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星河不会开车
方时今天心里打的是霹雳连环鼓,根本没明白朱瞻墡的意图。
“万事听从陛下旨意。”
朱瞻墡爽朗一笑:“方臬司不愧是胡阁老的弟子,行事颇有胡阁老的风范,规矩沉稳,大将之风,将来劳烦到的地方,还望多帮忙,今日就恕不远送了。”朱瞻墡下了逐客令。
“殿下您客气了,那下官先行告辞。”
方时行礼告退。
走出了门却又定住了,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沉思了一下朱瞻墡今日的表现,又想到胡广给他的信件。
信中说的:“此次命五殿下节制四地之兵力,两广多年素来安稳,或为的是云南与交趾,所以信中说不用有负担,好好办事即可,多办实事,或是展露才华的机会。”
回想方才的对话,自己和五殿下之前并不认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更无得罪之说,自家老师胡广与这位殿下关系似乎还挺好的,上来就说要分自己的权,而且单独留下了自己一人交流。
这是为什么?
方时一拍脑袋:“哎呀,我这脑袋,殿下初来此处,三司单独留我,或是想要用我有一番作为啊,家师信中已有劝告,我怎么没明白进去呢,哎呀。”
方时登时拍起了大腿。
此时的朱瞻墡内正在苦恼,今日这三司长官看起来都不好忽悠,这不就没人给他做事了,心想着下次得去忽悠一下广州知府看看。
他可不知道自己今天这一番行为让方时解读出了另外一番意思。
这就像是语文考卷上的阅读理解题,比如作者写的是今夜月光暗淡,确实是那天晚上月光暗淡,但是阅读理解题里必须写作者描写月光暗淡是因为心里愁绪万千,写月必思乡,有酒必浇愁。
可作者没这么想呀!它就是月光暗淡啊!
所以不要过度理解了。
当然有的时候也需要一定的阅读理解,比如作者如果写皇孙和大龄女尚宫搞暧昧,以及与各国公主之间亲密的事情,偶尔写的比较露骨,那是因为作者喜欢开车吗?那是作者就真的喜欢写这种东西吗?
不!那肯定不是的啊!
那是在真实且深刻的书写封建皇权对于各年龄段,各社会层级女性的残酷迫害,反应了封建王朝落后且腐朽的制度带来的不平等。
作者费尽心力绞尽脑汁安排具有如此深刻含义的情节,你们怎么能一个个都说作者是在开车呢?还说他开大车。
要透过表象看本质,而不是透过表象再发挥想象力,开动小脑筋。
安静的青楼门口想明白的方时,下定了决心,重新走回了楼上。
“殿下,方时又回来了。”
“他回来干嘛?让他进来吧。”朱瞻墡收起了自己苦恼的表情,有端着衣服纨绔子弟满脑子只有玩了的模样,装高深他能力有限,但是装爱玩,那手到擒来。
“方臬司怎么回来了?”
“方才又想了一下殿下的话,顿觉柳暗花明又一村,殿下说要分司法,监察,驿传三部分的提议,其实下官也是想过的,只是人微言轻便不敢多说。”
朱瞻墡正愁着呢,什么你柳暗花明又一村,明明是我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第166章 警察和邮局
方时回来了,对朱瞻墡来说真是意外之喜,只是面上还是装作那副不在乎的高深模样,不能让人摸透了你的底细。
“我们提刑按察使司下有兵备、提学、巡海、清军、驿传、屯田等事,各设专职人,但是如驿传等职务较为辛苦,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去。”
方时说的很委婉, 辛苦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油水少,驿传主要任务是为官员往来和递送公文用,以前还曾做为封建制度下对平民的一种徭役。
水往低处流,人往油水多处走,都是人之常情。
“殿下, 若是分开了, 驿传这等事情恐怕是入不敷出,难以运行。”
在方时的眼中驿传是负担, 但是在朱瞻墡眼中这可是邮政物流,只要海禁开了,蒸汽船加上各地的商品,必然极大的带动物流产业的发展。
驿传要做好,物流也是社会发展所需的基础行业之一,物流的效率决定商品的转移速度。
只是物流行业的发展必须是伴随着开海禁和港口贸易的兴起同时开始。
广州府物流最关键的一环是将东西送到江南富硕之地,因为这年代经济最发达的是中原地区。
陆运的话中间隔着福建浙江两个山地多的地方,以显著情况来看依旧不好走,还得依靠海运。
“方臬司可想过单独成立法兵?”
