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ZK
赵高道
“他当然不能做到,但是……他把那海外群岛的神性先炼成了一枚药丸,这等孽神自然不是陛下的的对手,但是却因为是外来神性,激发了陛下所压制的神州神性,哪怕是陛下,也要数次外巡,一次一次将神州诸神压制于大秦治下。”
“而那一次,他不得不亲自面对因为海外群岛神性而活跃起来的神州神性。”
“是全部的神州诸神暴动。”
渊的声音顿住。
赵高感觉到要害剑器的迟滞,继续道“你还觉得,徐巿会回来?”
“那可不是秦国人,他和我说过,他自己的家国被灭,自己祖辈所崇敬的神灵被擒拿束缚,甚至于被灭掉,他心中不甘,自然要反抗,但是他又不敢对抗陛下,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只求陛下会释放被镇压的诸神。”
“这样六国还有一丝希望,陛下也只是会受伤,中原乱世再起,他也能够趁机逃命于海外。”
渊垂眸道“陛下从不接受任何威胁。”
赵高道“你很了解他。”
赵高忍不住闭着眼睛,回忆这一辈子都不能遗忘的那一幕,身穿墨衣袀玄的帝王持剑,最后蔑然地看了自己一眼,就让自己手足僵硬,而后那帝王傲慢地踏足走向死亡,走到烈焰和雷霆之中,俯瞰着整个神州的神性。
于是诸神皆臣。
最后,帝王将神州神性气运汇聚于玉玺之上。
持拿此玺,后世帝王,可恣意敕封地祇。
所谓神祇,从今往后再不是如同西周年间那样,必须要整个国度去崇敬和供奉的神,今日之后,那不过是王朝之附庸,是帝王之臣子,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神州的时代自此开始新的篇章。
从人神共存,到举国祭祀,最后地祇分封,人终于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而最初的皇帝完成了自己的伟业,从容沉睡。
就如他所说。
他毕竟自号为始皇帝。
一切的传说从他开始,但不应该在此结束。
渊持剑的手掌微微颤抖了下,他深吸了口气,几乎是从牙齿当中生生咬出了那两个字“徐,巿……”赵高感觉到这恨意,反倒能够稍微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属镂剑被拔出来。
赵高松了口气。
渊将玉龙配取出,佩戴在腰间。
而立之年的大秦锐士顿了顿,突然自语道
“臣,自然愿意。”
赵高怔住,旋即看到那一枚始皇帝的佩饰,瞳孔收缩,而不再年少的执戟郎双手握剑,道
“中车府令赵高,冲撞陛下车驾,意图谋反,当诛,斩首!”
“臣执戟郎渊,代为行刑!”
剑锋落下。
大秦丞相赵高,成为死于属镂剑下的第三名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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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秦(感谢w闻雨万赏)
端庄威严的大秦斋宫,一片死寂,素净的宫砖上泼洒了鲜血,满是煞气,而大秦这一代丞相的头颅被斩下,翻滚着落在子婴的脚边,子婴面色煞白,惊惧后退,而那穿着宦官服饰,仍旧遮掩不住肃杀之气的锐士缓缓将剑收入鞘中。
属镂剑的低鸣声中,血液成串,顺着剑脊低落。
然后便是好一阵的安静沉寂。
“赵高已除,殿下可去登基了。”
渊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和那深埋的恨意,缓声道:“此剑物归原主。”
抬手一抛,属于天下名剑之一的属镂剑落在了子婴脚下,仍旧还在铮然鸣啸,而渊解下了身上的宦官官服,换上了属于自己的那一身落拓布衣,提起以血与火铸就的秦剑,背负在背上,步步离去。
子婴在他转身走出十几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压抑着喜悦,道:
“多谢壮士,寡人定然将此事记录于卷宗史书,以流传后世。”
“不必,多谢殿下。”
“这,这可是青史留名之事啊。”
渊脚步不变,随意拍了拍等待在后面的韩谈肩膀,道:
“若要记录,便记录为他吧。”
“至于青史留名,我们早已经做到。”
“大秦锐士之名,哪怕是千百年后,仍旧将为后人所铭记。”
最后的铁鹰锐士抛下这一句话,就此离去,并不曾回头。
