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星河不会开车
“微臣陈佑山见过海王殿下,得知殿下归来,特地前来迎接。”陈佑山精神焕发,比之前胖了些,倒是更有了些稳重感,儒生面相。
“免礼吧,刚让人带了密信给你,没想到就遇上你了。”
“不知殿下何事?”
“无他就是告诉你们我回来了,密信的内容你自己回去看便可,我要直接前往天津港,所以不会靠岸。”
陈佑山精神奕奕,大喝道:“恭喜海王殿下,贺喜海王殿下,荣登辅政大臣,称为亚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个辅政大臣可不好做啊,千古以来多少的能人异士,往早了数,汉朝霍光权倾朝野,可以废立皇帝,最终下场也不好,主幼国疑兢兢业业,等到皇帝长大了又有了自己的想法,就成了绊脚石,难做难做。”
听闻朱瞻墡此言陈佑山难以掩饰的面露欣喜,似乎朱瞻墡并不想做这个辅政的位置。
怀着激动的心情,陈佑山说:“殿下,您是陛下敕封的海王,西洋联邦元首,英法两国刚刚平定,西洋事物繁多,人非完人,再让您兼着辅政大臣,就算是如您这般出色的人想来也会忙不过来吧。”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推了?”朱瞻墡饶有兴趣的问。
“陛下是殿下的兄长,一母同胞,兄长之命,陛下之令自不能推迟,殿下连年征战,身体不适想要歇上一段时间倒是正常。”陈佑山随口而出,想来是之前就帮朱瞻墡想好了主意。
这里现在也没其他人,朱瞻墡也没避讳的说:“我称病不出,朝堂中有三杨,夏原吉,有诸多能臣,仍能把控住朝堂,但是……”
朱瞻墡看了一眼陈佑山,陈佑山便接过了话:“回禀殿下,之前曾有消息,汉王和赵王有些异动迹象,西域雄兵往嘉峪关迁移,朝堂上人心惶惶。”
“所以只要我称病不出,我二叔三叔,甚至我二哥,或者其他胆子大的藩王总会闹出些事情来,朝堂上那些人三杨夏原吉都有治盛世之能,无定乱世之能,只要我找准时机,找好由头,名正言顺。”
陈佑山没有说话,朱瞻墡想的已经很清楚了,他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陈佑山,我身边的人很多,都有想要跟着我再进一步的打算,旁敲侧击言语小心,想要试探我的意思,你是第一个如此直白的说出来的人,为何你敢?”朱瞻墡饶有兴致的看着陈佑山。
“微臣为是殿下的属下,应为殿下考虑。”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啊?
朱瞻墡的话让陈佑山和杨芦都吃了一惊,陈佑山忙说:“殿下……”
“那么多人想做那个位置,但是做了那个位置还有什么自由可言,我皇爷爷为国殚精竭虑,落得了几句好话,我父亲尽心竭力,这身子不好大半得怪在勤于政务上,我大哥年富力强之岁数暴毙而亡,这都是那皇位惹的祸。”
“我被人推了上去,每日得看那么些奏折,今日这个造反,明日那个不满,到时候分封了身边的人,几十年后一个个贪赃枉法,我还得和高祖一样对你们一个一个的动手,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落得名声还难听的要死。”
“不做,我不做。”
朱瞻墡双手一摊一副我不干的样子。
陈佑山大惊失色,但是难道朱瞻墡单纯的以为这一步他不去走就什么事都没了,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权势注定了,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将来不管是谁做皇帝,一定会想尽了办法对付他。
“殿下,权高乎身不由己,就算为了您自身着想,还请三思啊。”
“你只能想到一层,而我想的更多,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方法,不会亏待了跟着我的兄弟们,也不会让大明多生动荡,这是我朱家的祖宗基业,毁了,我可无颜下去面见列祖列宗。”
陈佑山呆呆的看着朱瞻墡。
朱瞻墡大手一挥:“下去吧,陈佑山妄言,着令居家不得外出一月,自我反省,并写八百字反省文给我,若反省的不够深刻,就继续加。”
“这……”
一番操作给杨芦看呆了,摸不清头脑,搞不懂朱瞻墡这是要做什么事情。
对待下属无外乎名利威三样,以名敬之,以利诱之,以威压之。
陈佑山这样的人太聪明了,脑子也灵活,现在本事也大起来了,得趁机找机会压一压他,压压他的狂妄,压压他的自以为是。
不过总的来说这人还是可以一用的,香江港情况复杂,让他理得清楚,本事确实不错,这些年对自己也算忠心,小施惩戒罢了。
等到舰队再次启动,朱瞻墡背着手问杨芦:“杨都指挥使,如果将这些国家全部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团伙,你觉得联合国这个名字怎么样?”
