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若是可以,他希望能在此地多留一些时日,要是能在此就将“正我”之印修持完满,并就此取得三元,那是最好不过了。
在白舟内修持了有两日之后,他取出了纸笔等画具,并按照自己的记忆,将去过的那个名为“库鲁因奇”的废墟给画了下来,而后命青曙拿去装裱。
待青曙把裱好的画拿回后,他便待带上了此物,前往位于城东的柳府,按照多日前的约定登门拜访柳光。
柳光闻听他到来,心下大喜,大开中门相迎,将他一路请到了正厅之内。
张御到此便将那画递于他,道:“我为修道人,身边也是无甚好物,这幅画乃我亲手所绘,便赠予柳兄吧。”
柳光笑着接过,道:“张兄之画作,我当品鉴一二。”他兴致勃勃的将此画放开案台之上,而后小心展开。
待看了此画一眼后,他先是一怔,随后动作稍稍加快了些,待得整幅画卷显露出来,他不禁露出了震撼惊叹之色。
呈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幅单纯的画,而是堪称一幕活动的景!
这幅画是张御以自身心光书画而成的,将他见过的那整个废墟都是描摹入内,不仅色彩层次丰富,且随着时间的变幻,也会呈现出不同光影变化来,甚至因为天气的不同,也会出现阴晴雨雪的变化。
这还不止,若是稍稍转挪此画,甚至可从不角度看过去,凭此一幅画,就能欣赏整座废墟!
柳光一时看得十分入迷,口中也是啧啧有声,看了一会儿,他指着一座残破的石墙,道:“从那些壁画和文字上看,这莫不是传闻中早已覆亡的‘库鲁因奇’?”
张御点头道:“柳兄看得很准。”
柳光嘿了一声,感慨道:“我区区凡人之身,常以不能去往安山深处为憾,而张兄这一幅画,却是令人身临其境,仿若亲身游历了一番此地,却是补足了我这心中遗憾。”
他非常喜欢这幅画,再是欣赏了一会儿,便小心收藏了起来,并道:“说起来,我也有一物相赠张兄。”他伸手一请,“张兄请这边走。”
张御欣然应从,跟随他出了正厅,沿着宽廊经过一处栽满荷花的水池,来到了一处香洲之上,这里有一处面向水池的开阔闲居,里面几排弧形的檀木书架上摆满了各类文卷书册。
张御往上望有一眼,他能看出上方摆有法器,不过那当只是用来扫除水气污浊的。
柳光走到一边,从上面抽出了一卷足有半人高的图册,取了上面的牛皮套壳,随后将之放到大案之上,徐徐打开后,道:“张兄请看。”
张御目光落下,见这是一幅东庭都护府的舆图,从西南边的燕喙湾到北方的北海,从西边海外诸岛,再到东边的安山,都是包括在内。
而最精彩的部分,还是对于安山多处土著部落还有各处古国废墟的标注,看得出来,每一处经过了详实而严谨的考据的。
那‘库鲁因奇’所在的位置,与他去过的地方不说分毫不差,但大致位置却是对了。
他点头道:“柳兄能作此图,当真是不易。”
这幅图也是柳光自己的得意之作,他道:“当初为整理,我查阅了大量古代文献,还请教过那位裘学令,后来都护府与本土联络上后,我又请了不少披甲军士去往密林之中探查,最后方成此作。
但是至今我仍觉不满意,只我自家不曾去过那些地方,所以这里定有不少疏漏,故也不敢示与他人观看。”
他抬首对着张御一揖,“我思忖着,这幅图当交由张兄一份,若有不对之处,还望张兄能够指正。”
张御道:“我近来还要往安山深处去几回,倒是可以顺带验证一下柳兄这幅舆图。”
柳光很是高兴,抬手对他一揖,道:“那便拜托张兄了。”他想了想,“对了,我这里又收得不少古代树书,许多文字我也拿捏不准,还要请张兄一同看一看……”
顿了下,他又道:“说来学宫之中,也就张兄、朱兄还有辛师教最钻研这古代博物之学,不若什么时候我把这两位也是请来,我们一同深研一番。”
张御道:“柳兄安排个时日便好。”
柳光喜道:“好好,便如此定了,我先联络这两位,再安排一个时候。”
张御在柳府之内待了大半日,待得晚宴之后方是与柳光别过,只是他方才欲回白舟,忽生感应,往街道一头看去,便见那里走来了一名身着深青色袍服的中年道人,其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弟子。
那道人走上来,打一个稽首,道:“可是张玄正么?”
