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龟甲麻绳
江黎看着那块印记,立马就明白了个大概。
自己突然被拉进这个地方,一定是这个家伙动的手脚!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十有八九便是那座,冥山姥姥视若珍宝的戏台子了!
他早就觉得冥山姥姥多年积累,不可能没有一件法宝作为底牌。
没想到就是那座,天天都放在眼前的戏台。
可以不知不觉间,强拉现在的他进入法宝空间玩角色扮演。此戏台的品阶绝对在地阶以上。
只是,她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呢?
他之前隐藏的还算不错。名山姥姥应该不知道,他曾经的暗中捣鬼才对。
那又是为什么盯上了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修士呢?
远远的望着那,看上去好像凄惨可怜的女囚,江黎的双眼中只有警惕和重视。
“既然姥姥你这么喜欢演戏,那就让我,来陪你演上一幕吧!”
那两个阴差终于还是押着女囚,终于跨过了大门。
啪!
但才刚进来,就听见上方传来了一阵炸雷般的爆响。江黎狠狠一抡惊堂木,直吓得的两个阴差神魂欲裂。
两个阴差立即扑倒在了地上,两颗脑袋磕的怦怦作响,对着江黎所化的判官,连连告饶。
“判官大人,这泼妇刁蛮。在路上几次三番阻挠我等,这才误事来迟,求判官大人赎罪开恩!”
“求判官大人赎罪开恩!”
两个阴差恐惧之极,因为在他们面前的,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
江黎没有立即说话。
这时,在他面前的空白长卷上,又浮现出了一行墨字。
“当差不力者,棍五十,油炸三刻!”
这大概是在提醒他,接下去的剧本该如何去走。
只是迟到就要棍打油炸,这是地府的规矩,还真是森严恐怖。
江黎心中暗道侥幸,刚才还好没有在“快走”和“冤枉”中选上一个。
若是喊出了“冤枉”二字,那他必将和下面的那位一样,受到刑具加身。
而就算选了阴差,开局也会遭受一阵毒打,外加油锅酷刑伺候。
一旦承受不住,自行强行突破,又会遭到戏台攻击,承受巨大伤害。
无论哪一种都不能算是好的。
“你们二人当差不利,误了时辰,还敢借口脱罪!”
“左右,将他们二差重打五十大棍,再丢去油锅里炸上一炸!”
江黎也不对他们客气,直接也表现出一副判官模样,当场就直接下达了严苛的处罚。
立在左右做的的十八个修士,当即从每一边都分出来了四人,夹住两个阴差就抄起水火风雷之棍,只打的那二位阴差,嗷嗷只叫。
在大殿的边上,也同时烧起了一锅沸油。
每人五十下重棍之后,两个阴差的屁股都已经扁成了一张薄纸,躺在地上软绵绵,再无法动弹。
然后又被提溜着,丢进了那口油锅。烈火烹油,刚一下去表皮就已经酥了。
随后,阴差小鬼在锅中更是如面团一般化开,焦黑一片,没了形状。
这阴间的惩罚就是如此的重,说是三刻就是三刻,只能多了,不能少了。
为防止吵到判官办案,他们还贴心的盖上了盖子。让那痛苦的挣扎声戛然而止。
江黎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又继续看一下下方的那个女人。
“下方犯妇何人?还不报上名来!”
江黎伸手抓过一旁的惊堂木,再次猛的一拍。怒目圆睁的朝着下方喝道。
“判官大人!冤枉啊!犯妇琵琶女求大人开恩,犯妇。。”
扮做琵琶女的冥山姥姥,摆出一副畏惧的样子,瑟缩着大喊冤枉。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判官面前喊冤!”
“来人啊!上刀床!”
下方那身穿白色囚服,一身是血的女人,哀怨凄楚的话语才刚说了一半,却被江黎一句大胆打断。
然后两边的恶鬼棍卒,直接搬来了一张刀床,放在了琵琶女面前。
“区区犯妇也配直接与判官大人说话!先滚过这刀床再说吧!”