第353章 联合国
“你说这位海王到底是什么个想法?”
“谁知道啊,昨日靠岸了天津,连夜赶到京城内,但是除了和宫内的那几位见面,其他人一律没见,听说夏尚书等人在宫外求见一直允准。”
“谁说不是呢?你说海王会不会有异心?”
“嘘,轻点。”
低声讨论的两位朝臣在天光还没泛白的城门口等着早朝的开始,两人对着队伍最前端的阁臣也是议论纷纷,这群阁老重臣可是从昨晚就开始等了,楞是等了一夜。
这排场面子,就是刚驾崩的皇帝朱瞻基以前也不会无缘无故晾着这些人这么久。
“小声点别说了,现在咱们最好的就是啥都不要做,懂了吗?”
“哎,这朝廷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搞好,听说前几天西域的雄兵已经迫近嘉峪关了,这要是打起来可怎么办?”
“别说了,别说了。”
议论中,宫门缓缓的开启,随着清晨的金光灿然,薄雾将金光散漫了整个京城,亘古久远的气息弥漫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神圣而又威严,似乎一张严肃的面孔在迎接着每一位朝臣。
为首的阁臣带着众人鱼贯而入,这条路他们走了无数次了,但是今日显得格外的漫长,因为没人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或许是血雨腥风,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他们预料不到。
大殿内,小皇帝朱祁镇昏昏欲睡,早起让他非常的不爽,这才几岁的孩子就得这么早起来看一群成年人瞎逼逼,换谁谁都不爽。
张太后坐在旁边,并不是垂帘听政,她又不是自己想要独揽大权,而是先帝受命摄政,在皇帝边上光明正大的坐着就行了。
诸位大臣进来,并未见到海王朱瞻墡的身影,这让夏原吉,杨士奇等人内心有些惴惴不安。
当早朝开始,大臣们四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伱,朱祁镇在皇位上睡的安稳,最终还是夏原吉先开口了,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太皇太后娘娘,听闻昨日海王殿下已经归朝,不知海王殿下何在?”
“昨日归来已是深夜,那边刚打完仗就赶回来,舟车劳顿也无让他休息过,眼瞅着就瘦了几圈,便让他在御书房打了个地铺,现在还睡着。”
“这……”
大臣们当然想说这成何体统,先帝的顾命大臣,辅政大臣现在早朝了居然还在御书房打着地铺睡觉,从各个角度来说都不成体统。
大臣们一下子就开始议论了起来。
张太皇太后目露凶光,一拍座椅把手,把龙椅上的朱祁镇都吓醒了。
端庄的太皇太后愤怒的指着朝堂诸臣:“换你们去来试试看,刚在英法两国三堂会审完,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跨过山海回来大明,你们连好好睡一觉都不让他睡。”
朝堂诸臣沉默了下来,他们主要是等一个结果,到底现在这个朝廷怎么说,海王怎么说。
太皇太后环视了一圈后说:“海王拒绝了出任辅政大臣。”
一句话,十一个字,如同一枚闷雷炸响,霎时间掀起了轩然大波,瞧着得有H了。
“海王殿下公然抗旨,还请陛下,请太皇太后当即捉拿。”
“附议。”
“附议。”
有人当即提出趁着这时候朱瞻墡在深宫内,赶紧将他抓了,他既然拒绝了出任辅政大臣,那就是抗旨,也是有反心了。
几位内阁大臣倒是病情稍微稳定一些,明白太皇太后既然能这么随意的将这句话说出来,至少不会是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海王悍然拒绝领旨,而且他们自然知道朱瞻墡不是傻子,抗旨了还睡在宫里,就愁自己活太久了?
