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喊我去盗墓 第728章

作者:我知鱼之乐

面对胡昭的追问,吴良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说道:“我方才查探坟墓被掘开的方式,以及开棺的方式,初步认为此事便是卸岭力士的手法,也只有他们会将事情做绝,因为他们盗墓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钱财,更是为了复仇。”

“复仇……”

胡昭面露不解之色。

“可是我司马家居住温县百年,从未与外人结仇,又怎会莫名惹上卸岭力士?”

司马防亦是不解的问道。

“请司马家主再好好想想。”

吴良却是凝视着司马防,意有所指的道。

“想想……”

司马防凝神思索,片刻之后,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

而吴良却是已经自顾自的说道:“据我所知,司马家的先祖应是与西楚项羽有不少瓜葛,曾经出任项羽亲封的十八路诸侯王之一,号为殷王,这或许便有成为卸岭力士目标的可能。”

殷王司马卬。

此人本是赵国将军,巨鹿之战后随项羽入关灭秦,后被项羽封作殷王,河内为王地。

再后来汉王刘邦进兵楚地,司马卬投降刘邦。

不久之后楚汉大战于彭城,汉军大败,楚军收复大量失地,司马卬则被当作叛徒杀死,自此全家老小隐居温县,天下再无殷王。

如此说起来。

倘若卸岭力士乃是西楚余党,那么司马家在他们眼中便是可耻的叛徒,的确可以成为他们复仇的目标。

不过到了此刻,已经算是吴良顺势发挥了。

此前他提到卸岭力士并不是为了扯出这段历史来,因为在这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卸岭力士的本质其实是“反汉复楚”组织,只是为了一本正经的甩锅罢了。

“……”

司马防闻言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才咬牙说道,“就算如此,我家先祖早已为楚军所杀,仇怨自当两清,而我司马家已在温县隐居数百年,为何此前卸岭力士不曾找上门来,偏偏现在又找上了门?”

“司马家主恕罪, 这恐怕就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了。”

吴良施礼说道,“不过不知司马家主可还记得方才你曾亲口向我提及过的一个细节——这伙贼人操有一口并州以北的口音。”

“确有此事。”

司马防点头。

“那么孔明先生可曾记得伱也对我说过一个操有相同口音的人。”

吴良又看向胡昭问道。

“那外乡人?”

胡昭一愣,却不能完全明白吴良究竟想表达什么。

吴良接着蹙眉说道:“我可以再向你们透露一些秘事,当初并州刺史丁原在温县驻扎之时,曾有一人从一个弱不禁风的主簿一夜之间莫名成了勇冠天下的‘飞将’,此人便是前几年被封做了温候的吕布。”

“而此人后来又做了什么令天下震惊的事情,你们不会没有耳闻。”

“当年董卓把持朝政,关东联军起兵勤王,董卓力有不逮于是决定携献帝东迁,临离开洛阳之前,一人大肆挖掘汉室宗亲、公卿大臣的陵墓,不但掠夺了墓中珍宝,更令他们的尸首曝尸荒野,这便是卸岭力士的手法。”

“此人是谁,你们不会不知吧?”

第六百六十八章 借刀杀人

“这……”

听了吴良的这番话,司马防与胡昭已是陷入了沉默。

吕布好歹也是把持过朝政的人物,天下人对这个名字都如雷贯耳,这二人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并且吕布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们也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当初吕布在洛阳大肆发掘汉室宗亲与王公贵族陵墓的恶行,早已是人尽皆知。

不过吕布却并未因此背负过多的骂名。

因为他亲手杀了董卓成了汉室最大的功臣,并且那些行径人们都认为是董卓下的命令, 吕布只不过是一个不得不服从命令的执行者,因此这些事情自然也都归到了董卓身上,随着董卓的死亡而不了了之。

“如此说来,当初服下那奇异果实的外乡人,其实并非什么籍籍无名之辈,他竟便是吕布?”

胡昭喃喃自语道。

“确切地说, 服下那奇异果实之前,吕布的确只是个无名之辈, 但服下果实之后,他便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与那只从你手中遛掉的田鼠一般,获得了勇冠天下的本事……成就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孔明先生的无心之举。”

吴良点头说道。

“……”

胡昭无言以对,脸上的表情亦是十分复杂。

“先生可以肯定此事便是吕布所为么?”

司马防接着又向吴良确认道。

“并不完全肯定。”

吴良则又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我如今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司马家祖坟的遭遇与卸岭力士脱不了干系,因为据我所知天下行盗窃之事者,便只有卸岭力士不敬鬼神,若是换了旁人来做此事,断然不敢将事情做绝,免得不小心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最终落得一个有宝拿没命花的下场。”

“至于吕布,我只能通过孔明先生的描述与吕布的生平经历推测,他八成便是孔明先生当年遇上的外乡人。”

“只是这货贼人同为并州以北的口音, 又同样都是卸岭力士的手法, 令我对他产生了一些怀疑罢了。若是司马家主有能力查明吕布如今的下落, 或许可以对此事优先加以验证,说不定便能够有所收获。”

他这依旧是在故意引导司马防往吕布身上去怀疑。

毕竟温县距离吕布最后出现过的安邑并不远,而安邑最近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尤其还事关献帝,司马防就算如今不是手眼通天,也断然不可能没有收到丝毫消息。

果然。

“难道果真与他相干?”

