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处弼兄,方才在甘露殿……”
经过了武媚的开解,程处弼也释怀了许多,坦诚一笑。
“我只是说了我的推测罢了,而且不管是陛下,还是娘娘,他们作为你的父母,肯定也是在为你着想。”
李承乾看到程处弼如此,这才稍松了口气,毕竟,这是他这辈子交上的第一位朋友。
他着实不愿意与程三郎之间产生什么误会。
“多谢兄台体谅小弟,那我便以茶代酒,多谢兄台了。”李承乾嘿嘿一乐,举杯言道。
碰了碰茶碗,两人抿了口后相视一笑,气氛也显得缓和了不少。
程处弼也就不再纠结于李承乾的腿伤问题,而是询问这位快要成亲的太子。
这才知晓,他所迎娶的武功苏氏,岐州刺史苏亶的长女,曾经有过几面之缘。
对于这位妻子的印象,说不上好,但也不会差就是了。
他毕竟是太子,婚姻大事,自然不可能由着他自个去谈恋爱。
“我娘说,苏娘子是一个很温婉贤静的人,这样的女子,我也觉得我会喜欢……”
“可惜我的脚受了伤,即便这段时间养好了,怕也没机会跟处弼兄一块出宫走动了。”
程处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毕竟婚期将致,殿下哪还有时间。”
“我本以为,那首……就是那首诗名很长的赋菊诗,乃是兄台毕生的得意之作。”
“却没有想到,你另外一首送别诗,更是令小弟心生怨恨啊……”
看着李承乾那幽怨的目光,程处弼一阵头皮发麻,赶紧转移话题。
“殿下莫要忘记了,那首诗名叫《长安贞观八年九月初八两仪殿重阳佳宴赋菊》,是你爹给取的。”
“……”李承乾咧开了嘴,好半天才合拢,表情有些诡异地道。“多谢兄台提醒,小弟一定牢记。”
跟老太太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的诗名居然出自父皇之口,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点。
看到太子殿下一脸风中凌乱的样子,程处弼暗松了口气,话说回来,也不知道牛哥窜到哪了……
……
回到了程府,刚刚跨步进入院门,就看到一只造型很别致的黑熊精蹦了出来。
程处弼下意识就想抬脚踹过去的瞬间,听到了程老六那夸张的嗷嚎声从那瞪着一双死鱼眼的黑熊精口中发出来。
“程老六!”程处弼一脸黑线,伸手一扒拉,提起了熊皮脑袋,骑在程老四背上,张牙舞爪的程老六吓得一哆嗦。
“三哥,你怎么发现的?”吃力地扛着程老六的老四好奇地问了句。
“你们三个,能不能消停一点。”
程处弼扫了一眼跟随着自己步入程府,憋笑差点憋出内伤的程亮与程光,没好气地喝道。
“这么大的熊罴,叫的声音跟个小奶猫似的,你三哥我可没聋。”
“果然,我就说嘛,应该我来叫唤。”蹲在后方扮演熊屁股的程老五不乐意地埋怨道。
“嗯对,听老五的。”程处弼听到了身后边传来的蹄声。
亲昵地揉了揉程老六那张冻得痛红,却犹自精神陡然的脸蛋。“你们加油,争取吓到大哥二哥。”
“好!”程家四五六赶紧又把那块盗取自前厅的熊皮给裹好,伪装成一头造型古怪的黑熊再一次缩回到了门后。
程处弼赶紧快步而行,窜入了前厅之后,这才回头,准备美滋滋地看戏。
果然,大哥二哥连袂而至,三个熊孩子扮演的黑熊精再一次蹦出来。
不过这一次,由于下盘不稳当,直接嗷嚎叫刚叫出口就变成了惨叫,三个熊孩子滚了一地。
看得大哥二哥懵逼半天,指着那三个熊孩子笑得直打跌,兴灾乐祸的嘲讽不已。
可惜他们嘲讽没几句,就感觉到了臀部遭遇重重一击,哥俩连滚带爬的朝前窜出老远,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混帐玩意,看到弟弟摔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扶一把。”
程家大魔王没好气地喝斥了几句,这才慈眉善目地把那三个摔得哼哼叽叽的熊孩子搀起来。
好在老程家的娃都皮实,虽然疼得吡牙咧嘴哼哼叽叽,愣是没有一个哭的。
为了惩罚他们这三个小混蛋,拿亲爹悬挂在前厅作为丰功伟绩的熊皮,偷来耍着玩的恶劣行径。
同时也要表扬孩子们这种不怕痛的勇敢精神,慈祥的亲爹在三个小混蛋的屁股上各抽了几巴掌。
然后让程富给这三小子多上几根羊骨头,让他们好好的磨磨牙过过嘴瘾。
……
跟宫中在铜炉里烧竹碳不太一样,老程家的取暖方式,实在是有点特别,一个巨大的铁盆,里边堆着木碳。
从来不用弄碎,一块块的大木碳,全是整块整块往里扔,周围还搭着架子,烤着鸡和兔子。
生生把冬日取暖的温馨模式,弄成了山寨聚义厅吃庆功宴的架势。
程处弼深深地被这样的老程家冬日聚暖模式所震撼,瞬间觉得,宫中那些造型别致的装碳铜炉和细竹碳。
