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绕半山腰
众将没有意见,接下来便是岐王给各营兵马布置军令。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众将纷纷退下整顿兵马,仅剩下岐王一人,负手立于帅帐之中,望着帐中的行军图,不断推敲着计划是否有所疏漏。
就在此时,冯处与鹤音姑娘掀开帅帐,缓步走入。
“殿下!”
岐王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二人,微微点头,开口道:
“都安排下去了!”
冯处闻言,微微一叹,忍不住苦笑道:
“殿下这次便是平定了叛乱,只怕也要被朝中百官,以违抗圣旨的罪名责难了……”
便是岐王维系夏国在西南的统治、治理瘟疫,还干脆利落地扫除了叛军,这些功劳苦劳,之后也会因为抗旨一事,而尽数削去。等事情落定,十有八九还得归京圈禁。
想到这里,冯处便极为心累地叹息了一声。
早知道还是要圈禁,当初岐王执意要入西南坐镇的时候,他又何必要向夏皇,请下那道让岐王坐镇西南边军的密旨,以在事后堵住朝中百官的嘴?
无用之功啊!
岐王见状,微微摇头,道:
“无妨!圈禁而已,本王又不是没有被圈过。若是能够尽快平定叛乱,这不过是小事而已……”
这个时候,鹤音却是忽然抿嘴道:
“还请殿下、冯大人安心,小姐那边早有谋划,殿下不会有事的!”
岐王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
“瑛瑶那边,到底搞了什么事?你要是实在不说,就别动不动拿出来吊本王的胃口!”
鹤音闻言,轻笑一声,低头后退,不再多言。
岐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看向冯处道:
“你还是二品绣衣使呢,都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冯处闻言,嘴角一抽,脸上更是苦涩,道:
“小姐的手段厉害,自从臣把麾下的绣衣使,尽数交到小姐的手中之后,臣便再也看不清小姐的谋划了。”
岐王看着冯处有些窘迫的模样,不由失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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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邕州大营。
营门缓缓打开,便听到轰隆隆宛若鸣雷游走之声传来,地面都微微震动起来。
此起彼伏的战马嘶鸣之声刚在守营士卒的耳边响起,抬头便看到远处铁骑,宛若乌云压顶,疾驰而来。
不过一个愣神之间,那身穿轻便锁甲,马鞍旁挂着弓弩兵刃的骑兵,便呼啸而至,涌入营帐之中。
不过千余人的骑兵,马蹄之声振聋发聩,肃杀气息几乎快要化作实质。
最令人心惊的,还是这队骑兵纵使胯下战马疾驰,排列的战阵却依旧纹丝不乱。
骑兵们一个个气息隐隐勾连,凝作一体。奔袭之时,那惊人的杀伐之意,让旁人一阵恍惚。
有的守营士卒甚至微微失神,下意识地地看向头顶。
就在刚刚,他们好似在这群精锐无比,让人心惊的骑兵头顶之上,看到了一闪而过,昂头咆哮的血色异兽的身影。
饶是这邕州大营之中,驻扎的是云国最为精锐的边军将士,此时也亦是目瞪口呆,为之咋舌。
片刻之后,马蹄飞扬激起的灰尘逐渐落下。
有守营将士忍不住暗叹一声,道:
“好吓人的兵马啊!”
“咱们邕州大营的新任大帅,武镶将军狄青编练的兵马,果真厉害!”
“那是,这可是咱们陛下钦点的!能被陛下授予帅位,自然不是简单人物!”
“啧啧,这等兵马,我记得也就当初太师汪晓身边的白羽军能够媲美几分啊……”
话音一落,原本闲聊着的一群守营将士忽然一静。
便听到有人低声呵斥道:
“你怎么想的?现在什么时候,你还敢叫他太师!陛下可是下旨了,定了他“幽”的恶谥!你刚刚话,要是让粘杆处、东厂的人听到,有你好果子吃!”
刚刚脱口而出太师的那名士卒,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颤声道:
“就、就叫习惯了……”
这云国边军,在汪晓之前,那都是羸弱不堪,难以大用。是他掌权之后,重整边军,方有边军如今的这般景象。所以哪怕是汪晓倒台身死之后,边军之中也并无诋毁之言。
“以后可不能了,千万要记住了!”其中一人,忍不住叮嘱道。
之前当今陛下,不过是夺去了汪晓的官职爵位封号,其余的罪名皆并未深究。
但自从朝廷为他定下了恶谥,情形可就不太一样了!
“是、是……”那名士卒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后怕地打量了一眼四周,待确认并无其他人听到,方才稍稍放心下来。
第二十章
云国皇宫,宣政殿中。
身穿六品官服的严嵩忽然迈步而出,俯身在地,朗声道:
“臣刑部主事严嵩,有事要奏!”
龙椅之上,当今大云皇帝的上半张面孔,为垂旒所遮盖,让人看不出具体神情,给人一众神秘莫测旳感觉。
只听到一声淡漠威严之声,自陛阶之上传下:
“准奏!”
