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喊我去盗墓 第363章

作者:我知鱼之乐

朱逊端起案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胸中的火气终于被浇灭了一些,这才叹了口气看向朱越问道。

“回父亲的话,永康错有三处。”

朱越连忙起身,低眉顺眼的答道,“其一,他不该听那县令谗言,将佃户的佃租从六成降到了两成。”

“此举已经对周边几县造成了不良影响,使得周边几县的佃户已有不少弃租,跑到雍丘种田去了,咱们朱家在周边几县亦有不少田产,如此非但影响了咱们朱家在陈留的利益,对其他的家族亦有不小影响,使得他们已对咱们朱家产生了不满。”

“永康以为咱们以前到手的佃租不足两成,却不知道如今政局动乱,朝廷早已失去了对天下的掌控,因此咱们在向朝廷缴纳地税的时候,已有多种方法能够少缴或是不缴,其他家族也都在如此运作,只不过大家俱都心照不宣罢了。”

“另外,佃租降低还将影响到田地本身的价值,而田地是咱们的主要产业,若是田地价值降了,便等于咱们资产价值缩水了。”

“也是因此,咱们才宁愿看着良田因为无人耕种而变成荒地,也绝不降低佃租。”

“因此永康自以为此举并无不妥,其实却是真真正正将咱们家的利益拱手相让,实在过于愚蠢;”

“其二,他不该同意那县令在雍丘私开农田,还为其提供便利。”

“从表面上来看,那县令并未侵占咱们朱家的田产,甚至还对咱们朱家的田产进行了明确的划分,似是在维护咱们的产业,但实际上却也是在对咱们进行限制。”

“可如今这世道,汉室已经逐渐式微,早已无暇理会各个地方的事务,只要是咱们朱家势力范围之内的地方,是不是咱们的田产已经不再重要,全凭我们自己说了算,而那县令在雍丘私开农田,便等于是在侵占我们的田产。”

“我们可以不去开垦,他却不能随意去用。”

“这与上面一点危害相同,市面上的农田多了,咱们的田地也就不值钱了。”

“除此之外,若是各方势力都来效仿,久而久之必定会削弱那些豪强对咱们的依赖,从而降低咱们的话语权,这对咱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其三,他不该擅作主张、隐瞒不报。”

“此事事关重大,永康自己判断不足,却又不及时回来与父亲商议,使得如今木已成舟,处理起来已经变得十分棘手,若换做是我,事情定然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说到这里,朱越还不忘不动声色的踩了朱鲁一脚,以此来显得自己高人一等,拔高自己在朱逊心中的印象分。

“你说的虽然并非面面俱到,但也说到了几处重点。”

朱逊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如今我命你接管了雍丘的产业,依你所见,应当如何处置此事最为妥当?”

“先将佃租提回六成,若那些佃户不情愿,便以收回田地相胁,再强迫那些流民归还预支用来维持生计与播种的粮食,还不上的便强迫他们签下卖身契成为咱家的奴役,倒还多了一些免费的劳力,反正如今春耕已经完成,大多数佃户都无法放弃,便是再去租种别的土地也已经错过了春耕,我只需解决掉几个不识抬举的刺头,便可令他们不得不妥协。”

朱越微微一笑,自信说道。

“那县令与他开垦出来的田地呢?”

朱逊不置可否的再问。

“他是最大的变数。”

朱越想了想,蹙眉说道,“听说他是曹孟德亲自指认的县令,咱们若是动了他,便是拂了曹孟德的脸面,如今曹孟德在兖州与徐州可谓如日中天,好在此前张邈反叛于他的时候咱们并未响应,倒也博得了他的一些好感,再加上咱们家在陈留士族中的声望,他应该也不会轻易为难咱们,不过若是拂了他的脸面,那可就不好说了,因此……此事我还没有想好,请父亲指教。”

“舍得。”

朱逊笑了笑,极为简洁的说了两个字。

“这……”

朱越一脸疑惑,再次拱手道,“永盛不懂,请父亲解惑。”

“正所谓‘有舍才有得’。”

朱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嘬了一口茶不急不缓的说道,“听闻最近曹孟德正在集结人马筹备军饷,剑指徐州广陵攻打张邈、吕布叛军,而张邈、吕布叛军已经与退守广陵的陶谦沆瀣一气,因此这必是一场鏖战。”

“父亲的意思是……”

朱越依旧有些不解,眉头皱的更紧。

“我已经派人联系了陈留的其他家族,打算共同拿出五千石粮食送给曹孟德,助他此战一臂之力,而仅咱们朱家一家,便要负担其中的两千石。”

朱逊笑道。

“父亲,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朱越闻言惊道。

“张邈、吕布战败之后,兖州的局势已经明朗起来,咱们也是时候站队了。”

朱逊胸有成竹的道,“反过来言之,曹孟德也同样要站队,他想拿咱们的粮食,是该站在咱们这一边,还是站在那小小的县令一边,哈哈哈哈……”

第三百五十四章 啥叫胡克定律?

