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星河不会开车
古惑仔讲义字,但是这个义字正对于他们自己小团伙内兄弟般的几人,要在道上混就一定要狠,一旦狠起来很多情况下就不能讲义字。
他们狠,你得比他们还狠, 不然他们还以为你是好欺负的。
古语有云人善被人欺。
暂时先吊着张泰,不打算管他,他的其他小弟被五花大绑着拎到了朱瞻墡的面前。
这些人平常也是作威作福惯了, 但是身为底层马仔,这些人比张泰识时务的多,见势不妙就跪了下来求饶。
“大人饶命啊,我们错了, 大人饶命啊。”
“闭嘴,不想跟他一样变成猪头就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说没用的话。”
“是,是。”
朱瞻墡便问:“为什么打我们的人。”
“是,是……”他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敢说。
“拉下去打二十个巴掌。”朱瞻墡并没有给他什么机会。
“大人,我说,我说……”
但是现在晚了,巴掌声响了起来,朱瞻墡指着另外一个马仔:“你来说。”
那马仔马上就说了出来:“因为大人您的部下在招聘工人,出的条件破坏了规矩,工人们都往您那边去了,我们太子看不过就要来收保护费,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但是您的部下不愿意,我们就砸了桌子,撕了告示,您的部下就反抗和我们打了起来。”
“没看是珠江郡王府在招人吗?”
“没……没看。”
“哼, 你们的地盘?这里是广州府,是我的地盘,折了一只手扔出去。”
伴随着哀嚎,那第一个发话的马仔被生生掰断了一只手扔了出去,他踉踉跄跄的就跑了,至少捡回来一条命。
只要动手打了张三等人的,今天至少折断一只手,至于主谋,朱瞻墡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陈佑山明显看出来了朱瞻墡在气头上,一是要帮张三报仇,二是他认为朱瞻墡在应天府也没受过这么大的气,一定是要出气的,现在只能让朱瞻墡先发泄,他得在旁边看着,要把握个度,不宜闹出人命来。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张泰在他们帮会内分管到这片,今天正好在这个集市收保护费,正巧撞上了不知道本地“规矩”的张三等人在招人,而开出的条件在张泰等人看来是离谱的,他觉得是有人来他地盘上故意找茬。
他觉得是故意想要将他地盘上的工人全部招走,没了这些人他以后怎么挨家挨户的收保护费。
他就让人上前收保护费作为试探,但是张三等人作为郡王府的家臣,怎么可能交保护费,张泰的人也不等他们报出珠江郡王府的名号就动手了,因为他们认定肯定是敌对帮派故意来找茬的。
毕竟他们也不会想到哪门哪府的达官贵人会开出这个离谱的条件来招收工人,越是高门贵府,对于招收下人的条件越是苛刻。
再说张泰自认道上除了自己老爹谁都不怵,这种当街打出头鸟的行为也是立威,让周围的商户看看不交保护费,看看跟他对着干的下场。
谁曾想这就踢到了铁板,也不能说是铁板,应该说是踢到了断头台的铁栅栏。
“殿下,大夫到了。”禁卫带着找来的大夫赶了上来。
“赶紧带去给张三等人救治。”
朱瞻墡又是不忿的锤了一下桌子,他自觉对不起张三,看着在半空中晃荡的张泰,气不打一处来,瞬间拔剑出鞘,就走了过去。
陈佑山急忙拦在了朱瞻墡的面前。
“走开!”此时敢拦朱瞻墡的只有陈佑山。
“殿下,万万不可,草菅人命对殿下的名声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我手拿永乐大帝剑,莫说一个小混混了,就是三司长官我想杀也就杀了。”
陈佑山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理智的朱瞻墡,依旧拦在中间:“殿下今天便是砍我,我也必须拦着殿下,不然便是没有尽到为人臣的职责。”
朱瞻墡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对陈佑山的表现非常满意,将剑扔到了地上,小生忙俯下身去将剑双手捧起,将之归鞘,这永乐大帝剑怎么可能随手乱扔。
“那你说怎么办?”
陈佑山靠近朱瞻墡,尽可能的压低声音不让旁人听见:“殿下,师出无名则不可杀,师出有名则可杀,为一己私欲不可杀,以律法为依则可杀。”
“不要讲这些宽泛的概念,讲实际措施。”
陈佑山有些为难:“殿下,张泰当街打人,打的还是郡王府的人,罪加一等,欺压百姓,欺行霸市,先押入大牢,收集其以前的罪证,应够判处死刑,经由提刑司审判,最终下定论。”
听完陈佑山的话,朱瞻墡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泰:“这么看来他的命还得多留几天。”
“不好了殿下,不好了。”此时一个禁卫快步跑了过来。
“怎么了?”
“外面四面八方涌过来好些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了,打眼一看不少于三百人,领头那人自称是新潮安老大张子兴。”
朱瞻墡冷笑一声,自己这个珠江郡王居然在封地被一群小混混给围了。
“众将士听令,对方若有任何异动,便给我杀,还有你带一小队人马出去,对方敢拦就砍了,出去之后将蒸汽船沿江开过来。”没道理我正规军怕你一群小混混。
他本来是想要看看这个张泰的背后什么势力,探探广州府黑道的底。
没想到小混混们居然敢围他,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看来这广州府的黑道可比应天府的嚣张的多。
应天府的黑道一个个都老实巴交,毕竟应天府三步一贵人,五步一高官,黑道不伏小做低,活都活不下去,但是广州府可不同。
而此时在在二十四桥明月夜外的张子兴,看着守卫者二十四桥明月夜的一堆正规军心里已经犯怵了,酒也算是基本上醒了。
慌醒了。
这什么情况,没想到这里真的是正规军,穿着装备看起来还比一般的卫所军队要好很多,自己这边的人拿着把刀,砍不砍的穿人家的铠甲还不知道。
只是这时候人都到这里,这要是啥都没干就跑了,自己面子往哪放,以后这个老大还做不做了?广州王的名号还要不要。
第171章 我的兵围了我
一小队士兵从二十四桥明月夜走了出来,他迈着整齐的步子,领头人将士大喝:“珠江郡王府卫队在此,还不速速让路!”
