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知鱼之乐
……
“……”
巫女呼的讲述令吴良与瓬人军众人陷入了沉吟。
其实将巫女呼讲述的秘事与《穆公传》中的记载进行比对的话,便会其中发现所有的节点与事件都能够对上,自然也可以证实巫女呼这次并未再说谎。
至于其中的一些不太一样的细节。
也只是从吕印与吕左两个人的角度出发从而出现的必然差异罢了,莫说是两个立场不同的人,便是两个立场相同的人,在描述同一件事情的时候,亦会出现一些。
并且据吴良所知,人类的记忆通常还会自带美化自己的滤镜,每一个人在回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时,哪怕没有刻意去美化自己,亦是会给自己所有的行为找出一个能够自洽的理由,并用这个理由欺骗自己。
就像这段史实中出现的差异一样:
《穆公传》中,吕左虽天赋异禀却是个心术不正的人,为了争夺权力与公位,他竟不惜伤害自己的同胞兄弟,简直十恶不赦,而丘穆公吕印则宅心仁厚,乃是出手制止吕左为祸族人的英雄;
而在巫女呼的描述中,吕左却只是年轻气盛罢了,因为才华过人却受不到重用才心生不满,而同胞兄弟的死,也并不完全是他的错,使用法器“祸水东引”的丘穆公吕印也应该至少负一半的责任,同时他还是自愿受擒,之后被放逐倭国亦是自愿,乃是为了恕罪。
说了这么说。
其实这根本就是同一件事情,《穆公传》中的记载是事实,巫女呼的描述也是事实,只是站在了不同人的角度去评判此事罢了。
到了这一步,吴良自然也不会继续揪着此事不放。
如此沉吟片刻之后,便又对巫女呼问道:“你还没有说明,你这次究竟在寻找什么东西?”
“祖神对我说,当初吕齐王室其实便只剩下了一部青铜书,而吕贷在郁洲山上侍奉的便是那部青铜书。”
巫女呼答道,“青铜书并非什么珍宝,而是吕氏的族谱,记录了自姜太公而起的吕氏后人,我想找到这部青铜树,将先祖的名字重新填上去。”
“这里可没有什么青铜书啊。”
吴良看了一眼亲手摆在麻布上的骸骨与遗物,试探着说道。
“因为祖神告诉我,青铜书并未随吕贷一同下葬。”
巫女呼道,“当年祖神的先祖最后一次登上郁洲山时,吕贷已经被葬在了这个地方,他的家卷与子嗣已不知所踪,祖神的先祖随后收拾吕贷的遗物时见到了那部青铜书,遂将其埋在了吕贷的坟墓旁边,并在上面栽下了一棵柏树,正是这棵千年柏树。”
“你的意思是说,青铜书在树底下?”
吴良顿时来了精神。
确切的说应该是在树根里面,毕竟过了那么多年,树根都已经生长到了如此规模,自然早就将青铜书包裹了起来,如今要找到青铜书,恐怕便必须将树根剖开才行。
想着这个问题,吴良又看了巫女呼一眼。
这姑娘看起来挺精明的,怎么净干这种蠢事,她不会以为仅凭她自己的力量,便可以在不惊动任何瓬人军的情况下剖开这巨大的根茎,取出那部青铜书吧?
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正是。”
巫女呼点了点头,随即便敏锐的感受到了吴良眼神中的质疑,随即又道,“吴太史不必如此看我,如果这么说能够令你感到愉快的话,我承认便是,这的确不是我一个女子能够完成的事情,因此一个时辰前当我挖出其中的一条根茎时,我便已经开始后悔了,那时我便在想要不要回去向你求助,只是一时想不出如何向你解释此前隐瞒了一些信息的事情,因此不知该如何向你求助,不敢回去罢了。”
“……”
吴良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同时又对巫女呼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觉,这姑娘总是能够通过他的一些极为细微的表情与神色变化,便极为精准的猜中他的想法,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
吴良不得不怀疑这姑娘是不是有类似于“读心术”的本领。
毕竟要说了解,瓬人军中可有不少人已经跟了他很长时间,瓬人军骨干更是个个与他亲密无间,甚至如果性别正确的话,还会发生一些负距离的接触。
但哪怕是白菁菁与甄宓,也未曾达到巫女呼这种仅需一个眼神便能够猜中他心中那些颇为复杂的想法的程度。
“库库库库……”
瓬人军众人听到这番话,不少人亦是忍不住耸着肩膀憋笑起来,这一刻他们反倒觉得巫女呼稍微有那么点可爱,愚蠢的可爱。
尤其是相对于瓬人军兵士而言,他们与巫女呼的接触极少,觉得她十分神秘的同时,其实心中对这个异族人还略有些许抗拒与敌意。
但这番话却令巫女呼的形象真实了不少,就像一个邻家少女。
“咳咳!”
吴良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当即咳嗽了两声止住身后那些怪异的笑声,这才板着脸对巫女呼说道:“这件事暂且记下,不过就算找到了那部青铜书,那也是属于我国的遗珍,身为太史令,我绝不能允许你在我国的遗珍上面乱写乱划破坏古物,因此你要将先祖名字填上去的想法还是收起为妙,明白了么?”
说完。
吴良也不管巫女呼是否同意,转过身来大声下令:“兄弟们再辛苦一下,尽快将这树根剖开找出那部青铜书!”
“诺!”
瓬人军众人齐声应道,很快便投入了工作。
吴良则将巫女呼叫到了一边,依旧板着脸屑睨道:“你即是吕左的后人,而当年吕左的术法又已经在姜太公之上,那么想必你们这一脉也传承了不少吕左传下来的相关吕氏族内术法的记载吧?”