跟老程家的大铁盆和份量实在的木碳块比起来,实在是两种迥然不同的取暖风格。
一种细腻温婉的文人风雅,一种是豪横霸气的武家气势。
“老三,愣着做甚,爹问你话呢。”程咬金灌了一口秘制三勒浆之后,看到老三还有些呆滞,不乐意地喝问道。
“啊,爹你问孩儿什么?”程处弼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看来,观察能力过于细致,喜欢剖析事物的内在,对生活方式的认知过于严谨也不太好,容易误事。
“你今天不是去接太子回长安吗,咋样?”程咬金抄起一只鸡腿,塞进了口中,一拉……
随手把那根干净得犹如稀盐酸反复清洗过一般的鸡骨头,扔到了一边。
“……”
第276章 反正天塌下来,有亲爹扛着,怕个鸟
“太子殿下的情况不是太好,脚还是那样。”程处弼颇有些唏嘘地道。
“不过陛下和娘娘的意思,似乎是先以太子殿下的婚事为重。”
程咬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太子的脚还没好,那就多养一养就是了。”
“这婚事,可是耽搁不得的。太子业已成年,的确应该早日成婚,早点给陛下他们生下皇孙。”
一家七个男子汉,喝酒吃肉吹牛打屁,吃饱喝足之后,程处弼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径直回小院。
而是留了下来,看到老三那副欲言又止,气势颇有些消沉的模样,程咬金起身抄起了厚实的黑熊皮裘。
“老三,跟爹出去走走?”
程处弼赶紧答应了一声,也抄起了自己的皮裘快步跟上,至于三个弟弟,还有意犹未尽地砸巴着骨头。
大哥与二哥本想跟上,不过看到老爹递过来的眼神,识趣了蹲了回去。
“这场雪可不小啊……”父子二人,都一样的高大魁梧,裹着一股厚实的黑熊皮裘,漫步于漫天的大雪之中。
这要是在野外,指不定会被赶路的旅人认为是两头成年的黑熊精怪,吃人的那种。
“老三,该不会是今日见太子,发生了什么变故吧?看你那副样。”
“爹,孩儿这话也就私下里跟您说说,依您之见,我大唐,会让一位瘸腿的太子,成为一国之君吗?”
程处弼话音刚落,程咬金猛然扭过了头来,盯着程处弼。
双眉紧紧地拢在了一起。“老三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孩儿奉了陛下之命,给太子仔细检查了他的腿……”
程处弼抿了抿飞进口中那微凉的雪沫,呸了好几口。特么的,大风大雪天,果然不是聊正事的时候。
“走,到你的院子去。”程咬金拢了拢身上的裘衣,大步前行。老三这话,泄漏着了一丝不寻常。
……
程处弼的房间里,很快就有家丁端来了碳盆,烧得正旺的碳,时不时地发出啪啪的开裂声。
又给二人端来了掺了大量姜片的茶汤,这玩意,就是正经的冬日驱寒防伤风的热饮。
吸溜着茶汤,烤着碳火,程处弼便将今日接到了太子之后,随太子往甘露殿去。
因为太子的腿久治未愈,疼痛难以行走,李叔叔便让自己入殿去给检查的事给复述了一遍。
听得程咬金双眉紧拢,抚着那钢针般的浓须,一言不发。
“……孩儿虽然没有诊断工具,可是单凭触诊,至少可以确定。
太子殿下腿上的腓骨,不但已经断裂,而且还发生了偏转。”
“若不治好,太子的腿伤,定然好不了,或者说,不可能再像正常人那般行走。”
“那陛下是什么意思?”程咬金吸溜了一口茶汤,砸了砸嘴沉声道。
“陛下和娘娘不乐意相信孩儿的话,只推说等太子殿下大婚之后再说。”
“他们可能是希望,等到了来年春天,说不定太子的腿伤就能够奇迹般的痊愈吧……”
程咬金挑了挑眉,看向这位吐槽值满满,一脸不乐意的老三。
“行了,你小子,你的意思是,你真有办法?”
“那当然了,我没办法我犯得着在陛下跟前逞能吗?”这点,程处弼还是相当的有自信。
“只是,想要治好殿下的腿伤,就算是孩儿,没有几个月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得把殿下的腿重新打断之后,重新接好,再加以固定,然后还得等骨头慢慢长好。”
听到要把腿重新打断,看着跟前这位一本正经的亲儿子,程咬金也是眼皮直跳。
“难怪陛下不乐意。”程咬金摇了摇头,特娘的,听着就觉得瘆人,真不明白。
自家老三的医道,怎么就那么的不走寻常路,不是切这,就是割那,现在居然还要把腿打断。
这要是还没见识过老三治疗病患成功之前,他要是敢这么说。
程咬金觉得,就算是自己不收拾,怕是这小子也会因为满嘴胡说八道被陛下收拾。
“你呀!坏就坏在这张嘴上,说婉转一点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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