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喊我去盗墓 第778章

作者:我知鱼之乐

此刻吴良的意图才完全显现了出来。

他这是在为之后瓬人军众人在朐县的行动铺桥搭路,来到此处他们一定需要经历一段时间的查证与走访,因此难免还要与这些乡民打交道,甚至可能不得不与郁洲山上的黄巾贼打交道,面对这样一群心怀鬼胎的人,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

但若是能够拿住他们的把柄,情况自然就发生了改变,原本的被动也将变为主动。

“原来如此……”

“还是公子想得远啊?”

“不愧是公子……”

瓬人军众人方才恍然大悟,虽然做法无耻了一些,但这绝对是最行之有效的方式,至少可以领这些乡民投鼠忌器,哪怕不愿配合,也不敢对他们不利。

甚至。

如果这些老幼妇孺与郁洲山上的黄巾贼有关的话,就连那伙黄巾贼也得收起自己的恶意,否则连坐的便是这些孩童,说不定还说他们自己的孩童。

见那群老幼妇孺没有回应,依旧只是怒视着他。

吴良知道他们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并且心中清楚他所指的袭击与不利来自何处,也是不再与他们废话,摆了摆手道:“言尽于此,我们不会在此处停留太久,也请你们给山上的人带个话,我们对他们也没有恶意,此次前来只为调查一些史实,查完之后便会离开,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共处,另外……”

说着话,吴良来到城门口的一棵看起来应有数百年树龄的歪脖子槐树面前,从布袋里面掏出一个制作精良的铁方疙瘩,按下机括便丢了过去。

几秒种后。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铁方疙瘩四分五裂,接着数不清的铁针便如同下雨一般四散飞射。

待众人回过神来,老槐树的树干上已经被一片密密麻麻的铁针覆盖,而且力道十分可观,全都没入了树皮之中,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尖头。

这正是百里香与孙业共同设计的“含沙射影”,虽然没有办法量产,但此次出行,他们还是加班加点为吴良赶制了一批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的东西我还有许多,若是有人非要与我过不去的话,也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展示过“含沙射影”的威力,吴良从那些老幼妇孺眼中看到了预料之中的惊色,于是心满意足的对瓬人军下令,“咱们走!”

恐惧只来源于火力不足。

吴良这一手展示,便是要立威,这年头除了他绝对没有人能够拿出“含沙射影”这样的东西,这已经是领先时代的武器。

何况吴良还有更加领先时代的黑火药,只是迫于目前的处境,不到生死存亡之际绝对不能使用罢了。

因此恐惧不在吴良这边。

而在对方。

“……”

这群老幼妇孺显然已经被吴良镇住。

眼见吴良转身率人离去,杨万里也将刀插入刀鞘,自城门中退了出来,一时之间竟还是没有一个人敢轻易追出来。

忽然。

“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一个妇人眼见自己的孩子被带走,尤其听到孩子哭喊着娘亲,终于还是无法保持冷静,扒开众人便要冲出。

“拦住她!”

那个拄拐的老者当即喝道,立即有几人将其强行按住。

那妇人奋力蹬着腿,浑身都是土灰,哭喊着对老者叫道:“金叔,不能教他们把我的孩子带走啊,狗儿就是我的命,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金叔,我们平日里什么都听你的,这时候你可不能不管不问啊!”

“收声!妇人之见!”

老者瞪了她一眼,这才抬眼望向渐行渐远的瓬人军,有些后怕说道,“这回碰上硬茬了,不过此人倒也并非大恶之人,只是比我们更恶一些罢了,否则此刻咱们恐怕已经没机会喘气了,因此我敢断言,接下来只要我们不再招惹于他,他便不会为难我们。”

“那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办?”

那妇人终于停止了挣扎,抹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问道。

“我的孙儿不是也被他抓走了么?”

老者反问了一句,“他既然没有对咱们动手,那么应该也不至于对稚童动手,他要防的不仅是咱们,更是咱们上了山的儿子和男人。”

说到这里,老者抬手指了指郁洲山的方向,继续说道,“此人已经察觉了咱们与郁洲山的联系,他不简单呐。”

正说这话的时候。

“金叔。”

一个人自城内穿过人群来到了老者身旁,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朐县县令邴立,邴立显然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颇为恭敬的对老者说道,“此人唤做吴良,乃是朝廷册封的太史令,我看过了他的印绶。”

“太史令?”

老者蹙起了眉头,“他方才说来此只是为了探查一些史实,查完之后便会离去,看来此时倒是真的。”

“啥是太史令?”

有人忍不住问道,不是这个时代文盲率极高,不懂也正常。

“便是专门记录与撰写史书的官员。”

老者此刻脸上已浮现出一丝轻松之色,回头对那女人与众人说道,“大伙可以放心了,史官皆是秉笔直书、不畏强权的正直之士,我可以保证,他绝不会残害咱们的孩童,此举应该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 左右逢源邴县令

“为何史官便一定是秉笔直书、不畏强权的正直之士,史官也是人,难道便不会有例外么?”

