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知鱼之乐
“曹安民”这个人,历史文献中只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在曹丕的《自序》中:“建安初,上南征荆州,至宛,张绣降,旬日而反。亡兄孝廉子修、从兄安民遇害。”
另外一次则是在《三国志·武帝纪》中:“二年春正月,公到宛。张绣降,既而悔之,复反。公与战,军败,为流矢所中,长子昂、弟子安民遇害。”
这里面都点出了“曹安民”的身份,他是曹操的亲弟弟曹德的儿子,因此便是曹操的亲侄子,曹丕的堂兄。
只不过这两份文献中都只提到了他的字,并未提到他的名。
以至于后人无从考证,便只能在他的人物传记中写道:“曹安民,字安民,名不详”。
不过曹安民的死期在历史文献中倒是非常明确,甚至精确到了月份——建安二年(公元197年)正月。
建安二年,也就是距离现在的四年之后,曹操率军南征,宛城守将张绣率众投降。
结果进城之后曹操又犯了“曹贼病”,竟强行将张绣的婶婶邹夫人纳做了妾室,张绣因此怀恨在心。
曹操也知道张绣心中有怨,于是就准备秘密杀掉张绣以除后患,哪知计划泄漏,张绣听从贾诩的计谋率先发动偷袭,曹操战败仓皇而逃。
曹安民就死在了这场战乱之中。
与他一同而死的还有曹操的长子曹昂,以及被称为“古之恶来”的名将典韦……
想不到面前这个小小的军候,居然还是个了不得的官二代?
不过再回忆一下此前的细节,倒也并非无迹可寻。
虽然东汉末年曹姓并非只有曹操一家,但曹营之中姓曹的军官却大多数都与曹操有些关系。
另外,筹集军饷乃是行军打仗之根本。
盗汉朝王族之墓又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容易授人话柄。
以曹操那“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性子,断然不会将这么重要又敏感的事情交给一个信不过的人。
由此可以推断,这个曹禀必然是深得曹操信任之人,自然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的军候这么简单。
只不过曹禀这个名字没有传到后世,吴良听都没有听过,因此才没有往深了想。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
吴良心中惊喜。
如今只要与曹禀交好,就等于已经抱住了曹丞相的脚指头,再使把劲儿距离抱上大腿奉旨盗墓也不远了。
“有才贤弟?”
见吴良神色古怪的望着他一言不发,曹禀有些诧异的叫了一声。
吴良终于回过神来,连忙笑着端碗道:“安民兄,我敬你。”
“哈哈哈,有才贤弟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你我如今已以兄弟相称,贤弟若有心事大可不必隐瞒,或许为兄能帮上些忙。”
喝下这碗酒,曹禀竟已有些上脸,不过这酒度数不高,如今又才喝了两碗,喝醉应该还不至于,而是这个家伙天生酒精过敏体质。
“倒也没什么心事,只是觉得梁孝王墓恐怕并不简单。”
吴良用袖子抹了下嘴,顺势说道。
“此话怎讲?”
曹禀面色立刻变得郑重起来。
“安民兄可曾读过《太史公记》?”
《太史公记》便是后世俗称的《史记》,乃是西汉年间的纪传体通史,此作完成距此不过几百年。
不过看曹禀那迷茫的表情,吴良已经知道这个家伙肯定没看过,于是便接着说道:“《太史公记》中记载:中元六年,梁孝王刘武前往良山打猎,有人为其送上一头背上长着脚的怪牛,哪知刘武见到怪牛之后便仿佛失了魂一般,回到家中没多久便身染热病,又过六日即暴毙而亡。”
闻言曹禀倒酒的手停滞下来,微微蹙眉说道,“我只知梁孝王刘武居功受宠,府库金钱近万亿,珠玉宝器比京师还多,并建有三百里睢园,其奢华程度胜于皇宫,天下能人异士皆心驰神往,此人生前便有此名,死后陵寝中陪葬必定差不了,却不曾听说还有这等怪事……有才贤弟可知此事有何寓意?”
“不好说。”
见从曹禀口中问不出能够证实《史记》的信息来,吴良便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既然《太史公记》中有所记载,此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我们入墓时最好多一个小心,免得乐极生悲。”
“贤弟此言极是,为兄头一回行这掘墓之事,实在不知其中深浅,还要贤弟多费些心才是。”
曹禀沉吟着问道。
“若能够帮上安民兄的忙,弟自当肝脑涂地。”
吴良起身抱拳道。
“说的好!要的便是贤弟这句话,来来来,咱们饮酒!”
听吴良如此说,曹禀自是喜不自胜,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擦了下嘴又道,“有才贤弟,我见你谈吐不凡,定是读过不少圣贤之书,只是此前为何隐而不发,甘愿沦为奴役受人驱使?”
