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雨涵
一连两天时间,大雨不停,彭蠡大湖的水位涨到了十九米多,已经有部分河堤决口,靠着人海战术堵上。
副主任老陈忙得脚不沾地,所有河长、湖长,都由他来安排并居中联络。
据李维维透露,老陈私底下不知道抱怨多少句,认为清淤办就不该没事找事。但在池桥松面前,他一句抱怨都没说过。
池桥松对此,一笑了之。
这天下午,他正在巡视一处河道,便见李维维跑了过来:“主任,獐子沟那边,有人说看到了癞头鼋。”
“癞头鼋?”
“嗯,一头好大的老鳖,是他们扒土的时候,把癞头鼋给扒出来了,但是没有人拦得住癞头鼋,让跑了。”
“走,去看看。”
许久没有灵兽进账的池桥松,瞬间产生兴趣。
獐子沟是近几年形成的一条河道,千里翠陇陵山头太多,山洪时不时冲击,每次都能冲出不同的河道,汇入彭蠡大湖。
过不了几年,山洪改道,獐子沟又会被别的河沟替代。
到了獐子沟,已经有好几位武者赶过来,都沿着河道两岸来回走动,想要找到癞头鼋——灵兽身价动辄上万,武者难免心动。
“主任。”獐子沟的河长过来打招呼。
“癞头鼋去哪了?”
“进河里面跑了,有人下水找过,没找到癞头鼋。”
所谓癞头鼋,就是老鳖中的灵兽,价值要超过一般的灵兽,因为癞头鼋是名贵药材。
《药典》中有记载过一种灵药,大夏鳖精,部分主材就是癞头鼋,头、甲、骨、肉、卵、胆、脂肪全都可以入药。
捉到一只癞头鼋,三五万轻松卖出。
从下午找到傍晚,天都黑了,依然没有找到癞头鼋,武者们陆续散去。
池桥松也准备离开,微微有些可惜,但并不放在心上——现在他发现,比起猎杀灵兽,还是等小青蜕皮更划算。
忽然。
河长跑过来:“主任,主任,有情况!”
“什么?”
“发现了癞头鼋,是我们清淤队的工人发现的,谁都没透露,我第一时间给主任您汇报。”
清淤办每年都会组织苦役清理河床、湖底,工作不算累,还发放工资,农闲时可以补贴家用,所以有不少人专门跑来清淤。
河长、湖长们都有自己的清淤队工人。
“是吗,若是真的,刘亚,你记一功。”池桥松欣然道。
獐子沟河长刘亚,顿时喜笑颜开,劳累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大踏步往前带路。将池桥松领到河沟的转弯位置。
几个工人见到刘亚过来,立刻用手电筒往沟边照去。
顺着手电光,池桥松清楚看到,一头比水缸还要大的老鳖,探出上半身,静静的趴在沟边草丛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问长生之道
大雨还在下,雨丝连成线,将夜幕下的獐子沟拍打哗啦啦作响。
流水声遮盖了一切。
池桥松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脱鞋下水,悄然向癞头鼋游去。他的水性不错,哪怕此时的獐子沟水流湍急,依然稳稳游过去。
水中摸一摸胸口上的红葫芦,鬼头剑便握在手中。
癞头鼋大约平时躲在泥巴里习惯了,趴在岸边草丛,懒洋洋的一动不动。却不知道池桥松已经趁着水流而来。
接近的瞬间,双臂牛影、虎影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鬼头剑仿佛刺破豆腐一般,直接将癞头鼋的脑袋戳出一道细缝,等癞头鼋感觉到疼痛时,已经是它最后一个念头。
身体还在剧烈挣扎,被池桥松直接闷进水中。
哗啦啦的水花四溅。
许多手电光照过来,只能看到池桥松的脑袋,他的双手在水下不断试探,等到癞头鼋彻底咽气,便一口炁引导,将癞头鼋尸体整个送入红葫芦当中。
做好这一切。
他一个猛子冲上岸,随即叹气说道:“被它跑了!”
