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他遥遥飞渡远去,路途之上非常顺利,背后也没人追赶,最后在一个小村落中停留,并且利用这具身躯培养势力。
而他做这些时,重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神魂似乎运气不错,没有等到势力扩大之后再去投生,仅只是在五载之后,就找到了一个合适躯壳,决定将此身抛却,于是将对着眉心一点,一股凌厉气机冲入这具躯壳之内。
而就在重岸身死那一刻,轰的一声,他好像终于梦境之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好端端坐在道观后方那一座炉鼎之内。
他不禁愕然,想了想,自里走了出来,见张御站在那里,急急上来一礼,道:“老师?”他有许多话想问,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张御道:“你可曾看清楚了?”
重岸吸了口气,道:“看清楚了。”
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幻,此刻他心中也是想通了,难怪那声音方才提出去找些事端的时候,郡守就找上门来了。
可是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又觉不对,因为自己见事情无比真实,所有细节都是清晰记得,好像真的是亲身经历,但是他看了一下天象,惊异发现时间,这已然是三年之后,这与他所记得的时间也是对的上。
他对着张御深揖一礼,道:“多谢老师照拂弟子。”
张御道:“你当谢你自己,要是你深信他之所言,而不是存有坚持,那么早已为它所制,自我意识早失,今日也就回不来了。”
重岸一听,也是心有余悸,道:“我当初决定下山时,也只是想试探它一下,没想到它这么没耐心,还有弟子也是贪心了,想从它那里获取更多的法诀,也是给了他机会,却没想到这里自不量力。”
他当初想要从那神魂口中套出各种神通功法,还未自己逼得其不得不让步而沾沾自喜,所以没有立刻去告知张御,可现在想想,那正是那神魂所跑出来的诱饵。
张御道:“经此一劫,你当能继续定心修持了。”
重岸郑重点头,的确,生死边缘经历一遭,他感觉前方的阻碍没有那么大了。这时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它……还在么?”
张御道:“还在此间,不过只要你继续修持,它也难耐你何。”
重岸不觉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老师,它……到底是什么?“
张御道:“不外一缕天外寄魂罢了。”
“天外么……”重岸道:“他与我说了很多,关于元夏、天夏之论,究竟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呢?”
张御淡声道:“真真假假,人云亦云,有些事不是你自己去看过,那又敢断言真的了解?等你什么时候突破上境,自能见到顶上的景物。”
重岸露出向往之色,道:“弟子有机会么?”
张御道:“此话该是问你自己,而不来为问为师。”
重岸本来还想问老师是元夏,还是天夏,但是现在想想,这个问题重要么?要是自己能成上境,自便是清楚了,要是不成,又何须多问呢?
他对着张御躬身一礼,道:“老师,弟子去修持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去吧。”
下来每一日,重岸都是专心修持,对于外面的事,则是交给了观中弟子打理,外面世界起起落落,纷纷扰扰,却也干预不到他,经此一劫后,他的心已是变得很静。
这个道观的人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这般风风雨雨,转眼过去了三千余载。
重岸不是玄尊,通常绝无可能寿至三千载,但是以玄尊神魂为养分,可以不断炼化为自身补益,得以存续下来,而他的道行功行也是在一点一滴的累积着,自然而然丰厚起来,如此倒也是弥补了资质上的不足。
这一日,他起身到了来到了张御,道:“老师,弟子再练一年,便要满那三千三百转了。”
张御道:“如今天地未通,你去不得上层,故可暂缓此节。”说着,对着重岸伸指一点,随后两指一拿,却是从其眉心之中抽了出来一缕神气。
这正是那一缕寄魂。
早前这缕寄魂潜藏在内里,与重岸合一,若凭空抹去,那么需连寄躯一并抹去,那他这么做也没有意义了,早就可以在入界那一刻动手了。
而到了如今,此寄魂已被削弱到了最后一缕,与肉身愈发不相融,再修炼下去,会自行排斥而出。所以最后一关是最难的,不仅仅是打通上层的问题。
不过这一缕气意还是有用的,他在手中运炼了一番后,再是一点指,却又是反过来栽种在重岸体内。
令其保存在那里,如此既不会妨碍重岸修行,也不至于让那位遥感神魂的御主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到时候将重岸收拢至天夏,或可以使之成为一招奇兵。
重岸运转了下气机,发现与之前并无两样,道:“老师,弟子什么时候可以再次修持?”
