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嗯,再有,去知会一下秦捕头,让他去查一查,看看那匹疯马,还有那辆马车,可有什么线索留下。”
等到程处弼吩咐交待完事项,此刻邓称心正在招呼着县衙里的差役们正在搭建手术间。
毕竟这里离老程家还有一段距离,而现如今那许敬宗从城南一路颠簸到这里,情况着实有些不乐观。
所以病人尽量少移动,只能将就一下,就在这官衙里边解决手术问题。
吩咐完事情,程处弼再一次来到了许敬宗跟前,数了数脉博,这个时候,邓称心端来了一大盆已经调制好的盐水。
程处弼试了试水温,开始利用现有的东西进行前期的准备和探查。
随着那都已经凝结出血痂衣物被一一剪开,那条惨不忍睹的腿。
李恪只看到一眼,就赶紧将眼睛闭上,这才扭开了脑袋走到一旁去频频深呼吸。
就这一眼,让好歹也算是见惯了生死的李恪也有点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许敬宗这货是幸运还是不幸,那匹疯马就跟故意似的,膝盖以下,几乎都分不清楚哪些骨、肉和皮肤了都。
唯有那脚掌倒还完整,一思及此,李恪又扭过了头来,看着程三郎小声地嘀咕道。
“处弼兄,他那条腿……”
懂他意思的程三郎缓慢而又凝重地摇了摇头。“我只敢尽量保证他能活命。”
“他那条腿,真的保不住吗?”
程处弼转过了头来,打量着李恪,想了想,出于医务工作者的耐心,决定给出了一更加形象的解释。
“就像是拿你喜欢吃的竹鼠肉剁碎成了肉糜,你觉得那玩意能够再……”
此言一出,李恪脸色大变,恨不得一个乳燕投林,扑过去拿臭袜子将处弼兄那张臭嘴给堵上。还让不让人吃干锅竹鼠了?
“停,停,处弼兄你不用再说了,我懂。”
“真懂?”
“小弟真的懂了,处弼兄你还是赶紧救死扶伤,别耽误正经事。”
这个时候,旁边许敬宗的心腹听得此言,不禁脸色惨然。
看了一眼自家老爷,目光落在了那被踩得不成样的小腿下方的脚掌。
目光又落在了程三郎这位举国知名的国医圣手身上,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敢问程洛阳,那腿保不住,这脚掌终究是完好的,能不能直接接上去……”
……
程处弼与李恪齐刷刷地脸色大变,一脸震惊地看向这位异想天开的许敬宗的心腹亲随。
这特娘的是什么脑子,程处弼差点就想赏这货一个大耳光给他提下神、醒个脑。
一旁的李恪只略一想象许敬宗长短腿,偏偏两个脚掌都有鞋的形象,差点抱着肚子抽过去。
一旁那些正在搭建手术台的差役差也差点跪了,哪怕是明知道这个时候笑话人很不得体,可是哑屁声还是此起彼伏。
好在这位许敬宗的心随亲随也不是真傻,回过味来之后,抬手给自己两耳括子,一脸愧色地缩到了一旁去。
……
随着所有的器械都运送了过来,程处弼以最快的速度给这位许县丞扎上了输液的吊瓶,开始补液以及输血。
自然也少不了给他灌下一杯不提神也不醒脑的特制麻药。
随着昏迷中也眉头痛苦紧皱的许敬宗脸色渐渐恢复平静,程处弼则就开始操作了起来。
“手术刀……”
“止血钳……”
“纱布……”
“止血钳……”
“止血钳……”
“锯子……”
“!!!”李恪与一干守候在那手术室外面的护卫、差役以及许敬宗的亲随都不禁脸色大变。
然后,一阵犹如木匠做活计的刺耳声音响了起来。
“哇……”有人瞬间就抵受不住,转身一边往外跑一边干呕不已。
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杂音,正在手术间里边操作的程三郎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地吆喝一嗓子。
瞬间,院子里边聚集的人们全都作鸟兽散,就包括匆匆赶回来的李义府还有几位县衙属官也都连滚带爬地朝着外面蹿去。
程处弼继续咬着牙根,抄着那柄锯子,用力地干着活计。
一旁的程发与程达也咬着牙根在用力控制住那条伤腿,以防过度移动,造成更大的伤害……
鼓捣了半天,程处弼活动了下脖子,将那上面满是血迹与骨沫的钢锯先撂到了一边,朝着邓称心勾了勾手指头。
“称心,把那柄斧头给我。”
第2302章 小程太保在给亲爹治疗,怎么就耍起斧法了?
