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知鱼之乐
待他们再看清楚时方才发现。
这里面的光亮竟是来源于那无处不在的或吊挂在穹顶,或安置于墙壁上的许多盏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油灯。
“当心,这里恐怕有人?!”
见此状况,众人自是立刻紧张起来,纷纷将兵器握在手中小心防范。
这样一处秘境根本不可能有外人进入,可这油灯却又需要人来点燃,这无疑令众人对这处秘境产生了怀疑,担心可能遭遇未曾想过的敌袭。
然而严陆却并未有意外的表现,而是极为淡定的对众人下令道:“不必慌乱,先将竹筏靠岸再说。”
“可是严公,此处恐怕不简单呐,轻易靠岸是不是有些……”
有人还是有些犹豫,忍不住劝道。
“照做便是。”
许是为了令众人安心一些,严陆此刻总算向众人透露出了一点消息,“这些油灯所用的灯油乃是‘泉先膏’,‘泉先膏’可燃烧千万年而不息,用它作为燃料制作的油灯,便是永不熄灭的长明灯。”
“泉先膏?”
众兵士显然没听过这种东西,一个个面露疑惑之色。
吴良也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严陆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其实便是后世盗墓中提到过的一种叫做“鲛人灯”的长明灯,传说秦始皇陵中就用了这样的长明灯。
而“泉先”便是后世人们所说的“鲛人”。
这个名字亦是经历了历史的演化。
在先秦时期的古籍中,比如《山海经》便是使用“泉先”这个称呼。
后来到了晋朝之后的古籍中,才开始有了“泉客”与“鲛人”一类较为通俗的说法。
因此现在严陆将“鲛人”说做“泉先”并没有问题,只是对于一般人而言,这种说法比较拗口与生疏罢了。
“那这油灯岂不就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一名兵士率先反应了过来,而后便一脸惊喜的叫道。
“莫要望了我的话,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易触碰这里的一草一木,否则休怪我无情!”
严陆再次沉声警告了一遍,见没有人再说话,才又下令道,“靠岸。”
“诺。”
兵士们连忙照做。
而吴良却是已经开始观察这条暗河的源头。
那时一个正对着这条暗河的石台,石台显然是人工修建而成,除了使用方正的砖石累积之外,三个出水口还被雕刻成了龙头的模样。
虽然这三个龙头看起来并不算精美,但却给人一种十分威严的感觉。
方才他们在洞穴内听到的水声,正是从这三个出水口而来。
除此之外。
在这个出水口上面的方台上面,则还端端正正的放置着一个磨盘大小的大鼓。
第五百八十四章 四岳
那是一个木制的大鼓。
大鼓的鼓面还十分完好,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破损,就是不知道能否经受得住敲击。
而相比较这面大鼓,支撑大鼓的鼓架造型要更加华丽,远看过去应该是几条盘踞在一起的神龙,龙头的造型与石台之下的几个出水口有些相似。
“欲谏之鼓么?”
结合此前见过的“诽谤之木”,吴良心中暗自猜测。
“尧有欲谏之鼓,舜有诽谤之木。”
任何熟知历史的人都应该知道这句话,而后世历朝历代的皇帝也都在利用“欲谏之鼓”与“诽谤之木”粉饰太平,表示愿意虚心纳谏。
“华表”就不必再复述了。
后世历朝历代衙门门前都有的“鸣冤之鼓”便是“欲谏之鼓”的演化之物。
而随着“欲谏之鼓”逐渐演化为“鸣冤之鼓”,它本来的用途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原来这鼓是用来“欲谏”的,后来已经变成了“鸣冤”,光听名字就知道击鼓的人有多无奈。
而且不知何时起,朝廷还颁布了这样一条荒唐的法令:但凡敲响“鸣冤之鼓”的人,首先要挨上一顿板子,如此才可证明所言非虚,案件才会被受理。
并且这条法令一直延续到清末时期……
由此可见那些统治阶级究竟有多虚伪,吴良私以为,摆出这么一面鼓表示愿为百姓申冤,却又要鸣冤的人先挨上一顿证明诚意,这简直就是又当又立,与那高高挂起的“意见箱”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叫人不得不佩服统治阶级的无穷智慧。
因此吴良觉得这“鸣冤之鼓”还不如直接叫做“劝退之鼓”算了,大家直接一点不行么,何必猜来猜去顾及面皮?
当然。
吴良更不会将“鸣冤之鼓”与“欲谏之鼓”划上一个等号,甚至感情上都不愿承认“鸣冤之鼓”是“欲谏之鼓”的演化之物,因为它根本不配。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
吴良推测此物便是“欲谏之鼓”主要还是因为鼓架上雕刻出的神龙形象。
此前便提到过,相关尧帝乃是目前与神龙结合产下的龙子,因此尧帝便是龙的传人,在这之后的数千年,龙便一直都是华夏的图腾,哪怕到了后世也从未发生过改变。
而基于龙图腾的特殊意义,再加上这处秘境只能修建于吴良现在所在的汉朝以前,因此这面大鼓便只能是“欲谏之鼓”。
“走啊,动作快点!”
