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穿越,对于出了车祸身故的自己而言,这绝对算得上是老天爷恩赐的重生机会,可是,一想到未来没有辣椒入口,再也品尝不到那辣得令人心醉的味道,这日子该怎么过?
没有辣椒,没有火锅,连炒菜也没有,做出来的菜不是炖,就是蒸或者煮,这样的人生,是多少的无趣与无味。
火锅没了,红白汤没了,爆炒腰花没了,水煮肉片没了,麻婆豆腐没了,辣子鸡没了,回锅肉没了,红油口水鸡没了,酸菜鱼没了……
程老四突然听到了水珠滴落的声音,下意识地寻声望去,整个人都懵逼了,就看到了歪倒在榻上的三哥此刻嘴角的清口水滴落在凉榻上。
“三哥,三哥?你别吓我。”程老四顿时脸色大变,骇然大叫道。“你中风了?”
“???”
程处弼整个人都懵逼了。抹了抹嘴角那馋出来的清口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来黑脸喝道。“胡说八道什么。”
“三哥你吓死我了,我看你呆愣愣的在那流口水,还以为……”程老四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干笑道。
程处弼闷哼了一声,站起了身来朝屋外走去。
“三哥你去哪?”
“去厨房看看。”
“厨房有什么可看的?三哥你等等我。”比程处弼小两岁的程老四赶紧屁颠颠地跟上脚步。
……
“老四,这里是厨房?”站在厨房门口,程处弼就直接懵逼了,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这间十分开阔的厨房里边摆着一屋子造型古朴而精美的青铜器和铁器。
“对啊,这就是厨房,不然哪来那么多的炊具。”程老四一脸理所当然地道。
而作为厨房管事的程济小心翼翼地讨好道。“三郎若是饿了,只管招呼。”
“这的大厨不是你吧?”程处弼打量这位长脖子的厨房管事一眼,如此干瘦,而且脖子还那么长,哪有半点大厨师的样。
程济指了身边那位肥头大耳,脖子老粗的中年细缝眼笑道。
“三公子英明,这位才是咱们府上的大厨梅老哥,是近日才从长安登云楼请回来的名厨,而今府中开宴,皆由梅大厨来操办。”
“小人见过三公子、四公子。”梅大厨恭敬一礼。“不知三公子想要吃些什么?小人这就亲自下厨。”
“你先等等,这是啥玩意?”程处弼扭头扫了眼一件自己只在历史博物馆里边扫过一眼的青铜器。
“好教三公子知晓,此物名为‘鬲’,是用来煮粒食的。”
“……”看到程处弼的表情充满了好奇(其实是懵逼),程济赶紧热情地给他介绍起大唐的各种烹饪器具,灶、鼎、镬、鬲、甑、釜……
作为大唐重臣,高档勋贵家的烹饪用具,自然都是美伦美奂,十分讲究,至少也需要做到简约而不简单。
程处弼感觉自己这特地来的不是厨房,而是一不小心闯进了历史博物馆的厨房系列用具展厅。心情之复杂,简直无以言表。
但问题这些玩意就没有一样是程处弼熟悉的,这让他十分地惆怅,自己动手都不行。
巧妇只是难为无米之炊,我特么连炊具都没有称手的,那怎么做饭恰饭?想要饿死我吗?贼老天!
“对了,我有个问题,炉灶在哪?”看了一圈,愣是没找着生火做饭的炉灶。
“炉灶?炉子在这里,灶在外面。”顺着圆滚滚,很符合厨子形象的梅大厨伸手指了指,程处弼看到了一个不大的,造型颇为古典范的青铜器。
“……”
出了厨房后门,终于看到了灶,足足有三口大灶建在厨房后面的空地上。
这种泥质灰陶灶呈现长方形,有隔火墙,火门,后有出烟孔。
三口灶都不小,中间那口最大的灶居然有六个火眼,上面摆着釜、甑、罐等物,上面搭着棚子,应该是为了遮风挡雨。旁边还摆着几根竹子制作的吹火棍。
程处弼一脸震惊到无以复加,这样的灶具简直了。
那烟囱的高度,都还没超过自己的脑袋,还有那地躺式的灶形,这特么是灶?说是露点形火炕还差不多,一点都不正经。
第6章 舌尖上的大唐,是有味道的大唐
“这几个就是你说的灶?”程处弼一脸嫌弃的表情,翘起手指头指着那几个灶台问道。
“是啊,可是有什么不对吗?”程济与梅主厨一脸迷茫。这不是灶,难道还是能炉子不成?
