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误道者
而待过去之后,便是可以试着凝聚元神了。
然而这条路并不好走。
因为此功关一启,躁火升腾,不可用道行法力强压,而是需用心去降伏。
这里或是观书,或者打磨技艺,或是闭关调和气息,总之没有定数。唯有修道人自身去找寻合适之法,有的时候一朝觉悟便是过去,有的时候不小心陷入心障之中则便难以自拔,且是躁火连发而来,故要反复降伏多次。
降伏次数越多,未来获益也是越多。可以说,若得功成九转,那么不但成就元神不是难事,未来道途也是无可限量。
只是要想行功足满,最主要的难关在于此法耗时较多。
譬如第一次降伏躁火,或许一开始只需数载,那么到了第二次,因为功行积累深厚了,心性亦是经过了打磨,故是下来所需时日极可能会倍增,功成九转,那至少也需两千载以上了。
可问题是,寻常元神照影境界的修道人寿数也未必有这么长久,这还不算之前修道所经历的年月,所以通常降伏次数能到六七次之后便就不差了。
而更大的难题是,积累深厚之人因为一开始所用年月可能较为长久,这导致后面会拖延更长时间,所以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选择,到了最后,其转九之功却未必见得有根底浅薄之人求得多。
偏偏九为圆满之数,不成则功果不算成,你只能拿到前面积蓄所得,而不能得享功满之利。
可尽管如此,这等机会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也就是桃定符一路过来就是火性功法之用,所以才能炼就出来,这是他自身的机缘,是不可能去主动放弃的。
桃定符道:“师弟不必为我担忧,我选择此道,自也是有一定把握的,我也有办法对付那躁火。”
张御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功法其实是有一线天机可寻的,降火之中若能找对路数,抛却得失,坦然面对己心,或者另有他法相助,则可大大缩短时日。
桃定符有此选择,肯定是做好了一些准备的,可问题是无人能算到九转之中的所有变化,所以最终还是要看缘法了。
他道:“师兄自认修此法需用多久?”
桃定符想了想,道:“我找到了法子,能将始功制约在一载之内吧,那功成九转,若是顺利,或许五六百载便可。”
他说话之时神情很是轻松,虽然也想此回能够求成,但他也知这等事情也要看机缘如何,不能太过强求。
张御道:“有一事我需与师兄说一声,元夏之事诸修皆知,师兄这里定然也是听说了,然则这元夏或许近日就会来攻打我天夏,这一战不知会迁延多久,但是多半是不会拖延五百载之久的,师兄越早成就越好。
此一战若元夏胜,则我覆亡,任何人求道皆无意义;若我胜,胜者亦能得覆世之利,功行越高,所获愈多,这般机缘,却是不能错过了。”
桃定符讶道:“原来还有这个缘故?”他想了想,神情不由严肃了些许。
降躁火是真道上法,这等功果一旦过去,的确未来可期。可是任何事都是要看大势的,哪怕是修道人也是存于这方天地之内的,天地有难,又岂能安心修行?
何况他还是一个天夏修道人,更不可能对天夏受袭视而不见,至于获益,天夏若能胜,这自然是有的,现在也不用去想太多。
张御见他思索,又道:“师兄有没有想过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桃定符想了想,道:“师弟莫非是说昊界么?此处我也是有过考虑的,可是在那里不过是再过一遍人生罢了,我之功行不得积蓄,亦不得真正降伏躁火,何况心境不同,躁火也是不同,去了那里也是无用。”
火性难伏,除了最根本的功行,关键在于“心”之一字上,心动则火升,多一分经历则火势便即不同,心性也是不同,所以便是不谈积蓄,下层能过,回来之后也不可能照着再重走一遍,反而是更增碍难。
张御摇头道:“未必要如此。”他看了看桃定符,道:“桃师兄可听说炼胎之法么?”
桃定符神情认真了一些,道:“听说过,似乎是以精气投入人胎之中,不过此法有伤人伦天和,当是邪法。”
张御道,“若说原本之法门,何止是邪法,更是残恶之法,后来寰阳派则更进一步,不是寄托凡胎,而是寄托修道人之身,而我可将此改动一下,去其残恶,借用一下皮骨,将之化为一门有益之法门。”
桃定符好奇道:“师弟是说,此法可以助我?”