张御道:“时机未至,你也在此闭关长远了,且下山走动一番吧。”
“是,老师。”
重岸领命下来,他回来宿处,换了一件衣服,从后院往外走去。尽管过去了三千余载,可是因沉溺于修行,在他感觉之中,也没觉得过去多久,而他身上更无时光琢磨的痕迹。
推开有些老旧的门,他跨步出去,到了正殿之上,见到神像依旧在那里,而来访香客却是不少,不过脸上倒没见着有多少虔诚,倒像是是来游览的,这些香客衣着与以往不同,都是整洁简单风格,大多数都是年轻男女。
他一身简朴道袍,在这道观里看着倒没什么碍眼,有些年轻女子的目光倒很大胆,对他瞄了好几眼,私下评论,“好俊的小哥,可惜是个道士。”
同伴道:“国朝的道观可是不禁婚娶的哦,要不你去试试?”说着,两个女客嘻嘻哈哈了起来。
重岸心下称奇,这些年轻女子在此间大方评论这些,看来是如今风俗与以往大为不同了。
不过一想也是,三千载过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时他注意远处有一个老道人看向自己,便是走了过去,那老道人对着他一礼,道:“观主。”
虽然三千多载变迁,可老道人这一脉一直在观中,是以知道观中背后有两位老神仙的,小时候也是跟随师长见过重岸一面的。
重岸道:“如今俗世是个什么情形?”
老道人道:“观主稍等。”说着,往房内去,虽然年纪大,脚步却是稳健,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本书册递来,这是尘俗载录,观主请观。”
重岸拿来翻看了下,对于如今种种,既敢新奇也感世事之变迁,他问道:“看这上面没有神异记载,道观也无需平妖,如今没有妖物了么?”
老道人道:“有妖物啊,但是翻不起风浪来了,平常人也见不到了。”
重岸奇道:“这是为何?”
那老道人笑呵呵道:“国朝定鼎后,没有敕诏,不得成精。所以除了一些各大妖类的族长,下一代唯有最老实听话的,才能领一张敕诏。
有时候还有数十个同族争抢一个名额的奇景,更有甚至,竟以钱私下收买敕官,似这般妖物,早已与人一般,还能有什么大害呢?”
……
……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人间平怪异
“竟是如此?”
重岸有些吃惊了。
“何止。”
老道人年纪甚大,身为对外的观主,平时要注定仪态,可是找不到人说话,现在谈兴正浓,道:“听闻有一家鹤妖老祖,自称肉味鲜美,每日割肉三斤,价高者得,就靠着这三斤肉,养活了一家数百口。”
重岸听起来,觉得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妖怪都要靠割肉维持生计了,不过这总比吃人来的好,一个大妖剩下别说割下几斤肉,就算全身剐下来,只要修为足够,法力一转就能长回来。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
老道人兴致勃勃道:“此事还没结束,此法子传出去后,有猪妖、鹿妖也是群起效仿,割肉之风越来越盛行,割肉也是越来越多,价钱却是越来越贱,偏偏还停不下来……”
重岸听着心惊,这么弄下去,哪个妖怪受得了。他问道:“那如今呢?”
