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张御拿来一翻,不觉点头,道:“此事可行,便照此施为。”
项淳点头称是。
张御关照道:“此事需得重视,东庭扩府,得玄廷支持,物用尚足,缺的是人,在不妨碍各处布划的情形下,尽可能予此事以方便,有什么你们觉得少缺的,可与我说。”
项淳道:“是,属下遵令,属下会安排好的。”
从启山之上下来后,他便开始思量此事,不过盛剧该怎么排演,如何选定剧演,具体又该是如何做,这些全交由下面具体负责之人便可,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尽量将此事安排妥当,并提供一切便利。
且他自觉此事一定要快,因为现在四大都护府都在扩府,都是在设法招揽人手,他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能想到,只不过是早点晚点罢了,东庭的盛剧若能最先排演出来,才有可能抢占先机。
为此他还特意把苏芊寻来一同商议此事,苏芊对此也很感兴趣,因为这对宣扬天夏军方也是大有好处。
因为如今最好的盛剧剧师就在玉京,她表示可以去把人请来。
苏芊的动作很快,在与项淳商量过后不到半月,就是把人请到了,而一位剧师到了东庭之后,只是用了一月时日,就把大体的剧划纲要写了出来。
项淳得到剧划之后,先是看过一遍,见无大的错处,就转而来到启山之上,将此呈递给张御过目。
张御拿来一观,见有两份剧划,其中一个有许多关于他的戏份,不过却在后面注明了,建言不用。
下方有说原因,因如此做,势必要有人来扮演张御,可谁能扮演玄尊?谁敢扮演玄尊?谁又能演出那等风采气魄?
他将这一份剧划拿过一边,道:“此剧划的确不妥,玄廷有定规,玄尊不得宣扬自身,否则人心牵系,必生祸端。”
天夏过去有句话叫“上玄真人,望之若神”。
任何人若欲对玄尊不利,便有可能牵动天机,引发天地风云变动,而若凡间世人若崇慕玄尊,那么久而久之,就会引发一些心神上变化,这些人心思会渐渐与玄尊趋近同一,进而失去自我。
天夏过去叫神夏,并非是没有道理的,有一些玄尊会以此方法对世人加以奴役,如此可致世间万载不变。
而天夏却是不是如此,天夏讲究的是“世任其变,道以观教”。世间变化乃由世人之自己去作主,而玄尊只是设法把握好至真道理,以确保天夏存续,继传不灭就行了,平日尽可能淡化自身。
如今坐在上层的那些玄尊,多数人过去经历拿出来,都是可以大书特书的,可又有哪一个玄尊的具体记载是为世人所知的呢?可以说一个都没有,这其实就是为了杜绝此事。
项淳道:“玄首说得是,属下也认为有些不妥,只是此剧少了玄首当日之所为,难免少了几分精彩。”
张御道:“这没有什么不好,我为玄尊,若盛剧之中有我,那必以我为重,众人之所观,必着落于我处,此便失了初衷了。我东庭归返天夏,并非只我,诸位师兄,天夏诸军民都是为此尽过力的。
正是有万众同盼归返天夏,才有后来我辈之所为,若是人心不期,我辈之为又有何用呢?”
项淳也是默默点头。
张御拿起另一份剧划,这与方才那一份大为迥异,是从一个寻常人的角度写起,这一人的身份乃是一个当年跟随关、杨两位大都督远渡重洋的小卒,亲眼见证了东庭从建立到兴盛,从兴盛到衰退,从衰退到重生,再到烽火点燃,重归本土的百年经历。
其人这一生跨度极长,视角也是偏向下层,从本土到青阳,再从青阳到东庭,期间将种种人物囊括其中,他看到这里,也是点头,这比独书他一人更为精彩。
他道:“就用这一剧划。”
项淳拱手道:“属下遵令。”
昌合都护府。
千余座湛蓝色大小不一的湖泊平铺在大地之上,湖泊之间,一座座虹桥相连,这是在荒原中极为少见的景象。
最大一处被称作丹湖的湖泊之上,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台,此是昌合玄府所在,岑传化身自来至这处后,就镇守在此。
如今都护府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天夏的固有方式运转运着,不必要他去刻意干涉,虽然他不喜欢玄府之中那些玄修,可现在却又必须用到。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过往,还有正清一脉的身份,一定有很多人在盯着他,尤其某位廷执,肯定是随时准备找他的错处。
在他还没有重新坐到廷执的位置上时,即便心中再不喜,也只能先这般忍受着。
大台玉阶之外,有一名小童小心过来,低声道:“玄首,莫道修求见。”
岑传神情淡漠道:“让他上来。”
小童躬了下身,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听的脚步过来,一名中年修士来到他背后,上来打个一个稽首,神情很是谨慎道:“玄首有礼。”
岑传道:“什么事情?”
