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顿了下,他又似提醒般言道:“但是天夏肯定还有隐藏后手,所以要慎重。”
段司议神色变化不定,向后求援是承认遭受了挫败,而选择后一种手段,就有可能把所有筹码都填进去的,而且天夏某些人的斗战之能明显很强,也不一定能取得战果。
他心下也是略显烦躁,总感觉这回打的非常之艰难。
这与以往攻伐其他外世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现在总算体会到盛筝、凌司议等人先前为什么屡屡遭受挫败了。
他吸了一口气,道:“向后求援还是要的。失陷一件镇道之宝,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向两殿禀告清楚的。至于强攻……”他看向前方,“要调整恐需片刻,但以我观之,天夏攻袭欲望强烈,下来必是攻我。”
同一时刻,玄廷这边快速召聚众廷执的分身商议了一下,因为元夏方面少去一件镇道之宝,此刻局面对天夏是极为有利的。
这个局面是不是该利用起来,此刻是继续守持,还是转而进攻?都必须拿出一个对策。
玉素道人是提倡进攻的,他的理由也有一定道理,他道:“元夏场中少了一件镇道之宝支撑,下来肯定是向后方借取,以图平衡局面,这个机会十分之难得,我们要设法抓住。”
钟廷执却是摇头,道:“元夏虽然少缺一件,但我们也只是占据了一些小优势,差距并没有扩大到我们可以压倒对面的地步,除非我们不惜暴露清穹之气,那么倒是能一鼓作气拿下敌方,可现在还未到暴露的时候。”
玉素道人挑眉道:“钟廷执,依你之见,莫非什么都不做么?”
钟廷执对着陈首执一个稽首,道:“首执,眼下尚不是反击时刻,我们还是要慎重。上次元夏失机,纵然不知问题出在何处,可遁世简的存在应该是知晓的,他们又怎么会没防备呢?”
崇廷执也道:“是如此,元夏当也没表面上那么窘迫,也就是攻势上有所欠缺,可在守御之上还有一定能力的。”
张御思索片刻,回道:“元夏目前所展手段与五年前大致相似,近三载准备,不会只是多了一件镇道之宝,应当是留有后手的。
假设有防备遁世简的手段,那么我们反攻便得成功,其也可能全身而退,若不能全灭来敌,那么用不了多久此辈又可再来。但单纯固守的确不妥,什么也不做的确不妥,御以为,只需利用这个空隙,加大正面攻势,给予更多此辈压力便好。”
钟廷执看向座上道:“首执,钟某赞成张廷执的意见。”
玉素道人道:“若是为了求取更多战果,眼前倒可以暂时不发动,但是这个机会我以为仍是不可错过,特别是此辈原先的布置被打破,现在定然还无法及时调布过来。”
邓景道:“玉素廷执的话也有道理,固守反攻并不矛盾,元夏方才为救镇道之宝虚张声势,那我们也可回敬一下,大可以做出反攻之假象,令他们不得不收缩守御,说不定还可逼他们犯错。”
张御道:“御以为此法可以。”
只要大略之上不贪功,那么细节上灵活变动一下毫无问题。难得元夏在场上出现了可能被天夏压制的局势,若不利用下,也的确可惜了,顺便还能打击下对面的士气。
众廷执商议一定,天夏这里立刻加大了攻势。
方才为了解救避月萤,元夏方才强行推动了一次强攻,而现在诸人正好处于低谷之时,并且如何应对下方的策略还没有完全定下,所以这次进攻可谓卡在了他们最难受的时候。
元夏壁垒之上,幽城金砂和都阙仪相互配合,将负天图气机强压挤压开来,无数雷珠如倒覆之雨珠,落在无尽壁垒之上。
吞天、食阳二虫在场中来回飞驰,吞天虫仗着有青灵天枝配合,紧盯着灵空蜂翼,食阳虫则是时不时在乌金壁垒之上洞开一个硕大缺口,随后又有金砂及枝节延伸入内,只会不长的工夫,此壁垒就变得千疮百孔,破破烂烂了。
盛筝见此道:“这般下去不行,不等到两殿的支援到来,我们就守持不住了。必须以攻击代守。”
段司议皱眉道:“盛司议动用那个手段,是不是太早了一些?若是暴露出来,我等对天夏将再无反制之力了。”
盛筝摇头道:“非是那物,而是投入‘洗生种’。”
“‘洗生种’么……”段司议琢磨了一下,道:“这东西用在此时,也是太过浪费了。”
这东西时在某件镇道之宝内祭炼过的,会不断自我分离,繁衍、滋生。只需沉浸在某处天地内一段时间,就有毁弃整个界域的能力,缺点是没有遮护,时间一场,容易让人破解。这本来是配合避月萤使用的。
至于现在,避月萤虽然没有了,可此物若是运用的好,也能起到翻盘的作用,就这么丢出去,却也太过浪费了。
盛筝言道:“如果我们被打回去,那这东西我们也用不上,两殿不见得会处置我等,但是一定不会再令我等统御攻伐事宜,到时候终道的权柄我们还能得有多少?那还不如直接用了,先稳住眼前再说。”
段司议一听这个理由,马上就同意了。
所谓大局在终道好处面前一定是要让步的。他们要是此次败战,那两殿肯定会将他们获取终道的权柄削减到最低,而且是再正大光明不过的理由。
他道:“要投多少?”