张御点头道:“是我。”
那道人道:“贫道泰正平,姬远是我师弟,我有些一些话想问请教玄正,前方有一处茶居,看着雅致清幽,也无人打扰,不知贫道是否有幸请玄正饮一杯茶?”
张御心下一思,便道一声好。
如今的瑞光城城东,依旧遍布着都护府大多数权贵和官吏的宅邸,那不远处茶居也是这些达官贵人常去之所在,不过这个时候已然快要入夜了,几乎无甚客人。
茶居居主见是两位修道人过来,不敢怠慢,忙是将他们请到一处山亭别苑之上,并令人将造物灯笼都是高高挑起,这令整个山丘都是点缀在了光亮之中。
泰正平请了张御坐下,待饮了几杯茶后,才是道:“我师弟此次遇难,情形我已听项玄首说过了。”
他抚须一叹,“我师弟因在修持之法上有疑思,这才主动请缨,愿来东庭守镇,以求补上心中缺漏,却不曾想他却是就此殒命,也是命中之劫数。”
他抬头看向张御,“但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张玄正告知?”
张御道:“泰道友有何疑问,可以明言。”
泰正平缓缓道:“尊驾究竟是在我师弟变化混沌怪物之前下的手还是他在成为混沌怪物之后再动的手?”
说话之间,他看着张御遮帽之下阴影模糊的脸容,而那站在一旁的年轻弟子也是同样看了过来。
混沌怪物是很难生死的,可若是在混沌怪物彻底蜕变之前出手,却是能将之提前扼杀。
可是这样又带来一个问题,那个时候,因为修道人还没能完成完全的蜕变,他的身份还可以说是一个人。换言之,若在姬道人未曾有变之前杀了他,那死的便是他,而不是什么混沌怪物。
张御若是如此做,从道理上是说得通的,他也能理解这样的做法,可是在情理上却就有些难以接受的。
而若是如此,而不管是出于同门的情谊,还是师门的颜面,他都需向张御讨问一个交代,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为。
张御这时伸出手来,朝着一侧空地一指,霎时有一道光亮闪烁出来,这一刻,整个山亭仿若化去了一般,随后出现的,却是他当时与姬道人对话的那一幕。
当时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是如实映照了出来,而从其人那一幕视怪异阴影如无物的场景来看,已是足以证明这位最后已是完成了蜕变。
至于具体的斗战过程,由于涉及到个人隐秘,他便没必要向这两人展示了。
泰正平在看完这些之后,良久不言,最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他抬手一揖,“事情我已是知晓,今番打搅玄正了。”
光影之中所展现的的确确是姬道人,其言行也是符合其人所为,他对这一切也是愿意相信的,且这事情到此为止也是最好,他回去也能有一个交代了。
可是这个时候,那个年轻弟子却是忽然出声道:“师伯,我有异议!”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使者
泰正平面色一沉,道:“我与张玄正在这里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
那年轻弟子却道:“师伯和张玄正谈论的是弟子师父,作为师父亲传,弟子不能不问,还请师伯给弟子一个说话的机会。”说着,他深深拜揖下去。
泰正平看向张御,歉然道:“张玄正,真是失礼了。”
张御倒不在意,淡然言道:“既是姬道友的亲传弟子,却无道理不给他说话。”
泰正平看向那年轻弟子,语声稍缓道:“你到底想说何事?想清楚了再说。”
那年轻弟子抬头看他一眼,道:“师伯,方才我等所见照影,未必见得就是真实的。”
泰正平听到这句话,却是坐在那里许久没吭声。
他知道自己这个师侄脾气执拗,认定一件事就不放。今天本来是不想带他过来的,奈何其人是他师弟留在这里的唯一弟子,不带着也说不过去。
其实不管他师弟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也能理解当时的情况,所以真相其实不重要,只要在张御这里能得到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就行,他回去也算有个交代。
然而此言一出,这件事就不能这么轻易收场了,势必要问个清楚明白。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道:“张玄正,贫道自是信你所言,但是有些事……唉,我师侄说的话想来玄正也是听到了?”
