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棉衣卫
无忘禅师靠近的一刹那。
林白的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两个新的系统。
准确的说，是跳出来一个新系统。
佛门振兴系统闪了一下，林白连说明都没看全，就重新归于了沉寂，取而代之的是大自在天魔系统。
骚操作让林白分外无语，见到无忘禅师跳出来一个佛门振兴系统也就罢了，出来又缩回去是什么鬼，觉得我不配吗？
而且，紧跟着跳出来一个自在大天魔系统就更羞辱人了，跟超级反派系统一样羞辱人。
论迹不论心。
他建立正义联盟，不管是不是为了自保。
联盟的副产品带动了文明的发展，让百姓的生活质量提高，把玩家和修行者的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总归是在做好事吧！
大天魔？
呸！
不当礽子！
他分明是个货真价实的好人……
……
“开始吧！”无忘禅师盘膝坐在了天河边缘，放空心灵，调动全部的精神准备应对林白。
他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提防着林白出阴招。
“无忘禅师，请问，白马是不是马？”林白离开周足，使用御空之术悬浮在了天河之上，率先抛出了问题。
既然要抬杠，当然先紧着自己熟悉的东西来，让无忘禅师先开口，鬼知道他会说出什么玩意儿来。
无忘禅师一愣：“白马自然是马。”
“林某以为，白马不是马。”林白遥遥看着无忘禅师，看着发呆的禅师，继续道，“世上，马的颜色有很多，有白的，黑的，红的，黄的，各色皆有，禅师认可吧！”
无忘禅师点头。
“有人借走了你一匹白马，第二天还给你一匹黑马，告诉禅师都一样，反正都是马。禅师认可吗？”林白又道。
“自然不认可。”无忘禅师皱眉，思索着林白这些对话的用意。
“反过来，有人说，马等同于白马，马等同于黑马，岂不是说，白马等于黑马。所以，马不等于白马，对吗？”
无忘禅师再次点头。
林白再次笑了：“这就对了，既然马不等于白马，我说白马不是马，有什么错误吗？”
无忘禅师皱眉：“你这是狡辩。”
林白看了他一眼，道：“禅师，我不是狡辩，白是色，马是形。白马有颜色，有形态，马只能代指一种形态。从概念上区分，两者不能画上等号。你可以说马是白马，却不能说白马是马。无论从哪个方向看，我这种观点是合理的。禅师，我说的可对？”
无忘禅师仔细咂摸他话里的意思，发现他的理论无懈可击。
作为一名佛灵宗的弟子，不能在逻辑上辩倒对方，纯靠胡搅蛮缠便是输了，他深深看了林白一眼：“没错，白马的确不是马。”
这时，他明白了林白此次言出法随修行的是什么，看着林白，无忘微微一笑：“我认为林白是人。”
好家伙！
反应真快。
这是要我自己骂自己的节奏啊！
林白不动声色：“禅师，你可以说我是人，但不可以说林白是人。准确地说，林白只是一个人的名字，它不是人。”
无忘禅师看着林白，紧跟着道：“林盟主，我觉得正义联盟所做的事情都是与民有利的。”
明白了林白的意图，无忘不打算在辩论上跟林白争输赢。
林白敢用他来练习言出法随，自然做好了准备，一旦开始辩论，就落入了林白的圈套。
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林白不是要辩吗？
那他所有的问题就全朝着林白的软肋捅刀子。
辩不赢，他的言出法随修行受阻，辩赢了，他的正义联盟会被他自己否掉……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不是输家！
……
无忘禅师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图。
贺钦想起之前的遭遇，不由的痛心疾首：“我错了，该是我助盟主修行的。我湖涂，怎么盟主也犯湖涂，言出法随尽可以找自己人修行，让自己人受些委屈，根本无所谓，为什么非要去找一个敌人？敌人自然会想尽办法给你使绊子，怎么可能顺着你的意思来，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
万奇峰道：“林盟主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一些平民而已，你以为林掌柜真的在乎他们的看法吗？”
马昌城忧心忡忡的道：“万掌门，此言差矣，无忘禅师此时还只是针对正义联盟，但接下来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你觉得他会放过林掌柜吗？”
“……”万奇峰愣了一下，也不说话了。
江清钦微微皱眉：“师父也真是的，我们不能帮他修行吗？为什么非去找无忘禅师，我们明明占尽了优势。一招不慎，优势就被自己弄没了，这是给那老和尚考验，还是为难自己呢？让和尚去打别的大乘者也好啊！干吗非要用他修行言出法随？言出法随也是的，怎么感觉越来越难了。”
“难了不好吗？”徐珑云斜睨了江清钦一眼，幽幽的道，“江师姐，你还真指望师父一路顺风顺水，修成天道吗？”
一句话。
江清钦愣住了，她古怪的看了徐珑云一眼，偏转了脑袋，咕哝道：“没错，修什么天道，当个爱神其实挺好的，师父在爱之大道上明显更有悟性……”
……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点意思。”叶松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微微发亮。
