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瞅啥?程某可是好心好意,见你已经不乐意继续活下去,为了能够让你瞑目,特地告诉你这些消息。”
“这也是为你着想,省得你死不瞑目你知不知道?”
门外,李恪捂着嘴,整个人犹如过了电似地抱着廊柱在那里疯狂的抖动,又像是泰迪正在进行日常操作。
“那老夫岂不是还要多谢程洛阳?”许敬宗咬牙切齿,嘴皮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破了。
“呵呵……不必如此,程某向来都是不求别人知恩图报。”
程处弼再一次大马金刀地坐到了许敬宗的身边,平静地打量着这位不守夫德,工作上懈怠渎职,公器私用的老阴人。
“敢问程洛阳,我那孽子,还有那个贱人,他们在哪?”
“你那孽子,还有你继室,他们已经已经隐姓埋名,离开了中原,决定找个世外桃园,过上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的幸福生活。”
“程!三!郎!”
“嘘,那是你儿子,他想要做甚,关程某何事?”
程处弼斜挑眼角,打量着这个此刻无助而又怨愤无比的许敬宗,决定看在陛下的面上,给这老货指点一条活路。
“你是现在就耍根裤腰带把自个了结了也不是不行,但是,程某相信日后但凡是有记载你姓名的书籍之上。
所记载的,肯定全是你许敬宗这样那样的黑历史,甚至于,你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想来,天下许氏,都会以你为耻,怕是许氏的族谱之上,呵呵……”
许敬宗越听,眼中的怨毒,渐渐地变成了无助的惶恐。
生前身后名,这是自古以来,但凡是为人者,都十分注重的,哪怕是他许某人昔日干了不少的坏事。
可他自认为自己遮掩得很好,至少自己会掩耳盗铃式的自我安慰。
可是现在,跟前这位毒舌的程三郎,直接就把盖子揭开。
把自己的脑袋直接怼进那臭水沟里边,不停地提醒着自己……
一想到那味道,许敬宗下意识地干呕了一声,扭头警惕地扫了一眼摆放在不远处,那瓶味道能把死人熏活过来的可怕玩意。
真要是这事传扬开来,已经不是自己有没有脸活在这世上的问题。
而是自己真的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自己更会被天下许氏视为耻辱,怕是连祖坟山都进不去。
只能被撂在哪个乱葬岗,连个祭奠自己的后人都没有。
一思及此,许敬宗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一个糟老头子,而且还是一个断了条腿的糟老头子,此刻正在那病床之上嚎啕大哭。
这场面,着实让程处弼有些措手不及,本想开口劝上两句,但又觉得不妥,毕竟对方的确需要发泄发泄。
干脆就抬腿又溜达到了门口呼吸新鲜空气,一出来,就看到了那李恪表情十分沉静地倚着一根廊柱,若有所思。
“贤弟,偷听了半天,有什么好的建议?”程处弼凑了过去,拿胳膊肘顶了顶这位老兄弟。
看着处弼兄那张笑眯眯的表情,李恪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难怪那些所谓喷子御史,跟处弼兄怼一块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利索,不得不承认这是有原因的。
“小弟可没有什么建议,就只是觉得处弼兄你治病人的手段果然不走寻常路。”
“不过他哭过之后,会不会仍旧要死要活的?”
“呵呵……兴许吧,不过等他发泄之后。接下来,程某就要激发他对于生存的渴望,甚至要激起他的上进心。”
“毕竟像他这种人,呵呵,一旦不乐意死,生命力绝对比蟑螂还要顽强。”
“相信我,程某这双招子看人贼准。”
“……”
第2314章 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废物再利用
“处弼兄所言极是,也幸好这老小子断了腿,更幸好,我父皇把他弄到了处弼兄你麾下。”
“不然,由着他继续在国史馆中折腾,啧啧……”
就在二人站在病房外面吹牛打屁的当口,不知何时,病房里边的嚎啕大哭声渐渐地止歇。
这个时候,邓称心晃晃悠悠地溜达了出来,说是那许敬宗想要见三公子。
程处弼再次回到了病房内之后,许敬宗脸上的泪痕未干,只是哭了一场之后。
整个人反倒显得精神头还不错,比起方才那种一脸死灰强多了。
“其实我儿许昂,他还没离开洛阳是吧?”
“你问我,我问谁去?”程处弼直接就乐了,打量着许敬宗那张渐复沉静的菊花老脸反问道。
“程洛阳还请宽心,下官也不多说什么自己已经幡然悔悟之类的话。”
“只是觉得,我儿许昂,既然要与那虞氏私奔,那他们的事情……”
“你儿子是为了激发你的求生欲,这才私下把事情全盘托出。
他希望程某能够激起你的愤怒也好,斗志也罢,都不希望你这么消沉下去。”
“……”看着在跟前侃侃而言的程三郎,许敬宗恨不得抄起方才那瓶把自己熏得吐到天昏地暗的宝贝扔过去。
我儿让你激发老夫的求生欲,你就拿那破玩意来熏老夫?!
