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但是这并没有到此结束,那些光芒如雨一般落下,竟是不停将舟身之上所载的玄兵轰落下来。
在其中一条飞舟的主舱之内,一名黑衣道人站在那里,正冷然看着下方。
他与几名同道此回是遵循赢冲之命,前来杀死此间之人的。
但是他们并没有选择自己先上,而是神通法术影响了一支驻扎在野外的一营战兵,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要想将这一营三百余人的战兵,还有包括驻地里的玄修全都影响到神智,这并不是短时内能做到的,而是通过长久以来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以往一直暗中潜伏不动,直到如今命令下来,他一举用了出来。
此刻下面光芒终于收敛,声息也是减弱下来,而可见到,下面山头已是被夷为平地,这座原本陡峻的山岭也是被生生削去了一大片,中间则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而灵关前面的道观自是早已不复存在,连禁制也是被一并破散。
虽然烟尘还未完全散尽,但最前面的两架飞舟已是直接往灵关之内冲入进去。
然而这两驾飞舟方至前面,却是忽然一个倾覆,从头天中一头载了下来,坠落在了山岭表面覆盖的那一层厚厚的灰土之中。
那黑衣道人眼神一凝,他看过去,却见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修士站在那里,外表看着十分儒雅,身上没有半点灰。
他哼了一声,倒不见意外,早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他从袖中摸出了一枚赤红色的雷珠,而后往那年轻修士所在之处就是一抛!
这是赤星雷珠,轰爆之力足以将一个城池都是夷为平地,在洲内这东西没什么用,因为玄尊足以生出感应,并提前将之抚平,但是在野外,却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这东西。
随着此物落下,先是赤红色光芒无声闪烁了下,再是震天巨响,而后一股巨大的冲天烟柱升起,向外翻滚落下。
死了么?
黑衣道人眯着眼看着,可这时他忽然感觉不对,猛然转头一看,惊悚发现,那个戴着眼镜得年轻修士,不知何时,居然出现在了主舱之内!
外层虚空之中,瞻空道人见一片黑雾朝自己蔓延过来,神情立时凝重起来,道:“混沌怪物?”
祈道人用法诀可以掩饰自身气息,但是这一准备动手,那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瞻空道人对此不敢小瞧,要杀混沌怪物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更别说这个混沌怪物还有清晰的认知,这比对付那些意识混乱的同类困难多了。
且最讨厌的是,混沌怪物具备的一定侵染之力,气机法力与之一接触,若是自身不慎,那么很可能就会被大混沌之力顺着攀附进来,故他并不去直接碰撞,身上荡漾出一圈灵光,却是将笼罩过来的黑雾直接转挪了出去。
祈道人见瞻空道人停下应付,他将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将上宸天交托给他的法器一掷,霎时一道烟云遮拢四周,这洲外屏绝,这可让北穹天之人无法察觉到这里的斗战。
瞻空道人看了一眼,仍是站着没有动,他知道对方找上自己一定是有目的的,可他不可能将这么有威胁的混沌怪物甩去不顾,唯有停留在此一战了,至少要对得起玄廷给他的玄粮。
内层,东庭府洲。
原辛从造物飞舟走了下来,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乘坐,以往来回飞驰,他都是驾驭自身祭炼的法器的。
他本就是东庭人,出去十来年之后,现在又是回到了这里,看着眼前大变模样的瑞光城,他心里也是多了不少感触。
瑞光城以前是东庭都护府的治所,如今只是东庭府洲的一个港口城市,而真正的洲治已然是在远在安山山脉之东的安洲了。
哪怕是站在港口之上,也能看到那宏伟无比,几可把整个安山当作城围的巨型高台。
此刻站在这里眺望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很多自飞舟之上下来的乘客,他们都是为眼前这等场景而感到震撼,并连连发出惊叹之声。
周围的泊台管卫对此也不奇怪,反而有一股自豪之感。
可以说,现在第一次来到东庭之人,在见到安州之后,多会显露出这等表现,哪怕是来过好几次之人,也都免不了来一次赞叹一次。
原辛出了泊台后,往位于一侧的穹桥走去。
这座穹桥呈现飞虹之状,由瑞光城这一端向着另一端的安洲跨空而去,可以直接由此实现两处地界之间的跨越,但作用主要是用于军事,一般不对民间开放。
原辛自己飞遁其实也不慢,但如今在东庭上空飞遁,却是需要符令的,为了不耽搁时间,他直接来自穹桥下端,并对此间值守修士道:“我有要事面见张玄首。”
那值守修士谨慎道:“敢问道修身份?”