盛筝道:“要投就全部投出去,下回一旦动用,天夏就有提防了,现在就是为了让他们缓顿攻势,其余都不紧要。”
“好!”
稍过片刻,便见六道虹光从乌金壁垒上穿射出来,其中三枚落在了天夏域内,而另外三枚则是分别冲向了“壑、屹、平”三方天地之中。
张御见到这异光出现,立刻加以留意,凭借目印、闻印,他立时察辨出来,这东西有着破虐天地之能。
他暗忖道:“看来此次进攻还是有效的,将此辈一部分底牌给逼出来了。”同时他也是以训天道章向陈首执传告自己的发现。
天夏方面在了解此物之也是不惊反喜,因为这等东西单独拿出来运使,实际上是没有太大威胁的,充其量也就是他们有所分心,从而缓解场中紧迫。
陈首执看了几眼,也看出这东西虽然有些神异,但并不是镇道之宝,运用一些清穹之气便可化解,便道:“邓廷执、崇廷执、韦廷执,你们三位分别去往三方世域,我允你们调用清穹之气,尽全力化解此物,我会为你们遮蔽上方感应。”
实际上令林廷执动用根本道法化解此物最是容易,一转之间,不过这样的话他要来回跑三个界域,不动用元都玄图是赶不及的,这样容易暴露此宝,并且其还要看顾上方壁垒,也是抽不出身,所以交给其他廷执为好。
交代过三人之后,陈首执又转而对玉素道人道:“玉素廷执,落至我虚空之中的那三枚,就交给你了,你准你调用‘都阙仪’之力将之化解。”
待玉素道人也是应下。四人对他打一个稽首,便各自乘光而去。
……
……
第两百零四章 进退转攻守
邓景等三人各自到了三方天地之内,见到了那一道光虹落下之后所化之物,那是一个青翠色的像豆芽一般的物事,无根无叶,却有果苞。
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其就从一个变成了百数个,并且还在持续繁衍分离之中。
三人都是神情一凝,照着这个速度,要是任由此物这般繁衍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铺满整个地陆了。
而且此物之中所蕴含的力量也是让他们暗暗心惊,虽说还不到破毁一界世域的程度,但是足可让天地本元受到重创。
同时他们也是想到,这东西要是配合方才那镇道之宝一起使用,他们要应付起来可就困难百倍了。幸好这等情况不曾发生。
邓景三人也不再耽搁,先是抛出事先准备好的困束法器,有一圈圈光环落下,将这些果苞俱是束缚住,不令其蔓延增长,而后各自拿捏法诀,自上层引动清穹之气,落至那一枚枚“洗生种”上。
此物毕竟不是镇道之宝,没可能对抗清穹之气,故是在此气冲刷之下,很快被化合消融,一个个从天地之内消失淡去。
玉素道人这里则不同,因为他这里无有遮掩,为了避免暴露,无法直接动用清穹之气,所以唯有他摄取了一缕“都阙仪”的气机过来,同时将三枚洗生果都是制住,在持续冲刷之下,没有多久,也是将此物从天地之中除去。
由于他得陈首执之准调动了“都阙仪”一部分力量,故是元夏一方的确感到了一定压力的缓解。
不过也是有限的很,因为场面上天夏始终多了一件镇道之宝,这一点只要不解决,也只不过是缓一时之急,很快局面又会回到之前样子。
段司议此刻十分头疼,壁垒被频频破毁,他们只能不停修补堵漏,到此地步,别说进攻了,连正常防守都是一件难事。
盛筝提议道:“段司议,如果你不愿意放出最后的手段,眼下我们也只能先退一步了。”
段司议看了他一眼,道:“退?退到哪里去?”