莫姓修士道:“玄首,近来说好来我府洲的几名同道,都是不曾来了。”
四大都护府扩府是受玄廷扶持,但是只提供必要的人力物力,再要想多,就要都护府自己去争取了,玄廷是不会去管的,从这个方面来说,如今四个都护府也是相互竞争的关系。
岑传语声淡然道:“不来便不来了吧,这等小事也值得多言么?”
他其实不在意下面发展的如何,这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在他理念之中,玄首坐镇在这里就是对抗神异,使府洲不受外来干预。
至于其他事,他既然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那自然也没心思多去理会。
莫姓修士道:“非是这般,他们不至,都是有原因的。”
他见岑传不开口,只好继续道:“近来训天道章之中,又多了一个明观之印,此印能展显人物之影画,此前这几位就因为看了东庭府洲的一个影画,原本说好了来我处,结果都是跑去东庭府洲那里了。”
岑传听到这里,倒是留意了一些,毕竟东庭府洲的玄首乃是张御,曾经在论法之上胜过他一回之人,将来还有可能是他的对手,更有可能是他推行兴真灭玄谋划的阻碍,值得他关注。
他先是问道:“这几人修为如何?”
莫姓修士道:“都是玄法第三章书的修道人,虽然他们修为现在不高,但是他们潜力极大,再有现在训天道章之助,用不了多少年,就可登入……”
岑传这个时候却是打断了他,道:“这些人都是玄修?”
莫姓修士道:“是。不过我府洲海纳百川,真修、玄修都是修道人,且底下做事的,也多以玄修为主,少了他们,如今许多事也是运转不了。”
岑传不置可否,道:“那么莫道修待要如何做呢?”
莫姓修士道:“我也当用类似之法,展演我昌合之风物,以此争取更多修道人来此,并为我所用。”
岑传道:“既然这样,莫道修就去办吧。”
莫姓修士本还想就此事再多提出几个建言,但见他神情冷淡,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打一个稽首,就默默退下去了。
清穹地陆,妙皓道宫。
钟唯吾在殿中走来步去,训天道章之中多了一个观印之事,虽他非是玄修,可身为廷执,也是得玄廷传报告知了。
如今训天道章之中的变化越来越多,但他很是不喜欢,因为这意味着世间的变数增加了。
放在过去,神夏万世不变,什么东西推算起来也是相对容易许多,这并不是说变化多了他就是无法推算了,只是这些衍生出来的变化都是代表未来的某一可能,这让他根本无法如以往那般准确把握了。
可仅是如此,那还好说,关键的是,训天道章之中诸般变化可谓与真修毫无关系,玄浑二道反而愈发可以借此往上进步,扩大自身影响和势力,这让他很难接受。
他担心的并不是眼下,而是久远的将来玄浑两道的联系将会愈发紧密。
他思索了一下,觉得这其实也不失为一个机会,最初的训天道章因为五位执摄出现,自己没办法去干涉,而现在多了一个明观章印,却是正好借此加以限碍。
他来至一面殿壁之前,起袖一拂,上方便有光芒生出,在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上面便显现出了长孙道人的身影,其人淡然问道:“钟道友,何事?”
钟唯吾道:“长孙道友,那训天道章如今再生变化,此有利于玄浑二道,而非利于我,钟某以为必须加以限制,下次廷议已然不远,还望长孙廷执能我协力,设法对其施以压制!”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落光世可用
长孙道人语声淡漠的回应道:“若是还有崇道友,那么还可以一试,只是我们二人,并无用处。”
钟唯吾摇头道:“便有崇道友,也不过是否决廷议罢了,但这件事也不能和首执对着来,否则往后之事就不好办了。
故我等此次不是要说服众执,而是设法说服首执,只要首执倾向我等,那此事依旧是可以做到的。”
长孙道人问道:“你拿什么去说服首座?”
