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母亲,咱们已经退让了那么多次,可她何尝在意过,就算是咱们退回并州又能如何?”
“族中那些长者,又有谁,愿意为了咱们母子去得罪她?”
“大郎,咱们若是离开,想必她听不到咱们母子的消息,也就不会再难为咱们。”
听着母亲王李氏之言,王方翼自觉得胸中如有一团积郁,怎么也没有办法散开,只能憋着。
就在这个时候,已然打定了主意的程处弼砸了砸嘴,转身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来到了这王方翼母子跟前。
打量着这位年轻却颇为高大的王方翼,又扫了一眼旁边的王李氏,这才开口问道。
“你现如今可是我程氏大学的学生,而程某乃是程氏大学的院长,你是不是应该听师长的话?”
听得此言,王方翼朝着程三郎恭敬地一礼,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是自然,多谢院长今日援手之恩,此刻,学生铭记于心,此恩,只能容日后学生再报。”
程处弼看着这位表情悲愤难言的王方翼,不禁有些头疼,这小子嘛意思,是我没说明白吗。
“我是你师长,我就问你是不是应该听师长的话?”
看到这位刚刚在这里暴揍那些公主府恶奴,手段狠辣的程三郎此刻那显得不乐意的表情。
生怕亲儿子言辞之间得罪了这位程三郎,万一他突然翻脸,又揍自家娃娃一顿咋办?
王李氏赶紧扯了一把王方翼,朝着程三郎挤出了笑容答道。
“这是自然,犬子是程院长的学生,自然该听。大郎你说话呀。”
“是,学生自然要听师长之言。”被娘亲这么一说,王方翼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答道。
“作为大唐洛阳令,在程某治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令程某深感痛心,不过想要让他们赔偿。
那也需要按照朝廷律令,等到开堂过审之后,具体赔偿多少才能够确定。”
“另外,程某作为程氏大学校长,自然见不过自家学生受人欺辱,定会给伱讨回一个公道。”
“既然你们租住的这所宅院,已经被砸得乱七八糟,已然无法住人。
既然如此,那你们一家,就且先搬去学院宿舍区那边居住。”
王方翼母子满脸错愕地看向这位正侃侃而言的程三郎,半天王方翼才反应过来。
眼圈一红,赶紧朝着程三郎恭敬地一礼。
“学生多谢程院长照顾,只是,学生不想读了,只想陪着娘亲回并州。
我们母子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程院长你添麻烦……”
听到了这话,程处弼扫了一眼身边的李恪,哥俩面带诡色的相视一笑。
李恪这位吴王殿下和颜悦色地朝着王方翼母子问道。
“你们是担心同安大长公主会因为程院长保护你们母子,而来寻程院长的麻烦?”
王方翼抬头看了一眼母亲,最终还是一咬牙,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跟前的程三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程某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难题,原来就这?”
一旁的李恪砸了砸嘴,很是配合地朝着这对一脸懵逼的母子微一颔首。朝着那王方翼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过去一趟单聊。
王方翼满头雾水地跟前着李恪来到了一旁之后,就听到这位亲王殿下小声地嘀咕了两句。
“什么?!”王方翼突如其来的惊呼声,甚至把那王李氏给吓了一跳。
而站在一旁的程三郎朝着王李氏一笑。
“王夫人不必担心,吴王殿下是在给你儿子陈述道理,很快他就会明事理的。”
王李氏只能掩饰地一笑,犹豫了下,还是想要劝程三郎让她们母子离开。
程处弼想了想,抬手指了指那表情此刻夸张而又古怪的王方翼,朝着王李氏道。
“方才夫人也说了,听你儿子的,倘若一会你儿子非要退学,带你离开洛阳。”
“程某绝不阻拦,但是在那之前,还请夫人稍安勿躁。另外,程某也有一言,想要劝一劝夫人。”
“年轻人的路,最好让年轻人来选,程某不希望因为夫人你的顾虑,而让王方翼这么一位有为青年,郁郁地埋没在并州。”
“相信,这也不是他父亲愿意看到的。”
“可他若是留在这里……”
“我是他的师长,有什么事情,我来负责。”
听到了程三郎这句斩钉截铁的话,王李氏哑口无言。
而在不远处,听了那吴王李恪相劝之言后,亦听到了母亲与程三郎的这番对答。
王方翼咬了咬嘴皮子,朝着吴王李恪一礼,这才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看到了母亲王李氏那显得甚是犹豫的表情,一想到了这位极有担当,嫉恶如仇,而且又深得帝宠的师长种种事迹。
特别是方才吴王殿下挑明的那件事情,用一句俗话来形容,叫跳蚤多不痒,债多了不愁。
反正王方翼真没从程三郎的表情上看到半点的紧张或者是担忧。
他昂扬挺拔地立身于那里,负手而立,很有副天塌下来老子就顶着,顶不了大家一起玩完的气概。
王方翼咬了咬牙,来到了程三郎跟前一揖至地。
“学生愿意听院长之教诲。”
“好,这才是程氏大学的好学生,也是程某的好学生。”程处弼大手将王方翼搀扶了起来。
不禁想到了方才他那一箭,不禁下意识地问道。“你这箭术可着实厉害,是跟谁学的?”
