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谷聊
此间损失极其之大,不独独是道士的法力会彻底耗空一次,其百年的道行也都会折损掉。
就拿许道来说,其阴神虽然尚未筑基,但此种情况也会出现在他身上。
皆因他修行的驱物法术——《三阴白骨叉》,其所凝练出的白骨叉近似于法器,也不是纯粹的虚物。
若是许道的阴神在外,想要隔空回归肉身,就不得不先抛弃掉凝练出的白骨叉,独以虚无的魂魄返回。
这样一来,他辛辛苦苦蕴养的白骨叉丢失,魂魄失去倚仗,相当于“肢体残缺”了,不仅真气消耗一空,那些依靠驱物法术增长的道行也会丢失,整个人直接退步到初入炼气后期时的地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许道的境界并不会跌落,也还能再蕴养出一柄新的白骨叉。
但再次修行驱物法术时,其速度或许会快上不少,毫无关隘,可消耗在白骨叉上的资粮却是一丝一毫都不会减少。
而这对于无字符箓在手的许道而言,已经是从头再来了。
因此阴神回归这一招,对于炼气后期,特别是筑基以上的修士而言,仅仅是保命之举,并非是绝佳的逃脱手段。
江城战场上。
在无头鬼道士率先逃命走掉之后,又是几声不甘心的鬼哭鬼叫声响起来。
呜呜!接连两道或明或暗的幽光从江州城当中升起来,也闪烁着逃向了夜叉门所在的方向。
而剩下的两头鬼怪道士,借着三个同门解体自爆的契机,它们的鬼躯勉强冲出了围困,疯狂的分头往外逃去。
在这些夜叉门道士败走后,许道等人并未立刻追赶,而是都目光火热的盯上了城中熊熊升腾的鬼火、鬼气……
第二百五十五章 搜山检城
三个鬼怪道士修行百年的鬼躯散落在场上,鬼气弥漫,阴风呼啸,即便当中多有磨损,但道人要是能够从中采集得到部分鬼气,炼化吞服,无论是仙道中人还是武道中人,都能得到大好处。
唯一不妥之处在于,三个弃掉鬼躯的道士当中有一个是凝煞境界,它的鬼躯当中混有煞气。
此煞气溃散开,随风呼啸,正在不断的将其他两个道士的鬼躯也给污秽掉。
而被煞气沾染的鬼躯,除了凝煞境界的道士能够轻易炼化之外,初入筑基的立根境道士得花费一番苦力淬炼后才能够吸收。
时间紧迫,当其他道士都僵持忌惮着而没有率先出手争夺时,许道即刻就出手,收摄起漫天的鬼气,省得被煞气污秽掉的鬼气变得太多。
他打开了蚍蜉幡,比之先前斗法时更加用力,鼓动全身的法力,簌簌的卷起鬼气。
其他道士反应过来,有厉笑声响起:“桀!”
许道的动作打破了它们之间的僵持,一个个庞然巨物立在城池当中,也都张开巨口,口中发出了风雷般的呼啸声音。
轰轰!
一共十三道气机席卷江州城,互相争夺起来,其间还多有碰撞,差点就做过起来。
只十来个呼吸,三只修行百年的鬼躯就被许道等人瓜分殆尽。
收了满幡子的精纯鬼气之后,许道抚着蚍蜉幡,面上喜色微露。
此前和蛤蟆、壁虎两人瓜分独目的鬼躯时,其所带来的好处让他骤然增长了近二十年的道行,仙道修为直接攀升至炼气境圆满。
如今虽然只瓜分到了三只鬼躯当中的少许,但因为三只鬼怪道士的修为都比独目要深厚,许道所得的鬼躯经过炼化之后,依旧能够让他增长个十来年的道行。
只是他现在无论是仙道还是武道都走到了瓶颈,不是缺少灵根就是缺少功法,暂时也用不上这些精纯的鬼气来增进道行。
但他倒也不是真个用不上这些鬼气。
许道在心中暗道:“等到夺得了灵根,这些鬼气正好能够辅助我的阴神进行筑基!”
