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英柱石梅中堂
“那些是俘虏？”她问。
“对，一些用得着的人，还有王储的未婚妻。”钱程说：“可惜他自己不在。”
审判官小姐又瞥了一眼，便快步走去。到门前时，她突然回过头，问钱程：“你之前就知道他有嫌疑，在这里能获得证据？”
“我以为你们都知道。”钱程摊摊手。
审判官小姐皱了皱眉头，转身走了进去。
钱程重新看向刚刚新来的人。
“或许，计划可以更进一步了。”他自言自语道。
营地外。
格里茨伯爵焦躁地等待着。
他向卡特琳娜公主报告了两次。第一次没有回音，第二次，对方只是简单地说，让他“按最合适的处理方式办。”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加拉西亚人完全失去了指挥，他们的王储不知跑哪里去了，不少军官也下落不明。
对面的军队里谣言纷飞，不断有人逃来请求庇护。有人说遭到了敌人大军的突袭，大量法师已经袭击了营地；有人则传言军队中发生了叛乱，埃尔纳伯爵正在攻击忠于王储的其他队伍；还有人声称东方人的军队已经抢先下手，四处袭扰驻地。
城堡现在不知被谁控制着。军官们听说王子正在里面密谋什么，不允许无关人员随意进入。至于具体内容，这种消息对他们来说还是少知道为好。
再加上外面有其他军队靠近，内部也纷乱频生，实在没人有精力去管那边了。
格里茨十分头痛。
他还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苦思冥想，也不知道大公主到底什么意思。
这时，有人骑马赶了过来。
她掏出了什么东西，卫兵见状，显得有些惊讶。
他们把那人带了过来。
“我是光明之锤修会的威廉敏娜。”她递出自己的徽章，喘着粗气：“我需要您的帮助。”
“怎么了？”格里茨也吃了一惊。
“加拉西亚的利奥波德王子涉嫌崇拜邪神和举行异端仪式。另外他还囚禁了自己的妹妹，玛利亚·夏洛特公主。”审判官小姐一口气把话说完：“您得尽快行动，防止他的军队造成更大的破坏。”
格里茨沉默了片刻。
他又想了想卡特琳娜的话，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
“传令，全军前进，解除加拉西亚人的武装。”他大声向副官吩咐：“顽抗的人视作异端追随者处置！”
副官行了个礼，转头跑开。他大喊着让传令兵过来，向他们传达命令。
不久，一大群骑手奔向各处。
火把再次亮起。整支大军行动起来。
次日清晨。
城堡前的草地上，大群加拉西亚士兵萎靡不振地坐在一起。打着新军团旗号的帝国士兵看守着他们。
周围的各处起火点已经基本被扑灭，一群士兵正在清理被烧毁的东西。不远处，临时搭起的支架上挂着几个军官。他们是王子的铁杆支持者，拒绝帝国军队进入，随即被以教会的名义处决。
又有一大队骑手从远处赶来。站岗的传令官大声汇报，说大公主卡特琳娜到了。
她带着手下的骑士们一路来到城堡门前。许多士兵正进进出出，将城堡里的尸体抬出来，堆放在外面。格里茨在门前等着她。
“发生了什么？”她在马上高声问道。
钱程站在侧方，向格里茨使了个眼色。
“殿下，我们接到警告，说这里发生了意外事件。赶来后，又接到了审判官的求援。”他大声回答：“这里的主人利奥波德，筹划绑架、谋杀血亲，还涉嫌宗教罪行。”
附近的帝国士兵好奇地看了过来。那些加拉西亚人也小声耳语起来。
这时，夏洛特搀着一位姑娘，走了出来。
卡特琳娜跳下马，大步走了过去，将王子的未婚妻拥在怀里。
“可怜的妹妹，让你受惊了。”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随即转过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利奥波德呢？我需要一个解释！”
钱程提着剑走上前。
“我们在城堡的房间里发现了她，殿下。”他回答：“我在维亚斯城与威廉敏娜审判官合作过，王子大概知道些我的事迹。”
他看向审判官小姐，对方点了点头。
“他一直想雇佣我暗杀夏洛特公主，我拒绝之后，他的手下就把我带到这里，拿着夏洛特公主的剑攻击我。”他指了指身后的城堡，继续说：“好在我的部下及时赶来，把我救了出去。之后，我们就守在这里，直到伯爵的军队赶来。”
“你们怎么占领这里的？”一名骑士首领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好奇地插嘴：“这简直……像是被一支军队攻击过一样。”
“我们得到了一群不知名法师的支援。”旁边，殷琼回答：“他们可能是只是顺路见义勇为。等局势确定，就都离开了。”
骑士们觉得这经历颇为传奇。
故事里倒是有不少行侠仗义的游侠骑士，有些人也有自己的队伍。不过还真的很少听说，有成群结队的游侠法师的。
当然，相比于整件事和之前对加拉西亚王储的指控，这点细节已经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我的妹妹一直安全么？”卡特琳娜搂着那姑娘，追问道。
“我们发现她之后就给予了她适当的保护。您知道，我毕竟是位外交官。”钱程自若地回答：“打败那里防守的士兵后，她一直由夏洛特公主照看着。”
“当然，在此之前，利奥波德王子是否对她做过什么，我就……”他摊了摊手。