原辛道:“我名原辛,曾与张玄首在一个老师门下修行过,道友请报了上去便知。”
值守修士不敢怠慢,直接以训天道章报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他便一拱手,道:“原道修,玄首说了,允许原道修乘穹桥去往玄府。”
原辛得他放行,便走入了里间,顺利乘上穹桥,在踏上去的那一刻,他只觉身周围如流虹一般飞速掠过。
仅是在几个呼吸之后,他身躯一顿,便发现已然站在了安山山巅的一处平台上,回头看去,瑞光城已是甩在了远端。
他思忖着这般前行速度,也亏得自己是修道人,要是换了寻常人,那非得用造物外甲护持不可。
他转回身,见前方是一条宽敞的平坦的廊桥,从安山之上一直连接到玄府,当中跨越了一条宽敞峡谷和河道。
他沿着壮观的廊桥而行,走到了高耸入天的星台之下,便见一个玄府弟子正等在那里,其人对他拱手一礼,道:“原道修,请随我来。”
原道人往上看了一眼,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星台仿若不见尽头。他点了下头,跟随着那玄修弟子进入了台内。
星台占地极广,内部更是宽阔如湖海,而上下之间更是没有任何台阶通道,给人以深远无限之感,一走入进来,便觉自身无比之渺小。
那弟子进去了百来步,站住脚,回身言道:“玄首就在上面相候,原道修自行上去就是。”
原道人道:“多谢了。”他仰起首,看了几眼,片刻之后,身躯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往上冲去,在几息之后,他似乎撞破一层柔水,出现在了一处平广的圆形大台上。
见是一个身裹云雾星光的年轻道人身影站在那里,他上前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原师兄有礼。”他是听桃定符说起过这一位师兄的,说来这位与他还有桃定符都是东庭人。
原辛忙道:“不敢。”他当年离开东庭之时,张御可还没有入门,双方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情,只有一个同门的名义罢了,他可不敢托大。
张御道:“原师兄说有要事寻我,不知何事?”
原辛神容一正,沉声道:“原某这一次,是为送一封书信而来。”
张御道:“书信?”
原辛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道:“这封书信据蒯师弟所言,乃是荀师亲笔所书,也是蒯师弟送到我这里的,但我并没有打开看过,还请张守正过目。”
张御心下微动,他看有一眼,这书信便从原辛这里飘了过来,落至面前,他伸手上去拿住,便将之打了开来。
……
……
第两百二十章 承诏亦可算
张御打开书信之后,见上面只有一句话:“蒯荆之言可信。”
这的确是那位老师的笔迹,当然光凭笔迹还不足信,不过上面所携带的一层玄妙法力,这却是骗不了人的,不到一定境界,根本看不到这上面的字。
他略作思索,抬头问道:“除了这封信托师兄送来,蒯师兄还说了什么么?”
原辛道:“有一些话蒯师弟说是转述荀师之言,但我不确定真假,也不知此中具体情由,但我可说给张守正知晓。”
张御颔首道:“原师兄尽管言说,是否真伪我自会判断。”
原辛道:“蒯师兄说他在上次出了元都山门之后,便就遇见到了老师的化影分身,老师向他交代了一些话,并令他有暇之际照看一下门内的一位小师弟。这位小师弟也是老师后来找到的传道弟子。”
张御嗯了一声,他听瞻空说起过,这位老师曾收过一名叫作戚未央的弟子,只是后来似对这弟子不怎么满意,故又去另觅弟子,看来应该就是这位了。
原辛继续道:“蒯师兄说,老师上一次为挽回元都一脉,所以不得不出手阻止任殷平,最后还将那掌门符诏收了去,并由这位小师弟接了符诏,所以如今,这位小师弟便成了名义上的元都‘掌门’了。”
张御听到这里,就知这番转述之言不是编造,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少数人,除了玄廷上层,就是当时有资格在场之人了。
对于将掌门符诏交给弟子保管,他倒是不觉太过意外,他早便知道,这位老师做事一定是会留有后手的,哪会平白被任殷平逼得去接下承负?
