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星河不会开车
朱瞻墡的要求,曹新月只得满足,给朱瞻墡按摩了起来,但是她哪里会什么按摩,没按两下,朱瞻墡又说:“算了,你也按不好。”
曹家的大小姐被百般嫌弃,眼眶又红了。
“又觉得委屈了?”朱瞻墡轻飘飘的问。
曹新月一擦眼泪:“没有,殿下吃了要早些休息吧,民女先退下了。”
“不行, 我发烧得有人整夜照顾。”
曹新月急的真的快哭了。
“好了不逗你了。”朱瞻墡坐了起来, 稍微有点头晕,但是问题不大。
“我问你几个问题,回答满意的话就可以走了。”
曹新月站到了床边:“殿下您问吧。”
“第一,为什么跟踪我?”
曹新月自然不能回答是想要看看皇孙到底是怎样的,想看看皇孙风采,不然她觉得自己得被朱瞻墡嘲笑到死。
“皇孙忽然到访,不知所谓何事,便想着跟着您看看。”
“哦~你倒是真的不太会撒谎,就你这三脚猫的跟踪技术,外加这大小姐脾气能想到是为了看看我来此是为什么?”
“殿下不信也没什么办法,确实如此。”
朱瞻墡摇了摇头:“怕不是对我见色起意吧。”
要是换做平常曹新月这时候已经掀桌子了,但是对方是朱瞻墡,她一点辙都没。
“殿下说是就是吧。”
“第二个问题,你们曹家田产多少,纳税多少,商行店铺多少。”
“不知道。”
“恩?”
曹新月叹了口气说:“我确实不知道,母亲和父亲从来没有让我碰过家里的生意,我是个女孩子,从小被母亲请的老师教各种礼仪文化,还学了些诗词歌赋。”
朱瞻差难以置信的说:“你看着不像啊。”
曹新月无奈,拿过了房中的茶具,平心静气的点茶,焚香,别说这一套流程娴熟且雅致。
明朝点茶的人不多,都是些风雅之人才做的事情。
做着这些事的曹新月仿佛换了一个人,平静淡雅,与平常那副冒冒失失的毛丫头形象反差极大。
小丫头还有两幅面孔。
“怎么样,信了吗?”
“没想到,学了那么多修心养性的事情,你这脾气怎么还如此急躁。”
曹新月心里不爽,嘴上恭敬的说:“这就不劳烦殿下操心了。”
“第三个问题,现年几岁,你可曾婚配啊?”
这问题和朱瞻墡一开始调戏她的问题是一样的,曹新月一下子红了脸,小姑娘的情绪太直白,藏不住,全写在了脸上。
她一时不知道朱瞻墡的问题是在有意的调戏还是真的询问。
若是真的询问他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关心自己是否婚配呢?
“现年十三,未曾……未曾婚配。”曹新月羞红了脸回答朱瞻墡的问题。
“行吧,那你先出去吧。”
“啊?”
“啊什么,你真想留下过夜啊。”
曹新月慌忙走出房间,关上门快步的离开了院子。
朱瞻墡苦笑摇头,这陈总兵的妹妹怪不得能掌控这大家族,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趁着自己发烧将小姑娘安排了过来,若是自己烧的迷迷糊糊,这小姑娘在自己房间里面服侍一晚上,就算是想发火也没地方发了,毕竟人家伺候了一晚上。
就算自己两人年纪小,但是孤男寡女一晚上,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啧啧。
陈栩见到女儿来到灵堂前,将之悄悄带到了旁边:“不是让你去伺候五殿下,你怎么出来了。”
“他没事,就让我出来了。”
陈栩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发:“傻姑娘呦,女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得靠自己搏的。”
曹新月显然还是不懂母亲的意思,反而问道:“母亲,今晚我可以去给父亲守灵吗?”
