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知鱼之乐
当然。
还有一个各方各面都一般般的“郝萌”。
此人吴良在盗取广川王刘去墓的时候已经见过面,也不知道他当时染上的疫病是否治好了,如今还在不在人世……
如今吕布集团立下了不小的战功,曹老板办庆功宴自然少不了封赏他们。
只不过如何封赏便又是一个技术活了。
旁人不清楚,吴良却是清楚得很,吕布早在干掉董卓之后,便已经任职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甚至与王允一同把持朝政,需知这“奋武将军”可是一个高级将军的名号,相当于多路军队中的总监军,绝非普通的杂号将军可比。
而高顺则早早就做了中郎将。
张辽既为北地太守,便是一郡太守的级别,按照曹营的级别最少也已经是个校尉。
曹老板既要封赏他们,除了一些物质上的赏赐,哪怕是为了笼络人心,职级上应该也不能比他们之前低了。
但问题是,曹营现在最高的就两个中郎将。
一个是吴良这个司史中郎将,一个是朱鲁刚封的典农中郎将,剩下的人,哪怕夏侯惇都还只是一个校尉兼太守。
在这种职级并不对等的情况下。
曹老板若要将吕布集团纳入曹营,进行一次权利再分配无疑是最为妥当的选择,如此才能做到相对意义上的公平,才可服众。
同时。
曹老板还要面临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将吕布集团与“老部下”集团融为一体。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就是会出现党争的问题,而一旦一个组织内部出现了党争,内部力量将会快速瓦解,距离走向衰败也就不远了。
就像现在,“老部下”集团不是已经跑来笼络吴良准备搞事情了么?
不过吴良相信曹老板应该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才会急于去办这场庆功宴,到时候看曹老板如何表演就是了……
“哈哈哈,程太守谬赞了,我哪有你说的那般重要?何况那可是鼎鼎有名的飞将吕布啊,连董卓都死于他手,我不过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无名小卒,如何敢去灭他的威风,程太守与荀令君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吴良沉吟了片刻,便打着哈哈说道,“况且吕布善战,我善夜行,吕布见得光,我却见不得光,吕布是使君手中的利刃,我却只能做使君的影子,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对于使君的用途亦是截然不同,实在没有什么可比之处,同样也不存在什么冲突之处,因此吕布对我其实并无太大影响,我还是不去触这个霉头了吧。”
“这……”
程昱没想到吴良会是这么个反应。
毕竟吴良才二十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最爱听一些奉承的话,也最容易受人激将做一些头脑发热的举动。
结果想不到吴良居然躺的如此之平,毫无斗志不说,甚至还有那么点从心。
这怎么都不像是曹营第一个封将的人该有的精神状态,哪怕稍微有那么一点膨胀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程昱如今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但他心里很清楚,若换作是他拥有吴良的本事与功劳,亦是绝对无法如此宠辱不惊的心境,少不了要稍微将自己当上一回事。
“程太守,还有旁的事么?”
吴良笑呵呵的问道。
“没、没有了。”
程昱回过神来,略有些尴尬的道。
“啊哈——”
吴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脸倦意的对程昱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程太守了,出去了小半年,回到家中心情放松下来,整个人便倦的不听使唤了,我得先好好歇息歇息,缓过劲儿来之后还得尽快去向使君复命。”
“那就不打扰吴将军了,老朽告退。”
程昱终于不再说些什么,拱手行了个礼向客堂外退去。
“我就不送程太守了,回头见。”
吴良笑眯眯的还礼。
……
回到郡府,立刻便有人为程昱送上了曹老板用飞奴送来的帛书。
程昱屏退了左右,仔细看过帛书上的内容之后,又取来另外一块空白绢帛,在上面写道:“使君勿念,吴将军视布为善战之刃,视己作不光之影,不与他谋,不与布争。”
而后小心的将这块绢布叠好放入一个小竹管中,叫来亲卫绑在飞奴腿上放了出去。
原来程昱并非荀彧的人,也并非是受了荀彧的指使前来挑事,他背后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曹老板本尊。
情况其实与吴良此前猜测的差不多。
自打曹老板将吕布收做义子之后,一部分“老部下”便已经开始力劝曹老板收回成命,借机诛杀吕布。
当然,用的说辞与历史上刘备对曹老板所说的相差不大。
无非就是兖州的新仇旧恨,以及吕布连杀两任义父,反复无常,狼子野心,诚难久养之类。
可惜此一时彼一时也。
历史上,曹老板听了刘备的话,其实主要还是为了笼络刘备,毕竟当时刘备得了陶谦的丹阳兵,轻而易举便能够在小沛招募万人军队,而吕布已是败军之将,麾下军队已尽为曹老板所得,自然很容易做出选择。
而这一次,因为曹老板接连拿下徐州青州之后,袁绍已经提前露出了獠牙。
曹老板知道袁绍兵强马壮,可他一时半会也找不来其他的援军与盟友,因此这时候吕布集团便成了唯一的选择,若是这时候诛杀吕布,则必定使得吕布麾下将士与他离心离德,哪怕强行收入自己麾下,亦将损失大半战力,说不定打起仗来的时候,还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背刺。
可惜人都有私心,并且屁股决定脑袋。
这一部分“老部下”见劝不住曹老板,竟渐渐联合起来与吕布集团展开了对立,隐隐已经形成了党争之势,互看不顺眼。
这自然也不是曹老板愿意看到的。
如今他虽然形势不错,但还绝没有到可以玩相互制衡的驭人之术的时候,无论是“老部下”还是吕布集团,对于曹老板来说都十分重要,他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进行打压,否则影响的便是整个曹营的士气。
而在曹老板的这些“老部下”中,除了夏侯惇、荀彧等人,曹老板自然也十分看重吴良的态度。
只要这些个他真正倚重的人不参与此事,剩下那些“老部下”自然便翻不起什么大波浪来。
也是因此曹老板一早就给程昱下了命令。
若是吴良在庆功宴前回来,便教他依计试探吴良的想法,毕竟“女婿”与“义子”还是比较容易争风吃醋的,他这个“岳父”与“义父”自然要适时进行调和,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啊。
顺便一提。
荀彧其实也并未参与此事,以他的才智不可能看不出曹老板的处境与意图,又怎会在这件大事上拖曹老板的后腿呢?
