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一梦 第352章

齐娟懒洋洋道：“将来继承家业的肯定是嫡子，但未必非要是长子。”

张青笑道：“每个儿女拿到的分红都是一样的，至于管理权，也只是纪律检查委员会的监督权，对账务和经理人有所制约，却不能影响其他人的受益权。”

刘珊珊忽然反应过来：“嫡子，还有庶子不成？”

张青：“……”

……

入夜，罗德尔大街。

张青、齐娟牵手散步。

大街两边林立着世界最知名大品牌的旗舰店，但齐娟显然并不在意这些……

“看，那一定是韩国人。”

齐娟看着路边两个高声阔论的亚洲人，对张青笑道。

张青问道：“你怎么知道？”并不能听清两人在说什么。

齐娟笑道：“韩国人不管在哪，都会故意作出高谈阔论的姿态，好像世界都是他们的。日本人就比较低调谦虚，更务实些。虽然两者都自称讲礼数，但日本人是内敛的，不了解他们民族本性的西方人，很容易被他们外表的虔诚谦逊所迷惑，看不出他们骨子里的傲慢和冷酷。韩国人就比较有趣了，像是在学日本那一套礼数，但也只能学到表皮，所以连表面上，都是粗鲁的样子。其实，都是受儒家文化的影响。”

张青笑道：“那中国人呢？”

齐娟啧了声，道：“中国人表面上可能看着大大咧咧，破旧那些年破掉了太多枷锁，也破掉了很多礼数。好像怎么样都行，但谦卑却是始终刻在骨子里的。如果有一个外国人来主动和一个中国人交好，那不管这个外国人是白人也好、黑人也好、亚裔也好，哪怕是印度人，中国人都会很热情的欢迎。哪怕原本内心里看不起，但只要你对我们好，我们就真心的尊重你。”

张青道：“不是有报纸说，这是一种自卑心理么？说的还很难听，给个笑脸给个骨头就弯了腰。”

齐娟摇头道：“这种说法有些居心叵测。即便是在盛唐、强明的时候，视番邦为茹毛饮血之辈，但藩国前来进贡朝奉时，我们也一定是几倍的重礼赠还的。那也是自卑吗？或许有炫耀的成分在，但骨子里，还是希望以此交好拉拢，和平相处。礼数之道，日本人学的比较深，但骨子里仍是野蛮种族。韩国人学了点皮毛，夸夸其谈。唯有中国人，是血脉骨髓中一直留存着的。这一点，你可以在你的文化事业中表现出来。”

张青点头道：“我们好多同胞，已经变得文化不自信了。以为日本人是礼仪之邦，我们倒成了没教养的野小子野丫头。你说的对，这的确是做文化事业的人的责任和义务。”

这也是他买亚视的初心之一，内地……一言难尽，电视剧里连鬼都不能有，卡的太死，港岛就没问题。

一旦抛开这个枷锁，中国的电影电视剧，不会差的。

两人走近了些，果然是两个棒子在四下无人的交谈着。

对视一笑后，齐娟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个？”

张青摇头，齐娟道：“我是在想，将来孩子是受国外的教育，还是在国内读书，什么样的环境，决定什么样的人性，你觉得呢？”

张青惊笑道：“都想那么远了？”不过他还是认真道：“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按照你的成长轨迹来。或许未必一定去江京市，也可以在平京或者魔都，但肯定不会去什么私立精英学校。”

齐娟笑道：“为什么？你看那些大家族豪门的优秀子弟，大都是从孩童起就接受多种精英教育。”

张青摇头道：“他们过早的接受这种教育，是因为他们的家族需要足够精明的人来传承家族的财富和地位。忽略了孩子本来的人生，不应该拔苗助长，而是体验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小学就是小学、初中就是初中、高中就是高中、大学就是大学。这是一种正常的、健康的也是幸福的成长轨迹。而不是，传承财富的工具和载体。”

齐娟咯咯笑道：“我就这么好？”

张青点点头：“你比我梦想中的新娘更好。”

齐娟颔首，看着张青道：“走，回家！”

张青看了看大街，才走了三分之二，便说道：“还没走完啊。”

齐娟明媚的大眼睛里满是光芒，笑道：“正事要紧！！”

……

一九九八年，二月十四。

正月十八。

今天是个好日子，昨天先从美国飞港岛，又从港岛回平京后，张青饭都没吃就埋头大睡。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二月的平京还是有些冷的，春节刚刚离去，但处处仍能看到年的痕迹。

“青子起来了？”

房门被推开，周艳艳走了进来。

不过一周未见，似乎又变美丽了。

反手关上门后，周艳艳抿嘴笑着上前抱了抱张青，搂住脖颈心疼道：“你去美国都干什么了？看着瘦了一圈！”

张青低头在她红唇上亲了下，笑道：“和忠叔他们讨论了下美国未来两年的布局，有些辛苦……爸妈呢？昨天都没见到。”

周艳艳咯咯笑道：“爸妈回西疆了！”

张青惊道：“回西疆了？！什么时候的事？”

周艳艳欢快道：“你走了第三天，初十！”

张青不解道：“为啥？”

周艳艳神秘道：“你走了后，家里还是有很多人上门拜年。大过年，总不能往外撵吧？姨说实在不习惯。其实，是总有女演员上门来，还总围着叔说好听的，姨又不能骂人，干脆早点回老家！”

张青皱眉道：“不见就完了……欧阳姐怎么回事？什么人都能到我们家来吗？”