正当吴良观察此处环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名兵士不耐的催促。
竹筏已经停靠在了岸边,有不少兵士已经提前上到了遍布鹅卵石的河岸上,吴良算是动作比较慢的,还挡了那名兵士的道,也难怪那名兵士出声催促。
“哈,对不住对不住。”
吴良打了个哈哈,陪着不是快步跳上岸去。
此刻典韦早已先一步上了岸,就在旁边迎接着吴良,见他上来便立刻与他站到了一起。
而在这个过程中。
严陆虚着眼睛向这边看了一眼,却也并未下令教兵士们将他们二人隔离开来,不知道是并不将他们二人当一回事,还是心中另有其他的想法。
吴良则继续观察这里的情况。
此处应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面积差不多得有一个半足球场的规模,上下左右则都是不算光滑但也极难攀登的岩壁。
而一个如此规模的地下洞穴,中间没有任何的支撑物,竟还能保持如此稳固的状态,历经多年没有出现任何可能塌陷的迹象,倒也是一个奇观。
需知哪怕在后世,那些设备精良、技术成熟的矿井就算没有如此规模,也没有办法保证不会出现塌陷。
吴良后世所在的省份便是全国着名的矿业大省,以前时不时便会出现城市道路或是房屋莫名塌陷的情况。
这便是下方矿井塌陷所致。
后来国家对许多城市进行了相应的改造,对矿井的走向进行了规划,并将某些地方划定为采空区,禁止修建房屋与基础设置,再加上矿井也采用了前挖后填的开采技术之后,情况才得以改善。
也是因为这样的认识,吴良才会认为如此规模的地下洞穴在没有任何支撑物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稳固,简直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奇观。
至于原理。
吴良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自然界本就存在许多不合常理的奇观,而这些奇观经过细致的研究与探索,最终都会发现,这些奇观的形成其实是合理的,只是过于巧合罢了。
更何况甄宓此前还提醒过,这里极有可能被人设置了一座弥天大阵,因此也未必便没有科学无法合理解释的情况。
于是暂时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
吴良继续观察这处巨大的地下洞穴,很快他便又在这处地下洞穴四个方向的边角上发现了四处依靠岩壁修建起来的四座石台。
吴良暂时无法分辨出方向。
但按照天朝的传统与文化,这四座石台应是分别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肯定不会胡乱修建。
而在这四座石台之上。
吴良似乎看到了四个跪在地上的人影。
距离略微有些远,吴良没有办法看的十分细致,也不知道这四个人影究竟是石像还是木雕,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而在这处地下洞穴的正中间。
也就是最开始看到的那个放置于出水口之上的“欲谏之鼓”之后,吴良看到了一片平摊的广场。
广场的正北方,则是一座孤零零的石屋。
石屋不算小但也不大,目测应该有个五十平左右的样子,在这片面积可观的广场上显得极不和谐。
除此之外,竟空无一物……
“就是这里了……”
严陆却是显得极为兴奋,神采奕奕的盯着那座石屋。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经多出来一片一看就已经有了许多年头的龟甲,似是正拿着那片龟甲与这里的情况进行比对。
吴良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也隐约可以看出严陆手中的那片龟甲上刻有一些纹路。
只是具体刻了什么还不好说。
而他也不可能主动凑过去向严陆索要龟甲查看,毕竟现在他与典韦乃是严陆的阶下之囚,若是看了严陆不想教旁人看到的东西,极有可能提前为他与典韦惹来麻烦。
正当他心中好奇的时候。
却见左慈已经主动走到了严陆身边,不过却并未用眼睛去瞄那片龟甲,而是颇为严肃的说道:“严公,此地恐怕不宜久留。”
“左仙师何出此言?”
严陆立刻极为谨慎的将那片龟甲收入怀中,这才抬眼看着左慈问道。
“此地东南西北皆有一处祭台,台上皆跪有一人……我虽才疏学浅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但亦是不难推测这里应是布有一座阵法。”
左慈继续悉心说道,“严公再请回想一下,此前这处地下秘境处处透着常人难以抵御的严寒之气,但进入这里之后,阴寒之气便减弱了许多,如今我们再登了岸,这阴寒之气更是变得微不可察,如此情况本身便透着些许古怪,怕正是这座阵法还在发挥功效的证据。”
“呵呵,这就不是你应该忧心的事情了。”
听了左慈的话,严陆却是无所谓的笑了起来,“我倒也不怕告诉你,你所说的那四处祭台其实并非祭台,而跪在那台子上的人也并非什么巫师,他们乃是上古时期辅佐尧帝分管天下的‘四岳’,因此你的推测恐怕并不成立。”
左慈与严陆说话的时候并未压着嗓音。
而严陆如今与左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也并未刻意收敛,似是并不在意在场的人听了去,因此吴良与周围的许多兵士也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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