又有人不解的问道。

想到吴良方才的所作所为,尤其是趁他们不备竟将他们的孩童捉了当做人质,能够做出如此行径的人,令他们实在难以将吴良与“正直之士”四个字联系起来。

“这……”

老者被问的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 “如今天下大乱,大汉皇室式微,如今皇帝身边除了一些趋炎附势之人,便是手握重兵的权臣,人人都在想尽办法争夺权势,而这太史令便是皇帝身边最远离权势的官职之一。”

“此人接下这个官职便已经是那些人中的异类,至少不是贪图富贵依附权势之人, 这也就罢了,偏偏他还不似许多名士一般阖门自守独善其身, 如此乱局之中仍旧亲自率人外出查探史实,说明此人依旧坚持着史官的操守,这样的人,就算真恶也一定恶的有底线。”

“另外,你们都应该都听说过太史公吧?”

说到这里,老者停顿了下来,看向众人问道。

太史公原本也是官职,乃是史官的最高官职,不过在西汉宣帝的时候,便已经取消了太史公这个官职,只设官阶更低一些的太史令,等于变相降低了史官的级别和待遇。

而这个改变刚好是在司马迁死去不久之后。

就算司马迁不是最后历史上的最后一任太史公,却也是太史公消失前的最后一位最有名的史官,因此后世人们便用“太史公”来特指司马迁了。

“自是听说过。”

不少人纷纷应和。

“你们认为太史公是怎样的人?”

老者又问。

“通古博今的博士!他著的《太史公书》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不过俺不识字,从未看过罢了。”

“不畏强权的义士!他敢与武帝据理力争,这便已经超越了那些贪生怕死不同,哪怕后来被武帝施以腐刑, 他依旧坚持写完了《太史公书》,书中依旧敢写武帝的过失,天下谁有这样的胆量与气魄。”

“反正太史公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只是不知金叔问这個干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的答道。

“你们说的不错,太史公便是天下史官的代表,在太史公之后,天下所有的史官皆以他为榜样,人人争当太史公。”

老者微微颔首道,“珠玉在前,我敢断言此人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败坏史官的名声,否则必将成为遗臭万年的罪人。”

“可他方才说他还屠过城哩!”

有人又道。

“那八成是吓唬我们的言论,他若是屠城之人,又怎会在意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早就命麾下兵士动手了。”

老者依旧为吴良辩解道。

其实他也并不完全是在为吴良辩解,更主要还是在安抚众人的情绪,同时也是在为自己宽心,说的简单一些, 便是在——骗自己。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必须得稳住众人, 免得有人护子心切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最终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那些被吴良捉走的稚童,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除了这些乡民。

他还得稳住那些即将从郁洲山赶来的黄巾军。

被捉走的稚童之中便有他们的子嗣,比如老者的孙子,便是这伙黄巾军首领的儿子……不错,老者的儿子便是黄巾军首领,也是因此,他在朐县才会有这样的威望,成为这伙乡民的话事人,哪怕如今的朐县县令邴立,亦是要给他足够的尊重。

“那金叔你说咋办吧,难道就任由此人拿孩童要挟咱们么?”

又有人焦急的问道。

“我倒觉得若他只是前来查探史实的话,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咱们只需尽快助他将史实查明,他自然没有理由继续留在此处,自然也不需要再防着咱们,自会将孩童送回来。”

老者沉吟片刻道,“不过此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还是待首领来了,大伙一起商量过后再做定夺为妙……对了邴县令,你不曾与那姓吴的太史令交恶吧?”

“这倒没有,他应该还不知道我的立场。”

邴立正色答道。

“现在说不定已经猜出了一二。”

老者接着说道,“不过他既然要在朐县查探史实,便绝不可能跳过我们,因此他虽绑走了这些孩童,但依旧需要一个人与我们进行交涉,如此才能如愿行事,你无疑便是最好的人选,何况他已经捉了孩童,已经没有再将你拿下作人质的必要……因此我想请你跟上去问清楚他们的下落,日后他要与我们交涉,或是我们要与他交涉,好歹也知道该去哪里。”

“那我便去了。”

邴立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

“哇哇——!”

“娘亲,我要娘亲!”

“放开我,娘亲——”

“……”

此刻瓬人军中一片喧闹,十几个半大的孩童哭闹起来也是不容小觑,瓬人军又几乎都是男人,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招架。

“公子,这……”

杨万里挠着脑袋无奈的前来向吴良求助。

吴良方才有言在先,这些孩子打不得,骂起来也得注意分寸,这是在是有些为难这群基本没带过娃的男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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