而子婴心中的感激闪过之后,就被即将登基为王的欣喜所占据,他令自己的儿子们走出,率领最后忠诚于自己的人,持拿兵器,骑乘着能在宫墙中奔走的战车,最终将赵高三族诛尽,整顿朝纲,登基为王。
也通过了卷宗,得知那一日出手的究竟是谁。
但是仍旧遵循约定,只说是宦官韩谈,拔剑诛杀赵高,反倒让诸臣觉得子婴身边也卧虎藏龙,不敢有丝毫不敬,子婴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他想要像是春秋战国时候的先祖那样,和诸侯求和,哪怕割地,至少能保证自己的王位。
这自然没能得到同意和应允。
诸侯尽数拒绝。
秦王子婴元年的十月,在他登基之后不过三十余日。
刘邦所率军队,已经攻破武关,峣关,兵临咸阳,屯兵灞上,随时可能以虎吞之势攻下城池,而诸多大臣们都已经有了投降之心,子婴走投无路,日日嗟叹。
………………
渊在整理从丞相府中找回来的黑冰台典籍。
那是整个大秦治下的图籍,有山水脉络,有各路神祇所在,亦有各地所产的矿藏药物,这是在收集了原本六国的典籍,再加上黑冰台铁鹰锐士伴随着始皇帝外巡不断整理所得,是整个咸阳城中最宝贵的东西之一。
黑冰台被赵高毁掉之后,这些东西就都被搬入丞相府,方便其搜刮。
而后被渊取回。
渊安静阅读着这些典籍,他只伴随了始皇帝前面三次的巡游,后面数次并不知晓,只能通过这些图籍记载,畅想一二,将最后一次巡游时候记录下的东西翻阅完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渊将典籍放下,推门去看。
门外是捧着将军虎符,铠甲,战剑的韩谈。
他跪倒在地,重重叩首道:
“王上召见,还请壮士领将军虎符,以御诸侯联军。”
……………………
咸阳宫,哪怕不是第一次来,渊仍旧会感叹于这里的壮阔。
但是此刻身在宫中的却不是那位气吞寰宇的帝王。
子婴没有穿袀玄,而是诸侯的章服冕旒,威严繁琐,但是在渊的眼中,仍旧毫无半点的王者气概,曾经见识过这个世界上最为炙热的大日和最为浩瀚的苍穹,又怎么会再轻易被撼动心境?
渊听了子婴要自己在咸阳城中征调兵力,力康诸侯联军的要求,而后拒绝了。
子婴不敢置信,渊回忆一路走来,百姓皆苦的模样,反问道:
“殿下觉得,殿下之才比之于陛下如何?”
子婴沉默了下,道:“远不如矣。”
渊又问道:“那殿下看渊之才干,比之于王翦将军如何?”
子婴张了张口,安慰道:
“以寡人观之,卿勇武之力,不逊王翦将军。”
渊摇头道:
“殿下你说错了,单打独斗,我没有和王翦将军比过,所以不知道,但是即便是我单打独斗赢得了王翦将军又如何?人的气力有限,能斩十人,百人,又能如何,真正能左右天下大势的,是顶尖的帅才和将才。”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那是万人敌,乃至十万人敌。”
“现在的情况,只有陛下复生,王翦将军和武安君重聚麾下,方才可能鞭笞六国,重现大秦声威,但是殿下远不如陛下,而我也不过是一介匹夫,不通军政,若是强争,只会让咸阳城的秦人父老随我送死,我不愿也。”
子婴面色煞白,坐倒在王座上。
渊仍旧一身布衣,道:
“我会独自出城去见刘邦,争取能保全关中父老和殿下一族,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转身离去,子婴似乎承受不住希望再度破灭的结局,重重一拍王座,发泄般怒喝道:“卿祖孙三代皆食秦禄,始皇帝更是对你不薄,卿忍心看到始皇帝所开创的大秦天下就此消亡?!”
“消亡?”
渊的脚步微顿,侧眸看着那高居于王座上的子婴,回答道:
“不,陛下的帝国不会消亡。”
子婴怒道:“但是秦!秦就要亡了!”
“陛下所留下的帝国,是秦,但是不只是秦。”
铁鹰锐士彻底转过身来,逼视着秦王子婴,他道:“天下哪里有不会灭亡的朝代?哪怕是那大周,也不过绵延了八百年天下,战国之年,又还有谁尊崇那位所谓的周天子?”
“大秦,总有一日会亡的。”
子婴被骇得说不出话。
渊一步步踏前,眉眼锋利,缓声道:“但是,那又如何?!”
他身穿布衣,却仿佛仍旧是当年的黑衣披甲。他昂起头来,语气傲慢而睥睨,一句一顿,如重锤击空:“只要这神州的将来,仍旧是以律法治国,是要这神州仍旧还是郡县制,只要千百年后,还有这县城所在,只要千百年后,我神州仍旧天下一国,那么,陛下所开创的时代,就没有结束!”
“朝代算什么,这血脉和宗庙,又算得上什么?!”
“三皇五帝的九洲天下,自此归一,陛下的功业,远超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