至少明面上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他只不过是被曹老板拉出来当枪使了而已……
……
次日一早,程昱便派人送来了口信:庆功宴将于十日后举办。
吴良合计了一下,决定于三日后出发,如此正好可以提前一两日抵达鄄城。
如此一路无话。
他们最终按照计划提前两日抵达了鄄城。
向来此前在“兖州之乱”时吴良在鄄城居住的小宅已经有了新的主人,吴良也就干脆没去,带着人赶着马车直奔曹府。
结果来到距离曹府不足百米之处的时候,迎面却走来了一个熟人。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吴良此前发掘广川王刘去墓时曾见过的吕布部将——郝萌。
这个家伙的生命力也是够顽强的了,染上疫病最终居然挺了过来。
不过那时郝萌在明,吴良在暗,因此吴良认得郝萌,郝萌却对吴良毫无印象,故而迎面走来亦是目不斜视,连个照面都不曾打上一下。
结果就在双方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
“杨万里?”
郝萌身后的一名兵士却是忽然叫了一嗓子。
“?”
郝萌瞬间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那名兵士,接着又顺着那名兵士的目光看向了杨万里,蹙眉问道,“你们二人认识?”
“将军还记得咱们去年去过的元城么?”
那兵士并未直接将藏有广川王刘去墓的不归谷说出来,而是含糊其辞的道,“那时我与杨万里皆是斥候,结果在外打探时不慎遇上了曹军,我逃了出来,他却被曹军擒住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你想兵变?
“原来是个贪生怕死的叛徒,晦气!”
听了那名兵士的话,郝萌顿时向杨万里投来鄙夷的目光,而后用力冲地上吐了一口老痰,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悦之色。
在他眼中,杨万里可不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叛徒么?
若非被曹军擒获之后就立刻交代一切俯首帖耳,如今又怎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真当曹军是善待俘虏的地方么,就算再不济也要送到战场上去做先锋死士,或是归入奴籍去做无穷无尽的苦力。
再看看杨万里现在的样子。
虽不说是脑满肠肥,却也养的结结实实精神饱满,一看过得就是能够吃饱饭睡好觉的安稳日子,这可不是正常俘虏该有的样子。
所以,杨万里一定做了叛徒……
想到这里,郝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杨万里此前虽然是一名斥候,但却也不是一般的斥候,他是被派出去专职探访古墓消息的斥候,并且正好是探查元城不归谷的那次被曹军抓获。
而在元城不归谷那次,郝萌可是吃了大亏的。
非但一根毛都不曾找到,他的不对还爆发疫病损失惨重,就连他自己也险些因为疫病险些身亡,硬是躺了两个月才总算缓过来,捡下了一条性命,即便如此,他也已经落下了病灶,稍微受点凉气便咳嗽不止。
此事会不会与杨万里做了叛徒走漏了消息有关?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的遭遇似乎与曹军并无关系,因为那时他便已经抓住了真凶,暗害他们的应是那些疑似守墓人的畸形怪物,那些畸形怪物想来应该不可能与曹军有关,那么他的遭遇应该也不会与杨万里做了叛徒有关?
而在那次之后,他便没有再去过不归谷,吕布也没有机会再派人去。
因为紧接着吕布便被张邈、陈宫迎入了陈留,险些一锅端了曹老板的老家。
只是没想到驻守兖州的曹军神出鬼没消息灵通,竟拖延住了他们横扫兖州的进程,甚至还打了几场漂亮的翻身仗,而曹老板又及时率领大军回来救援,很快便扭转了战局,逼得他们不得不与张邈等人仓皇逃去了广陵。
也是那次之后,吕布便与张邈、张超兄弟产生了嫌隙。
吕布认为张邈向他传递了错误的信息,使得他误判了兖州守军的情况,因此才损兵折将没讨得好,致使本就艰难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而张邈则认为吕布徒有虚名,曹老板明明将精锐都带去了徐州,只给夏侯惇与荀彧留了极其有限的兵马,结果就是这样极其有限的兵力,居然还能在好几个关键城池的争夺上将他们打了一个落花流水,简直丢死个人了,亏自己还赌上了全部身家,到头来却落得一个败走广陵无处立足的下场。
这些嫌隙,自然也就成了吕布这次背后捅刀张邈、张超兄弟的导火索,斩杀陶谦只不过是顺手为之,总之都成了纳给曹老板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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