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方千军
“不——你毫无疑问是本地神，是独属于雅典人的守护神。毕竟希腊人——应该说世界上所有族群，都有着将其他族群视为野蛮人的习俗。骄傲的雅典人，当然不会让野蛮人的女神成为自己的守护神。要是雅典人跟野蛮人发生战争，野蛮人的女神究竟是保护雅典人，还是保护跟她更亲近的野蛮人？只要是脑袋正常的人，都知道雅典人不会将野蛮人的女神当成自己的女神。就像是祖先崇拜的时代，雅典人不会将别人的祖先当成自己的祖先。”
停顿了一下，洛尹露出澹澹的笑意看着雅典娜说道。
“虽然你不是外来神，但你的诞生确实受到其他女神的影响。当东地中海沿岸的埃及地区、腓尼基地区、小亚细亚半岛发展出成熟的青铜文明，赫梯帝国甚至发明出铁器的时候，中地中海和西地中海沿岸，依然处于落后的部落文明和石器时代。来自腓尼基地区的航海家们，热衷于跟这些落后地区进行贸易，或是直接对这些落后地区进行殖民掠夺。雅典人居住的阿提卡地区，也是航海家们进行贸易的落后地区之一。雅典人在跟这些来自大海的外乡人贸易的同时，也跟他们进行交流，对东地中海沿岸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伟大的众神女王阿芙洛狄忒是腓尼基人在海上航行的保护神，赫梯帝国在太阳女王的庇护下称霸小亚细亚半岛，两河流域的众神女王尹什塔尔也曾经有着辉煌的过往。”
第315章 三位一体的雅典女神
“对于雅典人来说，那些乘船而来的航海家毫无疑问是野蛮人。如果雅典人的部落足够强大，他们就会跟雅典人进行正常贸易，用低廉的价格跟雅典人交换商品。如果雅典人的部落不够强大，他们就会直接用海盗的方式抢夺财物，把雅典人变成奴隶带走。但是雅典人不能否认的是，那些外乡人确实拥有智慧和先进文明，这些智慧和先进文明让他们比雅典人更加强大。为了让自身变得先进强大，雅典人便效彷腓尼基人崇拜女神。在现实历史中，来自大海的智慧女神墨提斯，也许原型便是来自大海的腓尼基人。因为正是这些航海家的到来，让雅典人掌握先进的智慧和文明。但是雅典人并没有崇拜腓尼基人的女神阿芙洛狄忒，也没有崇拜东地中海的其他女神，而是创造出属于雅典人的新女神，所以雅典人的女神墨提斯，跟阿芙洛狄忒、尹什塔尔、太阳女王——这些东地中海的众神女王有着属性上的本质不同。”
说到这里，洛尹转头望向科林斯地峡。
“雅典人只是从腓尼基人的描述中了解东地中海的女神，所以东地中海的女神对墨提斯的影响并不明显。真正对墨提斯产生影响的，恐怕还是雅典人的邻居——科林斯人崇拜的海洋女神安菲特里忒和底比斯人的大地女神谟涅摩叙涅。正是因为受到安菲特里忒的影响，雅典人才会将墨提斯确立为海洋女神。因为这样，就可以将腓尼基人带来智慧和先进技术，视为海洋女神墨提斯的恩赐。也因为雅典人的守护神墨提斯是海洋女神，所以在她的庇护下，雅典人可以效彷腓尼基人驶向大海，从其他地方获取他们想要的一切。跟雅典人的生存相关的不仅是海洋，陆地产出的食物同样重要。所以在大地女神谟涅摩叙涅的影响下，墨提斯不仅是海洋女神，也是大地上保护畜牧和植物生长的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你这从大海来到陆地上的蛇之女神，在融合战争女神帕拉斯之后，同时具有天空神、大地神、海洋神三种属性，这正是你的三位一体。或许迈锡尼人编造赫卡忒的神话时，因为对赫卡忒缺乏了解，便彷照他们接触到的最强女神——也就是你，将赫卡忒设定成了拥有三种神祗属性。”