肉身筑基时,许道虽然早有准备,可仍旧是出了差错,没有料到筑基过程中对灵气的消耗庞大至极,远非道徒级别数年就可以置办的。
既然他想要阴神筑基,自然也就要早早的开始准备立根时所需的“食粮”,这也是他贪图江城荡妖使之位的一个重要原因,想着要多多搜刮修道的资粮罢了。
江城的上空通透,星光垂落。
满城的鬼火鬼气都被瓜分殆尽之后,道士们兀自站立在城中,开始炼化吞入腹中的鬼气。
对于这些道士来说,同为筑基境界的道士躯体是一味难得的大餐,不仅能够迅速的弥补刚才斗法过程中所损耗的真气,也能够让它们的道行得到增长。
而许道不似它们一般能够当场炼化,于是就将目光落到了依旧混乱江州城内。
“啊啊!”惨叫声不时的响起来,这是江城的道徒们正在追杀夜叉门的弟子。
夜叉门的道士一个不剩的被打跑了,其中三只甚至连鬼躯都扔在了城中,夜叉门的弟子们自然也是肝胆具丧,没有半分斗志。
仅仅阴神出窍而来的道徒都已经逃回了门中。
但是因为夜叉门之前是在围堵江州城,围城的时日难以估算,因此除了部分修为深的道徒之外,大多数道徒都是肉身前来的,方便阴神回归肉身中休养。
而现在,即便他们将肉身藏得再严实,一个个都只能像兔子般被人从藏身之所揪出来。
一旦被揪住,这些夜叉门道徒就会被当场打死,连身家带阴神一齐被人给瓜分掉。
虽然单个夜叉门弟子的身家对于许道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夜叉门弟子的数目过千,加起来的身家不容忽视,许道自然也不能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他趁着舍诏、白骨观的道士们还在消化,连忙带着苏玖等人行走在破烂的江州城当中,抓兔子般抓起了夜叉门的道徒。
为了保证效率,许道只是负责打杀,而由苏玖、陈挽等人东堂众人则负责统计收获,方便之后论功行赏。
有了许道这尊道士级别的战力加入,城中残留的夜叉门弟子任由江城中人鱼肉,越来越多的江城中人自鬼市大阵中扑出,打杀起夜叉门弟子,争夺好处。
如此混乱的场面持续了数个时辰,终于戛然而止。
这是因为那些个舍诏、白骨观的道士都从修行当中回过神来,参与到了搜刮夜叉门弟子的过程当中。
它们的手段比之许道更加残忍恐怖,每每揪到一只道徒,便会掩饰的囫囵吞入腹中,些许来不及避之的江城中人、白骨观的道徒,也被它们一并吞下了。
纵然江城中人不知它们的真实面目,一个个也都偃旗息鼓的,不敢与之争夺,连连退回了鬼市大阵当中。
到了最后,阵法外仅仅剩下许道一人待着。
其他十二个道士,个个摇晃着庞大的身躯,满脸贪婪的行走在江州城内外,不断捕捉夜叉门弟子,张口吞下。
许道按着满满当当的蚍蜉幡,瞧着道士们的举止,面上的喜色已经消失不见。
他心中轻叹。
与夜叉门的鬼怪道士相比,眼前的这十二个道士,无疑更像是狰狞可怖的鬼怪!
只是夜叉门的弟子都属于敌对势力,十二个道士也不他所能够号令的。
许道只能眼神低垂,暂且无视这一幕,而选择在心中好好的记挂上一笔。
夜色中的江州城残破。
黑烟滚滚,残余的火起处像星点般遍布整座城池,仅剩的活人全都龟缩在了鬼市大阵当中。
等到天色冥冥,日光将出的时风,十二个道士终于停住了搜山检城的举动,它们个个精神抖擞、满面红光的回到了鬼市大阵的边上。
许道抬眼瞧向这些道士,发现它们顶上的怨气和妖气纠成一团,蓬勃高涨。
短短半夜的功夫,这些道士的气势就已经增长了一大截。
其中那个原本就濒临炼罡境界的舍诏蛇头道士,其身上的法力浑厚,一百八十年的道行已经彻底补足,只差采集罡气就能突破到炼罡境界了。
十二个道士,个个得了不小的好处,它们站在阵法外,像是打量笼中鸡犬一般打量着阵法当中的江城道徒们,目光贪婪阴鸷。
但是瞧见了盘坐在阵中,平静的望着它们的许道,十二个道士想起了自家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它们遂停住了垂涎阵中道徒的举动,转而亢奋的长吟高呼:
“诸弟子出城来!”
