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山顶道1号,钟家豪宅。
客厅内,满是书橱墨香。
钟曲太太沉梦怡热情的招待着张青、齐娟。
一开始对于钟曲这么厚爱一个大陆年轻人,沉梦怡心里是不大舒服的。
钟曲虽然和他亲生儿女关系不和睦,但她娘家还是有不少优秀子侄的,何必这么厚待一个外人?
能觉察出冷澹,所以张青很少登门拜访。
但现在不同了,港岛股灾,《明报》的市值都要跌成鸡毛价了,如果没出手的话,他们的财富将贬值好几亿!
现在的感觉,就成了赚了好几亿,自然欢迎财神……
张青客气的谢过茶水后,见钟曲气色似乎有些不大好,便关心问道:“钟生,可是哪里不舒服?”
钟曲还未开口,沉梦怡就悄悄给张青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张青有些诧异,就听钟曲苦笑道:“没想到,会和六叔一样,落得个晚年孤凉的下场。”
张青会意,一时无话可说。
齐娟则笑道:“儿女和父母哪有隔夜的仇,些许心结怨意,也不过因为爱之太深。”
钟曲闻言一怔,过了一会儿后,面色居然好了不少,看着齐娟笑道:“我早就说过,阿娟你就是黄蓉的原型,果然一点不差。钟灵毓秀,天慧聪颖。”
齐娟玩笑道:“那钟生不将《明报》卖给我?”
钟曲哈哈大笑道:“卖给青仔,不就等于卖给了你?”
张青笑道:“钟生,听说不少从《明报》出去的人都在骂你?让你老受连累了。”
钟曲笑道:“这算也?六十年代的时候,我被骂的最凶。当时我反对大陆的一些现象,被人骂无良走狗,还有人想要烧死我。后来写的那本《瀚海英雄传》,又被湾湾认为是在替北面唱赞歌,还上了暗杀名单。欸,那些年才是江湖风波恶。现在这些,都是毛毛雨啦。”
顿了顿又道:“对大陆水坝的持续揭秘报导,让不少人还是觉得欣慰,觉得没有成为北面的传声筒。如果今后还能保证这样的新闻公正和中立,那么会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同的。”
张青道:“只要是事实报导,都可以。譬如这一次,是经过论证之后才报导的,反而更能取信读者。钟生,你的那三篇时评写的好辛辣,有没有人给你递话?”
钟曲的时评,是海内外公认的神评,会被多家报纸付费转载,包括《大公报》等,影响极大。
大坝事件后,他写了笔锋极其锐利的批评文章,建议内地要以亿万黎庶性命为重,严惩相关责任人,尤其是大老虎。
第三篇更是点名了几个人的姓名,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
正是这三篇时评,才让《明报》的销量起死回生……
但就张青所知,内地有些人很不高兴……
钟曲哈哈笑道:“自然是有人递话的,还是老朋友。但是,我都婉拒了。为事实发生,我怕也呢?倒是你这边,承受的压力更重吧?怎么样,还受得住吗?”
张青呵呵笑道:“恨的人肯定不少,但好在,眼下一切以经济发展为重。我现在有钱嘛,投资的多,所以护航的人也多。而且,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一些本来把我当盘中餐,想啃一口大肥肉的人吓退了。你老这指名道姓的骂,谁也扛不住啊!”
“哈哈哈哈!”
……
第四百零九章 过大年
大年三十,除夕夜。
魔都,齐家。
齐家老太太见自家孙女看着春晚上赵黑山的小品哈哈大笑,问李素芝道:“张家小子怎么没回来啊?”
李素芝笑道:“乔北严膝下无儿女陪伴,李芳洁说服了张青,留下来陪伴过年。”
齐天海闻言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哼哼了声。
齐家老太太则笑眯眯道:“哎哟,这倒还有意思了来,真拿张小子当亲肉骨了?”
李素芝笑道:“是比较亲。”
齐天海呵呵道:“乔北严那样的老狐狸,拔下一根眼睫毛里都是空的。他从魔都起家,再到南洋,最后成了港岛娱乐圈的坐地虎。多少财阀权贵打他的主意,包括英国人,结果到头来都没能弄过他。这样的人,会动真感情?”
齐平请教道:“爸爸,那您以为,乔老先生是什么心思?”
齐天海道:“TVB从八十年代起就想落户内地,哪怕只辐射两广、福建等地,但是,一直没有被允许。九十年代,乔北严再次到魔都来,会见古老,又一次提出了请求,但古老还是婉拒了。思想阵线容不得一丝麻痹大意,这是古老的原话。西方的思想渗透太可怕了,有自我分辩能力的还好,不然的话,人家随便说点什么,他们就容易被诱骗。现在古老去了,新一届,我看改革的魄力好像更大一些。乔北严还是没有死心。”
李素芝笑道:“那他没道理把宝押在张青身上,张青一个半大少年郎,农家出身,怎么可能有这种关系?”
齐天海摇头道:“你不要小瞧了那小子,论勾连能力,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弱。有你的关系,古家他都能说得上话。还有李家,再加上……乔家,哼!一次往乔家老四的地盘上投资五十亿!弄的老李还专门打电话问我是怎么回事!”说着,看了眼依旧关注电视的齐娟一眼,到底没多问,又道:“对了,好像还有薛家?你们说他能不能摆活?”