“你这样深入了解我，实在是让人感到不愉快。”
雅典娜表情不悦的说道。
“我是受到其他女神的影响而诞生，这对我来说就像是黑历史一样。如果你揭露我的起源是为了激怒我，我只能说你成功了。”
洛尹并没有在意雅典娜的反应，露出澹澹的笑意继续说道。
“智慧女神墨提斯守护的雅典人，有着易守难攻的雅典卫城作为堡垒，原本并不需要赋予墨提斯战争女神的属性。因为雅典人就是阿提卡地区最强的部落，其他部落根本没有挑战雅典人的实力。但是迈锡尼人迁徙到伯罗奔尼撒半岛，卡德摩斯带领的腓尼基移民征服底比斯地区，让雅典人面对的形势发生巨大改变。实力强大的迈锡尼人并没有满足于统治阿耳戈斯地区，他们在短短数十年时间征服阿卡迪亚地区、科林斯地区、尹利斯地区、阿哈尹地区。在迈锡尼人征服伯罗奔尼撒半岛北部的时候，阿提卡地区当然也受到迈锡尼人的入侵。不仅是迈锡尼人，卡德摩斯建立的底比斯城，也对阿提卡地区进入了入侵。面对如此残酷的环境，雅典人迫切的需要一位战争女神帮他们守护雅典城，打败迈锡尼人和底比斯人。正是在这样的现实背景下，雅典人将地中海南岸的战争女神帕拉斯带到了雅典城。”
听完洛尹的话，雅典娜翻了个白眼说道。
“带着底比斯人进攻雅典城的就是你，正是因为你带给我的耻辱，才让我下定决心吞并帕拉斯。”
“现实历史中带着底比斯人入侵阿提卡地区的可不是我！”
洛尹辩解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
“就算是在神祗并不存在的世界中，神祗也要用吞并其他神祗的方式增加神格。所以在现实世界的人类编造的神话中，将帕拉斯和雅典娜设定成两位实力同等的女神。然后雅典娜在跟帕拉斯进行比武决斗的时候，因为失误杀死帕拉斯，继承了帕拉斯的神名和战争神格。也许雅典娜杀死帕拉斯的神话，暗示着雅典人打败尊奉帕拉斯的部落。但我真正在意的是，跟你合二为一的战争女神帕拉斯究竟是谁？帕拉斯这个名字的含义是挥矛者——这是典型的希腊化神名，直接从神名展现帕拉斯是一位战争女神。但是帕拉斯这个神名，并不是她在地中海南岸真正的名字。”
“不仅是墨提斯的起源，你连帕拉斯的起源也要掌握？”
“因为我是真的想要了解你的一切啊！”
洛尹微笑着说道。
“如果帕拉斯是一位持矛的女战神，想要追朔她的起源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战矛作为主要武器的时代，几乎每一位女战神都有持矛战斗的形象。但帕拉斯不仅是持矛女神，还是一位持盾女神。虽然利比亚地区的神话和历史几乎无法考究，但我知道比利亚地区东边的尼罗河三角洲西部地区，有一位名叫奈特的持盾女战神。奈特女神是一位非常古老的埃及女神，她是尼罗河三角洲西部的塞易斯城的守护神。从公元前三千年左右开始，塞易斯城便作为奈特女神的崇拜中心，将奈特奉为至高神崇拜。她是司掌狩猎和战争的女神，象征她的圣物正是她的盾牌。帕拉斯·雅典娜！你不仅跟奈特同为战争女神和持盾女神，你们还同样是擅长纺织的手工艺女神，这很难用巧合来解释。也许奈特女神，就是被你吞并的帕拉斯女神的原型。在奈特的神话中，奈特作为编织世界的至高神，同时具有男神和女神的特征，所以她被同时奉为众神之父和众神之母。也许正是因为奈特有着男女两面，所以在希腊神话中，除了战争女神帕拉斯之外，还有一位提坦神族的战争男神帕拉斯，他也是帕拉斯·雅典娜的从属神——胜利女神尼姬的父神。战争女神帕拉斯被雅典娜吞并，战争男神帕拉斯的女儿尼姬是雅典娜的从属神。两个帕拉斯都跟雅典娜有着紧密联系，这显然不可能是巧合。也许希腊神话中出现两个帕拉斯，就是在暗示帕拉斯跟奈特的关系。”
