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第759章

作者:误道者

不过今后不会如此了,稍候玉京设法调得许多事务官吏到此负责管辖,并使这些子民了解天夏规序。如今天夏有盛剧,可以很方便很直观的让这些子民知晓并了解天夏,待得时机合适,再做进一步的妥善安排。

他与见诸弟子都是离开此间,道:“观治,我等也该去玉京了。”

瞻空道人道一声好,再拿一个法诀,金光又落,瞬息敛去,待二人身影再出现时,已然是出现在了玉京城外一座露天法坛之上。

这个时候,似是感应到他们到来,三道祥光从空落下,玉京三位镇守,玉航道人,邓景、琼英三人一齐现身出来,他们俱是上来一礼,道:“见过张廷执。”又对瞻空道人一礼,“观治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放下双袖,看向三人道:“此番事机,三位镇守想也是知晓了?”

玉航道人道:“玄廷已下诏旨,我等当会配合好玄廷,一并将这些同道安排分理妥当。”

张御颌首道:“那便劳烦几位了,最迟半月之内,便当将这些同道送去各洲域。”

修道人学习甚快,天夏礼法规序此类这东西学起来也至多几天,但是如何奉行又是另一回事,这就需要较长时日了,故需分散送去各洲。

别看有两万多人,不过若是摊入到天夏各个疆域之中,那连半分涟漪都不会激起。

此时此刻,两万余弟子正分别落在玉京之外的浮空岛山上,大大小小上千个浮台将他们轻易容纳进来。

许多弟子也是第一次出得元都山门,不由好奇打量四周,不过有一物却是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是一座几可与苍穹比高的大台,几将半边天幕都是遮住,此便是玉京中枢所在“原尚台”。

便是狄溟和戚未央这般修士,在看到了这座巍峨壮观,与天竞高的大台后,心中也觉震撼,更不用那些常年在元都山门之内,大多数时候只与自然风光相伴的弟子了。所有人此刻都是惊叹不已。

无论什么时候,人力造就宏大建筑都能给人带来更直观的冲击,就如此刻,看到此物的一瞬间,元都诸弟子对于天夏的强盛有了一个崭新的认知,心中就不自觉就生出了一股敬慕向往的情绪来。

不过就在此时,天中大日微微闪烁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在场诸修无一人有所察觉。

此刻正与玉航三人说话的张御,却是忽有所感,抬头看有一眼。就在方才,他感觉到原本已是近乎消退下去的浊潮忽然波动了一下。

并云上洲之外,胞海。

地底广大空域之内,楚道人一直坐守在洞窟之中,这个时候,他有些诧异抬起头,同时皱起眉头,因为他感觉到,对面那三个巨大的神异生灵,方才似乎动了一下。

他神情微肃,想了想,站了起来,将身边一枚晶玉推动了一下,霎时一道讯光传递了上去。

做完此事后,他还不放心,从远处唤来一名弟子,道:“这里情形有些古怪,你上去一回,告知上面,望玄首能够来此设法看一下。”

那弟子肃容揖礼而去。

等了没有多久,忽然洞窟之中大方光明,他一抬头,便见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道人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他知这是玄尊元神到来,立刻站起,恭敬一礼,道:“见过玄首。”

那道人元神则是看着前方,缓缓道:“你未看错,此物方才醒来了一瞬。”

楚道人一惊,道:“玄首,不是说千年之内,这东西不会醒来么?”

那道人元神道:“那是天机无有太大变动,而在方才,天机似是有了一线变化。”

“天机似有变化?”

那道人元神淡淡道:“自我天夏入此世之中,天机变化还少么?不说在我之前,此世更是经历过六次纪历之变,再有变动,又有什么奇怪?”

楚道人微微一变,“玄首是说?可能又有变局?”

那道人元神道:“或变,或不变。”他抬头看向上方,“这些自是有廷上诸执思谋,你我且顾好你我该顾之事便可。”

……

……

第十一章 方域生微异

清穹上层,张御正身正与梁屹和金郅行二人交代事宜,他也是忽然心中有感,往内层看去,稍过片刻,却是听得外间有磬钟声响,知这是廷上召集廷执聚议。

此刻并非是月中,玄廷突然召聚他们,他猜测当是为方才天机变动一事,他身形不动,一道化影已是分了出来,循着廷执玉印指引而去,霎时便落至议殿之中。

殿内则是一道道光华闪现,其余廷执的化影分身也是陆续到来,而待首座道人现身之后,诸廷执俱是朝主座行有一礼,道:“见过首执。”

首座道人回有一礼,便道:“唤诸位廷执至此,是方才浊潮变动一事。”

众廷执都是神色肃然,方才浊潮变动虽是转瞬即逝,近乎难以察觉,可任何与浊潮相关的变化皆不是什么小事,都是不可忽视的。

林廷执这时问道:“钟廷执,你这边可知端倪么?”