“随某等伐山破庙、荡妖除魔!”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围攻夜叉门
夜叉门方面,自从攻打江城失败,三个道士和残余道徒的魂魄返回门中,夜叉门内正处于一片惊惧当中。
三尊立在鬼庙中的泥像鬼躯遍布裂痕,身子残缺崩塌,露出了糊在泥中的道士肉身。
它们一个个鸡皮鹤发的,身如干尸,面目阴鸷,恨意满满。
有两人张开口齿,声音沙哑的破口大骂:“舍诏道士、白骨观道士,还有那荡妖使!吾必杀汝!”
“天杀的!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还有一尊鬼庙当中有长蛇状的东西横冲直撞,将灯柱、栏杆、石桌石椅打烂一片,口中也咆哮到:“恨啊!吾之百年道行,一损而空。”
此獠正是长舌道士,它运气不好,虽然机警,但在江城直接被白骨观的三都道士给围上了,想逃都难逃,鬼躯同样给折损在了江州城。
若是许道在此,定会发现长舌道士如今的模样和当初不同。
昔日两人争斗时,长舌道士吐出的长舌乃是从绿烟当中吐出,其庞大的鬼躯在后隐隐成形,而现在它将阴神浮出,浑身已然仅剩一条光秃秃的舌头,无有人身,一如当初被许道所炼化的血色眼珠般。
此即是鬼躯折损在外,除了魂魄之外都未返回,百年的努力都落空,长舌道士的修为已经彻底跌落到了初入筑基的地步,仅剩筑基质变后的魂魄尚在。
虽然它能够在短时间内吞食丹药灵气,快速的恢复修为,但这个短时间是相比于此前的百年修行而计算,实际上依旧要以十年计算。
而如今大敌当前,许道等人一日功夫都不会给它,顿时就令它心中惶恐,在自家鬼庙中大肆破坏,色厉内荏的发泄着心中的恐惧。
只是门中大半道徒都已经折损在了江城当中,鬼庙中空荡荡的无有一人,没人会对它的凶威产生恐惧。
发泄片刻后,三个魂魄回归的道士都清醒过来,它们的神识疯狂滚动,互相交流着:
“大敌当前,我等鬼躯崩溃,法力大损,为之奈何?”
“还有两个堂主尚未返回,先等它们回来再说……”
“不可,若是江城那伙畜生动作迅速,铜首它俩返回后,过不了多久贼人也会到来!”
激烈的计较中,夜叉门内阴风阵阵,大阵严密的封锁着整个门派,没有一丝空隙,其不仅是提防着外敌,更是防止门下的道徒出走。
计较过后,三个道士却是发现自己三人除了静等帮手返回、以阵待敌之外,再无其他过多的法子可以采纳。
一时之间,它们三人心中齐齐生出想法:“对方有十二个道士,还有千余门徒,实力三倍于我等,若是不弃门而走的话……”
不由的,三个鬼怪道士紊乱的神识安静下来,肉身都睁开眼睛,望向了门派中央。
它们脑中都蹦出一个念头:“门主!”
为今之计,几人若是不走,就只能主动将夜叉门主唤醒,令对方为之撑腰了。
但想到这点,三个道士的面孔上却并非是全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反而眼神闪烁,像是各怀鬼胎。
只见当中的长舌道士心中暗想:“大敌当前,老家伙也没借口推脱了,正好借机会看这老家伙残没残。”
其他两人心中的想法也大致相同,并窃喜的想到:“就算老家伙没有废掉,多打杀几个道士,肯定也没几年可活了。”
果如许道之前的猜测,夜叉门的几个道士早就对门主心怀不满,甚至暗中图谋着对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