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与东方帝国 第115章

郭康站在舰桥上，看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大小舰船。

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众多富浪战舰都降下帆，收起了桨，任其漂流。大部分水手聚集在甲板上，丢掉武器举手投降。他们的旗帜一面接一面地从桅杆上降下。

“法兰克尼库斯！法兰克尼库斯！”舰桥栏杆旁，一个留着短胡子的年轻希腊人朝他招手。

“什么事，君士坦丁安达？”郭康询问着走过去。

“看那儿。”对方指了指其中一条大船。

郭康顺着手指的方向眺望，看见那里的甲板上，一群罗马士兵围在船舷边，隐隐形成一个半圆。那个被包围的矮个子，一手执剑，一手拿着一面旗，护着一个小孩子，缓缓后退。

“那是什么人？”郭康眯起眼睛，隐约有些奇怪。

“似乎是法兰克的女头领，拿着王旗。”希腊小伙子明显也看不清情况，只是指着那面旗帜回答道：“不知道她……”

话还没说完，那个女头领突然抬起头，隔着遥远的距离，似乎看了他一眼。

郭康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一把丢下剑，抱起小孩，跃过船舷，在一片惊叫与喝止声中跳入大海。

两人都愣了愣。

郭康一下见了太多意外，觉得脑子都昏沉沉的。下意识想走到栏杆边，结果下台阶的时候，一不留神绊了一跤。用力伸出手，然而义父教的身法，也没能让他保持住平衡，狼狈地向一边倒去。

砰地一声，郭康从床上滚了下来，一下摔醒了。

他爬起身，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熟悉的墙壁和天花板，困惑地眨了眨眼。

郭康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打开窗户，清晨的冷风让他清醒了一些。

回味了下这个古怪的梦，郭康默默抓了抓脑袋，心里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愣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穿好衣服，出去活动活动。

走到庭院中，不出意外，看到有个人影。

郭大侠只穿着一件单衣，扎着马步，旁边放着大大小小一排石锁、石墩、大刀之类的器物，显然是在练功。

“义父。”郭康上前问候。

郭大侠回过头，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拿起两个石锁，递给他。

郭康嘴角抽搐了下。

半个时辰后，郭康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郭大侠把他拎起来，让他又活动了几圈。随后，大汗淋漓的两人来到了后宅。

作为罗马的大贵族，郭家也有罗马的国粹——澡堂子。

当然，他家这个澡堂子，还是不够正宗。正宗的澡堂都是巨大的公共浴室，最主要的功能可能都不是洗澡，而是社交和游乐。如果单纯是自己在家洗，那就没意思了。

罗马人建造的大量公共浴室，影响了周围的文明。比如，附近的突厥人也学着建造了浴场。但是，他们不喜欢巨大的蓄水池，反而喜欢流水冲洗。另一方面，虽然喜欢在澡堂社交，却把最精髓的男女混浴部分取消掉了。

很明显，突厥人的罗马澡堂，就不是真正的罗马。

而他家的情况，又特殊一些。郭大侠一心就知道练功，一直只洗冷水。他也不喜欢罗马正统澡堂里淫//乱喧嚣的环境，觉得不利于武艺精进，坚持自己另造了一套。连这洗澡水，都是他领着郭康，用尖底桶，自己一趟趟挑过来的。

跟着这种练武狂魔，郭康也别想享受的事了。

不仅如此，当地希腊贵族，也天天说闲话。有人认为他们太不罗马了，一看就不对劲；也有人觉得他们罗马过头了——罗马得和当年信奉斯多葛主义，坚持自律和简朴生活的古人差不多，一看就更不对劲了。

当然，安达战争之后，这些希腊贵族已经没了势力，只能说说怪话。但让希腊人不说怪话，他们会被憋死，所以直接不理就行了。

洗完澡，郭康才长舒了口气。

“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见他放松下来，心情舒爽了些，义父问道：“现在好点了么？”

“好点了。”郭康回答。义父这么关心他，他还是挺感激的。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放空心思，去练功。”义父传授起经验来：“练起功夫，烦恼就自然消退了。”