钟唯吾沉声道:“只要说得话有道理,首座都是会听得,我们此回就占着道理。”
长孙道人道:“那就要看你的道理有没有用了。”说完之后,他的身影就从殿壁之上消隐了去。
钟唯吾见他离去,站立片刻,也是回去持坐了。
两日过后,又至月中廷议,在悠悠长远的玉磬声中,诸位廷执各是到来到了光气长河之上。
诸人先是议过了一些及时需要应对要务,尤其是收到张御传报的消息后,内外层都在设法加强对于上宸天的戒备,并还在几个可疑之地着重布了几个禁阵陷阱。
首座道人这时问道:“林廷执,那‘天地鉴’祭炼的如何?”
“天地鉴”是玄廷最近一直在祭炼的法器,准备用来弥补清天星盘无法使动的空缺,时间不足,那便用上乘宝材来堆,哪怕这法器只能用个数十载,玄廷也并不为此心疼。
林廷执站起回应道:“回首执,宝胎已是筑成,下来就需得各位廷执联手渡以法力祭炼了。”
首座道人言道:“那自今日起,每位廷执皆需化一具分身前去祭炼此器。”
众廷执皆是应是。
风道人这时出声道:“首执,可要唤得张守正么?外层修士若至,张守正定需正面迎战,若得祭炼此器,也能方便击敌。”
祭炼这法器可不是光光出力祭炼,祭炼成功后也会掌握一部分法器的权柄,故他这话也不算太过。
陈廷执沉声道:“张守正并非廷执,这恐是不合规矩。”
风道人道:“陈廷执,张守正虽非廷执,可他乃是常摄,况且风某方才说了,眼下以对敌为重,若此器成,张守正终究也是要接触的,稍加变动也无不可。”
陈廷执不置可否。
钟道人缓缓道:“张守正既为守正,又需以化身来镇守东庭府洲,他还有余力来祭炼法器么?”
风道人还待再说,首座道人却是出声言道:“钟廷执所言也是不无道理,张守正如今兼顾各处,这件事就不必让他分心了。”
风道人一见首执开口,也不好再争,无奈收住了口。
首座道人这时道:“诸廷执还有呈议么?”
钟唯吾站了起来,道:“方才风廷执说到张守正,钟某也正好说到有关张守正的一件事。
张守正近来又在训天道章之上立了明观之印,诸修可见他人之影画,亦可照显山川洲城,此若是被外层修道人见的,便可知我天夏之虚实。
钟某以为,原来训天道章已是足用,而再加上这明观之印,却是变数太多,不利于我天夏,不若先暂时不用,缓个三五十载,等我天夏势力再壮大几分,那时再放开限碍不迟。”
他并不说直接禁绝此印,但说缓个三十五载,这般就容易许多了,毕竟三十五载对修道人来说并不长。
而且若真能拖过这段时日,那时说不定已能把岑传重新拉回玄廷之上了,那时候再议此事,也就不必如此保守了。
玉素道人冷笑一声,道:“万物皆有利弊,钟廷执怕泄露事机,我却见得能广传道法,强固上下,若是这也怕那也怕,那还要我辈做什么?”
晁焕这时一挑眉,道:“玉素廷执这话我却不赞同了,我与外层历来争斗,我辈之间争端甚少,多数还是底下修道人之争,对面若清楚知我内部详情,寻隙而来,也能坏我天夏子民性命,这事绝然不能不慎重。”
钟唯吾并不奇怪晁焕忽然站在他这一边,这位并不存在帮谁的问题,而是见谁都要挑刺,可这不妨碍他利用一下。
他道:“晁廷执方才之话说到了要点之上,要是各洲宿的守御底细都被泄露出去,那必会被外层修道人利用起来。眼下上宸天侵攻在即,这明观之印不是不好,但委实现在还不能用。”
他这话引起了众廷执的深思。
然而这时,晁焕摇头道:“不对,我辈岂能因噎废食?一概摒弃?此乃是最为消极之做法!”
他大声道:“遇到一桩新事物,不去详加鉴别,剖析利弊,反而立刻排斥在外,行此事者,一种是无知且无能,一种则是为己私而拒公利,”他转过头来,看着钟道人,“钟廷执,不知你是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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