李素芝微笑解释道:“乔家那个他专门给我们解释过,浙省的营商环境非常好,再者横店影视城的老板徐文中是非常难得的眼界开阔之士,他很钦佩,认为有徐文中看着,影视城会发展的顺利并且省心。义乌那边呢,也的确非常便利,需要甚么通常三天能搞定,在江京市半个月都算快的。而且乔家那位姑娘被乔安邦给禁足了一段时间,现在伺候乔老呢。那个女孩子确实有些棘手,不过相信张青能处理的很好。”
齐天海轻轻唏嘘了口气,道:“我做梦都没想到,娟子会遇到这样一个人。我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啊。”
李素芝微笑道:“爸爸,娟子长大了,这些生活上的事,交给她自己去办吧。无论结果怎样,我相信她都能做出理智的选择,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的。哪怕最后真的遍体鳞伤,她也一定能重新振作起来,并且更加坚强。”
齐天海笑了起来,看着儿媳妇满眼欣赏,道:“你比齐平大气的多,要冷静睿智的多,可惜你不愿接手天鸿……不过,你这性子其实也难混商界。光喝酒就能把你喝倒。”
不等李素芝说什么,老头儿就自己找了个理由。
说一千道一万,儿媳妇都是外人,他还是不放心。
老头儿一直都疑惑,李素芝这样的女人,看重他儿子哪了……
看完一个节目后,齐娟休息了下,揉着脸道:“每年留指着赵黑山过除夕呢,笑的我腮帮子疼。”
齐老太太笑眯眯道:“阿拉魔都人,很少有喜欢二人转的,你倒是爱看。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找个北方人,以后正好吃饺子。”
齐娟哈哈笑道:“奶奶,要不你也帮我搞个圆台面?我嫁过去么得圆台面可过不了年滴!”
魔都人除夕吃饭,一定少不了一张圆台面的。
上菜也有讲究,冷菜、热炒、点心、汤,缺一不可。
齐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道:“好好好!给你做个好的,当嫁妆!”
齐天海严重怀疑:“需要吗?过年还是要在这边过的吧?不然我们和你爸妈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齐娟嘿嘿一笑,扬了扬下巴道:“放心,结婚前先生个宝宝,留给你们玩儿!”
齐天海:“……”
好像也还行,最好生个外孙……不,姓齐就不算外孙了,是孙子!
……
港岛,半岛酒店。
总统套房。
即便一晚十五万港币的价格,但除夕夜的总统套房依旧难订。
也就是乔北严有面子,提前订了一套。
因为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湾,除夕夜这里会举办烟火秀。
另外,对面的港岛海港中心、夏慤大厦及长江中心,从晚十一时起,每隔一刻钟楼顶就会发放红、绿、金及银色的“许愿流星”烟火,象征甜蜜、常乐、富足及健康,让旅客和市民许下新年祝愿。
在半岛酒店的总统套房内观看,好像烟花就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绽放一般。
论享受生活,张青比乔北严这种老牌巨富差远了……
看着一束束烟火升腾而起,好似就在眼前绽放出世间最美的光景,别说张国忠一家,就连乔北严都老眼痴迷的看着这一幕。
只可惜,已是九旬身,这世间美景,不知还能再见几回……
李芳洁许是感应到了身边这位陪伴了四十六年的老人心中的悲凉,看了乔北严一眼后,问张青道:“青仔,晚上有也节目有啊?”
张青闻言诧异,不过顺着李芳洁打的眼神,看了乔北严一眼后心下明白,笑道:“过节嘛,自然是要载歌载舞。艳艳唱歌,小蓝跳舞……《欢乐的跳吧》。”
周艳艳嘻嘻,张蓝居然也不怯场,还提要求:“哥,你和艳艳姐一起跳,她能边唱边跳。”
孙月荷眼睛一亮,道:“这个歌我也会跳,家里三八妇女节的时候教过!”
张青哈哈笑道:“那妈上!六婶儿,您会不会跳?”
李芳洁年轻时可是名震东南亚的歌手,跳舞技巧自然不差。
她却忙摆手道:“哎哟哎哟,我哪里还跳得动?”
嗯?
张青笑道:“过年嘛,热闹热闹,六婶肯定没问题!艳艳、小蓝,拉着一起跳!”
两人咦嘿嘿,上前拉起李芳洁。
李芳洁见还没跳乔北严都已经呵呵乐了起来,也不再推辞,恶狠狠提条件:“青仔唱歌!”
张青点头,道:“好!”
一群人打着拍子,张青用维语唱起了那首节奏感特别欢快的歌曲,周艳艳、张蓝娴熟的跳了起来,看得出私下里肯定没少合练。
西疆长大的孩子,小学班级里多半会有一些少数民族同学,那么节假日排练节目时,就少不了以他们为主力的特色歌舞。
而张青家里因为和铁铸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张青、张蓝打小就学会了民族话。
多说两句,就汉民关系而言,在张青小的时候,其实真的很好。
尤其是哈族,淳朴到……难以置信。
带两把青菜去牧场做客,吃喝不算,走的时候可以带走一只羊。
后来从口里老家来的人越来越多,发现这个秘诀后……你们懂得。
并流传出傻哈萨的说法,甚至骂人哈萨成了骂人傻子的内涵。
再后来,关系就不那么和睦了……
只有老一辈们偶尔还能回忆一下,当年拿菜换羊的趣事……
张青唱着歌,几个女同胞们跳着西疆舞,倒也热闹。
一曲罢,大家一起拍手大笑。
等将近零点,又一起倒喊倒计时:“十、九、八……三!二!一!”
张青、周艳艳、张蓝三人一起给大人们拜年:“新年快乐,福禄无双!好运临门,红包拿来!”
别说乔北严、李芳洁,连张国忠、孙月荷都笑的合不拢嘴,赶紧掏红包。
乔北严给的红包最大,李芳洁特意取来的,一共五个,连张国忠、孙月荷都有,两人不好意思坏了,连忙推让。
李芳洁笑道:“六叔都九十了,我也七十的人了,你们才四十来岁,不是孩子是什么?快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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