“法兵?殿下这可万万不敢想,微臣提刑按察使司管的是司法监管,若有兵士那不是越权了,这可万万不敢。”
见朱瞻墡越说越离谱, 方时心里更慌了。
朱瞻墡笑笑:“方臬司别紧张, 这个法兵呢, 不是兵,而是执法人员, 我给它想了個名字, 叫警察你看如何。”
“警察?”方臬司不理解。
“警戒,监察之意,拥有执法权,有抓人关人的权利,但是没有审判权,是否有罪需提刑按察使司审判,什么人可以抓也需提刑按察使司下令。”
思来想去方臬司觉得这和锦衣卫有点像,但是权力没有锦衣卫那么大,等于是隶属于提刑按察使司只有执法权的锦衣卫,而且事事需要禀告,需要上头下令。
这等于变相的给自己增加了一支队伍,这是什么意思?他一定是在试探自己。
“殿下,这可万万不可啊,若是形成一支警察队伍,不等于在广州府内增加兵力,增加军户。”
“不,这不一样,警察非军户制,他们的职责是护卫大明的律法, 而且这样的话提刑按察使司以后有些需要执法的时候就不必麻烦军队了, 军队在正常情况下不必插手任何的司法事务。”
方时顿时明白了朱瞻墡的意思, 警察事小,他这是要将军队和司法完全剥离开,一旦司法有了自己的执法队伍,除非反叛之类的情况出现,不然都用不到军队出手。
看着是分他的权,实际是在削军队的权。
但是朱瞻墡是掌兵之人,为什么削自己的权啊?
现在明朝施行的军户制,但是这个制度在明朝中后期出现了问题,当军户一家三代都在军中,渐渐的会产生阶级庇护,监管不到位,军队再大举兼并土地,压榨和剥削百姓,使得军队的战斗力会大幅削弱。
很多东西都是一开始很好,但是时间久了就会显示出其弊病来。
“他这是要干什么,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方时的脑袋里面这两个问题一直萦绕着。
“警察局我肯定是要做的,人不用多,每个乡可能三五人就好了,维持治安,维护法律的尊严。”
维护法律的尊严,这几个人结结实实的打在方时的心上,他在刑按察使司六年了,每日与律法相伴,但是律法被践踏之事常有,甚至司空见惯了。
法不责权贵,除非有更权贵之人请法。
法不责高官,法不责高门世家。
反而成为了权贵阶层欺压百姓的工具,因为底层百姓不懂法呀。
如此律法何有尊严可谈?
他可以不贪赃枉法,但是人情来往,官官相护,谁能做到清者自清?