张御道:“具体事机我便不多说了,近来有一方天地将我与天夏契合,我可以神通之法,送师兄毕生修炼的精元神气入内,并以一具外身为载躯,如此师兄可凭此在那里修持。
由于那一处与我天夏未得牵连前天时不同,故而师兄在那里修炼数百上千载亦与天夏无碍。”
这等方法,也就是他求全了道法,分身可以去到那里,所以可以携得他人精气前往。道行低一些的人根本做不了此事。
桃定符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修道人最重要的是精元神气,离了这些,身躯也只是一具空壳罢了,而若是这些投入此世之中,再有外壳载承,便在那里也同样能降伏因为修道而引发躁火。
不过他也清楚,这终究不是自己身躯,而且到了陌生世域,原来的一些打算未必能够行得通,说不定反会有些妨碍。
可世上又哪来万全之事呢?
而且在天夏修炼,也不见得就全无问题了。
张御道:“师兄可以慢慢考虑。”
桃定符却是十分洒脱道:“不必了,师弟一番好意,为兄岂能不领情,就如此定下吧。”
他向来是十分想得开的人,张御相助,他不会拒绝,若有承负以后设法还了就是,至于失败如何,张御不提,他也不问。
张御点了点头,他这时一点指,化出一枚玉简,道:“关于此法和那方天地之中的些许情形,我皆是书录在此之上,师兄可先准备。”
桃定符接了过来,看了几眼,便道:“我需半日准备。”
张御道:“不必太急,那方域也需演化,便先定五日吧。”
桃定符欣然道:“那便如此。”
张御道:“那我五日之后再来寻师兄。”他抬袖一礼,便从此间走了出去。
桃定符送走他后,就把丹扶唤了进来,把一些事机详细交代了一番,丹扶没有问太多,师长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能感觉桃定符要行危险之事,可这不是他能过问的,只要做好弟子该做之事,让师长打消后顾之忧便好。
张御来到外间,看着上方虚空,元夏这几日极可能就会聚势来攻,而他正身之上道法越来越明晰,也是没有多少时日便可成就了。
现在那方世域,若只是千多载岁月演化,根本用不了多久,桃定符渡去归来,至多也只有一瞬,如果一切顺利,差不多在此之后,他就可见得道法了。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他再次来到那庐舍之中,见了桃定符,瞧他一个人站在那里,问道:“师兄可是准备好了么?”
桃定符笑道:“已是准备妥当了。”
张御点了点头,他意念一转,一道金灿灿的法符从天而降,落在桃定符身前,道:“师兄可持此符而往,这里由我看顾。”
桃定符接了过来,称谢道:“劳烦师弟了。”
随后他走过几步,两袖展开,坐定在了准备好的蒲团之上,再把此符持定。
下来再无任何迟疑,法力入内一转,一道柔和金光倏然绽放,将他全身都是围裹在内,过去片刻,他身影逐渐变得虚无了几分,好似成了一个淡影。
而那金光也是瞬息收敛,似乎齐皆往那金符之中汇聚而去,最后唯有此符悬飘在了那里,周围一切都是安静了下来。
张御神情平静看着,大约几个呼吸之后,那金符一震,徐徐下降,落在桃定符合托双手之上,而他则是倏然睁开眼眸,内中似有火芒一闪而逝,可见一点火星出现在了他的眉心,而后再是落下,化作一线直直从胸腹坠下。
而他整个人都是笼罩在了一层灿灿金赤光华之中,这光芒忽闪忽灭,在连续闪烁了九次知乎,方才收敛,身影也是从虚淡缓缓变还回了实质。
张御这时开口道:“恭喜师兄打通道关。”
桃定符笑了一笑,站起身来,摆了摆双袖,略显唏嘘道:“九转功成,九死一生也。”说话之间,背后长剑也是铮然发声。
那方天地可不是没有危险,降伏躁火虽在于心,可是那方天地却还有外在之险,他又找不了任何人帮忙,只能靠他自己,能够度过,当真是靠了几分机运。
张御道:“师兄此关一过,炼就元神已非难事,便是其后修行,也当是胜人一筹,御便在清穹上层等着师兄了。”
桃定符笑有一声,随后神情一正,道:“多余之言就不说了,待为兄成就之后,当与师弟一同共击外敌!”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裂虚分二天
张御与桃定符别过,便自庐棚之内走了出来。丹扶正守候在外面,他上来一礼,问道:“敢问前辈,不知桃师这边如何了?”