司马防已经在吴良的引导下开始开动脑筋,沉吟着说道,“我倒是收到了一些消息,前些日子曹孟德与吕布一同前往河东郡安邑勤王,结果当夜吕布便背叛了曹孟德,双方一阵厮杀之后曹孟德大获全胜,而吕布却已不知所踪……若说吕布逃来了温县倒也并非没有可能,毕竟他与河内太守张杨同为丁原旧部,两人关系匪浅,去年吕布与袁绍交恶时,他便来投奔过张杨一次,如今落了难自然也有可能前来投奔,何况温县还是他发迹的地方,旧地重游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完美!

见司马防的思路已经逐渐被自己引导上了“正规”,吴良并未再多说些什么, 只是立于一旁等待司马防自己做出决断。

这事他的确不能表现的太过积极,太积极反倒会显得不太正常。

而司马家这个人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说多了没准儿便会不小心漏出一些马脚,从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如此……”

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司马防的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定,当即对长子司马朗道,“伯达,你即可率些人前往河内郡城,沿途打探吕布的踪迹,倘若果真发现了他的行踪,切莫与其发生冲突,只求他将我家先祖尸骨的去向告知即可,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亦可接受,并告诉他此事到此为止,我家决不继续追究!”

“父亲!”

司马朗明显对这個命令十分不满,面色一急想说些什么。

“照做便是!”

司马防的表情亦是瞬间冷了下来,一眼瞪过去便将司马朗想说的话压了回去。

最终。

“……唯。”

司马朗低头应了一声,而后便转身前去召集人手准备行动。

“慢着!”

司马防却又叫住了他,似是对他有些不放心,又对身后年纪略小一些的司马懿说道,“仲达,你随伯达一同前去,记住我方才的话,莫要教他做出冲动之举,明白了么?”

“孩儿心中有数,请父亲放心。”

司马懿拱手应道。

他看起来便要比司马朗冷静许多,对于司马防的命令也丝毫没有不满之处,应是早已想明白了司马防这么做的原因。

“……”

一旁的吴良见到这一幕,倒也开始有些佩服司马防了。

此人真的是太稳健了,也太能忍了,这便是他在这乱世之中的立足之道。

这种事不管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绝对不可能似司马防这般的冷静,更不可能做到这般隐忍,甚至还打算继续向掘了他家祖坟的人做出妥协。

这简直就是“忍者神龟”。

不过不得不承认,此举的确可以令司马家避免招来更大的风险,毕竟吕布本身就是勇冠天下的“飞将”,而与他关系匪浅的张杨又是手握重兵的河内太守,这两个人联合在一起,倘若司马家不依不饶,自然很难有好果子吃。

而做完了这些安排。

看着司马朗与司马懿二人脚步匆匆的前去召集人手,又回头看看一片狼藉的祖坟,司马防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方才身上的气势一扫而空。

“唉!”

此刻的司马朗腰板已经不再那么板正,那张脸亦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颓然之色溢于言表。

见吴良与胡昭等人正望着自己,司马朗似乎也并未将他们当做外人,只是露出一个极为苦楚的苦笑,声音沙哑的道:“想不到司马家今日竟遭如此大劫,教二位见笑了。”

“家主……”

胡昭想要开口劝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司马家主……节哀。”

吴良亦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司马家先祖的尸骨是绝对不可能再找回来的了。

其实在于吉看出司马家祖坟占据了“潜龙”之脉时,吴良便已经想到司马家会有此一劫,只是没想到此事来得竟如此之快……

这一刻,吴良已经悄然将曹纯归入了必须提防的“敌人”行列。

吴良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倘若有一天他与曹老板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曹纯必定也会对他如此果决,此人便是一柄垂在他头顶上的利刃……这样的人不可能拉拢,不可能利诱,没有任何协商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因为司马家的事,吴先生亦是受到了叨扰,防心中愧疚难当。”

司马防又对吴良说道,“方才多亏了先生指点,如今事已至此,接下来便是司马家自己的事了,不敢再劳烦先生,我这便派人将先生送回城去歇息,明日再好生谢过先生。”

“也好,若司马家主在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派人前来知会一声便是。”

吴良怎会听不出这其实是司马防在下逐客令,自然不会继续留在此处碍眼,当即施了一礼答应道。

只是不知接下来司马防还打算做什么不愿教吴良等人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