……这也能叫灶?
程处弼真心是服气了,自己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甭管是新时代农村家里的泥巴灶、水泥灶,铁炉子,办宴用的汽油桶灶,还是现代化的燃气灶,电磁炉,啥灶他没见过。
可这种明显落后的火灶,实在是让人失望。难怪这个时代只能蒸煮煎炸炙,就这样的一个灶都能打六个火眼来用,所烧的燃料则是一旁堆少的干草。
这玩意想要做个令人垂涎欲滴的爆炒腰花,以及各种时蔬,那就是特么的做梦……
美食的梦,居然再一次破碎,程处弼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三公子怎么了,不会是犯病了?”程济直接给吓得脸都白了,朝着程老四小声地问道。
“闭嘴!犯个锤子的病。”程处弼黑着脸喝道。“我这是在满怀惆怅,感慨人生懂不懂?”
“……”程老四与程济齐刷刷地紧闭嘴巴,一声也不敢吭,病跟锤子有啥关系?再说了你对着满是炊烟的灶台惆怅啥子,感慨啥子?
看来晚上还得继续劝三哥喝药,可惜熊心豹子胆已经吃完了,要不再跟大哥和二哥说声,让他们再去搞几只猛兽的心肝回来给三哥继续以形补形?
关爱兄长病情的程老四表情很复杂,总算是有了点大人样。
……
想要恰口饱饭,真的就那么难吗?程处弼坐在平日里专门给吹火的小厮所用的小马扎上,满脸惆怅。
一干程府的厨房人士和小厮都缩在一旁面面相觑,程老四有些战战兢兢地凑上前。“三哥,你没事吧?”
“没有火锅,连炒菜都不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程处弼一脸伤感地道。
梅大厨听到了炒菜这个字,不禁两眼一亮。“三公子若是想吃炒菜?这倒也不难。”
“你会?”程处弼一呆,隐隐约约记得,炒菜应该是宋元时期才出现的,毕竟那个时候的厨具和炊具都已经进行了改良。
迎着程处弼的目光,梅大厨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自信地笑容。
“小人在长安鼎鼎大名的登云楼里干了十来年,炒菜虽然不敢说拿手,可好歹也做过不少回。”
“你会炒什么?”听到了这样的回答,程处弼不禁有些小激动。
“炒鸡蛋和炒肥鸭,这可是登云楼的两道食客们最喜欢点的美味佳肴。”
“三哥,梅大厨炒的鸡蛋我可是经常吃的,可香了。”程老四在一旁作证道。
看到程处弼没有反对,梅大厨当即就抄来了四个鸡蛋,拿捏起了首长厨房大厨的气势。“来人,加柴火,吹风,还有,拿一口镬来。”
“……”程处弼默默地看着帮忙的小厮拿来了一口厚度至少得有一厘米厚的锅状物:镬搁在了火上。
然后,一名小厮负责往灶膛里边塞干草,一位小厮鼓起了嘴皮子抄着吹火棍往里吹火,那不过人高的烟囱开始冒出了青烟。
这个时候,已经打好了鸡蛋的梅大厨将一勺动物油脂搁入了锅中,静静地……静静地……等待着动物油脂的融化,缓慢而又润物细无声……
就在动物油脂融化完毕,梅大厨犹如打太极一般,慢条斯理地将打好的鸡蛋倾入了锅中,抄起一柄勺子,开始伸进锅里顺时针、逆时针的瞎搅和……
程处弼的脸色,也渐渐地,渐渐地被柴草熏黑。
“怎么样三哥,梅大厨的厨艺不错吧?这勺子耍得好厉害。”程老四吸溜着口水不停点赞。
梅大厨越发人来疯,一面不停地拿勺子在锅里边搅和一边洋洋得意地显摆自己高超的厨艺。
“炒制鸡蛋可是与蒸焖炖煮不同,最是讲究火候,这火候要是不到,鸡蛋还是生的,吃了容易拉肚子,可是火候一过,那鸡蛋甚至焦糊了都有可能。”
哥七岁的时候就有这样的厨艺了谢谢,还特么讲究火候,炒个鸡蛋都快要炒完一根烟的时间了,煎鸡蛋都没这么耗时。
程处弼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枯燥与乏味。“嗯,这样的厨艺,实在是快要亮瞎我的眼睛。”