“不行,你是女儿,宗族长辈不让你进灵堂。”
“凭什么。”曹新月并不恼怒,因为这件事情不是第一天了,她的争辩无用。
陈栩疼爱的摸摸她的脑袋,并未多说。
第93章 理想主义者
第二日的大清早,昨晚下了一场雨,秋雨萧瑟,打了一地的落叶枯黄,秋风寒凉,带着离愁冷了一池碧波。
青石板铺就的道路湿滑,纸钱洒落, 一副厚重的棺材从曹府缓缓抬了出来。
方一出门陈栩便从小桥上跌跌撞撞的跑下来,那哭红了眼眶跪在棺材前嚎啕着:“阳山,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我可怎么办啊,你把我也带走吧。”
那声嘶力竭的妇人哀嚎声听的人心肝颤,这是出殡前的步骤,只是没想到陈栩如此伤心,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演技了得。
因为怕冲撞了皇孙,所以朱瞻墡并未出门, 等到丧事结束了再出去。
同样没出门的还有曹新月, 朱瞻墡见到了正在一个水缸边上扔石头生气的曹新月颇为不解,怎么亲生女儿不去送父亲下葬。
“曹小姐。”
听到朱瞻墡的声音曹新月往后退了两步,恭敬的行礼,此时的她穿着孝服,没了之前的嚣张模样,眼圈完全是红的,显然刚哭过。
眼里还挂着眼泪,满腹的委屈都写在脸上,那模样我见犹怜。
“你怎么不去送送你父亲。”
“族老,叔祖父们说女人不能去。”
朱瞻墡颇为怜悯的看着曹新月:“你们家的族法倒是奇怪, 不准女儿送父亲。”
“那是族法吗?那只是他们这群人怕我这个将来外嫁的女儿分多了财产,连灵堂都不让我进。”
曹家的人不会在意曹新月的满腹苦恼,也不会用心倾听, 反而祈祷她多说两句,好抓了把柄。
朱瞻墡苦笑:“没想到你还是有些脑子的。”
“殿下若是喜欢挖苦我便挖苦吧。”曹新月微微咬牙, 脸上是倔强的快要撑不住的表情。
曹新月被培养的精通高雅茶艺, 估计还有很多规矩礼仪都是懂的, 她被这样培养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将来作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去嫁给某个高官,或者世交。
因为她是曹家的嫡女,身份地位决定了她不可能下嫁,是曹家将来家族兴旺的一部分,过继的弟弟才是将来这个家族的主人。
估计曹家族老长辈是想要压制一下陈栩,不让她掌权太多,所以故意不让曹新月守灵,也不让她送父亲最后一程。
这个时代,一个女人就算是再厉害,上头有宗族礼法压着,她也必须得贤良淑德。
曹阳山和陈栩两夫妇因为只有这么一个亲生的独女,所以对曹新月多是溺爱,礼仪规矩学着,但是玩闹也放纵她,给了她一个嬉笑玩闹的快乐童年,若父亲一直在,就算是将来嫁人了,曹家这座靠山也可以罩着她。
只是父亲壮年而逝, 母亲这就守了寡, 二叔家过继来的弟弟将来会如父亲一般包容她吗?怕是得看人家眼色过活了。
所有的一切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变了,族老长辈对她的态度变了,这种改变在潜移默化之中,让她几乎无忧无虑的生活满是忧愁。
“你去过你家的农田或者养蚕或者茶场等地方吗?”朱瞻墡错开的话题。
“没去过,倒是见过棉花田。”
“哦?你没去过茶场倒是去过棉花田?”
“是我父亲在院里种了点棉花。”
“能带我去看看吗?”
曹新月带着朱瞻墡到了她母亲的院子,小院子清新淡雅,书生气浓重,院中有一片小小的田地,上面栽种的是棉花。
此时正是秋天,本来应该长出棉花来,但是这院子里面的棉花成长的可不好。
棉花需要光照,江南水乡这般阴雨绵绵的地方很难栽种好,江淮平原的种植面积更大一些。
“父亲与我说,棉花不似丝绸一般的娇贵,价格低廉,生长简单,我们曹家在北方有一大片棉花田,种多了棉花可以做棉衣,可以给人御寒。”
朱瞻墡看着生长不良的棉花,棉花需要大量的光照,但是大面积的种到光照好的地方,运输又是一个大问题,古代的运输成本太高了。
蒸汽机的出现可以大幅度解决这个问题。
曹新月轻轻触碰地上湿润的泥土,似在想着从前的事情:“父亲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若能多产些棉花,穷人们的冬天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想起陈瑄对曹阳山的评价,这人书生气太浓了,看来是个理想主义者。
“为了种植棉花的事情父亲和几位叔叔可是吵的厉害,几年前有一次,几位叔叔还在祠堂摔了杯子,指着鼻子骂父亲科举科举靠不上,生意生意不会做,倒是读了一身无用的清高气,要不是曹家的长子,他就是个路边乞讨的穷酸书生。”
“你几位叔叔胆子倒是大,敢这么骂自家大哥兼族长。”
曹新月无奈叹了口气:“当天就被夺了所有的职位钱财,逐出家族了,但是对于父亲的质疑声从那时候开始就没停过,父亲那时候生了好的大气,病了躺在床上小半个月才好。”
不得不说作为曹家这样大家族的族长,他父亲确实不称职,没有为族内带来足够的利益。
理想主义者往往多可笑,但是也多可敬。
“这么说来你们家的棉花生意应该挺多的吧。”
“我不是很清楚,听母亲和父亲说话的时候说的话应该是挺多的。”
比起丝绸,棉花对于民生来说更加重要,蒸汽机完工,棉花的运输成本可以大量降低,集中产区是可行的。
棉花将来主要的产区的长江中下游,黄河下游和新疆,长江中下游现在经济繁华,虽然有朱元璋的法令,但是棉花的经济效益不如丝绸茶叶等物,所以现在没办法大面积在长江中下游平原种植,可以种到黄河下游平原。
“你们在北方有产业吗?”
“有,但我不清楚。”
“你怎么对我们家产业这么关心?”曹新月好奇的问。
朱瞻墡大囧:“就是好奇而已,”
“不会想要谋取我们的家产吧。”
“哦不对,你应该看不上。”曹新月自己否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