力开辟一处界域,躲入其中,以此避过危局,可是此言却是引来无数驳斥,还有人指责他传播妖言。
当时他之警示也确实引发了一部分修道人的惶恐和争议,故还有人提出,不能容忍他再肆意传播此等言论,建议各派联手剿杀其人。”
张御对此自是明白的,毕竟青朔修为摆在那里,他的话总有一部分人愿意听的,再加上此人以往之作为,似并没有什么劣迹,反而助人较多,那更是容易让人相信。那么各宗派要想破除此人之言,剩下之路唯有将之打倒了,这也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他道:“贵派当时对此可曾有过推算?”
傅长老道:“自祖师之后,本来这等涉及天大变数之事,我等宁愿不问,不过涉及未来之变,所以只是问了一个会否有天地之乱的兆象,算下来结果却正是如此。”
他又一叹,“我辈那时已是相信那位前辈所言了,但我常生派那时还只是一个小派,名声不显,也无多少威信,面对天下汹汹,既不敢多问,也不敢站出来为谁人说话,最后也只能选择明哲保身了。”
张御继续道:“后来这位又如何了?”
傅长老惋惜道:“诸派合力围剿,但是此人功行极高,屡次击破来犯之人,还不伤一人,但是他一人之力终究是敌不过诸派的,尤其是他并不伤人,反而更是助长了各派的气焰。
于是诸派宣扬他是邪魔宗派出身,做了许多恶事,祭炼了许多同道,才得这一身道行,是那些邪魔故意派出来坏我宗派的。
在接连数次合力讨伐之下,这位最终下落不明,诸派为了消除他的影响,不许各弟子再提及这位,甚至连这位存在的痕迹都是想方设法的抹除了去,不过我有一任掌门怀疑,许这位可能就是最早躲避到域外之人。”
张御道:“那过后道机变化,想来诸派知晓他所言是正确的了。”
傅长老叹息道:“又能如何呢?诸派也未必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对的,可是谁又愿意破弃宗派,存生到一处呢?更何况,若是没有昊族崛起,这些大宗派的上层哪怕面对道机崛起,一样可以保有全身,小宗派便是认可这位前辈之言语,也是无力发声。”
张御点点头,他稍作思索,看着傅长老道:“我观当年道机变乱,昊族趁势而起,诸派莫非没有留意到么?”
傅长老道:“那个时候,各个宗派彼此之间的通路都是断了,道法神通运转不畅,那时候所有人修道人无不是封门自守以求固道,自顾不暇,哪里会在意一个人世间的国度呢?”
张御却是知道,昊族的崛起背后还有原因,那是有人在暗中扶持得,那位青朔没有结果,莫名失踪,无论是从其功行道行还是其人目的来看,都与此人很是符合,会不会就是“上我”?
他道:“却要问下傅长老,此人可有文字留书留下?”
傅长老道:“这傅某便就不知了,不过便能有文书留存下来,也当是被参与围剿的宗派收拢了去,这些宗派为避免自身遭受后辈指摘,大略也是不会出示此物的,还有一些宗派都被昊族灭去了,想来便是有,也在昊族那里。”
张御想了下,这倒有些意外,之前他只是观摩昊族秘卷,但是多数记载昊族自家之事,一些天外宗派的旧书,未必见得就是秘卷,或许当回去再翻上一翻。”
他道:“傅长老方才说,那位青朔道友,曾经是靠着一位友人相助,才是得以练成了一身修为,却不知他的这位好友出身何门,后来又是如何了?”
傅长老略一犹豫,道:“关于这一位,众说纷纭,没有真正确切的说法,但有传言说,此即是如今六派之中金神派的开派祖师……”
张御若有所思,道:“那这位当时可曾站出来帮这位他这位好友说过话么?”
傅长老道:“或许帮了,或许没帮,此事终究有些久远了,乃傅某入道之前的事情了,有些事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能确保真实,若是先生有兴趣,傅某可回去问一问掌门,掌门千载修行,当时乃是亲历之人,许是知晓不少。”
他不知道张御为何要问此事,但既然有需要,那他正好用此与这位交好,这终究是过去之事了,弄得再是清楚又是如何?
只要常生派能在渡过过后的覆亡危机,那他不关心具体缘由是什么,就像天机推演一般,观到此结果,只需照此走便是了,至于混沌不清的过程并不需去多理会。
张御点首道:“那就劳烦傅长老了,还要问上一句,天机大演可要做什么准备么?”
傅长老神情郑重起来,道:“需要一些准备,陶先生可是需要推算什么?”
张御道:“是有一事,需请贵派演算一次。”
傅长老立刻应下道:“好好,傅某这就回去准备,这大约需用四至五月的时日,还望陶先生能耐心等候。”
张御道:“数月时日并不长,那便拜托贵派了,过两日我会请一位同道前往贵派所在,定议合盟之事。”
傅长老顿时精神大振,他从袖中取了一枚玉符出来,双手递给张御,“这是来往我山门所在的通符,使者凭此指引便是来我门中。傅某便在门中等候贵方使者了。”
张御将此玉符收下,再说了几句之后,身影就化一道星光散了去。
傅长老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神情放松了许多,这时有弟子上来道:“师叔,前方就是光都了。”
傅长老看他一眼,知他对方才之事一无所知,不觉暗暗佩服张御功行,他道:“不必了,回转宗派吧。”
那弟子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能不去光都那是最好了,立时遵命往天域之中返渡而回。
张御这边化影回至分身之后,便在训天道章之中与阴奂庭提及了一下合盟之事,阴奂庭言及当会尽快安排使者前往常生派,他正身继续定坐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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