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知鱼之乐
那柄削刀竟不知何时已经落入了吴良手中。
而就在甄宓抬头看向吴良的同时,吴良却是没有丝毫的耽搁,关上门的瞬间便迅速像她奔袭而来。
下一秒。
吴良已经死死的掐住了甄宓的脖子,削刀刀刃横在了她的颈动脉处,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只要她还是个人,如此一刀下去便可令她香消玉殒,哪怕华佗来了也救不回来。
“大仙,这可怪不得我,并不是我不懂得怜香惜玉,怪只怪你逼得太紧,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
吴良声音低沉的说道。
甄宓是一个赌徒,吴良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与甄宓相比,他算是一个相对比较保守的赌徒罢了。
如果可能的话,他自然会选择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甄府,不为自己与瓬人军惹来任何麻烦,也不带走一片云彩。
但无奈甄宓步步紧逼,令他没得选择。
其实如果静下心来细想此事,他现在也可以先在表面上答应此事,而后再继续寻找合适的时机逃离。
但此前进入甄府至今的一系列遭遇,同样也已经令吴良失去了耐心。
甄宓一直在防着他,绝对不会叫他轻易离开,而在这个过程中,甄宓还在不断的加码,并不打算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哪怕吴良有一丝一毫的不顺从,立刻便会受到死亡威胁。
这无异于温水煮青蛙。
毫无疑问,吴良便是那只正在被甄宓慢慢炮制的青蛙。
这给了吴良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他认为再这么下去情况只会更加糟糕,毕竟甄宓能够进入他的梦境,就算他有所防备,但人的梦境其实是受潜意识控制的,稍有不慎依旧有可能暴露自己的秘密,更何况身旁还有一个察木王子,他也极有可能成为甄宓的突破口。
而若是真到了这一步,可就不仅仅是脱不脱身的问题了,说不定留在外面接应的瓬人军众人亦要牵连进来。
到了那时候,吴良的牵挂只会更多,更加无法脱身。
这便进去了一个死循环。
因此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再加上刚刚从甄宓言语中捕捉到的一些细节,使得吴良终于下定了决心赌上一把,来一个快刀斩乱麻!
若是成了,此事就算彻底了结。
而若是不成,吴良心中其实也还有底,因为在他看来,甄宓千算万算还是走错了一步棋,那便是公然拒绝了袁绍的求亲,主动自绝与袁熙……
即是说,如今看起来虽然是吴良处于被动,但真正被动的却是甄宓。
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备胎,哪怕吴良这条破轮胎不怎么圆润,开上路去会有些颠簸,但在找到下一条好轮胎之前,她恐怕还是得凑活着使用。
更何况吴良这条破轮胎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甄宓能为他自绝于袁熙,就说明哪怕他现在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家仆,因为“御水法”与“七杀格”命格的存在,在甄宓眼中也是一条十分难得的好轮胎,最起码应是好过袁熙的……比袁熙更好的备胎,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么?
所以。
就算是吴良这次赌输了,也八成依旧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导致自己立刻暴毙。
如此权衡之下,吴良才会忽然做出如此行为。
而眼下。
吴良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已经顺利制服了甄宓,将她的小命牢牢捏在了自己手中。
这已经可以证明,甄宓这个出马弟子终究只是一个代理人,并不能像真正的上古妖兽一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否则他这次突然袭击便只会是自取其辱,断然不可能取得如此成效。
而剩下的一半,便只能看甄宓究竟还是不是个被杀就会死的人了……
然而。
“你好大的胆子!”
削刀的锋刃刺痛了颈部的白皙皮肤,甄宓经历过短暂的惊慌之后,竟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反倒冷声对吴良威胁道,“不要忘记这是什么地方,外面可全都是甄府的人,只要我喊出一嗓子来,几个呼吸的功夫这里便会被围个水泄不通,届时你便是生出十对翅膀也断然不可能逃走,唯有死路一条,难道你不怕死么?”
“怕,不过我有信心在甄府的人赶来之前将你杀死,只是不知你怕不怕死?”
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钻入鼻腔之内,吴良依旧目光冰冷,开口反问道。
“呵呵呵,你记性真差,我似乎已经与你说过,甄宓不过是我的弟子罢了,你就算杀了她也不能伤我分毫,只会令自己白白丧命。”
甄宓亦是冷冷笑道。
“话是如此不错,不过我还清楚的记得,你此前令甄宓顺从可费了一番周折,如此千年难遇的合适弟子怕是不太好找吧?”
吴良顿时摆出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姿态,反唇相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大仙,而我只不过是乱世之中的无名之辈,自然不敢奢求能够将你杀死,只要此举可令你得不偿失,我便已经是大赚特赚了。”
话至此处,吴良终于可以确定,甄宓虽是涂山女娇的出马弟子,但依旧是被杀就会死的肉体凡胎,因为甄宓的话已经等于变相承认了这一点。
他赌对了,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
甄宓则随即陷入了沉默,如此沉吟了两三秒之后,这才语气缓和的开口问道,“我如此待你不过是欲提携于你罢了,你非但不识好歹,竟还对我反戈相向,我想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人,又究竟意欲何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如今我只有一个要求,放我与玉田离开!”
吴良正色说道,“若你答应,我可以保证不伤你这弟子一根汗毛,亦不会将你的事情传扬出去,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否则我便只有与你鱼死网破了。”
“你不是流民。”
甄宓却又自顾自的说道,“流民之所以会成为流民,除了时局所致,与心中的胆怯、懦弱与私心也不无关系,也是因此这天下才能成为一家的天下,才能由少部分人去统治大部分人,这是大多数人的本性,本也无可厚非,但这样的流民,断然无法拒绝我给的好处,更是断然生不出此等破釜沉舟的气魄,所以你绝不是流民!”