泽秀园内。

朱鲁与陈氏已经被提前押送了过来。

佣仆们正在收拾其中一间久未住过人的宅子,两人虽被打入了“冷宫”,但依旧还是朱家的人,这些脏活累活用不着他们亲自动手,佣仆也并不敢对他们不敬,至少明面上不敢。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唔唔唔……”

瘫坐在院中的一处亭子内,陈氏泣不成声,她此前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落到这步田地,心中一片凄凉。

“母亲,孩儿……”

跪在陈氏身旁,朱鲁也是完全不知该如何安慰母亲。

此刻他依旧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如果非说他有什么错,那就错在不该将母亲也牵扯进来,害的母亲与他一同被关进了泽秀园……

“你这不知轻重的败家子,明明知道自己脑子不够灵光,为何要与那新来的县令来往,为何要听信那新县令的谗言,如今害的我们母子二人被关进了这里,这下你满意了么?”

陈氏心中自是有不少怨气,一边流着眼泪恨铁不成钢的斥道。

“母亲,孩儿知错了。”

朱鲁只得不住的磕头,口中却依旧说道,“可孩儿也是站在朱家的立场仔细考虑,觉得有才兄提议之事皆是好事,才答应与他联手治理雍丘的啊,父亲若是觉得孩儿做得不对,也应该与孩儿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怎好一上来便教孩儿认错,这叫孩儿如何去认?”

“你还提那县令!”

见朱鲁还是如此说法,陈氏顿时气的捶胸顿足,可惜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她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得狠了,只得拍着石桌自哀自怨起来,“造孽啊,我这一辈子过得何其风光,什么之后受过这样的委屈,怎滴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傻孩子,最终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是造孽啊!”

朱鲁也算是个孝子,如今又连累母亲一同受罪,自是不会与其呛声。

不过这件事他越想越是不解,越想越是迷惑。

如此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母亲,父亲临了也没告诉孩儿究竟错在哪里,可否请母亲为孩儿解惑,也叫孩儿死个明白。”

“你问我我问谁?”

哪知陈氏竟脱口而出,接着又颇为不忿的咬牙骂道,“我听你说起那些事情,也并未觉得你做错了什么,谁知道他朱有卿究竟哪根筋搭错了,非教你当众说出错在哪里,这分明便是在为难我们母子!”

“我总算想明白了,他朱有卿哪里是要惩治你,分明是听信哪个贱货的谗言,借此机会将我关入泽秀园!”

“否则他提前与我通个气,我也能给你提个醒,我们母子二人又怎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好你个朱有卿,我侍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如此不念旧情作践于我,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们母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说着话陈氏又抱住朱鲁大哭起来,不过这次她仿佛终于想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始末,仇恨已经全部到了朱逊身上。

“母亲……”

朱鲁任由陈氏抱着痛哭,脸上尽是心疼的表情,临了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来的精神抬起头来对陈氏说道,“母亲,现在还不是自苦的时候,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转机?什么转机?”

陈氏哭声一滞,连忙擦了个把眼泪问道。

“这转机便是我那位有才兄……”

朱鲁开口说道。

“你还敢提此人!”

一听这话,陈氏顿时又是一脸怒意,差点抬手就给朱鲁来上一巴掌。

不管她认为朱逊是如何的借题发挥,但吴良却是此事的始作俑者,若是没有这个人递刀,他们母子二人哪里会有此一劫。

因此如今说要怨恨,她更怨恨的还是吴良。

“母亲,你且听我说完。”

朱鲁连忙又道,“我此前结识有才兄的时候,还结识了一位活了一百二十岁的老神仙,这老神仙不但会延年益寿、推测吉凶的方术,还会一门察人命理的摸骨之术。最终我苦苦祈求,这位老神仙才答应为我摸骨,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陈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吸了下鼻子问道。

“他说孩儿天庭饱满可吃官饭,地阁方圆可掌大权,头圆眼大双眉浓,伏樨骨插天庭中,口角向上法令长,颧骨丰满五指容,鼻直口方无偏斜,无论何处都显示孩儿注定是大富大贵之人,绝不可能只做一个小小的县丞!”

朱鲁平时不学无术,主要是学不会记不住,但竟能够将于吉当初忽悠他时所说的那番说辞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可见也确实是下了点功夫。

“竟有此事?”

陈氏听完愣住。

她虽知道自己这孩子什么德行,但身为一个母亲,哪怕明知是自欺欺人,也永远相信自家孩子能够成龙成凤。

如今听到这番说辞,她心中也是有些惊喜。

“确有此事。”

朱鲁郑重点头,说道,“那老神仙还说孩儿如今屈居于此,主要是命中少了一位贵人,若能与这位贵人互相扶持,补足命中所缺,便可一举冲破桎梏,自此成为大富大贵之人,莫说一个小小的雍丘县,只怕陈留也困不住孩儿!”

听到这里,陈氏心中又不由“咯噔”了一下,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蹙眉望向朱鲁:“他口中的这个贵人,是不是就是那新县令?”

“母亲怎么知道?”

朱鲁一脸意外的问道。

“那这位老神仙,与那新县令也有干系吧?”

陈氏面色已经沉了下来,接着又问。

“他正是与有才兄同行至此,母亲真是一说就中。”

朱鲁连忙又道,“那老神仙还说,孩儿亦是有才兄的贵人,我们二人分则俱损,合则俱荣,因此孩儿心中有数,如今只是有才兄去了别处公干,尚不知道孩儿与母亲的事情,若是知道了此事,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咱们,而只要我们二人精诚合作,便可趋吉避凶,共富共贵,此事定然不在话下……”

“啪!”

这一巴掌终于还是落在了朱鲁脸上,陈氏的眼泪已是控制不住再次涌了出来,捶胸顿足哭声震天:“苍天啊,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你竟要如此惩治于我!”

……

半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