“殿下关于警察局的想法,微臣是认同的,但是微臣做不了主。”
“只是与你聊聊罢了,我自会与陛下请命,若方臬司认同,届时陛下允准,那相关事宜我便会交给方臬司来做,若是方臬司觉得我的做法行不通,到时候我也只得再寻他人来做。”
“微臣愿替殿下分忧。”
这是朱瞻墡交的第一份差事,拒绝了等于将朱瞻墡这里的门堵死,他不能拒绝了,而且此事需要皇帝允准,若皇帝真的允准了,那便是领了圣旨在做事,他更无后顾之忧。
事必须领了,只是若真的做势必会影响到一些当地蛮横惯了的权贵阶级,不过与得罪一部分人相比,他选前途。
他做事历来小心,便是有些污点,自己也能扫的干净,他在提刑按察使司做了好几年了,也想往上走一走。
“方臬司,七日之后我打算再去一趟香江村,若是有空到时候随我一起前往。”
面对朱瞻墡发出的邀请,方时当场便笑着应下:“有空的,微臣能随殿下一起去,荣幸之至。”
这一次走出二十四桥明月的楼,方时一身的轻松,自认这算是与朱瞻墡打好了关系,对方也不打算拿他开刀。
回到家中就先给胡广写了一封信,其中一句:“与珠江郡王坐而畅谈,殿下心智成熟,为国为民,令吾汗颜,只是殿下执意与香江村置县设港,此地荒凉,又仅外海,苦劝无果。”
这份信以最快的速度发往应天府,他需要胡广的信息。
……
二十四桥明月夜内的朱瞻墡伸了个懒腰说:“楚儿伺候我更衣,赵全,张三咱们出去,看看地方找地方办厂。”
工厂的事情要抓紧定下来建造,而且这些事情不涉及到政事,工厂也不需要设立在繁华之地,找个船运方便之地就好了,荒地都行。
曹新月走上前说:“殿下,我得先去母亲交代的家中好友家坐坐了,也得着手曹家商行之事,就先行告辞了。”
“也行,分十个禁卫保护曹家小姐。”
“殿下,不必了。”
“我不放心,跟着吧,若有什么事情需要用的我的名头就尽可用着,碰到处理不了的事情也记得来找我。”
曹新月将头压低,轻轻的说:“嗯。”
告别了曹新月,朱瞻墡忽然说:“差点忘了,发封信回应天告知一下父亲母亲皇爷爷我安全到了,再又三封信分别发交趾,云南,广西,告知我到了的消息。”
“大家走吧,跟我一起去一趟,黄埔,南海神庙。”
第167章 海不扬波天高阔
南海神庙,又称波罗庙、东庙,始建于隋开皇十四年(594年),是中国历代皇帝祭海的场所,当然啦一般都是官员代为祭祀,皇帝来广州府的次数非常有限。
是古代观望海上日出之地,宋元时期即为羊城八景的首景“扶胥浴日”。
同时南海神庙也在对外交通贸易中起着重要作用, 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发祥地之一,古庙地处珠江出海口,未海禁中外海船出入广州按例都要到庙中祭拜南海神,祈求出入平安,一帆风顺。
庙前最出名的是石牌坊,上书四个大字【海不扬波】。
明朝以前是木制的, 洪武年间的时候改为石制, 祈祷海上少波浪。
庙中供奉的是南海神祝融, 祝融一般人认为是火神其实身兼多职,火神、南方神、南岳神、南海神、夏神、灶神。
只要你够灵验,老百姓能让你执掌天宫。
自从海禁之后,南海神庙的香火少了很多,少了商户拜,剩下渔民祈求平安。
南海神庙沿江而下是狮子洋,朱瞻墡打算在狮子洋岸边也建立港口,从香江港转内河航运可以在此做第一站。
南海神庙往上是长洲岛,朱瞻墡带人游览了一番而后望着江面说:“此地不错,可建造广州府国立军官学堂。”
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朱瞻墡这么笃定,他其实也不会看什么风水,他只是知道以后这地方叫黄埔军校罢了。
“殿下, 此处位置不错, 我想造船厂也建在此处。”张三考量了一番, 这地方离广州府繁华之地较远, 地广人稀,航运又方便,将几个厂子都造在这里确实不错。
朱瞻墡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你着手去办啊,我会让广州知府配合你,尽快将厂子做起来,之前造过一次了,有经验了,这次要照的更好才行,还有边上要留出来将来发展的地方。”
“是,殿下。”
朱瞻墡望向了天空,大海上的碧波现在缓缓变得清晰了起来,而天空之上仍是厚厚的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