“只是些旁门左道罢了,上不得台面。”
吴良眼观鼻鼻观心,而后谦虚笑道,“有才兄”确实没读过书,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读了不少“圣贤书”的其实是他。
“不然。”
曹禀摇头道,“如今各路诸侯发于乱世,正是用人之际,凭你这学识无论投奔何处,做个门客应该都不在话下。”
“安民兄谬赞了,弟只是个胸并无半点雄心壮志的小人物,只求在瓬人军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望安民兄体谅。”
吴良又道。
其实他比曹禀更清楚,东汉末年没有九年义务教育,绝大多数百姓文化水平都不高,稍微读过几本书的人便称得上人才,如果吴良愿意主动前往某个诸侯处毛遂自荐,凭他对历史的了解,混口饭吃简直不要太容易。
可惜他志不在此,打仗哪有盗墓有趣……
“有才贤弟可真是个妙人。”
曹禀笑了笑,接着正色说道,“既然如此,待盗取梁孝王墓之后,我便带你亲自面见使君,为你求个官职也可在瓬人军中大展身手,如何?”
“谢过安民兄,其实做不做官不打紧,弟主要是仰慕使君与安民兄的为人,愿为英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话正中吴良下怀,自是令他心中惊喜不已,只是略微推辞了一下便应下来。
……
第七章 兵俑
时光如白驹过隙。
两个时辰的时间便在二人推杯换盏之间悄然过去。
当吴良与红了脸的曹禀从军帐走出时,刚好撞见了领兵在寝园内巡逻的周丰。
周丰与曹禀不是第一天认识,只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他与吴良在军帐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像个失宠的小妇人一般恶狠狠的剜了吴良,嘴上却笑着说道:“提前恭喜军候,墓门已开,想必军候今夜便能大有所获,不日即可班师,到时使君定然少不了封赏。”
“瓬人军将士人人有功,回去之后我必禀明使君论功行赏。”
曹禀心情不错,笑呵呵的说道。
周丰本就心胸狭隘,一听这话,心中立刻更加阴郁,论功行赏的话肯定是吴良功劳最大,如此一来这个可恨的奴役岂不是要翻身?
想着这些,周丰甚至生出了主动请命入墓去抢功劳的想法。
但一想到昨夜莫名死去的那百余人,这个家伙立刻又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抛出脑外,接着说道:“军候为人公正,乃是瓬人军将士之福,预祝军候马到成功。”
“借你吉言。”
曹禀笑了一声,便领着吴良向寝园外的梁孝王墓走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尤其是吴良的背影,周丰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啐了一口暗自骂道:“呸!狗仗人势的东西,昨夜未死算你命大,不过来日方长,返程时我只需略施小计,便可取你性命再将功劳全部夺走,咱们走着瞧!”
……
再次来到墓中石门前,先前的兵士已经在此等候。
“诸位稍等片刻。”
见曹禀与兵士们已经跃跃一试,吴良拿起绑在门口的绳索,将此前赶入墓道中的野鸡拖了出来。
吴良用来捆住野鸡的绳索足有20米长。
野鸡怕人深入墓穴,一度将绳索拉直,即是说它至少已经深入墓穴20米。
此刻再拖出来,野鸡依旧活蹦乱跳,还能够发出极为响亮的叫声,足以说明墓中没有毒气,空气中氧气含量也还算过关。
“墓中可有邪气?”
见吴良查看过了野鸡,连忙凑过来问道。
“暂时并未发现,可以入墓。”
吴良点头道。
曹禀大喜,于是一行人终于放下心来,鱼次穿过石门进入墓道。
不过对于吴良来说,这其实已经是他第二次进入梁孝王墓了。
第一次是2012年夏,那时他刚读大二,暑假与几个大学同学一道来到砀山,进入这个已经开发成旅游景点的墓穴遗址实地考察。
那时,外面的寝园便连那些残垣断壁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片依据地基修复出来的遗址公园。
遗址公园外面便是汉墓博物馆与售票服务大厅,服务大厅西侧有两个大型停车场。
停车场对面则是一个民宿村,那里除了连锁酒店和纪念品超市,还有不少非常亲民的民宿饭店,不但提供黑导游服务,夜里还提供小卡片服务……
晃了晃脑袋,吴良将逐渐变色的思虑收了回来。
墓道的地面比较湿滑,聚了些水的地方在火光的映射下反射出一抹亮光。
两侧墙壁也完全是山石凿刻出来的,渗出几股似流非流的水痕,这是所有以山作郭的地宫惯有的通病,没有凿出地下水流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就在这时。
“啊!”
走在前面的兵士忽然发出一声惊叫。
“何事?”
曹禀与众人都被吓的向后退了一步,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里面……里面好似有人……”
那兵士咽了口口水,面色惨白的指着几米外的一处墓道岔路道。
“有人?怎么可能?”
众人不由更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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