下方妇人琵琶女,此时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错愕,剧本的发展,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但没等她多想,自己就被按在了那刀床之上。
被四个鬼差分别抓住双手双脚,按在刀床上,就是一阵来回滚动摩擦。
锋利的刀床,划过心肝脾肺,割下血肉成堆。
反复滚动二十次,大概达到切土豆丝的程度后,这才把她从刀床上放了下来。
妇人从刀床上下来之后,看上去气若游丝。
但江黎知道,这种手段绝无可能真正对那位造成什么影响。
对方不过就是在演戏罢了。
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出来,这场戏的规则是对等的。就算是冥山姥姥本人,也必须遵守规则。否则她也是会受到惩罚的。
那现在自己占了身份优势。或许可以尝试着逼迫一下对方。
挺了挺大肚子,老神在在靠着的江黎,这才坐直了身体。
“既然滚过了刀床,那便说说是何冤情吧。”
“若是敢欺瞒判官,哼哼,罪加一等!”
妇人摆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抬起头来,凄楚的开始讲述。
“罪妇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来少年郎,我抱琵琶半遮面,闻我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妇人果然很有精神,说着说着还就唱了起来,说出了自己的过往经历,和一段浪漫相遇的月下相会。
不过,她自己说的话明显不全。
随着她唱出的曲子,江黎面前的空白长卷上,也开始不断的浮现出一些文字。
十句里头有九句,都和对方说的大差不差。但剩下的一点关键,却被她选择性的忽略了。
冥山姥姥扮演之人,本为京城教坊司一女。天姿国色,容貌艳丽,还擅长抚弄琵琶,曾颇为达官才子追捧。
但教坊司那地方的姑娘,大家都知道属于是一点朱唇万人尝,不太干净。
风花雪月可以,表面功夫也可以做的很好。但娶回家哪怕是做个妾室,就不是谁都能拉的下这个脸面的了。
但在当时众星捧月之下,这位从小就被卖入教坊司的琵琶女,并没有能力,也不愿意认清现实。
她对自己还颇感清高,认为自己可以折服全京城的男人。
就算其中,有少数愿意为了她的美貌,而为其赎身。
但高傲的琵琶女挑挑拣拣之下,错过了太多良配,以至于错过了最好的时间,还没能把自己“卖”出去。
最后色容渐衰,门庭前只是开始冷落。只能选了一个,往常看不起的茶叶商人,给自己赎身嫁了。
其实对于大多数教坊女来说,这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但曾经见过世面,被雄鹰宠幸过的女人,往往会觉得普通男人配不上自己。
茶叶商人年老体弱,又常年在外,自是无法每日陪着她风花雪月。
琵琶女遥想起当年年轻时的岁月,自然心里落差很大。
然后在那么一个晚上,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酒醉泛舟,听闻琵琶声,便“放荡不羁”的上了她的船上小楼。
风度翩翩少年郎,让这位琵琶女又回想起了当年在教房司时的日子。
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自是相见恨晚。
自然,便在船上发生了一些故事。
而后两人一夜别离,琵琶女继续和她的丈夫,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并在十月后生下了一个孩子。
到这里,倒霉的也就是茶叶商人,对琵琶女来说,本还没有什么。
但糟糕就糟糕在,那位风度翩翩醉公子,居然是位诗人,还是个相当有才气名气的大诗人。
一首《琵琶行》传遍大江南北。
他写诗也就算了,居然还在里头把琵琶女的家庭住址,过往经历都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若是当时有身份证,或许他都得把身份证号给写上了。
那位走南闯北的茶商,听闻此七言长诗,哪里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顿时只觉头上绿油油,气不打一处来。
他知道教坊司的女人“多情”,但没想到特地把人放在湖心船楼,都挡不住那翻出墙头的情意。
再想想自己那刚出生的孩子,差点没让他一下气死过去。
果断弃了茶叶,回到乡中,聚集族老乡亲,召开祠堂大会。
最终的结果也很直接,把琵琶女,和那不清不楚的孩子一起浸了猪笼。
“你这冤从何来?还敢欺瞒本判!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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