老道人忽然不说了,嘿嘿一笑,道:“许多事,观主下山就能知晓了,不用晚辈来说。。。”
重岸见他卖关子,却也不恼,点了点头,他自身也对如今世道感兴趣,道:“是该走一走,看一看了。”
老道人这时道:“对了。”从袖中取出一个手镯递给了他。“观主戴上此物。”
等重岸把此物拿到手里,立时就明白其作用了,道:“有意思。”
老道人道:“这东西也不知从何时兴盛起来的,还是我那小徒儿带上山得,寻常人靠着此物远隔千里与人交谈,且还可以此辨别身份,如今却是少不得,观中每一个人都有。”
重岸戴上了手腕,道:“那我下山了。”
老道人躬身一礼,道:“恭送观主。”
重岸一摆袖,便此下山去了。
老道人这时锤了锤额头,嘀咕道:“好像忘了什么?”他又摇摇头,“算了,以观主的本事,想来都是能应付的。”
重岸想看看这三千年来的变化,便没有飞遁,而是沿着山道而下,却发现下山的道路很是平整,都用整整齐齐的石板石条铺设着,不觉点头。
从俗礼述录上看,如今物产丰富,一县之地当得起过去一国。像以往,也只能那等朝廷恩许之地才能修出这等豪阔山路来。
不过这道观矗立在此好歹三千载了,也算是古迹名胜了,也当得起此等供奉。
待下了山后,他却是发现自己好像没问那老道人如今世道用什么钱钞。虽然他拟化钱钞也是容易,不过他不屑做这等事。
修道人出世不是空口白话,所谓自我皆足,修行高深者若是愿意,坐卧行走,吃食用度,一概无需外求。
等到他出了山景,来到了开阔地上,见道路之上往来到处都是机巧之物,有的是借助人力,有的是铁木机关,还有的则干脆是驾驭妖物。
不过他留意到,能驱驭妖物的,俱是衣冠上流之人,大多数人还只是用寻常车马。
也许是他盯着的时间长了一点,一个马妖忽然腿脚一软,拖拽着的马车剧烈摇晃了一下,里面的人骂了一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出道:“老青,怎么回事?”
马妖偷偷看了重岸一眼,不敢说自己被吓倒了,只是道:“小妖方才走神了,还望主家恕罪则个。”
车厢传出另一个女子的埋怨声,“我就说这匹马老了,你偏不听,偏不听,你看看……”
“好了。”车中之人有些不耐烦,“大街上吵什么,有话回去说,家里的马妖就这么一头,你那兄弟要是肯将他那匹借我,我用的着这老马?”
“哟哟哟,都是我的不是了,我兄弟上次借你的三万钱……”
“好了好了,这都三年前的事了,你不烦我还烦。”
“我就知道你烦我了,你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小娘子了?”
“行了行了。”车主人很头疼,避开话题,对着马妖呵斥道:“今回是去吴府之上,你到时候不要再给我丢脸。”
马妖低头道:“是,主家。”他又飞快瞟了一眼,见那道士已经不在了,这才小心迈开蹄子走了起来。
重岸在外看着心情复杂,真是没想到,原来为祸一方的妖怪,如今居然变成这般模样了,可不管怎样,这总不是坏事。
他并无目的,沿着大街而行,逐渐来到了人流开阔之地,见两边都是高阁广厦,大多数东西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过他一眼看过去,大致能知道是用于何途的,就是没想到门类如许之多,简直数不胜数。
道士似是在这年月依旧有着足够高的地位,一路行来,并没有人上来问话,特别是他貌相英挺,仙风道骨之相,一些人还主动让道。
这时脚步微微一顿,因为看见一个鸡肉铺,可谓香飘四溢,只是店主却是一个带着大红冠的鸡怪,在一般人眼里也只是头发有些怪异的竖起。
那鸡怪倒是与马妖不同,见重岸目光向自己,也是一眼瞪过过来。
笑话,他可是有册书的,是国朝承认的正经妖怪,可不是那些地上卖苦力的牛马。
重岸这时走了过来,打量了几眼,问道:“你这是卖的是鸡肉?”
鸡怪翻了个白眼,他把袖子挽了挽,“这么大的招牌挂在这里呢,还能有假,都是一窝里的,身上那几两肉我不比你们更懂?”
这时有一个男子走了进来,鸡怪立刻换了一副笑脸,点头哈腰道:“客人想要点什么?”
客人对重岸似有些敬畏,没有多说什么,要了一只整鸡就匆匆走了。
鸡怪还在后面连道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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