王方翼不禁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
“回院长,学生少时,颇喜射术,只是未曾拜过名师……”
听到了这话,王李氏自然是巴不得这位恶名在外,却又颇为护短的程三郎能够更看重自己的亲儿子。
“程院长,犬子今岁刚入学,不过他已经通过了学院的考核,成了学院中的兼职箭术教习。”
“……”
第2443章 大唐的读书人,难道就只有那么一条出路吗?
程处弼大包大揽地让学院那边派来了几辆大车,将王方翼租住的宅院内的细软家具皆尽搬上车。
送往那学院附近那个专门配给学院教师的宿舍区去,让他们母子连同老仆在那里居住。
至于那些公主府的恶奴,自然交给了赶来的洛阳差役捕快给押回洛阳大牢里边,跟那河东柳与太原王一块亲上加亲,蜜里调油。
程处弼看着那跟自己告辞之后,赶去陪伴母亲安置的王方翼,这才转过了头来朝着李恪道。
“倒真没想到,今日溜达到这程氏大学,居然还发现了这样一位难得的才俊。”
“是啊是啊,不愧是程氏大学,培养出来的才俊,还真跟处弼兄你一般文武双全。”
听到了李恪这话,程处弼狐疑地扭头看了一眼李恪,看到对方表情很正经,唔……应该不是在说反话。
哥俩继续在这程氏大学里边晃荡,之前在长安的程氏大学,已然随着大唐迁都于洛阳,成为了程氏大学长安校区。
而这里,则是程氏大学洛阳校区,这几年来,程氏大学所培养的人材,只有极少一部份经由科举进入到了官场。
不过,大多都是技术性官员,例如太医署,又或者是其他技术衙门。
而绝大多数的毕业的学子,则都进入到了私营企业当中,光是汉唐商行,就吸收了超过三分之二的毕业学子。
至于老程家开办的医院,业然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医疗行业魁首。
而大唐诸多医家,也都纷纷派出家中的娃娃,想要学习到程三郎那种拿刀子治疾的手段。
对此,程氏大学医学院自然不会将那些有志于医学事业的年轻人拒之于门外,只要你们乐意学就成。
但是想要毕业,那就得吃得住苦,挨得住累,不是说谁都可以从医学院毕业的。
光是近两年的实习期,以及到各县,跟随仵作练胆,顺便学习认识人体各种结构,就足以令不少医学生主动地放弃。
但终究还是有人坚持了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个时代没有大体老师,没有专业的防腐剂。
所有学生,特别是外科学生想要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技术,不但要练手,练眼力,更要练胆量。
程处弼当然不是无理取闹,刻意折腾大唐的医学才俊。
他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当年自己小时候,那时候,自己所在的小县城是没有专业法医的。
为此,每一次县城内发生的人命案,又或者是惨烈的交通事故,都是当地的警方接洽之后。
医务工作者硬着头皮上,毕竟这是他们的工作,而这个时代仵作也只能算是非专业性的。
为此,程处弼都还特地招揽了一批仵作的子侄,让他们进入医学院免费学习。
既给了他们的子侄有多学习一项养家糊口的技能,同时,也让那些仵作乐意教导那些医学生实习。
毕竟仵作这一行业可是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他们学习起医学,特别是相关于人体解剖方面,绝对是事半功倍。
李恪打量着不远处的教室,看着里边的老师正中气十足地站在一座木质人像跟前,在那里跟各位学生讲课的场面。
忍不住转过了头来,看向这位在大唐开创了以刀治疾手段的处弼兄,不禁感慨地道。
“小弟也没想到,过去被视为患之必死的肠痈之疾,如今在长安还有洛阳,只需要开刀,就能够活命。”
“这可是不知道解了多少百姓的疾苦……”
程处弼背负着双手,缓步而行,听到了李恪这番吐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回头想想,国子监诸学,计有学子数千,可是所学皆是诗书典籍。
除了少数人,兴许还能读一读农书,学一学算学。他们一心只求入仕为官……”
“可是我大唐的读书人,难道就只有那么一条出路吗?”
“日后若是读书人越来越多,可是官员的职务位置也就那么点,剩下的读书人怎么办?”
“难道就只抱着书本,成日闭门口读,等上十年八年,说不定能够混个闲差不成?”
“在程某看来,条条大路通……洛阳,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是学问,没必要全挤一条独木桥上去。”
“就像咱们这程氏大学的医学院的学生们,但凡是毕业出去的,有谁敢说连口饭都吃不起?”
“还有那些精于计算财会的,甚至有一些商行、作坊,愿意出比咱们汉唐商行更高的薪水来聘请他们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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