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他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用来示警的还是什么其他作用,但见到这东西没有任何异状,自然也是心情变好了起来。
今天他与几名同门有约,要去看一场盛剧,昨天也是答应了带上幺豆,现在看看时辰已近,便站了起来,去内室换了一件道衫,就兴冲冲推门往外走。
而在他掩上门的时候,通过合上的门缝可以看到,在他原来所坐的地方,一名面无表情的黑衣道人正站在那里。
英颛自进入辛瑶安排的居处之后,便一直定坐在此,似是从来没有动过。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天色再次黯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忽然睁开猩红色的双目,摆在前方的那个以他自身形貌塑造的泥娃娃依旧在那里未动。
然而此刻,其却已是完全变成了昙君的模样,正在那里咯咯摆动不已,看去像是在试图挣脱一般。只是泥像周围却有一股黑烟泛动,似是将之束缚住了。
英颛平静看着,这时他身后如烟黑火忽然飘荡起来,似有忽忽风声卷过,大气却似凭空撕开了一个裂口,里间露出了一个半环形的层台木架,里面是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泥塑娃娃,每一个都是精致小巧。
其中有两个娃娃自里蹦跳了出来,一直来到了案几前,一左一右拽住了扭动不已的昙君娃娃,又着蹦跳着回去,并将之端端正正摆在其中一个空位上,昙君娃娃方一接触到那里,百年一下无法动弹了。
随着那两个娃娃也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飘荡着如烟黑火退去,此间所有这一切又都是不见。
到了第三日,英颛自居处里走了出来,来到大厅之中,看着等在这里辛瑶和严鱼明等人,平静道:“那鬼已是被我封镇,你们这里不必担心了。
辛瑶讶然。
严鱼明惊奇道:“师伯,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知道,我知道!”
幺豆一下从英颛背后跳出来,道:“先生那几天对我说了,昙君能存在,那是因为此鬼怪有一个载承之物,这东西不毁去,就永远杀不掉,但好在我们可将他封禁起来。
这鬼怪寻人,为的是求一个寄托,这是刻在他心中的执念,但是他会本能的选择与他修为相近的修道人,所以一开始他就盯上了辛师叔。
后来它虽被先生化解了,可要是这东西如是不肯放弃,那迟早还会找上我们的,故必须要有一个东西吸引住它……”
青曙道:“所以就用泥娃娃来代替?”
幺豆点头道:“对啊!”
严鱼明不解道:“可为什么它会盯上泥娃娃,而不是我们呢?”
幺豆道:“先生说了,世上诸物之真幻从无严格界限,我看昙君,似幻若真,非是真人,而昙君观我,不是望人,而是望气,我们是什么样的外貌,什么的身躯对它来说并无区别,它替代的乃是人身之上的一切外照。
故是在这鬼怪代替了原主之后,若非心思修为过人之辈,大部分看见他只会以为还是原先那人!”
众人听到这里,方觉恍然,而昙君身上的玄秘也是一下褪去了大半,变得没那么让人捉摸不透了。
幺豆道:“先生在一开始就在秘泥娃娃之中投入诸位的气息,昙君便会不自觉的投入其中,这是本能,无法违背,而且这事情也很容易,可是当它发现不对,要想出来时,那便已是晚啦。”
严鱼明忍不住道:“这鬼怪,就这么简单被拿下了?”
辛瑶却是一扶眼镜,认真道:“不,这并不简单,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有时候即便你懂这个道理,也未必做得到,不经过任何斗战就将之拿下,这反而是最为高明的手段。”
她看向英颛,道:“英师兄,你说这东西消灭不了,那它会否再出来?”