盛筝道:“稍作后撤便可,退的太多,天夏恐怕又会仗着宝器布下屏障,我们后撤了,若是天夏还要攻我们,那必须跃出天夏疆域,在天夏域内,天夏优势太大,但是到了外面,那就不是如此了。”
段司议若有所思。
盛筝继续道:“这只是暂时的收缩,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后方宝器送到,再回来便是。”
段司议点了点头,被他的话说服了,暂时的退却,只是为了下来更好的进攻,他觉得稍候报书上可以这么写。
认可这般方略之后,他不再将乌金壁垒顶在两界通道之前,而是便是修补,便是将之往后撤去,逐渐脱离了对峙前沿。
天夏方面也是不难发现此辈正主动向后撤去,但又不像是就此要退走的样子,但很快理解了此辈的用意,此是先退一步,再谋进取。
这是很有用的方法,天夏目前大部分力量都只能在本土之中施展,跨空而击,那就失去优势了。
不过此事非常提振人心,
自从开战以来,元夏一直压着天夏,虽然几次被挫败,但却是一直是主动发起进攻的一方,可是这一回却是选择主动后撤了,最重要的,元夏也是懂得撤退了,而且这是被天夏逼出来的。。
上层法坛之上,钟廷执道:“首执,元夏撤而不走,应该是为了等待什么。许就是后续支援了。我们不易穷追,还是以巩固阵地为好。”
陈首执颔首,天夏是不可能追出去,至少现在不会,元夏方面退去之后,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来修补缺失,厚实防御。
他道:“敌人既退,诸位且先各去修复阵机,有何变化,再至此地。”
诸廷执打一个稽首,各是散去,唯有各道脉的上尊因只负责驾驭本道脉的镇道之宝,故还继续留在此间。
李弥真这个时候收了神昭三虫回来,心中大为满意。这一次从避月萤身上吸收来的生气足够他消化一阵了,等待消化完毕,此宝之能还能继续提升威能。
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他恨不得能够再多来几次。不过下来既然还要与元夏交锋,想来还是能有一定可能的。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这些念头,沉定入静,安抚三虫,由得它们慢慢消化好处。
元夏一方在退出来后,段司议、盛筝二人见天夏一方果然不再追赶,便在外等停落了下来,全力修补着乌金壁垒。
只是几天过去,忽然负天图气机一动,一道光影自元夏方向而来,最后落在了两人面前,随着光影消散,一个道人走了出来。
两人见状执有一礼,道:“兰司议。”
兰司议回有一礼,看了看两人,肃然道:“两位,万司议、全司议着我来问一问,那宝器是如何失落的?”
一件镇道之宝损毁,这不是什么小事,不可能不作过问就直接再送一件宝器过来。
盛筝回道:“呈报之中我等已是说的清楚了,没有遗漏,也没有粉饰,事实确实就是是此,在祭出此宝之后,我等也就失了驾驭之权,便是到了上境大能面前,我们亦是如此回答。”
段司议也是点头,这件事确实不是他们的过错,故而也是理直气壮。
兰司议见他们的确不是有意推诿,容色稍霁,道:“既然两位如此说,那么我还是相信两位的。这次毕竟是我元上殿内部之事,也只有两位清楚,所以两殿可将此事遮掩了下来,但有个条件……”
他看向两人,道:“两位有没有把握胜得此战,若能胜便罢,若是不能胜……”他顿了一下,“我们可以再换人手,我只问一句,能不能做到?两位可需思量清楚了。”
段司议和盛筝两人都是神情微微一变。
这里面的意思很明确了。
要是他们没有把握赢下这一战,那么元上殿就直接换人,他们身为司议,还是能保有一点点摘取终道的权柄的,但是也别想太多。
要是不愿撤下来,那么就设法赢下这一场斗战,若胜,则既往不咎;若是赢不了。那就彻底失去终道权柄。
段司议道:“兰司议,这有些难为人了,现在两殿执行的消耗天夏的大略,拼个两三百载亦有可能,叫我此战获胜,何其为难人,要是两殿认为可以做到,我等可以退位让贤,但段某不以为比事可成。”
兰司议道:“两殿不要求二位能就此拿下天夏,但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胜利的,要是连场面上都过不去,那也太不像话了。毕竟过往攻伐外世,也是有一些世域不是上来便能胜的,也是我们先削减了不少实力,积小胜才为大胜的,两位说是不是?”
段、盛二人一听,顿时心中有数了,这是要他们拿出战果和收获来,比如斩杀了哪个天夏上层,又或者破灭了哪方被扶托的天地,总之要有个交代才是。
段司议道:“只是此事如何证明呢?天夏这地方,可是无法留下任何拓印的。”
兰司议道:“只要两位能做到便好,要是覆灭了天夏,这等事情总是不难查证的,相信两位也不会不顾身份后果,在这上面欺瞒两殿。”
盛筝一抬头,道:“此事盛某应下了。”
兰司议看向段司议,后者考虑了一会儿,才是道:“段某也应下了。”
兰司议点点头,伸手摊开,露出一团飘渺灵光,隐隐呈现一页书纸的模样,道:“这是两殿令我送来的镇道之宝,两位且收好了。”
段、盛二人对视一眼,道:“原来是这件宝器。”
他们其实更希望有一件杀伐之宝。可到现在为止,无论是天夏还是元夏,镇道之宝固然可以破杀其余道宝,但是很少是杀伐之类的。
而因为所有镇道之宝都是上层大能祭炼的,故他们认为,故这极可能涉及到上层大能之间的某种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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