小混混们拦着不让走,但是心里都在打鼓,这些军士一个个人高马大,穿着精良, 自己这些人多是邋邋遢遢,站在一起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珠江郡王府卫队在此,还不速速让路!!”
禁卫第二次高声喝道,与此同时,禁卫手持不管刀剑还是长枪都做出了战斗的姿势。
这气势瞬间吓得这群人退后好几步。
“大哥,珠江郡王好像就是刚来就藩的郡王,管的就是咱们的广州府,万一里面抓了“太子”的是珠江郡王怎么办?”
“什么,珠江郡王?!”
张子兴错愕,接着说:“怎么没人和我说。”
“大哥,我们也不清楚啊,而且,您走的太快了……”
“吗的!”张子兴骂了一句,身边的小子遭受的无妄之灾挨了一下打。
张子兴瞬间冒出了冷汗,真的是昏头了,怎么就没打听带人就围了过来。
这几天花天酒地,都没個清醒的时候,这下算是完全的清醒了。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刁民也不与官斗,他们需要官的庇护, 就算是做到了张子兴这种程度,也是一样的。
张子兴现在人称广州王, 其党羽根深, 其势力范围极大。
当年张子兴的父亲, 本是一处富商家的掌柜, 恰好碰到了永嘉侯朱亮祖镇守广东,依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攀附上了朱亮祖,成为其敛财的得力助手,慢慢的几乎一手垄断了藩司内的走私生意。
走私的利益链极其的广,各行各业,各府衙都有关系,而作为朱亮祖在黑暗世界的代言人,张子兴的父亲,权势滔天,就算是见了知府都平起平坐,军队内更是关系熟的很。
军队不能光明正大的捞油水,就得靠着张子兴父亲这些人的进贡,同时也庇护他们的走私生意。
后来当朱亮祖诱使朱元璋冤杀番禺县令道同,勾结宰相胡惟庸,后在胡惟庸案中被杀。
但是张子兴的父亲为人足够低调谨慎,掌握的利益也足够大,没有被牵连进去,被人保了下来。
甚至他的真名都没几人知晓。
与他的父亲不同,张子兴在朱亮祖掌权那时候还小, 他更为嚣张跋扈, 虽说实际帮会范围比他父亲那时候小, 但是他名声更大,称广州王。
只是这行当,名声要不得大,名气大了人就没了。
这一下张子兴慌了,这种人物可不是他得罪的起的,只是现在骑虎难下啊。
“快,快去请南先生来。”张子兴急忙派人。
“珠江郡王府卫队在此,还不速速让路!!!”禁卫第三次出口喝道,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直接将混混们吓破了胆,他们也不再做任何的停留,径直往外走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有人敢拦,这些禁卫必然手起刀落。
他们都在等着张子兴的命令,这群人里面大部分十几岁的愣头青,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下手没轻重,寻常得让他们去收保护费,去欺负老实人,现在就算是张子兴一声令下,也敢攻击禁卫,这些人思维不成熟,容易上头。
但是这个命令现在张子兴不敢下啊,现在他已经完全慌了。
一群人目送着禁卫们从他们的中间走了过去。
“大哥现在怎么办?不能光看着吧。”
张子兴只得咳嗽了一声,思来想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必须认栽,但是嚣张惯了,还是在想办法保住自己的面子。
他走向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的门口,对着门口的禁卫小声的说:“麻烦通报一声珠江郡王殿下,张子兴求见。”
禁卫们则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完全不理他,也不给他面子。
“广州府东莞县典史张子兴求见。”之前张子兴花钱买了个官职,这些地方官府,卖官鬻爵的情况不胜枚举,特别是一些闲职或者是品级很低的职位。
一个禁卫跑上了楼,找到朱瞻墡:“殿下,张子兴求见,有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职。”
“他现在什么表情?”朱瞻墡饶有兴致的问。
“不怎么好。”
朱瞻墡冷冷一笑,此时正好大夫走了过来,他急问:“怎么样,张三的手有救吗?”
大夫摇摇头:“殿下,草民无能,张三阁下的手,就算是养好了也不可能和常人一样的,提不得重物,更是无法灵活使用,做不了精细活。”
朱瞻墡非不讲理之人,拿出了些碎银也没看多少放到了大夫的手上:“劳烦你跑一趟了,这些便当做是赏你的了。”
“谢殿下。”
大夫本来惴惴不安,但是朱瞻墡表现的非常有礼,而且很好商量,又偷偷的看了眼被挂着的张泰,心想这位殿下,只要别惹到他,那是极好相处的,外面的传言也不尽然是真。
朱瞻墡想了想对着禁卫说:“带那家伙进来吧,就他一人。”
门口的禁卫收到指令,便说:“你可以进去,后面的人全部都在外面。”
“大哥。”
“大哥。”
一群小弟不可能看着张子兴一人进去,张子兴这时伸手阻止他们:“我自己进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