吴良倒不是觊觎吕氏的术法。
只是在巫女呼坦露身份之后,忽然想起了此前在齐哀公墓与丘穆公墓中的一些发现:比如当初在齐哀公墓中发现的木甲、木甲中的那些用来代替五脏的神秘粉末、婢奕吮换骼V罅粝碌哪橇娇藕焐樽印�
这些东西此刻都还存放在瓬人军驻地中积灰,吴良就算是想研究都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第七百六十七章 诅咒
吕左又是姜子牙最具术法天赋的直系子嗣,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么便应该熟练掌握了吕氏的绝大多数施法。
而丘穆公与齐哀公又都是吕齐王室的核心成员,他们的墓中出现的一些术法与法器也应该都与吕氏的术法有关。
因此吴良有理由认为:巫女呼身为吕左在倭国留下的后人,倘若继承了吕左的一些术法与相关记载的话,那么便有可能帮助他解读那些至今未解的谜题,而这对于吴良来说亦是一个意外之喜。
“先祖的确留下了一下东西。”
巫女呼点头承认道,“可惜先祖的大部分术法已经失传,多是一些传记体类型的记载罢了,吴太史若是感兴趣……我也只能说一声抱歉,因为这些皆是我族的不传之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外人透露。”
“既然呼姑娘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
吴良则坦然笑道,“其实我问起这些也并非是为了窥探你族的秘密,只是此前我曾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过两座古齐陵墓,其中一座便是呼姑娘方才提到的与你家先祖吕左干系颇多的丘穆公吕印,而另外一座则是不久之后的齐哀公吕不辰,在这两座古墓中,我得到了一些自己的学识无法解读的东西,因此想请呼姑娘帮忙瞧瞧,或许能够助我解开这些迷题。”
“吴太史曾去过丘穆公的陵墓?”
巫女呼闻言自是颇为意外,毕竟丘穆公对于吕左这一脉的后人来说,绝对都不会陌生,而后来的齐哀公吕不辰,与他们便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与此同时。
巫女呼心中还多少产生了一些微词,因为吴良这个“机缘巧合”用的实在是有些牵强。
陵墓是这么地方?
那可是埋葬死人的阴宅,正常人见到这种地方都会尽量远离,免得招惹上不干不净的东西,更不要说“机缘巧合”之下进了两座陵墓,而且还都是吕齐王室的陵墓。
这教巫女呼不得不怀疑,吴良与吕齐王室是不是有什么私仇,不然又怎会与吕齐王室的陵墓那么有缘,就好像特意盯着吕齐王室的祖坟一样?
想着这些,巫女呼不由回忆起了吴良方才处理尸骨与遗物的专业手段,还有瓬人军使用的那种似铲非铲的兵器,以及吴良身上那些五花八门的“专业”器具……
这一刻,巫女呼终于对吴良的职业产生了些许怀疑。
“不错。”
吴良微微颔首。
巫女呼收回心思,接着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吴太史究竟在丘穆公与齐哀公的陵墓中得到了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等回了陈留之后,若呼姑娘决定帮我,我再带呼姑娘前去查看不迟。”
吴良故意卖了个关子道。
这倒不是在搪塞巫女呼,毕竟对于不了解的东西,吴良也没有办法精准的描述出来,自然还是教巫女呼去查看实物比较稳妥。
吴良也并不怕泄露什么秘密。
反正他肯定不会将那些东西交给巫女呼,只是教她帮忙瞧瞧而已,而在这之后,巫女呼也就该随倭国使团一同返回倭国了,此生恐怕不会再有踏足天朝的机会。
而眼下之际,还是应该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搞清楚“太公印”出现异常的根源。
“吴太史如此信任我,我自然也不能拂了吴太史的面子,不过丑话还需说在前头,我也不确定是否能够帮到吴太史,到时候吴太史可莫要怪我。”
巫女呼果然应了下来。
“呼姑娘放心,我岂是那蛮不讲理之人?”
吴良咧嘴笑道。
“……”
巫女呼这次没有接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此处无声胜有声。
……
瓬人军兵士的工作效率很高。
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已经将那颇为壮观的树根完全剖开,最后果然在树根底部最中心的位置找到了一个木箱子。
此刻这木箱子亦是已经腐朽,上面的边角都已经裂开了口子。
瓬人军兵士们知道吴良的习惯,因此发现木箱子后并未私自移动,而是立刻保护好现场将吴良清了过来。
吴良带上手套来到近前。
先是借着火把的光芒透过木箱上裂开的口自向里面瞄了一眼,见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这才取出毛刷细细清理掉了粘附在木箱表面的沙土。
很快木箱便完整呈现在了面前。
可惜这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木箱,上面没有装锁,也没有金属合页,更没有那些能够证明时代的花纹装饰。
木箱的盖子只是使用铜钉像钉棺材一样钉了起来。
实际上木箱的造型本身也与棺材有些类似,只是比例上显得略短了一些,如果里面放置的正是吕氏族谱的话,倒有一些将吕氏彻底终结于此的意味。
如此查看过一番。
确定这个木箱没有任何考古价值之后,吴良终于拿过来一兵工兵铲,在典韦与杨万里的协助下,尽可能小心的将木箱的盖子撬了起来。
然而就算如此,木箱那已经腐朽的木料亦是发生了不可逆的破损,盖子与一块侧板已经彻底碎裂。
不过这不重要。
吴良很快便将这些碎木清理干净,查看木箱之中的事物。
入眼是一块与木箱底部相当的……应该是青铜板,不过这块青铜板同样遭受了一定程度的腐蚀,上面有些泛绿的锈迹已经集成了块,与通过木箱缝隙进入的沙土掺合在一起,根本无法看清楚上面可能存在的问题与图桉。
“……”
看到这一幕,吴良不由的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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