张御神情如常道:“我听到了,两位若是对此还有所见疑,那可去玄廷那里申言。”
泰正平微叹一声,他站起身,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今日打搅了。”
说完之后,他便带着那年轻弟子从茶室之内走了出来,在回转临时居处的路上,他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
年轻弟子看了看他,道:“师伯似乎不高兴?”
泰正平叹道:“张玄正乃是青阳上洲玄正,你跟随你老师这么久,当是知晓这是何等地位,这件事不管他有错与否,方才顺着他的言语说下去,那么日后都好相见,甚或他还可能因为今日之事日后对你加以照拂。
可是你方才那一言,我们与他却是再也不能缓和关系了,反还可能大大得罪这一位。”
年轻弟子听他这么说,却是语气激烈道:“师伯,师侄从来就不在乎什么好处,身为弟子,只是想着为老师讨回一个公道!
师伯,这人即便是青阳玄正,可终究只是一玄修罢了,以老师的本事,若不是心神失守之下全无防备,又如何可能这么轻易被他所杀?”
泰正平摇了摇头,道:“玄修之中也是有厉害人物的,不能一概而论,这位能为一洲玄正,必是立下过莫大功劳的,没有一定手段本事又哪里做得到……”
可他看了看年轻弟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知道其人此刻也听不进这些东西,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道:“庞师侄,不管你如何想,届时若是玄廷出了裁定,你便不可再在此事之上纠缠下去,今后给我好好修道,别给你老师丢脸,不要给师门蒙羞。”
年轻弟子道:“师伯放心,只要能为老师讨回公道,弟子自不会再纠缠于此的。”
泰正平道:“望你说到做到。”
他待回到居处之后,就开始执笔写申书,为了不太过得罪人,这里面语句他也是几番斟酌,待写毕之后,他封好此书,便唤来一名亲信弟子,仔细叮嘱了一些事宜,就让其把书信呈送上去。
而另一边,张御离开了茶居之后,就回了白舟之上修持,一夜过去之后,他便转挪白舟,再度往安山方向而去。
这回他是准备照着柳光的舆图去查看一下那些遗迹,这上面有好几处是标注的地界,他此前也仅仅是在文献上看到过。
白舟速度极快,在没有浊潮影响的情形下,原本漫长路程只是百来呼吸便就穿渡而过了,这与近在咫尺几是没有什么区别。
在下来大半个月中,走访了数处遗迹,每到一处,他先是详细搜寻了一遍,而后再以画笔将之描摹下来。
然而其中多数遗迹与神明相关的古老东西都是不存在了。
一部分应该是被信众撤离时带走了,而另一部分,包括神像、神庙还有祭坛很明显是经过了针对性的破坏,有的看得出还被破坏了好几遍,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当初血阳神国所为。
不过他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还是有少数废墟中是留下了不少古物的。
尤其是在一处名为“诺切”的遗迹之中,这个古国躲藏在丛林深处,本身有着食人的习俗,认为如此做可以他人身上可以获得力量。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玩笑,而是当真是能做到的,这个古国在强盛起来,不知为何抛弃了原来的神明,转而崇拜一个名为“塔神”的异神,而在其蛊惑之下,整个族群开始了彼此之间的狩猎。
这场狩猎持续了十余载,到了最后,整个国度的族民几被一个人食尽,此人并且由此完成了以人成神的转变。
而整个城市之中,最终只留下了两名工匠。他赐予两人只需喝清水就能活下去的神恩,代价是两人负责雕凿记录他的“伟大”。
也是因为如此,这片废墟才会有各种传说流传出来,并被外界所得知。
或许是因为这里早早没了人居住,所以血阳神国并没有盯上此处,从而得以保留了下来大量的神像和古物,让他着实得了一番收获。
不过在吸摄源能的时候,他也是发现,冥冥之中似有数道目光盯上了他,并且对他表达出了强烈的恶意。
他眸光微闪,若无意外,这应该是这片废墟背后的异神了。
这些异神看来因为当初没有与血阳神国起冲突,所以并没有陷入长眠。
且他也由此想到,这些异神当都是居住在自己的神国之中。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在血阳神国之中得了许多收获,若是对方当真来找他,那他说不定能顺此找到对方所居之地。
他将手从一座满是裂痕的神像之上收了回来,随着他这个动作,整座神像轰然崩塌,变成了一地碎砾。
可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后方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灵性波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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