喊打喊杀的都是些御史文臣,这些人就没想过万一真杀了朱瞻墡怎么办?你去当海王的军队?这不也就是给了朱高煦一个奇兵的理由,就朱瞻墡的声势,一旦他死在宫内,朱高煦就马上可以奉天靖难,响应者肯定不少。
御史大夫就是过嘴皮子瘾,就是朱高炽和朱瞻基太惯着他们了,什么都让说,说话完全不顾及后果。
“谁说要捉拿我?”
一个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众人纷纷惊愕的转头,是朱瞻墡到了,伸了伸懒腰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了进来。
一下子刚才吵吵闹闹的氛围全部终结,四下静谧如同釜山图书馆。
朱瞻墡走到了最先开口的那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刚才是你说要抓我的?”
“不……不……不是的。”那人被朱瞻墡的气势下的说不上来话。
“谁说要抓我的?”朱瞻墡怒吼了一句,朝堂无人敢应。
关系好的夏原吉出来解围:“海王殿下,说话是言官的职责,自高祖皇帝开始便有此惯例,历来诸位陛下也都遵循旧例。”
话说的简单,但是拿高祖,爷爷,父亲,大哥压着朱瞻墡。
朱瞻墡也就作罢,本就没打算咋样,就是给他们个下马威。
“算你运气好,夏尚书给你说话,总得给个面子。”
朱瞻墡向着朱祁镇的方向走去,从大臣中间穿行而过,今日的海王穿着一身白色,带着墨竹图样的,风姿卓绝,清朗少年的模样。
那些第一次见到朱瞻墡的朝臣,不由的明白了为什么这位海王会被成为大明第一美男子。
朱瞻墡走到皇帝的台阶前停了下来,对着坐在皇位上的朱祁镇毕恭毕敬的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举也是让大臣们惊愕不已,朱瞻墡拒绝了出任辅政大臣,应该是闹掰了才对,怎么现在又如此恭敬,他们想象中的成年王爷不敬小皇帝的场景没有出现。
不由的想到朱瞻墡是不是想要如同历史上曹操一般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些礼仪都是假的,虚的。
但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真想做曹操的话,大可以接下辅政大臣的,光明正大的接管这个王朝。
没人知道朱瞻墡在想什么。
“先皇有遗命,命我辅政新皇,我为大明臣子,当为朝政尽心竭力,我为先皇胞弟,当为兄长分担忧愁,可是这些年本王连翻征战,多年未歇,现在身上有隐疾,便是仅仅站在这朝堂上就已经还是用尽了全力,双腿发软难以站立。”
真的很难想象这番话是眼前这个傲立在朝堂上,身长八尺,威风凛凛的海王说出的话。
说他身上有病,站都站不住,谁都不信。
这更像是推辞的话,难道海王这是要搞老传统,推辞一下,然后三请三辞这样。
夏原吉马上就开口说:“殿下……”
但是朱瞻墡伸出手示意他停下:“我可不是你们文人要搞三顾茅庐那一套,浪费时间没意义,我说的话就是我的真实想法,若身体允许我自当为大明做些事情,可惜身体确实不允许,而且本王现在尚未有子嗣,得花些时间先传宗接代。”
拿自己还没生孩子的事情出来说事的,就是他们有再多的屁话也全部给咽了回去。
朱瞻墡确实也怕自己这个穿越者有不孕不育的后遗症,现在年纪大起来也就着急了,现在事情平定的差不多了,以后每天晚上都得做个勤劳的小蜜蜂。
“今日便是来朝堂上正式和陛下请辞。”
杨荣看向了端做在上方的太皇太后,此时的太皇太后面无表情,瞧不出喜怒哀乐,也瞧不出悲喜来,杨荣就明白了朱瞻墡绝对和太皇太后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太皇太后,历经永乐,洪熙,宣德,再到新帝登记这一朝,历来以端庄稳重著称,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没有眼见的女人,她明白朱瞻墡现在的态度对于大明朝意味着什么,既然她稳如泰山一样的坐着,就说明朱瞻墡肯定不单单是请辞这么简单。
杨荣看的出来,但是很多人可看不出来。
其中就有于谦。
中正直言的于谦站了出来:“请陛下驳回海王请辞,请太皇太后斥责海王慵懒,大丈夫当为国而立。”
吗的这臭小子。
朱瞻墡不禁暗骂一句,现在是你们求我,搞清楚状况好伐,好说的这么义正言辞,还让我娘骂我,还得是你于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