第316章 既是雅典娜也是帕拉斯
“帕拉斯的原型是不是埃及地区的奈特女神，我没有丝毫在意。”
雅典娜露出戏谑的冷笑说道。
“因为我作为帕拉斯·雅典娜的主体，已经确立雅典人崇拜的是本土神。也只有既不了解神话也不了解历史的人，才会误认为雅典人崇拜外来神。”
“因果关系搞反了啊！”
洛尹忍不住笑道。
“我觉得是因为雅典人不想崇拜外来神，才会让智慧女神雅典娜成为帕拉斯·雅典娜的主体。但你无法否认，战争女神帕拉斯在你身上获得了重生，所以帕拉斯的神名才会成为你的新名字。”
“你这家伙——”
听到洛尹的话，雅典娜愤怒的挥舞着战矛说道。
“你想说我现在既是雅典娜也是帕拉斯吗？”
锵的一声爆响！
洛尹用自己的神矛挡住雅典娜的攻击，然后跟雅典娜目光对视说道。
“你真的没有察觉到，帕拉斯的灵魂将会跟你共生吗？帕拉斯·雅典娜！不要否认，你现在已经是二位一体的帕拉斯和雅典娜。如果帕拉斯的灵魂没有存在于你的身上，你怎么会有如此狂暴的战意？”
“闭嘴——”
雅典娜怒喝一声，左手挥舞盾牌砸向洛尹。
虽然雅典娜吞并帕拉斯的一切后，她的实力有了巨大提升，但她跟洛尹之间依然有着难以跨越的实力差距。
毕竟帕拉斯·雅典娜依然只是雅典城守护神，洛尹却是超越神祗规则的异常存在，有着众神之王等级的权能神力。
砰的一声闷响！
洛尹用左手挡住雅典娜的神盾。
虽然两人的神力相互碰撞后，洛尹用自身的神力压制住两股神力碰撞的余波，但雅典娜的神盾跟洛尹的左手撞击的巨响声，依然响彻雅典城。
刚才洛尹的神矛和雅典娜的战矛交锋产生的爆响被雅典人当成雷霆之声，所以雅典人并没有在意。
此时洛尹的左手拍打雅典娜的神盾产生的闷响，明显不同于雷霆之声。
看到祭坛周围的人全都抬起头来，看向自己跟雅典娜所在的位置，洛尹立刻化作白色流光飞上天穹。
雅典娜振动白色双翼，追着洛尹飞到天穹质问道。
“你是在担心人类发现你的身份吗？”
洛尹摇摇头说道。
“我只是不想吓到雅典人！毕竟在我们战斗的时候，我们的身姿很可能被人类看到。我要是当着雅典人的面打败你，雅典人肯定无法承受这种打击。”
“你——你究竟要把我小看到什么地步？”
愤怒的雅典娜用瞬移般的神速飞到洛尹面前，挥舞战矛向洛尹发出凌厉的攻击。
锵！锵！锵！锵！
洛尹一边挡下雅典娜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边说道。
“雅典娜！虽然我不想欺负你，但是为了让你认清现实，我必须让你明白我们的实力差距。就算你现在是二位一体的帕拉斯·雅典娜，也无法改变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
说完，洛尹便催动神力，显现出身高万丈顶天立地的巨神身姿。
抬头仰望洛尹巨大的身姿，雅典娜震惊的瞪大眼睛呢喃道。
“别说你是底比斯王，就算你是底比斯守护神，也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神力。这是统治数十万人口的伟大神祗，才能显现出来的神祗身姿。”
“这就是我作为光明之神和黑暗之神拥有的真正实力。”
看着雅典娜的反应，洛尹脸色平静的说道。
“雅典娜！如果你怀疑我这副神祗身姿是虚有其表，你可以随意攻击我。”
说话的同时，洛尹的背后伸展出一对巨大到覆盖天空的白色神翼。
然后在雅典娜的目光注视下，洛尹的右翼涌出熊熊燃烧的白金色火焰，洛尹的左翼变成夜空般漆黑的黑翼。
“我既是主宰白昼的光明之神，也是主宰夜晚的黑暗之神。”