钟廷执道:“方才来时,我与崇廷执、长孙廷执合力推算了一番,却是无处着落,此番变动,似是来得无名。不过这里只的两种可能,一便是近来变因。”

他顿了下,“这许有可能是前番我与上宸天斗战还有余波所致。”

众廷执都是思索了起来,前番攻伐上宸天乃是从上层出动,而从上层穿渡一般来说是不会引起浊潮变化的,至少以往从未有过这等事。

可是话说回来,在此之前,也没有规模这么大,涉及如此多玄尊的对抗,更不用说还动用了数件镇道之宝,且偏偏就在此战之后才出现了这等浊潮变动,所以的确也很难言是不是受此影响。

戴廷执问道:“还有一个可能呢?”

钟廷执道:“还有一个可能,那并非是近因,只是浊潮自化变动,只是巧合落于今朝罢了。”

崇廷执接言道:“照以往之推论,每一纪历经过一次浊潮变动,到我天夏到来之后,恰是轮转到第六次,这数次浊潮变化虽然长短不一,可延续周时大体相仿,可自我天夏入世之后,却又有不同了。

以往浊潮每一次过去,必是将上一个天地主宰覆灭,又生一个新主,待得下回再是倾覆,如此轮转不休。

而我天夏渡世而来后,虽遭浊潮侵袭,却是不曾覆亡,故若往后,浊潮若不是就此沉寂,待得下回再是寻机,那许就会屡屡兴潮杀我,若是后一种,那很可能会频频变动,方才那许就是变动之前兆了。”

张御在一旁听着,在看过金册之后,他也是了解到,玄廷过去其实一直在寻求彻底解决浊潮的办法。

通过观察推算之后,发现浊潮变化如同潮涨起落,消退之后,必会再来。所以现在的时刻浊潮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潮水低伏之期。

只不过过去浊潮是有规律可寻的,可在天夏挺过浊潮之后,可能就不是如此了,结果可能就是入崇廷执所言一般。这在过去只是诸多推论之一,可如今看来,浊潮却是极可能朝着这个方向上变化。

玄廷也曾设法阻止浊潮,可是后来发现,浊潮一如水流,堵不如疏,强行压制,反可能造成更大祸乱,反而应对分散的浊潮之势却是相对容易之事了。

林廷执想了想,道:“浊潮不管是否再至,都需做好其会到来的应对。”

韦廷执道:“上一回我应对浊潮之势有诸多疏漏,那是对此情形认识不足,还有上宸天逼压,幽城离我而去,使我势力大损之故,再加上内层种种变故,才用了数十载方才得以平息,现如今上宸天覆亡,外层威胁几近于无,若是只应对于内,凭我天夏之力,当是不难。”

竺廷执想了想,道:“按照过往浊潮轮转来看,浊潮之变,乃是内外一并变化所致,往往内乱之后,便无力自外侵入进来的大敌。

而纵观过往,无论异神、神怪,皆非土著,都是自外层而来,眼下外层虽除了邪神,似再无其他,也难说会否自虚空深处或他世落入我处。

再则,似过往那些被覆灭之主宰,也不见得就此完全终落了,在浊潮激变之下,也可能会趁势兴风作浪。”

张御这时出声道:“竺廷执言之有理,不说此世更早之主宰,只说上一纪历的异神神怪,便一直遗存至今,扰我许久。难说不会再有古旧异类醒来,此前廷上内拓乃是合适之举,正好筑立起了内守之势。

只是浊潮若兴,却需得注意一事,天机变化,诸般阵法或当再不能用,势必另举器物以作替代。”

众廷执点头,前次浊潮之所以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就是诸多用于屏护洲域的阵法被坏,导致护御之力大损,只能靠少数修道人护持庞大的疆域,因为人手有限,这便顾及不过来了,而之前被扶持起来的玄修也是在那个时候显现出了极大作用。

林廷执道:“张廷执顾虑甚是,上一回乃是浊潮隔绝之下,上宸天又趁幽城分离而去,我正疲弱之时压迫而来,清穹之气无法播传至地陆之上,这一次我当准许分拨各方玄首一缕清穹之气,用于守御。”

崇廷执则道:“诸位,崇某以为,我等该当扶持造物。”

说出此言后,待众廷执看来,他又道:“似如以往,各洲域全靠修道人守御,一旦修道人受损过多,便即无法遮护所有,且谁也不知敌势如何,自是我方之势越是强盛越好。

而在如今,各洲域却是都有了披甲军士,还有飞舟玄兵,已然是有了反抗之力,若能得有更多扶持,想来不仅可作守持,也能打了出去,做到御敌于疆域之外。此事崇某以为不可耽搁,而要尽快,是等到临了才去提升,那却是来不及的。”