李恪等站在那院门外面,时不时,仍旧能够听到那里边传来的锯子锯东西的声音。
若是不知晓的人,还以为里边有位木匠大师正在干活计。
就在这个时候,李恪突然听到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女高声,此刻在那远处响了起来。
“老爷,我家老爷在哪里……”
然后就听到了另外一个惶急的声音连声劝慰。“母亲,这边,咱们这边过去。”
不大会的功夫,李恪就看到了一位近过四旬,徐娘半老的中年妇女。
满脸泪痕地由着一位侍女搀扶着快步而来,脚步显得有些踉跄。
而她的身边,还有一位二十余岁,跟那许敬宗颇有几分肖似的年轻人。
李恪赶紧拦在了院门前,朝着来人伸手。
“某乃吴王,奉吾兄程三郎之命在此等候,二位可是许县丞的亲眷?”
那位年轻人听得此言,赶紧快步上前,朝着李恪恭敬地一礼言道。
“太子舍人许昂,参见吴王殿下。”
“闻家父出了事,特陪母亲虞氏同来,敢问殿下,家父何在?”
李恪恍然,抬手朝着身后边的院落一指言道。
“你父亲就在里边,现如今,程三郎正在给你父亲治疗,还请你们稍待一二,等手术做完,再去探望不迟。”
听闻是程三郎这位大唐成名多年的国医圣手亲自出手,不论是那许敬宗的婆娘,又或者是许昂,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看到母亲虞氏犹自有些哽咽地在那里拭着泪水,许昂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柔声宽慰道。
“母亲不用太过担心了,这位小程太保,手底下可是活人无数,父亲定然能够安然无恙的。”
说话间,看到了虞氏手中的丝帕已然湿透,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匹丝帕递了过去。
虞氏接过了许昂递来的丝帕,面带悲色,哽咽出声道。
“唉,你父亲也是一位苦命人,这把年纪,居然还遭此厄难……”
“咣!……”院子里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仿佛像是拿斧头在奋力剁着树木的声响。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扭头朝着院子里边看过去。
然后就听到了程三郎那不乐意的吆喝道。
“给我扶稳了,你们两个莫要手抖,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我的斧法不成?”
“???”许昂整个人都迷了。斧法,不是说小程太保在给亲爹治疗,怎么就耍起斧法了?
不光是他,绝大多数没有见识过程三郎进行骨科手术的洛阳县官吏此刻都一脸的迷茫与惊惧。
李恪无奈地抹了把脸,赶紧开口解释道。
“大家淡定,淡定一点……这应该是程三郎正在进行手术。”
听到了这话,方才刚刚脸色稍有些恢复的许昂与那虞氏倒吸了一口凉气,二人情不自禁地手交握在了一起。
然后又犹如触电一般地松开,许昂嘴皮子有些哆嗦地指了指那院里。
此刻,一声咔擦陡然传来,就好像是有根木头被生生劈断掉。
许昂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许昂的脑袋里边甚至出现了一个画面,那位昔日在太子东宫成日凶神恶煞的程三郎。
此刻带满脸血污,露出了一口瘆人的白牙,抄起斧头,正在那里朝着自家那奄奄一息的亲爹剁过去。
后方传来了惊呼声,然后就看到那位脸色惨白的虞氏,已然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都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将许县丞的家属送去休息。”
“那个许舍人你不用害怕,程三郎的医术向来异于常人,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很正常。”
许昂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昏死过去。神特么的奇奇怪怪的声音很正常。
不过李恪也没有给他继续听手术的机会,一使眼色,身边的护卫上前,赶紧将这位也给搀向远处。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眼光十分毒辣的李德凑到了自家殿下身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殿下,小人觉得那位许敬宗的夫人,与那位许舍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李恪一脸疑惑地看向李德。
李德凑到了李恪的耳朵边一阵嘀咕,瞬间,李恪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鼓了出来。
不可置信地看向那边,又扭过了头来看向李德,看到李德一脸笃定地伸出两根手指头,朝着自己眼珠子怼了怼,然后缓慢而又无比认真地点了点脑袋。
“难道是真的……”李恪转着眼珠子,朝着李德勾了勾手指头,在他的耳朵边一阵嘀咕。
此刻,哪怕是院子里边仍旧有程三郎耍斧头和锯子的声响传来,却也阻止不了对于八卦有着异乎寻常执着的李恪。
……
终于做完了手术的程处弼,洗了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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