“三公子说笑了,不过不是小人自夸,小人自幼苦学厨艺,至今已有近三十载,满长安能够超过小人的,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看着短脖子细缝眼的梅大厨在那里自吹自擂的口嗨,程处弼直接就呵呵了。看来大唐的饮食文化繁荣与发展还需要加强啊。
就这都能在长安排前十?我特么要是拿出手段,岂不是要被大唐的百姓们哭着喊着摆到神龛上,拿香火供起的新一代厨神。
一碟有着浓烈味道的炒鸡蛋,终于被摆放到了程处弼跟前,炒过了火候的鸡蛋上,洒着葱粒倒还正常,但是居然还夹杂着豆豉,让程处弼想起自己到乡下扶贫,看到的贫困人家的储藏稻谷夹杂其中的老鼠屎。
在吸溜着口水的程老四极力怂恿,还有梅大厨满脸的期盼中,程处弼不情不愿地抄起了筷子尝了一口。
老到令人绝望的口感,浓浓的豆豉味道溢满了口腔,让程处弼的表情变得十分的复杂。感觉自己吃的不是喷香的炒鸡蛋,而是一盘过期的热翔。
这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舌尖上的大唐,这简直就是有味道的大唐……
一旁的老四也抄起了筷子,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小半盘,这才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
“三哥,嘿嘿,济叔特地给你炒的,你快吃吧,再不吃可就没了。”
“好吃?”程处弼认真地打量着程老四,看到他疯狂点头。“加了豆豉也好吃?”
意犹未尽的程老四继续疯狂点头。“好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三哥。”
“不合我胃口。”程处弼话音刚落。
程济抄起了筷子伸入盘中挟了一筷塞进了口中,露出一脸难以置信。
“就是这个味道,三公子,这么鲜美的炒鸡蛋你居然觉得不合胃口?”
“对啊三哥,味道这么好,我一个人都能吃五盘。”程老四在一旁点头帮腔道。
程老四停不下筷的模样,让程处弼感觉就像是山区贫苦人家的孩子难得地吃上了一包三无辣条。
虽然是三无垃圾食品,但是落到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口中,却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绝世美味。
想不到,堂堂卢国公府的程老四,连一盘如此难吃,品相无比难看的炒鸡蛋都吃得如此美味,程处弼不禁有些伤感,大唐的饮食品味和格调尚需提高。
第7章 梅某苦练的厨艺,都练到狗身上去了
一帮子厨房的小厮伙计们纷纷点头,看样子都很认同这二位的说法。
“你们可以污辱鸡蛋,但请不要污辱炒鸡蛋这个菜。”程处弼脸色沉了下来,断然地道。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干瘦而又有些佝偻的背影,正在厨房里忙碌着,随着油烟的溢散,葱花鸡蛋的扑鼻香气,似乎也扑面而来……
“???”
梅大厨的脸都黑了,满脸悲愤地看着程三公子。这话太扎人心,想我可是在受长安美食圈享有盛名的大厨。
厨艺如果不好,你们卢国公府会花厚薪请我入府当大厨?炒鸡蛋,这玩意老夫好歹也炒了将近十年,炒了没有一万盘也至少有三五千盘。而你,你居然说我污辱炒鸡蛋这个菜?
“梅老哥,知晓了我家三公子那什么,可要稳住……”
一旁长脖子的程济看到短脖子的梅大厨一副快要气炸了肺的模样,指了指脑袋,挤眉弄眼地疯狂暗示。
梅大厨吐了一口浊气,勉强一笑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三,三公子他怎么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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