“那个该死的混蛋！”大公主当即气愤地喊了出来。她停了片刻，控制了下语气，严厉地宣布道：“如果此事属实，我一定会提出申请，要求父皇解除我亲爱的妹妹与那个毫无信誉的异端的婚约！”
“等一下……”钱程还想说什么。
一旁的骑士们也纷纷劝她谨慎些，然而她看起来气昏了头，拉着堂妹，跳上马离开了。
等她走远，格里茨也去召集自己的士兵了。
钱程转过身，正要向城堡走去，见夏洛特正盯着他。
“又怎么了？”他问。
“你教了格里茨什么？”她小声问：“刚才，你还向他示意——”
“啊，有些事情只能这样。”钱程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大公主最好不要提前知道这件事，而是由我们处理好，再汇报给她。就像即使利奥波德有众多嫌疑，皇帝也最好不要在订婚后立刻主动取消婚约。而是由激动的大公主联合廷臣一齐提议，让他为了自己家庭成员的幸福，只能接受为好。”
“那家伙费尽心思，想用些伎俩干掉我们。可惜他不知道，自己阴谋的‘成功’，只是别人计划中的一环而已。”钱程露出恶意地笑容：“现在，不被需要的，变成他自己了。”
第116节 第八十七章 处置
营帐中。
利奥波德王子显得有些不安。
皇帝坐在正中，旁边站着几名大臣和主教。其他众多贵族也围在这里，讨论着各自的事情。
利奥波德回头看了看帐外。天已经亮了快两个钟头，他的部下还是没有来报信。
之前，他安排的手下赶来这里报告，说自己的城堡发生了意外。皇帝和众贵族于是都聚集起来，营地的士兵也开始戒备。然而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后续消息。
“别急。”皇帝安慰道：“格里茨伯爵的军队会经过那里，他会帮忙的。”
“我还担心我妹妹的安全。”利奥波德强调道：“以她的性格，很可能会出面维持秩序……”
外面传来马蹄声。巡逻的骑士们大声向来者问候。
众人齐齐向外看去，卡特琳娜快步走了进来。
利奥波德回过头，见她牵着自己的未婚妻。夏洛特跟在后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旁边，是个不认识的审判官打扮的女子。
钱程从帐篷门口探出头，冲他友善地笑了笑。
“我向陛下提出控告，并希望诸位教会和世俗贵族主持正义。”卡特琳娜大声说：“加拉西亚的利奥波德涉嫌谋杀和宗教犯罪。”
一些贵族显得有些惊讶，剩下的则并不太吃惊。不过他们都显得十分好奇。
“利奥波德是我国的王储。”人群中，卡尔曼大主教站了出来：“我希望您拿出有力证据，否则加拉西亚会把此事视为严重的挑衅——”
“我们取得了口供，也有物证。另外，此事的受害者就在这里。”她说着，指了指夏洛特。
门外，格里茨站在那里。他身边，捆着几个加拉西亚俘虏。
“你这是污蔑！”利奥波德大声反驳。他看起来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伪造证据和收买证人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我的侍从呢？让我的侍臣卡尔来！他会说明这一切的。”
“您找他么，殿下？”外面，钱程把一颗脑袋提了起来。
“您的侍从武力抗拒教会的审查，试图保护邪神祭坛，已经被诛杀了。”格里茨宣布。
“你们——”利奥波德几乎尖叫出声。
审判官小姐向外招了招手，几名助手抬着个东西走了进来。
她掀开上面的布，露出一个神像。
“诸位。”她特意看了看主教们：“这是从利奥波德的住处发现的。”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不少人认得这个神像，那是古老传说中掌管生育的神灵。对贵族们来说，这并不陌生。毕竟，没有子嗣是个让很多人极其头痛的问题，而大部分贵族在家族传承的压力面前，并不见得有多虔诚。
教会当然也知道这些事，但一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传言是因为古老神灵还有残余的力量，有人认定是教会与当地势力的妥协，还有人则声称，只是因为单纯管不过来而已。
教会本身其实一直试图把这些古老神祇纳入自己的体系，实际上他们也成功了不少次。
而这次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往小里说，花些钱，再进行几次赎罪祈祷和修行，仁慈的教会就能赦免这罪过；往大里说，它也相当严重，完全能给对手足够的发挥空间。
“我们抓到了那里的巫师，他承认，举行仪式的就是利奥波德本人。”审判官小姐向众人宣布：“我们修会将进一步调查此事，并进行审判。”
在场的主教们小声讨论了片刻，都表示支持。其他人则都默然不语。
“我更关心之前的指控。”卡尔曼大主教催促道：“利奥波德王子在教会的见证下向神灵起誓，会保证夏洛特殿下的安全。诸位的指控，不仅关系到他本人的信誉，也关系到教会的权威。教会不能不管。”
他回过头。皇帝身边，一名穿着红袍的主教也向他点头，表示同意。
利奥波德的脸上失去了血色。
格里茨和审判官小姐逐个将俘虏押来。让他们当着众人的面供述。
利奥波德几次试图反驳，还想让俘虏闭嘴。然而俘虏们惧怕审判官小姐甚于惧怕他，最后也没人配合他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