严嵩闻言,当即沉声道:
“臣要奏之事,乃为前太师汪晓!”
“汪晓大逆不道,此前有谋朝篡位之举。陛下仁德,不愿过多追究,但此举在日后,极有危害朝堂稳定之像!臣斗胆,请陛下从重处置!汪晓虽身死,但其族人仍在,只以流放,不得震慑宵小!一应子孙,当夷三族。族中女子,一应发还母族!”
严嵩话音刚落,便又有数名大臣出列,沉声道:
“臣等附议!”
“请陛下从重处置!”
不多时,又有不少人站了出来,请求萧承从重处置。
萧承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殿中跪倒小半的百官,眼睛微微眯起。
仔细想想,还是有点不对劲啊……
片刻之后,清冷威严之声,自萧承口中而出。
“此事,之后再议!”
不过一句话,率先跪倒在地,请求从重处置的严嵩,心中却是一个咯噔。
陛下这是不愿损害仁厚之名,还是我猜错了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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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之中,掌柜的满脸笑容,不断招呼着客人。店中小二忙得满头大汗,端着酒菜,快步穿梭于人群之中。
满座的客人,多是士子打扮之人,推杯换盏,嬉笑交谈之声不绝于耳。
因为今年科举将至,中庆城中,各国士子已然齐聚。这各国士子一多,城中客栈酒楼,茶馆青楼的生意,便颇为红火,甚至带动着城中百业越发兴旺起来。
酒楼正中,便看到一名青袍中年男子站着,手中举着惊堂木,口若悬河道:
“在数百年前,这天竺之地,亦是群雄割据,战乱不休,共有一十六国占据各方。其中有一强国,名曰‘迦尸国’,国周四千余里,乃是一方霸主。此国富庶,都城闾阎栉比,居人殷盛,家积巨万,宝盈奇货。今日要讲的,便是这迦尸国末代君王,毗琉璃王的故事……”
青袍中年男子口若悬河,将天竺的迦尸国如何覆亡的故事娓娓道来。
一个类似于项羽一般,纵横无敌的战神君王,在即将统一诸国的时候,因为心腹叛变,落得个自尽身亡的悲惨下场。
故事荡气回肠,引人入胜,让人不由得心生惋叹之意。这一开始,还对天竺那边事情不太关注的酒楼客人,此时一个个还真的听入了神。
“毗琉璃王战败之后,迦尸国就此覆亡。毗琉璃王后人领着一众死忠心腹,埋藏了毗琉璃王一生收集来的滔天财富,以及毗琉璃王纵横天竺的武学典籍。并且将埋藏这些东西的地方,雕刻在一枚宝珠之中,以图日后东山再起。但自此之后数百年间,却再无毗琉璃王后人的消息。那批汇聚了天竺之地积攒的滔天财富,也自此再无音信……”
故事说完,说书人有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舌,对着众客人微微拱手,便要转身下场。
酒楼之中的不少客人,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声,似乎在为这位毗琉璃王最终覆亡的结果,而感到颇为惋惜。
“这就结束了?这毗琉璃王的后人,手上握有这么一大堆财宝,就没有起兵报仇的意思?”
酒楼之中,响起了一道不满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打扮华贵,举止傲然的年轻士子,面露不满之色,手中折扇一指身旁的奴仆。
随身奴仆当即会意,自怀中掏出一小锭金子,快步走上前去,拦下了要退场的说书人。
年轻士子微微昂头,面容桀骜,摇头晃脑地道:
“本公子最敬英雄豪杰,最讨厌英雄落得个悲惨结局,所以我不喜欢这个故事!说书的,给公子我改个喜欢的结局,这金子就给你!”
说书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懵逼之色,似乎还从未见过这般做派的人。
这年轻士子的做派,亦是惹得在座客人注视而去,见他衣着打扮,做派气度,心中皆是揣测,这人怕是哪家被惯坏了的世家公子哥,前来中庆城赶考呢。
那随身奴仆,亦是一副豪门家仆的做派,微微昂头,趾高气昂地道:
“快着点!只要你让我家公子高兴,这枚金锭,便是赏你的。若是说得好,我家公子不吝赏赐……”
说书人愣住了片刻,方才无奈地拱了拱手,开口道:
“这位公子,我等说书人说的固然是故事,但这毗琉璃王之事,却是真实发生!虽然为了故事精彩,细节之处不免多加笔墨修缮,可绝对不是胡编乱造的……”
听闻此言,这名公子哥更是不满,一拍桌子,不快道:
“不行!毗琉璃王此人,虽是番邦之人,但此人豪情,却是颇让人折服!这般人物,何以落得这般结局?啊,本公子知道了!莫非是你们这群说书人,为了赚得诸位的一声惋叹,故意将这结局给改了?”
酒楼之中的客人见此人这般混不吝的做派,此时心中,都不由得对这位说书先生,生出了一丝同情之心。
好好的说个书,竟然就因为这件事,招惹了这么一个人,当真是倒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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