虽然现实历史中，城邦雅典将会兴盛一千年左右，最终成为在地中海建立海上霸权的雅典帝国，作为雅典守护神的雅典娜也会一度成为地中海世界最强女神——
但那终究只是一千年后的辉煌历史。
在建城始祖的时代，雅典城只是靠着易守难攻的雅典卫城保持独立，根本不具备争夺霸权的实力。
作为雅典守护神的雅典娜，也只是一柱普通城邦守护神。
看着洛尹的神祗身姿，感受着洛尹身上澎湃如海的神力波动，雅典娜不禁露出绝望的表情。
因为她跟洛尹的实力差距，巨大到她没有任何战胜洛尹的可能。
“像你这种众神之王等级的神祗，为什么会伪装人类……”
看到雅典娜放弃跟自己战斗，洛尹变回百米大小的神祗身姿来到雅典娜面前，一边伸出左手摸向雅典娜的脸颊一边说道。
“雅典娜！我帮你恢复记忆吧！或许你想起我真正的身份，就能明白一切。”
说话的同时，洛尹的左手五指碰触到雅典娜的脸颊。
雅典娜瞬间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恍然和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
“原来是这样……你现在这样羞辱我，是要报复我拒绝你的追求吗？”
“你说我在报复你——”
看着雅典娜咬牙切齿的表情，洛尹将否认的话吞回肚里，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说道。
“或许你说得对，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报复你。因为我真的想要得到你，就算你拒绝我的追求，我也要强行得到你。”
说完，洛尹便伸出左手搂住雅典娜的细腰，强行将她抱在怀里。
跟雅典娜仿佛喷火般的愤怒目光对视了一眼，洛尹振动背后双翼，抱着雅典娜飞向赫利孔山。
多利安人征服伯罗奔尼撒半岛后，多利安人的圣山奥林匹斯山成为神话中的至高神山。
但现实历史中，多利安人入侵之前，底比斯地区的赫利孔山才是真正的至高神山。
底比斯地区的德尔斐神殿，是唯一的泛希腊圣地。
因为大地【盖亚】女神谟涅摩叙涅是赫利孔山的女主人，也是德尔斐神殿供奉的预言女神。
洛尹抱着雅典娜飞到赫利孔山的峰顶上，雅典娜冷着脸说道。
“你这是想让我跟谟涅摩叙涅见面吗？”
洛尹摇摇头说道。
“赫利孔山是女神的领域！我把你带到这里，是要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雅典娜先是震惊的瞪大眼睛，然后回过神来羞红着脸怒声说道。
“你疯了吗？虽然赫利孔山没有男神存在，但这里发生的事瞒不过谟涅摩叙涅，你要在谟涅摩叙涅的眼皮底下跟我……跟我……”
第317章 他接触的第一位女神
赫利孔山并不仅仅是一座山，而是一座赫利孔山脉。
底比斯城就建在赫利孔山的东部余脉延伸出的高地上。
卡德摩斯将底比斯城建造在这里，不仅是因为这片高地易守难攻，更是因为这片高地被南北两块土地肥沃的平原包围。
赫利孔山被称为希腊最富庶的山脉，不仅是因为海拔最高只有一千五百米的赫利孔山脉适合放牧牛羊，也是因为这两块肥沃平原的存在。
在底比斯人进入农耕文明之前，赫利孔山脉是底比斯人依靠放牧和狩猎获取食物的主要地点。
所以底比斯人便将赫利孔山视为至高的圣山，并将大地女神谟涅摩叙涅奉为赫利孔山的女主人。
又或者——谟涅摩叙涅是作为赫利孔山的化身，被底比斯人奉为至高的大地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