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那道人顿时一噎,他看了张御几眼,愤愤道:“好,希望张巡护能说到做到。”他一拂袖,转身离开去了。
那披甲军士这时一挥手,令身后就将那昏迷的土著拖了下去,自己也是一抱拳,告辞离去了。
师延辛此刻道:“那位钟道友脾性不好,还望张巡护不要介怀。”
张御道:“这一位同道不知是何来历?”
师延辛道:“这一位方从内层到此不久,算是军务署从内层请来的,他当真也是天纵之姿,如今方才三十余岁,便即修成了元神照影,难免也是心高气傲了一些。
只他自十岁开始,便一直在师门闭关,向来少与外间生人接触,故是有些不通人情世故。先前他曾做出判断,这出入门户当存在一年左右,巡护却说是半载,他怕是有些不服气了,故才与巡护较劲。”
张御自无意去与此人计较,他道:“这里情形过后我会如实转告洪署主,若是不得封闭,我会去寻戴玄尊解决此事。”
师延辛没再多说,双袖抬起,对他郑重一礼。
张御与他拜别后,就由一位修道人带领出了大阵,到了外间,便即腾空纵去,因为这里相距掖崖州并不远,他飞遁不到半刻,便即回到了居处所在。
他在天台之上落身下来,先是看向时晷,再有一天,便是大玄历三百八十年的新年了。
他想了想,当下把李青禾唤了上来,道:“青禾,你去看一下,左道友他们可曾回转,若是回转了,便请他们到我这里用宴。”
李青禾遵命而去。
张御从天台下来,回到了书房之中,却见案上摆着一只玉信匣,他本以为是哪位同道寄送过来的贺岁书,可是上前打开一看,来书之人的身份让他微觉意外。
其人自称是幽城之人,说是除夕之前会在掖崖州之外某处相候,想寻他见上一面。
他眸光微闪,伸手一持,将惊霄剑拿入手中,便步出大台,足尖一点,便驾一道青虹往那处约定地点而来。
只是十来呼吸,他便在掖崖州以西之外一座被积雪覆盖的高丘之上落下。
等不多时,他心有所感,抬目一望,就见天际之中有一团云雾飞来,到了高丘之上,云气一分,一名身着金色道袍的中年道人自上飘落而下,脚下落定后,便对打一个稽首,“张巡护有礼了,在下许成通,忝为幽城执事。”
张御看他一眼,因为越道人那留下的小册,尽管未曾与此人见过面,但其实一上来便就认出了此人。
他还有一礼,道:“贵方与我天夏乃是敌对,许执事来到此间,莫非不怕被我拿下么?”
许成通笑道:“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脱身准备,只是张巡护动手之前,不妨先听许某说几句话?”
张御看了看他,似在等他说下去。
许成通道:“我幽城之所以寻张巡护,无非是巡护身上可能存有道印,巡护怕是不知幽城对此之看重,但凡有一些可能,上面都是不会放弃的,没有我也会其他人来找巡护。”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我自家对此无所求,也不想与巡护为敌,可是上面委令既落我身,即便我再不情愿,却也只能来此了。”
实际上,他明里暗里就是在告诉张御,他自己并不想为此与其拼命,奈不住上面压力,所以只能被迫到此。
张御淡声道:“尊驾可是说完了么?”
许成通看了看他,暗暗做好逃遁的准备,道:“说完了。”
他话音方落,便见一道犀利剑光朝着自己斩来,他急忙运起身上守御法器,只是一枚薄薄金瓦浮现出来,将他正面全是遮住。
他早就想好了,打算过上两招,而后立刻退走,就算对幽城那便有一个交代了。
他想得是很好,若是张御并不了解他,那在他一门心思只想着守御遁逃的情形下,的确有可能被他走脱。
可他绝然未曾想到,越道人却是早把他所掌握的神通手段在那小册之中卖的一干二净了。
更何况,如今的张御,与越道人交手之时又有不同,那一剑斩来,刃锋之上微微一闪,在这道剑光之下,那金瓦竟是一斩两断,竟是连丝毫遮挡也未能做到。
许成通早知张御剑法犀利,遁速又快,故是此回为了顺利脱身,身上一共有携有三件护持法器,故是此刻一件法器破损之后,立刻又一道血色雾纱从他身上飘起,然而那剑光落下,却是顿也不顿,直接从血雾之上斩透过去!