英颛伸手摊开手掌,随着一团黑烟飘过,那个昙君娃娃出现在了那里,但是此刻在那里挣动不已,他又一握五指,昙君娃娃便随黑烟散去。
他淡然言道:“我下来若是对敌,每次都会唤他出来助战,时日一久,待它与秘泥融合,便是去了束缚,也一样变不回原来模样了。”
青阳上洲洲域之外,张御站在白舟主舱之中,正看着面前则漂浮着的几块残破石板。
如今已他功行已臻至上境,要弄清楚他养父留下些东西,说来当是比原来更是简单,不过这却是要往东庭去一趟。
可是东庭那边存在着那一个沉睡之中的巨人,面对这样的异神,他也要考虑到自己若是到那里,是否会惊动这个东西。
若是他一旦与之动手,那么都护府不定会有所波及,就如竺玄首和那混沌怪物交手一般,尽管后来二人因为法力的对拼而被排挤到了层界之外,可此前依然在荒原之上留下了巨大的坑洞。
而且他也不确定那里是否只有一个巨人,故这件事还是稍微缓缓,等去了玄廷之后,日后再想办法回来处置。
他收起石板,抬头看去,自己不觉间在此已是待了一天一夜,周围的地界已然从荒原变成了生机勃勃的绿地。
而此刻在湖泊的最外围,已然吸引来了不少灵性生灵,只是大多数灵性生灵都是天性警惕,因为他在这里,所以都不敢深入进来,只偶有一些大胆禽鸟飞落在湖畔边饮水。
他没有再选择停留在此,而是意念一转,整个白舟一同消失,待再自虚空之中化显出来时,已是出现在了另一片荒原之上。
他望向下方,这里乃是元童老祖尸身封禁之地。
此人尸身存在于此终究是一个隐患,尤其是那无穷无尽的煞气,若是被人利用,那绝然是后患无穷,故是他决定在离开之前将此人的尸身给处置了。
他气息一转,化一道清光从白舟之中落下,霎时穿过地表,落入到了下方的广大洞窟之中,并悬立在了此间。
而他一进来,整个周围法阵动荡无比,似是在那里排斥他。
他看了两眼,眸光微闪,周围地脉的转流立时在他心意导引之下去了别处,而禁阵转运失去了一大助力,也自都是都被压了下去。
不过这地脉流转也只是一个补充罢了,关键的并非是这里。
他抬头看去,见正上方有一个占据数里方圆的符箓绘纹,纹路之上有一道道金色勾纹,在那里如呼吸一般时隐时现。
可以看到,黑赤两道如江河一般的煞气从元童老祖尸身上冒出来后,都会流过此处,而后再被导引回身躯之中,可每经过一次,就会被化去一点。
也正是有这个符箓定压在这里,方是把元童老祖尸身之上冒出的煞气一点点消磨而去,到了最后,当就能彻底消磨点此人尸身。
这应该就是白秀背后那位老师当初的布置,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宣泄消磨,虽然煞气看去仍是汹涌如江潮,可他在看来已然势颓,就算没人干预,大约再有个百来年消磨,就可以彻底将之化去了。
只是他在把目光移下时候,忽然眸光一闪,再度抬眼看过去。
不对,这里有问题!
当初他来此处时,只能算是一个低辈修士,而且也不怎么了解阵法,所以有些东西根本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了。
他发现这个阵法的布置实在太过“温和”了!
按照正常的封镇路数,禁阵当是在吸纳完所有煞气之后,就顺势把元童老祖剩下的尸身磨碎掉,彻底了结此事。
而按现在这等布置,到了最后固然可以煞气化尽,但并不会损及这具尸身分毫,这里分寸拿捏很是准确。
可是白秀那位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思索了一下,从之前白秀某些的表现来看,这人能轻易将元童老祖的神魂唤出来,并且还从元童老祖这里得到了祭炼某种法器的方法,从这般看来,这具尸体看去应该就是白秀老师留这里,方便其自家弟子关键时刻借用力量的。
他觉得或许是有这个缘故在内,可总感觉这里应该有更为深层次的原因在内。
想到这里,他抬目往前看去,霎时间,眸中放出一道光芒,内中似有无数星云流转,在看了一会儿后,他眸光一闪,果然发现了一丝端倪!