周艳艳嘻嘻笑道：“大过年的，怎么办？人家又点名要来给伯父伯母拜年，也是姨一开始觉得热闹，还专门叮嘱欧阳姐别拦人家登门，好像我们家的门槛有多高一样。说在农村，谁家过年不让人上门拜年，非得被戳脊梁骨不可。欧阳姐没法子嘛。”

张青闻言无奈道：“那也不用这么早回去啊……算了，回就回吧。美国都逛了一圈儿，也该急着回家和亲戚朋友们炫耀了。”

周艳艳连连点头道：“对啊！不然不就白去了？蓝蓝说，娟子还专门给姨买了照相机，按一下就能照的，不用调，可简单的那种。姨喜欢的不得了，也拿回家了。还带了好多一大堆照片，真玩儿美了！回家去给姥爷、姥姥还有大妗子她们去看。”

张青笑了笑，母亲有母亲的生活圈子，她过的开心就好，又问道：“小蓝呢？”

周艳艳眼神渐渐明亮，小声道：“上学去了啊！”

“……”

张青目光有些木然，道：“所以，现在家里就咱们两个人？”

“嘻嘻！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看着笑颜如花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子，张青还能说啥？

加油干吧！！

……

第四百一十五章 震撼人心

二月十五日。

一大早，李子君、肖薇两人就将准备去上学的张青堵在了家里。

“你现在谱大了，成了爷了，想见你居然没有档期？！”

李子君见面就酸言酸语道。

张青笑骂道：“你少扯澹！我又不是演员，哪来的什么档期。没见我背着书包，准备去华清上课么，都开学了。”

李子君道：“肖薇打你们公司的电话，你们公关部的人说的！想给你打个报告都找不着人……”

张青摆手道：“别提了！我去美国那几天，圈里人欺我父母老实，跑来登门拜年。我爸妈还是农村习惯，大过年的没有拒绝客人的道理，就让人都放了进来。这一放那还了得，什么牛鬼蛇神都跑了来。老两口受不住，忍了三天就回西疆了。你说我怎么办？”

李子君哈哈笑道：“叔叔阿姨还是太实诚，不知道那些人人心险恶。好在走的早，不然真让那些人缠着许下了什么承诺，你回来捏着鼻子也得认！”

张青笑了笑，道：“你可能对我还是了解不多，我从来不会为了面子吃这种哑巴亏，因为我本来不靠面子活。反而会让那种人，得到应有的‘报酬’。”

“牛皮！”

李子君竖起大拇指来点赞，道：“你现在也有这种能量了。”

张青笑道：“你有事就赶紧说事，怎么着，还先来一套虚的？我这还要去上学的。”

李子君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道：“看出来了？”

张青笑道：“没事你大早上跑来堵我？怎么着，是小薇姐基金会没钱了？”

肖薇抿嘴笑道：“没有的事，我们预算做的很准，也卡的很认真。而且今年给了那么多……”

张青道：“你们的年终报告我看了，去年帮助了那么多人，非资助性开支居然只有百分之八，太难得了。今年的资金给你们六百万，如果仍能将非资助性资金控制在百分之十以下，明年直接到一千万。”

百分之十是国家明文规定的，基金会工作人员工资福利和行政办公支出不得超过当年总支出的10%。

但一般的基金会，常规性操作是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开支，用来获得新捐赠以及内部工作人员的支出，狠一点的，百分之九十。

以某十会为代表的慈善基金会为什么不敢公开报表，真不敢啊……

譬如某十会难得公布了一次，结果“其中用于支付灾后重建项目督导检查、审计等费用合计583万元”一句话就引起了莫大反应。

去一个只有30万人的小城督导检查审计灾后重建项目，需要花掉583万吗？

是去重盖了几栋楼吗？

当然，这种大事张青管不了，也没法管，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捐的钱大都用于帮助需要的人。

见张青这么仗义，李子君也高兴，说起正事来：“张青，今年军队大概要全面撤出经商了，这件事你知道不？”

自八五年，枢密院三大总部带头下，各集团军纷纷下海。

但这个情况都了九零年上面就感觉到不对了，崩坏的有些可怕，决定整顿。

91年，枢密院规定师（含）以下作战部队不准经营企业。

93年，枢密院决定军以下作战部队不准经商。

96年初，枢密院决定进一步清理整顿全军的生产经营，剥离地方挂靠企业。

到了今年，看来又要搞大动作了。

果然，李子君继续道：“枢密院决定非作战部队也不能搞生产经营了，还要在全国范围集中开展打击走私活动，并彻底调查、停止部队的一切经商活动。”

张青道：“好事啊……你专门跑来报喜？”

肖薇咯咯笑了起来。

李子君恼火道：“说正事呢，你逗哪门子闷子？”

关键别逗我老婆啊！

张青道：“说说说。”

李子君道：“眼下这种情况，真要白白撤销关门那么多企业，非得心疼死不可。就是移交给当地衙门，也不心甘啊。地方现在哪有钱买？纯粹吃大户！巧了，你大手笔给乔家老四投了五十个亿的事传开了，我那些叔伯堂兄们知道后，都找上门儿来了。他们和你没交情，抹不开面子，可知道咱们兄弟情义……”

张青笑着双手往下压了压，道：“这话大了，这话大了，没到那份儿上。”

“噗嗤！”

肖薇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还对李子君道：“青子好像变开朗了很多，以前总觉得他有些深沉。那么小的年纪，但身上的沉重劲儿让人亲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