由于这剑光实在太快,在第三法器根本未得发动的情形下,这一剑就已是斩到了他头颅的之上!
极为神妙的是,那剑光到此一步,却并未直接将他头颅直接斩开,而是突然收住,看去只是剑尖一落,在他眉心之上轻轻点了一下。
这一剑从极快到极快,从极刚到极柔,转变的异常自然,毫无突兀之感,堪称神妙。
许成通遭此一击,浑身如触雷电,剧烈颤动了几下,身上法力尽皆退去,此刻听得两声爆音,并有绚烂异光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却是方才被剑芒斩开的法器,到了这个时候才发出破裂之声。
他双目失神的滞立片刻,身躯便直挺挺从半空之中坠下,嗤的一声掉落在地,整个身躯都是陷入了下方的积雪之中。
张御持剑立空,抬头向天上望去,便见那里有一艘若隐若现的飞舟正在远去。
他站在未动,身后蝉鸣剑倏地一下,化流光飞入了云中。
片刻之后,听得厚重云层之中传来了一声沉闷雷鸣,而后一驾飞舟便带着滚滚烟火自空而落,轰然坠地!
……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反击
张御手腕一振,收剑归鞘,迈步走至那坠毁飞舟之前。
这艘飞舟方才被从头到尾一剑贯穿,尽管坠在了厚重的积雪之上,但也仅仅是保持着外观完整,当中部分已是折裂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雍上师此刻扶着舱壁,捂着胸口,自里踉跄而出。
他并不是擅长斗战之人,方才被飞剑一击,飞舟被震毁的同时,他也是被剑上所携的力量擦过,心光震荡之下,他也是受伤不轻。
这时他看到张御走过来的身影,赶忙转身,把背部靠在了舱壁之上,努力拱了拱手,涩声道:“张巡护,在下愿降,愿降。”
张御看他一眼,道:“你也是幽城之人?”
雍上师喘了口气,略显苦涩道:“雍某人虽也算是幽城之人,可也仅只是被赐了一个无用名号,至今从未去过幽城。”
张御道:“尊驾就是那位雍上师了?”
此前被金瞳署抓住的那几人曾有交代,他们是一位叫雍上师的人在安排指使,只是后来一直不曾抓住此人。
雍上师承认道:“那正是在下,上师之称,不过是下面人恭维玩笑之言,不敢当真。”
张御问道:“此前一直有人在暗中监视我?可也是你指使的?”
雍上师苦笑道:“原来巡护早就发现了,是,那都是雍某人安排的。”
张御道:“这些人而今何在?”
雍上师回道:“人手主要在掖崖州和昙泉州中,还有则一些分散各地州之内,不过那些人并不十分重要,知道的也不多。”
他现在也是识趣的很,知道自己没可能脱身了,故是老老实实配合交代。
张御道:“你把所有人的名姓写下来。”
雍上师摸索了一下星袋,自里拿出一卷玉册,道:“所有弟子的名姓,所在之地,联络之法都在其中。”
张御心光一摄,将此拿至手中,打开之后,目光一扫,上面每一个人的姓名和画影都是历历在目。
若只是雍上师自己看,这些东西显然无需弄得如此详细,这倒好像是这位一早便就在为投降做打算了。
他不去管这位的想法,将这东西收起,只一挥袖,一股心光洒去,雍上师顿时失去了神智,软软瘫倒下来。
不止是他一个,飞舟之内所有未曾被那一剑震毙之人都是一齐晕了过去。
张御则是走回到了许成通的身边。
许成通此刻已是恢复了神智,但是被张御心光所制,却是无法动弹,只能仰面望天。
他来时想得很不错,与张御过几招便走,但却没想到,自己严重估算错了张御的实力,一招之下便就落败,这就使得他的安排都成了笑话。
此刻他见到上方阴影投落下来,双目一闭,口中道:“阁下了得,许某输得心服口服。”
张御看了下来,道:“许执事,之前我打杀越执事的时候,从他身上得到了一本小册,里面详细叙述了许执事,我今能一剑击败许执事,也得此之助。”
许成通闭起的眼睛一下睁大,他当真是痛心气愤不已,他为幽城拼死拼活,没想到居然遭受到了自己人的出卖!