张御道:“你可放心,桃师兄已经过了难关,用不了多久,你当便是玄尊门下了。”
丹扶一阵惊讶,内心之中不由泛起一丝欣喜,可是随后他又暗暗警惕反省。老师是玄尊,那自己所行所为当也要能当得上“玄尊弟子”这四个字才是。
张御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绪,他对这个后辈较为欣赏,伸指一点,便有一团光芒生出,随手一摆袖,送到其面前,道:“这东西你且收下,或是对你日后有用。”
此气之中他有意化变了数物,会时时变化,拿了一件就拿不到另外之物,到底丹扶拿出来的时候会是何物,全看他自身缘法了。
丹扶没有推辞,收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位前辈是单纯期望他日后可以功行有成,而没有什么其他什么目的,他深施一礼,道:“多谢前辈厚赐。”
张御点了点头,他心意一转,倏然从原地化去,意识顷刻间已是回到了正身之上。
此时此刻,他身上气机浮动,知是根本道法不久就要映现了,于是一展袖,在台榻之上坐定,静候天时到来。
在他回至清玄道宫之后没有多久,清穹上层云海之上,大多数玄尊忽然心头一悸,感受到一股极度压抑之感,似是头顶上方有一股力量正汹然欲动,好似乌云盖顶,亟待压来。
玉素道人正坐于道宫之中,他察觉到这一股力量泛动,面含冷笑,他一拂袖,一股滔滔水流轰然自上层奔涌而下,穿透虚空,往着那墩台流泻而去,与此同时,一股清穹之气也是先此一步落了下去。
而在另一边,廷执邓景一身白色道袍,立在道宫台阶之前,他也是伸手一指,一道白光奔着另一座墩台而去,隐隐可见光芒似是蕴有一枚闪烁光丸。
这两座墩台的元夏修道人这些天都是在倾力固守,这些天他们都察觉出来了不对。
虽然元夏上层并没有告诉他们即将来攻天夏,反还安抚他们,但没有人是蠢人,只是限于地位功行,所以只能被大势所裹挟。
可是他们所做的努力都没有用处,这可是在天夏境内,对付他们这等墩台轻而易举,左右也不过花费气力大小的区别。
来自不同方向的两股清穹之气先是从虚空穿渡而来,冲涌至墩台之上,将这上面的所有守御同时坏去,并将其内部辛苦布置的一切都冲刷的七零八落,后两股力量也是紧随其后而来。
水流白光之下,两座墩台于顷刻间一齐消失,连带上面的元夏修道人也是一个不留,被全数消杀。
不过这些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元夏明知他们一旦发动攻袭,这些人会被天夏清理,却依旧不曾唤了回去,就是早已抛弃了这些人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壑界这里同样也是有一股压抑气氛笼罩下来。
壑界主要是由尤道人负责镇守的,由他这位求全道法之人亲自坐镇,再加上后方支应,当可保证最大限度的稳妥。
这几天时间,他依靠着自身根本道法,再加上以前的一些布置,又将阵势又重新加固了几层。
根本道法各种各样,但是似他这种攻守兼备,拿捏大势的道法,却是少见能够充分利用起整个天地的力量的。
那些壑界修道人也是全神以待,经历过数次斗战,他们对元夏修士已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了。
他们不难猜到,元夏修道人当是会派遣外身前来斗战的,在不愿与他们正面对拼的时候,上来必然是处于守势。故此刻一个个都是屏息凝神,坚守在阵位之上,只等敌势到来。
清穹上层,陈首执站在清穹之舟深处的台阶之上,身后是林廷执和韦廷执二人,他们俱是凝神望着虚空之外那即将迫近的气机变动。
元夏此回尚未到来便引动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应该是故意放给他们的压迫力,好方另一边便攻取壑界。
望有片刻后,他道:“韦廷执,内层布置好了么?”
韦廷执道:“都已经布置好了,不过戴廷执那边或许压力更大一些。”
现在虚空世域才是主要防守之地,这是代替内层的吸引进攻的所在,尽管元夏迟早是能发现不对的,但至少此刻没有问题。而且那边也是唯一明确暴露出来的地界,元夏一定是会主攻那里的。
陈首执唤来明周道人,道:“传知张廷执一声,既然敌锋将至,那么下来不必再清理虚空邪神了。”
明周道人揖礼而去,瞬息间来到了张御命印分身所在的守正宫之内,并传知了此事。
张御道:“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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