他是半步武士境,猎杀一只灵兽癞头鼋,手到擒来,但是现实身份他只是力士境,水里战斗,被癞头鼋跑了才正常。
低调行事下,这是最好的选择方式。
“主任,没关系,癞头鼋跑不远,我让工人们继续守着,肯定能守到它。”刘亚赶紧表态。
“守住也难以抓住,尽力就好。”
池桥松在岸边稍待片刻,便动身离开。
赶回池家山松园,已经夜深,他直接将癞头鼋的尸体绞碎,然后埋进五亩大棚里。癞头鼋的确是名贵药材,但也就值三四万而已。
现在池桥松手上不缺钱,缺的是肥料。
不多时。
薄田的肥料库里,便多出两包肥料,积累到四包。
“唔,不错不错,这只癞头鼋看样子活了不少年,灵性能换两包肥料。”池桥松十分欣慰,今天没白忙活。
当然更让他满意的是红葫芦。
有了这件宝贝,做起什么事情来都相当便利。
…
…
…
六月中旬,长江洪峰抵达彭蠡大湖。
水位线直接二十米告破,经过省府协调,洪阀、彭阀治下,环彭蠡大湖的几个县,一致决定破堤泄洪。
墨坎县也不例外,堤坝挖开后,宣泄的洪水向沿岸咆哮,花草树木、村庄街道、路灯电线杆,全都在洪水的冲击下消散。
站在坚固的高地上,望着眼前这一切,池桥松畏惧于大自然的威力。
《狐报》上的故事里,那些大宗师一刀可以阶段长江之水,但是即便此时大宗师亲临,面对滔滔洪水也无能为力。
一刀能截断一时,还能截断一天吗。
“主任,回吧,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陈自如摇了摇头,谢顶的脑袋两边,头发黏在两鬓,让他的相貌与火云邪神有了三分相似。
“我明白。”
池桥松转过身,看着清淤办的河长、湖长们,感慨道:“几日奔波,大家都辛苦了,等洪水退去,我为大家请功。”
“主任,不累。”
“做点什么,心里不堵。”
“主任您一样辛苦。”
河长、湖长们,纷纷回应。
尽管打突击做了很多事情,但这场暴雨和洪水,还是让墨坎县受损严重。
至少上千人死于积水,房屋、庄稼损毁大片,牛马牲畜同样死了很多。总共三十多万人的县里,灾民得有几万人。
省府督军在电视上,号召全省百姓,捐钱捐物,打好这场抗洪之战。
朱大帅也连连登上省市电视台,表示彭蠡地区已经做好充分准备,等洪水退去后,第一时间开展救灾援建工作。
中央台也报道了江右省的洪水,号召全国各地都能支援。
不过这一次洪水波及到长江沿岸多个省份,即便江右省收到救援善款与物资,肯定也是非常有限——各地军阀顶多做做样子。
回到松园。
涂山孑施展嫁梦之法,不久之后一人一狐相对而坐。
“树有枯死日,人有力穷时。”池桥松语气寂然,“老涂,下武精技防侵害,中武入喆安身心,上武得道平天下,那么这个上武又是什么?”
“吾不知也。”
“我曾想过,下武是横练功夫,中武是气功,上武会不会是修仙功法?”
“修仙?”涂山孑茫然摇头。
此方世界,鬼狐传说极多,魑魅魍魉也屡见不鲜,但关于修仙之说却甚少,连《狐报》上也仅有只言片语。
即便修炼到大天师、大宗师,延寿几十载,最终也难逃黄土一捧。
不过涂山孑却忽然想到:“池哥,你说上武会不会是长生?”
“长生?”
“你还记得我曾探过平京市金泉山将军公墓,那些大天师、大宗师只有衣冠冢吗,我怀疑他们就得到了长生之道!”
“但上武得道平天下,这些人得到了长生之道,岂有不平定天下的道理。”
“可是。”涂山孑反问道,“池哥,这个天下不是已经平定了吗?虽然军阀依然存在,但大夏民国并未四分五裂。”
“这……”
池桥松哑口无言。
他都忘了,大夏民国的军阀混战,与地球上的军阀混战,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战争只在武者军队之间发生,枪械火炮导弹,更多是维系治安,真正决定军阀胜负手段,在于上师三境巨擘。
这是一个武道主宰一切的世界。
池桥松摇头问道:“按照你的说法,开国大总统齐公,岂不是完成一统天下,他肯定得到了上武之道,他长生了吗?”
“齐公……”涂山孑不说话了。
大夏民国的开国大总统,世人皆尊称他一声齐公。当总统八年之后退位,十年后病逝于平京市医院,享年一百六十四岁。
遗体被妥善保存,并修建齐公纪念馆,以供后世之人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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