“废话少说,一句话的事,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吴良又将削刀的锋刃压近了些,语气不耐的问道。
“我早应该想到,生为‘七杀格’命格的人天生反骨,又怎会到了你这般年纪依旧还是个一事无成的流民?”
甄宓接着又继续凝神说道,“我所知的那些生为‘七杀格’命格的人中,要么根本活不到这个年纪,要么便已显山漏水,更何况你还身怀‘御水法’秘术,与‘文命(大禹)’那死人殊途同归,因此你恐怕非但不是流民,如今还已经取得了常人无法企及的权势,而你之所以隐藏身份扮作流民潜入甄府,恐怕亦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是也不是?”
“……”
甄宓的推测都说中了,然而这番话听在吴良耳中,却有那么点魔怔一般的狂热,似是不教她把话说完,便没有办法去谈正事,哪怕用性命相胁都没有用。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甄宓忽然不顾架在脖颈上的削刀,强行扭头看向了吴良。
幸好吴良一直把握着分寸,否则这一下子既有可能直接将甄宓脖颈上的动脉划开,饶是如此,甄宓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依旧出现了一道一寸来长的伤口,虽然伤口不深,但已有鲜血顺着脖颈滑落了下去,在白净的领口上留下了几朵鲜红的小梅花。
接着不待吴良说话,甄宓便又自顾自的分析道:“甄家虽是中山名门,但你的目的显然不是甄家,并且以你现在的身份,也接触不到甄家的核心,可你现在却又着急离去,则极有可能是因为你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因此才不愿继续在甄家浪费功夫,若是如此,你的目的恐怕……难道正是我么?”
“这些日子,只有我与你接触最多,也只有我与你说了许多不该教外人知道的事情,你若已经达成了目的,那么……你此行正是为调查我而来么?”
“可理由呢?”
“我如今虽有贤女之命,亦显露过一些异象,民间因此流传了一些传闻,但我心中有数,这些传闻还不足以令谁专程跑来调查于我,更何况是虽未蒙面的你……”
“这难道便是天命,你命里果然有‘文命’那个死人的传承,虽不记得我,但冥冥之中却控制不住要来寻我?”
说到这里,甄宓那对褐色的竖瞳已是变得亮晶晶一片,与此前那高高在上的高傲姿态亦是判若两人。
“大仙怕是误会了,我与禹帝并无半点干系,这‘七杀格’命格乃是第一次听说,而我这‘御水法’,既然大仙已经看了出来,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秘法只不过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来,并非什么传承。”
为了避免甄宓继续纠缠不休,吴良只得颇为严肃的撇清了关系,而后重新将话题拉回正轨,正色说道,“事已至此我已经没了退路,若大仙不想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那便请亲自将我与玉田送出城去,离城三十里后,我自会释放大仙,并赠与一匹骏马助大仙返回甄家,自此我们互不相欠!”
“还有马匹?”
甄宓目光又变的热烈起来,“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此说来,甄宓之外定然还有人在接应你吧,多少人马?”
“大仙,我的耐心有限,莫要逼我!”
吴良咬牙说道。
正所谓“言多必失”,方才甄宓说了那么多,其中便透露出了一些吴良需要的关键信息,而如今吴良与甄宓说话,即使已经十分小心,却也同样无法避免被甄宓抓住一些关键细节。
好在他现在决意要走,这些事情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当然,他也决定不再与甄宓说那些废话。
“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目前乃是占山为王雄霸一方,还是暂时在谁麾下伺机而动……”
甄宓继续目光热烈的追问。
“大仙!”
吴良不得不纠正一下甄宓的态度,掐在她脖颈上的手微微用上了一些力气,教她明白自己的决心。
结果甄宓却是不为所动,依旧神色兴奋的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若你真只是个流民,我自是瞧你不上,将你当作我的奴仆亦是施舍于你。但你若已经有了些成就,那便证明你绝非池中之物,这一点与我当初遇见‘文命’时如出一辙,有冲劲、有毅力、有抱负、有勇气,终有一日要一飞冲天!这就难怪了,若非心中拥有这样的底气,你又怎会如此待我,你又怎敢如此待我?你可知道,我已几千年不曾体会过这种感觉了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甄宓非但没了此前那高高在上的高傲姿态,眼中竟还浮现出疑似崇拜与狂热的光芒。
“大仙!”
吴良不得不再次提醒甄宓回归正在谈论的正事。
“不就是离开么?我答应你便是。”
甄宓终于正面回应了吴良的要求,极为痛快的说道,“我可以亲自将你与玉田送出府外,也可以亲自将你们送出城外,若甄家察觉此事对你们进行追杀的话,我甚至还可以出面将甄家的人劝退……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我不接受任何条件……”
吴良当即语气生硬的道。
结果话未说话,甄宓便又已经自顾自的将条件提了出来:“你必须带上我,自今日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要与你形影不离。”
?
吴良闻言一愣,忍不住脱口而出:“我说……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大病吧?”
第五百二十章 贤内助
更令吴良始料未及的是。
面对他已经可以称之为失礼的质疑,甄宓竟非但没有丝毫怒意,还眼巴巴的瞅着他,语气略带幽怨与委屈的嘟囔了一句:“就算我真有什么大病,那病灶也全都在你身上。”
“……”
吴良顿时无言以对。
这货有病!
绝逼有什么大病!
只要还是个正常人,便不应该似她这般在瞬息之间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瞬间化作一个恋爱脑小迷妹,而这转变正是发生在吴良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之后……
虽然情况有那么点相似,但吴良心里清楚,这并不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至于究竟为何。
其实甄宓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只是这种理由在吴良这个正常人来看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荒诞,尤其对方还是一只活了数千年的九尾狐妖,这就显得更加荒诞了。
因此,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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