“哦……”面对这种武痴发言，郭康也不知道这么回答。

他想了想，就把那个奇怪的梦复述了一遍。

“这故事倒是有点意思。”郭大侠也忍不住好奇：“你从秘籍里查找过么？”

“那里头也没有啊。”郭康苦笑着说。

所谓秘籍，就是指他的“精罗狂喜系统”。义父郭大侠，是知道这回事的。

这也不是郭康故意泄露，只是这玩意儿第一次出现，就被他义父看出来了。郭康当时惊得瞠目结舌，以为他也自己老乡，带了个差不多的系统。但随后却得知，不是这么回事。

郭大侠谦虚地说，自己只是因为内力比较扎实，所以才能看见这个秘籍，不是因为他有别的什么独特功法。

郭康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内力还能看到别人的系统？这都是什么鬼畜设定？

然而，和抓狂的郭康不同，郭大侠却很淡定。他能看见界面和文字，虽然不太理解那个过于现代化的操作界面，但武学奇才郭大侠，凭借丰富的经验，立刻得出结论。

这是一个比较有特点的秘籍！

——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秘籍实在太多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都非要写在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有些秘籍，拾取或者阅读的方式，也故意弄得非常诡异，就不能让人好好看。这个……“精罗狂喜神功”，已经算是很亲民的了。

虽然里头其实没有功法，但当资料书用，倒还是可以的。

当然，本着大家对待秘籍的一贯态度，郭大侠还是按老规矩，帮他把事情瞒了下来，目前也只有义父义母等几个人知道。而且，这也属于没办法。

他家最聪明、最经常出主意的，其实是义母黄氏。

黄氏是从东边波斯地区来的。因为她父亲信奉当地一个非主流小教派，正教、天主教和天方教都排挤他，说他是邪教徒。结果时间长了，罗马人都叫他“黄老邪”。

当初伊尔汗国瓦解的时候，西部几个诸侯混战不休。黄家没法返回中原，只能向西逃亡。因为宗教问题，他的仇家颇多，众人都经常趁乱袭击他。黄氏一族最后只能逃到地中海的一个岛屿上，暂时安顿下来。

因为他家坚持中原衣冠，与周围一群突厥人格格不入，因此被称为“桃花石黄氏”。桃花石，就是当地人对汉地的称呼。时间长了，那个岛屿，也被称作桃花岛，反而代替了原名。

黄家的文化水平比较高，而且最接近希腊人传说印象中的塞里斯人，所以在罗马很有威望。黄氏本人，更是郭家这一派的谋主，所以义父平时的事情，也没法瞒着她。

唯一的例外，大概是义父早年的一段情史。

郭大侠年轻的时候，罗马汗国与奥斯曼苏丹国和谈，以求抽出精力解决后方的问题。那时，郭大侠作为双方互换的人质之一，在奥斯曼首都布尔萨居住了不短的时间。

有传闻说，那段日子里，郭大侠与苏丹的太子巴耶济德关系密切，而且和一位奥斯曼公主产生了不可细说的友谊。虽然穆拉德苏丹亲自劝他留下来，但最后，他还是回到了罗马，并且在关键时刻参加了守城战，从此一举成名。

不过后来，“跛子”帖木儿与罗马合作，攻打奥斯曼。奥斯曼在夹击下溃败，“闪电”巴耶济德也被帖木儿抓走了。直到现在，内乱中的奥斯曼人还希望把他赎回来，认为只要苏丹如闪电般归来，就能扭转颓势，让奥斯曼再次伟大。

只是每次提起这段往事，郭大侠都一脸感慨与遗憾。很明显，和质朴少文的形象不同，郭大侠的情史却异常纷繁精彩。可惜，因为义母对这些事情很敏感，周围的人都不敢多说，他也只知道这些大概的事情了。

收回散乱的思路，郭康突然想起个主意。

“那个系……秘籍里头，记录的东西，一直有缺失。我到现在，也看不到大部分内容。”他趁机说道：“义父，快用你无敌的内力想想办法吧！”

“内力也没法维修秘籍啊。”郭大侠老老实实地说：“我们只能自己推测下了。”

“呃……”

