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走吧,想想那小子不乐意又不得不认怂的样子,老夫就觉得逗,嘿嘿嘿,傻小子,居然还想占老夫的便宜……”
忠宝公公看着李渊那神清气爽的表情,没来由地有些同情那位莫明其妙就被太上皇算计了一把的程老三。
“啊喷……”程处弼突然觉得鼻子发痒,一个喷嚏就直接打了出来。
好在有口罩遮挡,这才没有把唾沫星子喷到那已经切割开来的伤口里边。
程处弼赶紧挤眉弄眼地活动了下面部肌肉,双手继续操作,眼角的余光一扫,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称心。
虽然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了小半张脸和一双眼睛,程处弼还是能够从他的眼里边看出了紧张和好奇。
仿佛,程处弼这样的医术,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称心,你这个名称挺吉祥的,称心如意的意思吗?”程处弼继续手术,随口问道。
称心一愣,缓缓地摇了摇头,小声地答道,仿佛怕吵醒如此在熟睡的师傅。
“这是师尊给我起的,我是师尊捡来的,师傅没有成亲,膝下没有子女。
有一天他去庙里求签,没想到回家的路上,就捡到了当时有两三岁的孩子,就是我。”
“师傅就问我叫什么,我那时候似乎就只会说两个字,称心……”
“后来师傅说,有可能我应该是姓陈名新,这应该是我的名字,但是我不喜欢,我更喜欢师傅叫我称心。”
程处弼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好在,这个故事的开始虽然悲伤凄凉了点,但终究,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不错,因为你的勇敢,你师傅定会无恙……”
随着这话出口,称心就看到了程太常从师傅那腹部切开的刀口里边挟出了一个造型很别捏的黄绿色物体。
“这便是让你师傅痛不欲生的玩意,叫胆囊。”
程处弼拿手中的钳子拔了拔,能够感觉得到里边质地颇有硬度的结石。
“就是它害我师傅?……”称心呆呆地看着那东西,小声地低喃道。
“???”程处弼一脸黑线地扭过了头来,瞅着这个没有接受过医学基础教育的傻孩子,不乐意地道。
“……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这是你师傅的胆,它是你师傅身体的一部份。”
“是小人错了,程太常,我师傅没胆了,是不是以后会胆子很小啊?”
程处弼深吸了一口气,呵呵一乐。
“这个不好说,你以后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吓着他,不过你被你师傅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称心有点懵逼地看向程太常,总觉得程太常说话有问题,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程处弼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错漏,这才吩咐道。
“程发,清点器械,准备关腹……”
……
程处弼等人就用这个拿门板制作的手术床将已经做完了手术,犹自在昏睡中的邓乐师给抬回了屋子。
程处弼考虑了半天,最终让更稳重的程发留下来照看这位邓乐师。
毕竟刚刚做完手术,得好好观察,注意患者术后各种情况。
有程发在,总比让那个把胆囊当成坏人的称心负责观察病患的情况要好太多。
程处弼这才刚刚弄完了手术,就看到了一名宦官走了过来,却是上皇陛下身边的近宦。
程处弼还以为是过来寻自己的,结果这位宦官冲自己一礼之后,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小声道。
“奉上皇之命,特来向程将军传上皇口谕……”
程处弼听完了太上皇那个口谕之后,脸色直接就黑了下去。“这真是上皇说的?”
“程将军,咱家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来撒谎,的确是上皇亲口所言。”
宦官看到了程处弼那张黑得犹如锅底的脸,还有那副快要七窃生烟的表情。
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很是识趣地远离了这位大唐第一恶霸程咬金的三儿子。
程处弼黑着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罢罢罢。那个黑脸老头不讲武德不是一天两天的。
自己能咋办,难道还能窜去上皇汤那里,高喊打倒封建帝国主义,揍那老头一顿?
算了,报复不见得非要明目张胆,大不了老子以后到你那芳草凄凄的坟头烧个纸顺便蹦个迪。
也算是让你这位喜欢音乐艺术的老司机,能够提前一千四百多年欣赏到后世的舞蹈艺术。
……
“师兄,真的是你吗张师兄?”
