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Iced子夜
这一次记录似乎距离上一次没有隔多久,但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如果不记录一点什么似乎就无法让人感觉到生命存在的意义。
唔……或许生命存在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我承认我的感慨有些像是岛上狐区图书馆那些三流哲学家,不过今天会再次刻下这些是因为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在耳朵恢复正常后没多久,我被博士和很多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带去做了一次“能力测试”,我的表现让博士和上面一些穿着黑色衣服的大人物们很满意。
于是得到了奖励。
——活动空间从原本一间八平米左右铁栏房间,变成了整个狐区所有通道走廊,偶尔还可以去大食堂改善下伙食。
对了,有一次我在通道上遇到了一辆盖着白布的运输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时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那块盖在运输车上的白布。
白布下是一排排笼子,笼子里是一群橘黄色毛发的动物,两颗葡萄般大小的黑眼睛嵌在小脸儿上似乎在和我对视。
对了,它们的脑袋长着和未夏一样毛茸茸的橘黄色的狐耳。
然后……
然后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博士在病床边微笑着注视着我,我脖颈上的“黑色项圈”也换成了更大号的……有点重,睡觉的时候有点硌脖子,其他倒是没什么特殊感觉……
博士说这是我今年的生日礼物。
嗯,还有第二件事。
春天的时候,未夏死了。
……
东野原看到这里,
顿时不由眉头微微一蹙。
从这些密密麻麻蝌蚪般大小刻录的文字记载中不难看出,天狐巴特家原来的世界的先祖似乎在某个“禁闭岛”上被人囚禁。
而从记录者对环境和周围的人那一系列陈述中也不难发现,他们被囚禁在这座岛上的主要目的是被当作实验体,进行某项基因和能力方面的科研项目。
这个结论让东野原也微微一惊!
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的时间,他也渐渐习惯了人们对于天人那深入骨髓和基因的敬畏,在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普通人类眼中天人都是高高在上不容亵渎侵犯的。
由此自然很难想象……
这些居于高天之上俯视众生的天人贵族先祖们,曾经在某个世界居然是一群被禁闭在岛上的阶下囚。
忽然,东野原想起了今天被他斩于刀下的黎明革命军西部军军长奥村·巴尔迪——对方曾说过天狐巴特家族藏着足以动摇天人地位的内容,难道指的就是这块族碑上的这些?
看来对方在上京都市圈世界政府的眼皮子底下活动了十几年,并不是一无所获,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样的惊天内幕,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求证就被东野原斩于刀下。
摇了摇头,东野原拉回有些复杂的思绪,忽然心中微微一动,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天人”拥有的种族天赋如此强大,在那个世界囚禁天狐族先祖的又是什么人?
外星物种?
亦或是……同类?!
深吸了一口气,东野原平复下心境,沿着刚刚看到的地方继续往下扫去。
……
禁闭日:四一年
好久没记下些什么了。
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半夏死去的事情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到她浑身上下的皮肤和肉块都像是“融化”般渐渐脱落血淋淋的画面。
是的,
我没有遵循的我们的约定。
我利用身份的变化,偷偷去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却让我记了十年。
我并不后悔去看她,最起码这让我知道了——从小到大这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那些博士说“睡着了”然后被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进来带走的那些孩子,那些曾经和我一样的孩子……最后去了哪里。
可知道的太多,
有时候并非是一件好事。
这些年来我逢人便笑,脖颈换上了更大号的黑色“项圈”,除了睡觉更加硌得慌之外我依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只知道,戴上项圈后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才更愿意亲近我。
博士似乎也更加信任我……
看来这是个不错的好东西。
但我想,
我得做些什么……
对!必须做些什么……
可是,
我又能做什么呢?
……
禁闭日:五二年。
十年又过去了,不,准确的来说是十一年,我想要做些什么。
可终究什么都没做……
这十一年来,禁闭室里来了很多孩子,也走了很多孩子,博士的头发也越来越苍白,有时候会一个人喃喃自语些什么。
有一次,他怔怔盯着我脖颈上的项圈说过“抑制器”、“功率不足”这样含义不明的词汇,然后神神叨叨地回了办公室里。
第二天的时候,博士像是往年一样给我送了生日礼物——更大号的黑色项圈,白发苍苍的他看上去神情有些憔悴。
我沉默的戴上了项圈,
却发现往常那种刚刚戴上项圈的持续一段时间的“刺痛感和不适感”并没有出现。
这很奇怪……
但总归是件好事。
最后,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
禁闭日:五四年。
今年某天夜里,有个和我看上去差不多的人找到了我,“差不多”在这里指的不是年龄,身材或者相貌……
事实上我身材矮小,
他个子很高,
看上去极有威势。
这里的“差不多”说的是,那个人脖颈上戴着几乎和我一样大小的黑色项圈。
他对我说,
我们逃出去,
帮助这里的所有人,
逃出这个世界!
老实说,他说这句话的语气,让我想起了亡故的爷爷。
而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盯着我,我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倒映出了一双烫金色的竖瞳,充满了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那一刻,
我知道他不是爷爷。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自己这些年来,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了。
逃出去。
……
禁闭日:五五年
这一年我多了八个朋友,他们来自这个地下封闭空间不同的区域,大都沉默寡言,脖颈上戴着和我一样很大的黑色项圈。
我们经常在深夜里像是夜游神一样游荡在这处封闭的巨大地下空间,游荡过每一个封闭房间的铁栏外,对着那些蜷缩在冰冷大理石地上的同伴传播我们的理念和目的以及要做的事情。
其实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第二天早上,只要博士和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稍微调一下监控,我们夜里所做的一切就会彻底曝光……
接下来我们会被抓起来,分开关押审问,面临着谁也不知道的恶果……
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因为。我可以让夜里的我们消失在监控画面中,让博士和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只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画面……
总的来说,一切都很顺利。
顺利得有些过分。
……
不得不说,石碑上刻下的内容算不上详实,时间跨度也很大。
但东野原依旧从这位天狐巴特家在另外一个平铺直叙的陈述中,窥见了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所遭受种种惨无人道的神秘实验的血腥与残酷,后面的抗争与逃跑似乎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准备。
东野原顺着碑文再往下看,时间又是一次十年之后。
……
禁闭日:六六年。
狐区、龙区、狮区……
十年的时间,我们的势力渗透到了这片封闭的地下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得益于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