“可能的选择也太宽泛了。”郭大侠摇摇头：“只要是叙利亚以西，不信天方教的，都有可能吧。你具体是说哪个国家？”

“不清楚，我没记住那个旗帜的样子。”郭康老老实实地说。

“那就排除一下吧。”郭大侠捋了捋胡子：“嗯，希腊人可以首先排除……希腊世侯肯定不会抵抗到最后的。”

“是啊，他们要是团结一致不反水，这罗马早就征服地中海了。”郭康点头赞同。

“也不会是意大利人。”郭大侠继续推测：“否则，那人应该战前就绑好了小国王，而且早早就会派出专业奸商，来和你谈价的。”

“嗯……”

“如果是法兰西人，那国王自己会坐在那里，等人过去谈赎金的。”他继续道。

“那德意志世侯……诸侯，也不可能。”郭康说道：“他们会一脚把那个阿勒曼尼国王踹下去再说的——然后回去宣布，陛下远征的时候意外淹死了。”

“英格兰更可以排除了。”郭大侠接道：“人家碰到这种情况，会直接请你去当国王的。”

“那就只剩伊比利亚那几个小国了。”郭康点点头。

“是啊。可惜其他就没什么线索了。”郭大侠想了想，摇头道：“叫君士坦丁的希腊人也太多了。你脱欢安达起名字的时候，我就说了，能不能别用这种满大街都是的……”

显然，连郭大侠都看不下去锅·康的名字了。

“那脱欢也是满大街都是。”郭康提醒道：“哦，满草原都是。”

“但他今后要准备继位的。”郭大侠指出：“叫君士坦丁的希腊国王，比叫脱欢的大汗还多。之前……有十个了吧？”

“嗯，上一个是杜卡斯王朝的君士坦丁第十。”毕竟在这儿常住，这种希腊常识郭康还是了解的：“等他那时候，就该是君士坦丁第十一·锅。”

“都两位数了。”郭大侠啧啧称奇。

两人唏嘘感慨了一番，就各自去做正事了。郭大侠得去军营例行巡查。郭康这边，王大喇嘛也正好有事，请他去宫里帮忙。

郭康穿好衣服，带着两个随从，走出正门。

大都（原君士坦丁堡）城市呈一个钝头的锥形，小头靠近海，大头靠近陆地。希腊人把全城分为14个区，从最靠近大海的第一区开始，依次排开。

郭家的宅邸，就在靠近皇宫的第四区，这里也是权贵豪门聚集的地方。自从安达战争之后，希腊贵族的势力一落千丈，他们这些“新来者”居住的地方，反而成了新的中心。

而他要去的大斡耳朵……或者，按希腊人的说法，大皇宫，则位于第三区。帝国的宫殿和办公机构，很多都设置在那里。郭家在那边，也有个当时大汗赏赐的宅院。只不过郭大侠不太喜欢那里，所以一直也没什么人住。

一路上，能看到很多罗马帝国还兴盛的时候，在这里修建的大量宏伟的建筑。左手边，很远就能看见高大的圣索菲亚娘娘庙。皇宫另一侧，是同样巨大的那达慕赛场。当年，那里是罗马人举行赛车比赛的地方，现在正好用来继续举办赛事。

（群里人做的圣索菲亚娘娘庙想象图）

当地的希腊人也非常喜欢那达慕竞技。隔三差五，就有希腊力士、蒙古力士之类，在那达慕大赛场里摔跤，每次观众都人山人海。显然，看猛男摔跤，是大家的共同爱好。

郭康对这些倒是没啥兴趣，继续向皇宫那里赶去。

PS1:

圣索菲亚娘娘庙设计图（还没加绳子和彩旗什么的）：

PS2：

其实从古代画像，就能看出来通婚的影响了。

先拿元朝当例子，因为元朝历代大汗的形象很明显，非常的……稳定：

然后看看伊尔汗国。波斯人的绘画水平也是不错的，画的都比较能抓住特点。比如这个就是伊尔汗国早期的大汗：

到合赞汗（1271-1304年）就是这样了（中间戴王冠者）：

但是金帐汗国是术赤系的，他们那一家可能一开始就长得有点差别。到脱脱汗的时候，是长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