张医令快步冲出了太医署,满脸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跟前这位年纪四十余岁。
留着三缕长须,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半天,这才失声大叫道。
“哈哈哈,贤弟,正是愚兄,想不到吧?”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也满脸欣喜地大步行前,与张医令把臂而笑。
“师兄快快请进,想不到你我兄弟,这一别,都快有七八年了,原本小弟还以为你要在江南成家立业。”
“倒没想到,你居然又回到长安来了。”
“唉,一言难尽啊,愚兄我往江南诸医家求学,最终得蒙王师纳入门墙。
跟随王师学艺七年,王师积劳成疾,天不假年……”
在张医令的公房内,这位被张医令称为兄长之人,满脸唏嘘感慨地道。
“王师过世之后,愚兄一路行医,一路北行,终于在年末,将王师归葬于他洛阳老家。”
“正好闲着,便想着入京一趟,回长安探一探诸位师兄弟们……”
“不知洛阳王师所擅长是的何种医道?师兄你且说来听听。”张医令不禁兴致大增。
“王师精于治痔之术。”这位二师兄呵呵一笑,傲然言道。
“治痔?”
“正是。”
第492章 《用药物理疗手段温柔解决痔疮无法尽全功的历史》
张医令愣愣地看着这位昔日与自己一同在太医署内学医的好友兼同姓的张劲。
自己属于一直都在体制内,学完之后得师尊青眼有加,便一直留在了太医署,最终成为了新的医令。
而这位师兄却是一位对于医道很有追求的人,不满足于在太医署内学习医术。
后来更是放弃了太医博士之职,挂冠而去,说是他觉得自己的医术造诣还不够好。
所以,决定要走遍天下,再访名师,让自己的医道能够走向更高的极致。
就是这么一位心高气傲的师兄,回来之后,居然告诉自己,他学了数年的冶痔之术。
这一瞬间,让张医令想到了另外一位更加嚣张也更加桀骜的太医署著名人士:程太常。
那位似乎也很精通下三路的各种疾病,没想到,这位师兄的专精天赋居然也是这一路。
张医令虚心地向这位师兄请教起了痔病之术,毕竟这段时间,因为程太常给那长孙吏部治了便泌。
而张医令也起心专研了一段时间的下三路疾病,对于痔疮有所涉猎。
就见师兄张劲傲然一笑,侃侃而言。“师弟你看的应该是《黄帝内经》中的《素问·生气通天论》篇吧?”
“此篇之中,将痔病之因由解释得十分的妥帖,因而饱食,筋膜横解,肠澼为痔……但是对于痔病之症未加区分。”
“然秦汉时期的《五十二病方》中,将痔分四类……《神农本草经》中有了五痔病名……”
……
听着师兄张劲眉飞色舞地解释着关于历朝历代以来对于痔病的分类和治疗。
张医令不得不佩服这位在医道上专研劲头远远强于自己的师兄。
“而愚兄我师承王师,经过自己的总结,将痔分九种之外,又还需增一种分法,那便是痔分内外……”
“……另外,王师治痔,不光是药物、针炙、引导、熏洗诸法……
若是诸法无功,也没关系,因为王师还有最后的手段,便是摘痔之术(注1)。”
“摘?摘痔?”张医令的脸直接就黑了。那玩意怎么摘?老夫摘过葡萄架上的葡萄,也摘过树上的水果。
但这辈子还真没见谁伸手进腚眼里边,去把痔疮那玩意给摘出来过。
看到了师弟张医令那那副难以置信的震惊脸孔,这让张劲的优越感越发地明显。
张劲爽朗一笑,抚着长须这才给这位师弟解惑。“所谓摘痔之法,乃是以刀钩利刃之外物,削切勾烙之法以愈痔病。”
“师兄你先等会……”张医令先是一愣,旋及赶紧插嘴道。“用刀钩利刃等外物治疗痔疮,这真可以?”
“哈哈哈……小瞧愚兄我了不是,你且稍等,僮儿,拿老夫的箱子来。”
随着张劲的招呼,一直跟随他左右的小僮赶紧将背负着的箱子搁到了张劲跟前,这才退到了一边。
然后,张医令就看到了张劲从他的箱子里边取出了一个包裹,将那个包裹在案几上摊开之后。
露里了里边一件件一把把精铁打造,银光闪闪,造型各异的古怪刀具。
这直接就让张医令想到了自己支欣赏程处弼手术之时,看到的那些布密的各种手术器械。
而今天,张医令终于看到了第二位,也是利用这些犀利的器械支解决疾病的医者。
这让张医令不禁有些唏嘘地缓缓摇了摇头。“可惜了……”
看到身边张医令频频摇头,满脸惋惜模样连称可惜。
“???”张劲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位医道技艺逊于自己的师弟。
“师兄莫要误会,小弟的意思是,师兄若是能够早来一些日子就好了。”
张医令朝着师兄张劲歉然一笑,这才解释道。
“师兄可曾听闻卢国公府程三郎之名?”
张劲点了点头答道。
“愚兄我前些日子到了洛阳,这才耳闻,听闻其在医道上颇有造诣,不过具体擅长医治何疾,倒真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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