他一点也没怀疑张御此话的真假,因为后者没有必要来骗他,而且有了这个解释,方才他一招落败之事也就说得过去了。
张御道:“许执事,我问你一些话,望你能如实回言。”
许成通无力道:“张巡护请问吧,既然落到你手里,我便是不说,想来你也是有办法让我开口的。”
张御当下问及,他是什么时候到此的,又是几人到来,幽城如今是一个什么情况等等,许成通对此都是如实作答,这些都是他自身亲自参与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到了最后,张御又问了一个问题:
“许执事,你所在那处幽城而今在何处?若由你带路,可能寻到么?”
许成通想了一下,道:“我也说不清,为了防备幽城所在之地外泄,每回出入,我们都是穿渡天门的。
我是知晓那处天门所在的,但幽城具体方位,茫茫虚空之内,我也不知落处何处,就算贵方发现了那处所在也没有用处,幽城一旦遇袭,便会请动玄尊降下化身,又有谁人能攻破?”
张御对他的话不做置评,又问道:“以执事来看,这一处幽城可还在奎宿之内么?”
许成通想也不想道:“自然是在的,自我入幽城以来,从来都只是关注奎宿之事,何况那跨越星宿的天门没那么容易立起来,这等地界可是需玄尊出力的。
可越大的天门所需法力自是越多,宝材耗用也是海量,天门也仅只是供我辈出入所用的,而玄尊又是何等身份?又岂肯冒着被天夏发现的可能在这上面多费气力?”
张御道:“那许执事认为,若是你此回失败之事传了回去,幽城可能会善罢甘休么?”
许成通想了想,道:“不会,幽城不达目的是绝不罢休的。”
张御点了下头。
这与越道人此前在小册之中说的话完全相同,幽城一旦盯上某件事,那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照这么下去,对方怕是会一直没完没了的盯着他。
虽他无惧,可是幽城一定会千方百计用使各种方法来对付他。
现在他需四处搜集源能,还要时不时去往下层,也没功夫来和此辈纠缠。
要想解决此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将此处幽城找了出来打灭,如此便可一劳永逸解决此事!
那有没有此等可能呢?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且不去管能不能,至少自己可以先尝试一下,
而且一定要快!
现在许成通方才被他活捉,也没有失却性命,随雍上师到来之人更是一个未曾逃脱,幽城绝无可能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就是优势所在了。
且他从方才许成通的话中发现一点,幽城似并没有玄尊化身存在,而是在遇到危险后方能请来的,这里或可加利用。
他思定之后,当即伸手一指,一道白气自星袋之中涌动出来,散去之后,巨大的白舟便出现在了前方。
他面朝此舟,意念一动,衣袍飞舞之中,背后的许成通、雍上师还有那些飞舟之中的修士都是凭空漂浮起来,随后如被狂风卷席,齐往白舟之中落入进去。
几个呼吸之后,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落在场中。
他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背后那艘残破飞舟轰然爆散成无数黑色飞灰,他则头也不回的踏上飞舟,几个呼吸之后,白舟舟身之上一阵光芒闪烁,便就破空飞去。
飞舟排开云流,往天穹上方而来,驰行不到一刻,就到了巍峨天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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