“……虽说你年纪大了点,干的坏事不少,可好歹也是个聪明人。”
“既然是聪明人,程某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聊聊。”
看到许敬宗投过来的复杂目光,程处弼语重心长地道。
“断了腿,你的仕途也就那样……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咱们大唐官员,哪怕是奸臣都得长得人模狗样,全须全尾的。”
“……”大唐亲王李恪一脸黑线,大唐奸臣许敬宗同样一脸黑线。
神特么人模狗样,全须全尾,大家都是人,请你说人话就成。
“你好好想想,作为一位年近花甲之人,想要日后名垂青史,不至遗臭万年。
不至于让别人一提及你,就只当成笑料的话。”
“你就需要一个可以让你大展拳脚,让别人看到你能力的舞台。”
“而你唯一的选择就是你继续跟着程某好好干,至少程某不会因为你是个残疾人而看轻你。”
“而且,你想必也知道程某的建功立业的手段,在程某手底下好好做事,终究是有机会的。”
“言尽于此,你若还想死,那程某也没办法,那个邓称心,把方才我让你准备的那把刀留下。”
“程达,还有你那瓶宝贝也给他留下。”
“还有那根裤腰带拿过来,嗯,栓这,记得过梁,打死结。”
“……”许敬宗呆愣愣地看着邓称心把一柄长度约半尺不到,刀锋晦暗,上面锈迹斑斑。
不知道是不是从垃圾堆里捡到的破玩意,然后还有那瓶臭不可闻的玩意也摆到了床边的案几上。
程处弼抄起了那柄破烂玩意在脖子上比划两下,一脸振振有词地道。
“这是一把可以用来自裁的刀……虽然生了点锈,刀锋有点钝,但多割几下,肯定能死得了。”
“还有这瓶宝贝,威力想必你也知道的,闻一闻能够让你生不如死。
若是心怀死志,又想要留个全尸,一口闷掉这玩意,也能够起到过期鹤顶红的效果。”
“上吊的裤腰带我直接让他们帮你弄好了,毕竟你现在身上有伤,操作起来不方便。”
“对了,若是想要订哪家的棺木,记得提前打声招呼。
程某好歹干过太医令,凭这身份,帮你拿货,怎么也能有个折扣。”
此刻,站在院门口的,不止有程家人,还有李恪的几名护卫,都是被方才的嚎哭之声给吸引过来的。
此刻,就看到原本一副潇洒从容之姿,依靠着廊柱的吴王李恪突然整个人就跟狂风中的柳树一般哆嗦起来。
随手又死死抱着廊柱,开始新一轮的抽搐。
“你家殿下这是闹什么毛病?抽成这副样子。”程发忍不住抹了把脸,牙疼地直吸气。
李恪的侍卫自然见不得自家殿下被埋汰,当即不加思索地回怼道。
“这哪是什么毛病,十有八九你家公子又在里边骚话连篇,把我家殿下逗乐了呗。”
……
李恪撵着昂首阔步的程三郎,终于在院门口撵上,有些担心地道。
“处弼兄,处弼兄,就这么让他留在病房你,你真不怕他寻了短见?”
程处弼呵呵一乐,翘起手指头回指病房方向道。
“那你告诉我,若是你,那三种死法,你会挑哪种?”
“……小弟我都不挑。”一想到那三种死法,脸色发黑的李恪觉得自己还是活着更好。
泥玛,垃圾堆捡来的小破刀,一瓶过期鹤顶红似的臭袜子嗅剂,还有那让正常人踮起脚尖都够不到的裤腰带。
你特娘的这哪像是给人安排死法,分明就是难为将死之人好不好?
不过处弼兄那番话还真说对了,这许敬宗那已经被揭开了盖子的黑历史。
再加上现如今又是一个老迈的残疾人,谁会用他?
但是处弼兄,却如此的大义凛然,为了救下病患的性命,甘愿收留,这种过于伟大和高尚的情操,着实不像处弼兄的做事风格。
对于李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程处弼高深莫测地一笑。
“能够在你爹这样的英明君主手底下苟发育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被发现真面目的奸臣。
你自个数数,贞观一朝能有几人?”
看李恪脸色发黑,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程处弼大手一把揽住了李恪的肩膀笑道。
“这证明,这老小子是个聪明人,而且也绝对是有能力的人。”
“你爹顾念旧情,想让他在我手底下继续做事,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不继续用他,用好他?”
“反正除了程某手底下,他去了别处,说不定还会被人排挤与鄙视。”
“小弟明白了,处弼兄你这也算,你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废物再利用。”
“不错,反正现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机会再祸害我大唐,留在程某手底下,至少能够有机会干点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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