在林白身边越久，他就越发觉得正义门有意思了，法则之道的修行果然不走寻常路。
……
“非也，林某建立正义联盟，首先是为了自保，再者是为了推广法则，于民有利是万万谈不上的。”林白看着无忘禅师，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问题。
总比什么“你好”之类的好辩论。
无忘禅师自以为得计，看似借自己的嘴黑了自己的正义联盟。
殊不知，他说的这些问题和他的内心都是相反的，说服他简直不要太容易，比辩驳白马非马还简单。
毕竟，把真的说成假的不容易，但把假的说成真的太容易了。
能完成系统任务，黑正义联盟算什么，黑自己都不成问题……
归根到底。
无忘禅师对自己的认知存在着偏差，认为自己仰仗着正义门、正义联盟，殊不知，他所有的底牌都是系统。
正义联盟倒了，他分分钟组建一个黑暗联盟出来，照样能拉起一大帮拥趸……
“正义联盟没成立之前，百姓们安居乐业，正七宗和魔五宗井水不犯河水，但正义联盟成立之后，四处动荡，人心不得安宁。法则之道看似人人都能修行，却是要天才中的天才，需要莫大的定力才能成功，农民修行法则，耽误农时；书生修行法则，耽误做学问；商人修行法则，必误了做生意，修士们修行法则，必然耽误了自身修行……”
生怕说服不了无忘，林白一条一条详细的自黑，说完后，还来个总结，“综上所述，正义联盟的成立百害而无一利。无忘禅师，我不认可你的说法，你可认同我的观点？”
“……”无忘禅师都懵了，傻傻的看着林白，半天缓不过神儿来，你当然说的都对，可你是正义联盟盟主，你这么说自己的联盟好吗？
……
“好一招以退为进。”贺钦长出了一口气，“盟主看似在贬损正义联盟，实则在告戒芸芸众生，法则之道要量力而行，要先做好本职工作，再谈法则的修行，不然就是害人害己。我服了。”
“可我感觉盟主怎么像是在纯粹自黑呢！”辛尚幽幽的道，“而且还说得挺过瘾的样子。”
“那是你的悟性低。”贺钦鄙夷地看着辛尚，“信不信此番话传出去，盟主的声望必定更上一层楼。”
……
冯京意味深长的看着天上的林白，长出了一口气，还算没有坏到底，这林白，竟还存了几分良心。
……
无忘禅师感觉自己中了林白的圈套，沉吟了片刻，伸手道：“正义联盟的确于民无利，请林盟主驳上一驳？”
“万年以来，正七宗和魔五宗阻碍普通百姓上升的渠道，正义联盟打破了修行界对百姓的压榨，给了民众一个希望；天降之人乱世，正七宗把矛头对准了正义联盟，置苍生于不顾。正义联盟推广法则之道，亿万百姓之中，哪怕有一个人修行成功，也可代表百姓，应对这乱世浩劫，带领百姓自救。从百姓中走出来的人，看待世界苍生的目光自然和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不同，应当不会抛下百姓不管……”
林白看着无忘禅师，张口就来，《正义周刊》早把正义联盟的好话说尽了，这样的问题，他都不用思考的。
无忘禅师低头看向震城，百姓们看林白的目光已然是敬仰了，他摇摇头叹息一声，打断了林白：“林盟主，不必说了，我信便是。咱们换一个话题，我以为爱之大道是真的……”
既然关于正义联盟的话题，正着说，反着说，都对你有利，我便从你的功法，从你的基础入手，且看你如何应对？
“是假的。”林白道，“古往今来，从未有一个人修行成功过爱之法则。即便是正义门，对法则的修行之道也不过是推演，门内老祖也不敢保证法则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黑暗中走出一条通向光明的路。禅师又怎敢肯定，爱之道，修行到最后，一定会成为爱神？如果禅师这样认为，那禅师的修行怕是要止步于此了。”
“……”无忘禅师噎了一口气，“既然是假的，天河又如何解释？”
“天河是天河，和爱之法则没有关系。”林白道，“它是言出法随的产物。”
“既然法则是假的，你的赤子之心，你的推论，又从何来，正义联盟为何处处说法则修行到最后，一定会实现？”接连几个辩题，无忘禅师都处在了下风，他禁不住有些焦急，“分明是你的《正义周刊》说法则之道千真万确，会取代现有的修行功法，引领下一个时代！”
“摸索罢了，通向真理的道路，正是以假证真的过程，正因为林某知道法则是假的，所以，我们才要千方百计的从中寻到一条正确的道路。”林白笑道，“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林白的路错了，说不定就有哪个有志之士，寻到了正确的路。届时，也不枉林白牺牲这一遭了。无忘禅师，现在你还认为法则是真的吗？”
简直无懈可击，无忘禅师腹内气血涌动，他深吸了一口气，闭目思索了片刻，忽然睁开了眼睛：“贫僧是个男人。”
此言一出。
震城上上下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向无忘禅师投去了钦佩的目光，好家伙，为了难住林白，把自己都豁出去了啊！
是个狠人！
……
好么！
这货终于找到窍门了！
铁一般的事实是最难辩论的……
不过。
任务进程已然在无忘禅师的身上推进了一大截，林白自然不会中途放弃，他上下打量着无忘禅师，澹定的道：“不，我觉得禅师是个女人。”
哗！
一片比刚才更剧烈的喧哗声响了起来。
有好事者竟然吹起了口哨。
震城里到处都是喧闹声，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天空，看林白如何证明无忘禅师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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