……
……
第二百一十章 身乘云光去
张御看到,元童老祖的身躯之上除了向外崩腾的煞气外,在更深处还遍布着一团散发着微光的气雾。
可若仔细看来,这东西似是由经络一般的气光汇聚而成的,这也是这具身躯之中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他明白这是什么。
这应该是元童老祖本身所具备的某种玄异。
修士一成玄尊,跳脱去天地之外,等若重生再造,化易其躯,由里到外都与凡人不同了。
而玄异就是焕然新生之后修道人所具之能为。
这不同于神通道术,与修道人生命是融为一体的,就像寻常人呼吸一般,是本身就具备的能力,区别是有的人具备的玄异多一些,而有的人则少一些罢了。
值得一说的是,一个玄尊身上所拥有的玄异并不是成道之时便会一下全数涌现出来的,而是随着修为的提升,或撞见某些机缘,亦或是忽然有所感悟时才会出现的。
故是有些玄异即便存在于修道人身躯之内,也有一定的可能永远无法唤出来。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选择。
有些玄异可以通过服用一些天材地宝试图唤醒或改变的,更有一些办法,是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或者法仪从他人身上夺取过来的。
玄异虽有着种种妙用,但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护命存身,这在战斗之中尤为重要。
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玄异,若是搭配各种神通法器,往往可起到逆转局势的作用。
而是几个若能够互相配合的玄异在一处,就能成就彼此,那斗战能力更可由此大大提升。
不过也有玄异摆在一起时反而彼此冲突并且无法相互利用的,这里的反面例子就是龙道人。
“无暇”和“还生”随便哪一个玄异单独拿出来都可说得是上是乘。
无暇只要伤而不死,就能对伤害自己的手段逐渐拥有抵抗之能,而还生则是哪怕一滴精血留下都可重生回来。
这两者表面看着很合契,可实际上并不能互相成就。因为“还生”回来后,此前“无暇”所得一切积累都会化去,所以龙道人唯有尽量使得自身小心存生下来,才能发挥自己的实力,这样一来,“还生”就成了鸡肋了。
不过这并非不能改变,随着修道人修为的提升,玄异也是可以继续发生变化的,虽然这很难就是了,若是龙道人去掉了还生之中的瑕疵,那么斗战之力就远不是此前可比了。
张御现在推断,白秀那位师尊,花费了那么大力气来布置这个阵势,当就是要想从元童老祖的身躯之上夺取到本属于其人的玄异。
这门玄异对其他人未必有用,但一定对白秀那位老师很是重要,要不然也不会精心留下这么一个布置了。
现在元童老祖身上的煞气已是不多,那么他似只要一伸手,就将此玄异夺取过来,顺便还可以一坏白秀那位老师的布置。
不过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想要的话,大也是自己光明正大去取拿,不会私底下去做这种鬼祟之事,更何况修道人讲承负,拿了之后自己就真的占了便宜么?这却也不见得。
而他此回到这里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不使元童老祖的尸身被人利用从而引发更大灾异,既然已是确定灭去此僚并不会再度引发莫测变化,那么他当是可以放心动手了,至于其他,与此事比较起来毫不重要。
心念一定,他便站定不动,而背后却有无量清光绽放出来,在一瞬间将整个洞窟照得一片雪白。
清光落在了那两道煞河之上,像是骄阳融雪,赤黑两色的煞气大河顿便化为一缕缕烟气飘升上行,再是蒸化为虚无,随着光芒愈加浓郁,煞气逐渐向后退去,一直退缩到了元童老祖身躯之前。
以他之能,光是消磨掉这具躯体只是一瞬间事,但是要保证这个煞气的源头在爆散后不会有一丝半点外泄,那所需付出的力气就要多一些了。
可这东西之前毕竟已是经过了几十年的消磨了,剩下的已是不足为虑。
在光芒照落差不多有小半个夏时之后,这一具邪修留下的躯体已是完完全全的化作了虚无,只有背后一个用来囚锁玉盘还是残存着。
张御此刻已能看到,玉盘上面也是刻画着密密麻麻的道箓,里面仿佛藏了什么玄妙,不像让他看到一般,忽然退隐了下去。
与此同时,上方那巨大的道箓也是在闪烁几了下后,便就彻底灭了,只有一丝丝剥落金屑从上面飘落下来。
这刻他忽然心有所感,往某处望有一眼,他心中顿知,白秀那位老师定然察觉到了他这里的举动。
他思索了一下,记得这位似还是一位廷执,在玄廷之上势力不小。不过玄廷是将规序之地,便是势力再大,也无法一手遮天。
不过经此一遭,他也是察觉到,修道人本身具备的玄异似是比想象中更为有用,看来接下来可以多多注意此事。
他看向天穹,说起来,那有关于造物修士打造的拓录在被传出去后,最后到底是落到谁人手中了呢?
而在他正身消杀元童老祖遗躯的时候,他的化身仍是坐定在奎宿庄园之中,在与许成通那里交代过事宜后,又是传讯至其他人处。
在收到传讯后,安小郎却是第一个回到了庄园之内。
他一入正堂,见张御身上清气玉雾,难以看见面目,有一股飘渺出人间之感,他有些敬畏道:“老师,可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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