原辛此时神情郑重了些,道:“蒯师弟之言中,说老师认为任玄尊在最后一刻打开了元都法器,并为此舍弃了性命,这不会是什么意气之举,而当是有明确目的的。
当时任玄尊手中可用算谋极少,故是利用掌门符诏为乱是最为可能的,其极可能在外间择人授徒授权,而后设计夺符,以图再窃道器。”
张御听到这段话,眸光微动,此中说得是可能,但荀师既然送来这封信,还借蒯荆之口转述了此中因由,那这事极可能正在发生,或许已然发生了。
他忽然想起前些时日上宸天陡然加大的搅乱天机之举,假设这两件事是相关,那么倒是解释的通了。
并且他之前一直觉得上宸天长久以来就似在谋划着什么,可缺少必要关键的线索,所以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可此刻这个环节一补上,却似如拨开了迷雾一般,整件事情立刻就清晰起来了。
他见原道人不再言语,抬头看去道:“就是这些话了么?”
原辛道:“蒯师弟要我转呈给守正的话,就是这些了,蒯师弟还说有些话,他要当面告知张守正。”
张御道:“蒯师弟现在何处?”
原辛道:“这我不知,我问过他,他却未说。”
张御这时目光投向那封书信,道:“我知道了,劳烦原师兄此回带来了这些消息。”
原辛笑了笑,道:“倒也不麻烦,只是有些东西我倒宁愿不知晓。”
张御道:“原师兄可在我东庭玄府多住些时日。”
原辛知道这事涉及不小,恐怕了结之前,自己没可能就此离开,便很是知趣的言道:“我本是东庭人,久未归来,正准备多留一段时日。”
张御这时把手中书信往外一甩,此物到了外面之后,上面自有一道法力映现,而后化一道流光飞去。
他看着流光远去,自身站着没动,但是位于上层的正身之上,却于霎时间又是化出一道分身,往流光所指方向而去。
此时此刻,那一座位于幽原上洲与玉京之间的山岭上,黑衣道人悬空立在那里,他的面色很不太好看。
他自恃法力在同辈之中也是不弱,可方才一番争斗,却始终不能拿下对面的那个年轻修士,而周围的飞舟则是莫名其妙一驾驾坠落下来,里面之人也是一个未见出来。
不过随着这里动手,随他到来的四名修士也是一同过来,将那年轻修士围在了中间。
有一人传声提议道:“林道友,此人似是擅长匿迹回避之术,短时内难以杀死,不如留几人在此看住其人,我先去灵关内拿人。”
黑衣道人这个时候却是没有急躁,反而很是冷静,他沉声回应道:“不要去,这人遁法奇绝,不解决此人,我们一旦分开,极可能被此人各个击破,需先解决此人,再理会其余。”
先前那人道:“道友,我需得提醒你,后面那可是灵关,若是我们此行目标从另一头出去,怕就难以追到了。”
黑衣道人道:“不要紧,我携带有‘追魂珠’,只要那目标在这里待过,无论他逃到哪里也能追上。就这么一会儿,逃不到哪里去,我们速战速决就是。”
在极短暂的时间交流过后,五个人当下各运法力,准备施展杀招手段,随着气息涌动,脚下这座饱经摧残的山岭都是隆隆震动,似要坍塌一般,蒯荆则立在中间,面含微笑,看去一点都不紧张。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发动的这一瞬间,所有人的表情和动作都是骤然一止,好似忽然间时光忽然停顿了下来。
包括那名黑衣道人在内,众人身躯外表之上渐渐生出一丝丝细微裂纹,随后像破裂的陶土一般,一小块一小块从身上剥离掉落。
张御自天中缓步走来,身外则是一片灿烂耀眼的玉雾星光,他与那五人擦肩而过,一路来至前方,而那五人则在他身后于无声无息之间化变成了漫空飞灰。
他看了蒯荆一眼,道:“蒯师兄?”
蒯荆微微一笑,打一个稽首,道:“是我。”
张御看得出来,此人表面虽与真人一般,但确然只是留于一个世间执念。
执念本身没有什么善恶对错之分,只做自身认为该做之事,但有的时候,只要方法正确,哪怕不去施加外力,也是可以加以引导的。
那位老师令他看护同门,这其实并不奇怪,因为执念大部分时间仍然把自己当作原来的自己,对于师长之请,蒯荆自然不会去抗拒,而从这位过往的作为看,其本身或许也乐意接受。
他道:“老师那封书信,是你托原师兄送来的?”
蒯荆微笑道:“是的。”
张御又问:“我现在已是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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