韦廷执沉吟片刻,道:“崇廷执所言虽有些道理,可却不必如此激进,便要扶持造物,也可先从四大府洲为始,待观得利弊,再作后图。”

众廷执听罢,心中都是认可此言。

四大府洲负责向外开拓,本就是一十三洲四方之屏护,且四洲都是新立,人口并没有内洲来得多,便是有什么错漏,弥补起来也是容易。

林廷执道:“韦廷执此言妥当。”

崇廷执这时倒没有再去争辩,他知道扶持造物一事乃是涉及玄廷大略了,变数极大,不会就这么轻易定下的。

今天他就趁势提上一句,能争取到多少就争取到多少,事情可以一步步来,总能达成所愿的。

毕竟浊潮若真是重新卷土重来,那么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而扶持造物不但保持民生,还能使得底下拥有一定的抵抗之力,只这一点,玄廷就不会拒绝。

玉素道人这时道:“事分利弊,浊潮再起,却也不完全是坏事。据玉素所知,上宸天一亡,外宿有些修道人以为大势已定,却是生出了懈怠之心,这却是不应该。

我等修道,非是为敌众,而是求得至真道理,敌手不过是妨碍,若是妨碍去了,反而自身怠惰下来,这便违了本意了。”

林廷执叹道:“此也是过往内外交迫过重之故,骤然去敌,忽是松懈,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若能自行调和,步出困顿,却也是一场修行。”

因浊潮之事究竟会是如何变化,眼下还无法完全确定,还待观看后续,故廷上在拿出了一些对策之后,诸廷执再是商议了一阵,化身便即各自散去了。

张御化身退出议殿之后,就回到了正身之上,他也是由此了解了诸般事机,略作思索,便对面前的梁屹、金郅行二人关照道:“方才浊潮有所异动,已是惊动廷上,这洲域内外远还未到安稳之时,两位可都是做好准备。”

梁屹和金郅行听罢,都是肃容回言道:“我等随时敬候廷执之谕。”

张御再是吩咐两句,就令二人自去。

他思考了一下,这般一来,守正宫已是有四位玄尊监察内外了,放在往常已是足够了,可若是浊潮到来,只这几位还是不够,那时说不定需的设法招揽更多守正。

他于心下一唤,唤出了大道玄章,留意训天道章之上,发现只是方才这么一会儿,各守正驻地已是送了过来不少报书,并还在陆续增加。

不难见到,只是那浊潮变动那一瞬间,各洲宿就多了一些异变,荆丘上洲之外,可以看到一群大鸟之影飞过,其之庞大,足可笼罩地表,令人为人惊怖,然则天空之中却是什么都没有,并不曾感应到有任何物事。

益岳上洲那处,山岳之中印刻古老壁画之上,本来一组组膜拜异神的人形图画忽然变换了姿势,一个个站立了起来。

庐扬上洲之外,有人见到海面之上有巨大的脚落下来,踩入海中,像是巨人迁徙,可是过去察看,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并云上州之外,那三个前纪历的神异生灵则疑似活了过来一瞬。而类似之事下面还有更多。

这些事情虽然琐碎,没有造成什么太大后果,可是浊潮掀动的影响已是在不经意间中出现了。

尤其是并云上洲那里,这等可能是前纪历主宰的生灵,他是最为警惕的,思索了一下,决定往那里一趟,亲去看过。

……

……

第十二章 择势取定化

张御在思量之间,就有一只灿烂星蝉从身躯之中飞出,双翼一展,就渡落去了内层之中,并往并云上洲北方那一片荒漠之中飞去。

而在此时,外间有神人值司来报,道:“廷执,玉素廷执来访。”

张御道:“快请。”

他自座上起身,到正殿阶前相迎,不多时,玉素道人自外而来,两人在殿前见礼之后,入了里殿坐下。

待神人奉上清茶之后,玉素道人便开门见山道:“对于此番浊潮之变,道友如何看待?”

张御知他问的并不是如何应对浊潮,而是对浊潮本身的看法,他略作思量,道:“御以为,浊潮每一次兴发,必是动化道机,这既是危局,又是变机,眼下虽是威胁,可未来若能为我所制,则便对我有大利。”

浊潮本身很复杂,无法一言以蔽之,但是现在较为看得清楚的是,浊潮到来无疑会使得天地道机为之变动。

而这一点对天夏来说其实并不陌生。

当初荒古之时,大妖大魔横行于世,前人就是靠着变转道机,才是一举将那些极度契合荒古天地的妖魔推翻的。

当然,天地道机对任何世生灵都是有影响的,只是越是契合道机的生灵所获益处越大,也越是依赖于此,同样也就经受不起一些变动,而本就获益较少的生灵,相对来说受到的影响也就来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