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山钓雪
克罗茨看着安宁:“你觉得呢?再参加战斗的话,你愿意成为我的护兵吗?有你在身边的话,这次我一定能……”
安宁:“托勒斯泰尔先生,我认为普鲁士人可能不会继续和我们纠缠。毕竟他们的敌人不止是我们,还有哈布斯堡的利奥波德皇帝,以及从东方来的俄国人。”
安宁依稀记得另一个时空的七年战争就是普鲁士和英国打法奥俄的联军。
英国和普鲁士是盟国,但是在欧洲本土英国人好像没怎么出力,主要在海外和法国打得难解难分。
当然这个时空历史的细节在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所以安宁不能细讲,只能讲个大方向。
“我要是普鲁士皇帝,就不会在一个方向上耽搁太久,给对手们合围的机会,始终保持自己的主动权。”安宁如此说道。
克罗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不太会遭遇普军主力的攻击?”
安宁摊了摊手:“我只是个皮匠的儿子,我说了又不算。”
“皮匠的儿子却会说德语。”克罗茨直勾勾的看着安宁,“而且我注意到,你会看路上的路标,也就是说你认识德文,很难想象你认识德文却不认识法文,作为皮匠的孩子你受到的教育未免有点太好了。”
安宁:“我家在卡昂,那里会说德语和会说英语的人都不少,多会一点语言没坏处。”
其实这个说辞一看就很假,因为卡昂离德语区其实很远,其实并没有多少说德语和荷兰语的人,另外德语和法语不是同一个语系,法语是罗曼语族,德语是日耳曼语族。
法语作为母语的人,学意大利语可能比较简单,反之亦然。
所以科西嘉出身的拿破仑很快就掌握了法语,进入法国军校学习。
但德语就不一样了,只是周日去天主教会的主日学校的皮匠的儿子,想学会德语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然而小少爷显然没有多想,直接就信了。
果然小少爷对安宁的好感度已经到了信赖等级。
克罗茨这个时候注意力又放到了战争上:“普军不继续和我们交战了啊,可恶,如果俄军或者哈布斯堡的军队击败了普鲁士,战争就这么结束了可怎么办,我必须立下功勋才行……”
安宁:“少爷,您何必如此执着于立下功勋呢,您是奥尔朗公爵的子嗣,就算不能继承爵位,也有光明的前途……”
“因为我想进军校继续深造。”小少爷回答,“所以我必须在战争中立下足够拿勋章的功勋。”
安宁挑了挑眉毛,心说没道理啊,贵族子弟想去军校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不一定要立功啊。
难道奥尔良公爵不支持自己的儿子去军校?
安宁正要发问,一直嘟囔着的克罗茨的身体突然一歪,靠到安宁的肩膀上。
安宁一低头,发现小少爷已经闭上眼睛,嘴上虽然还在嘟囔,但眼皮子已经睁不开了。
片刻之后,克罗茨就沉入了梦乡,发出轻柔的鼾声。
安宁只能把自己的疑惑吞进肚子。
第006章 小少爷身上的疑点
又过了一会儿,安宁突然感觉有东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一扭头,发现是克罗茨的脑袋。
——可恶啊,被男人靠肩膀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啊。
安宁这么想着,动手把小少爷的脑袋推开,但是在他接触到克罗茨的肩膀的时候,他忽然心生疑惑。
“这家伙的肩膀是不是太窄了一点?”安宁嘀咕着,两手一左一右的按住克罗茨的肩膀,显然作为一个男性的肩膀来说,这肩宽有点不够看。
疑惑一旦产生,安宁眼中的东西一下子都变得可疑起来。
比如克罗茨这光滑的下巴。
安宁自己属于那种胡子长得比较快的类型,一天不刮胡子手摸上去就有明显的毛茸茸的感觉。
但是克罗茨的下巴摸起来光溜溜的,一点扎手的感觉都没有。
就算他年龄小,也不该这么光滑吧?
安宁看了眼前面赶车的德国老农,确定对面没有关注后面之后,他轻轻确认了一下克罗茨的胸肌。
——这到底算硬还是软的?
就算是妹子也可能是个平胸,果然还是只能直接确认了……
克罗茨下身穿着贵族常见的紧身套裤,套裤的长度刚好到膝盖,膝盖下面的腿则包裹在白色长筒丝袜内。
以后世的视角看,这装扮穿在女性身上的话,还挺性感的?
可惜这个时代女性都不这样穿,反而是贵族老爷们全都这样下身紧身裤长筒袜。
还是白丝。
安宁盯着克罗茨的套裤,心想如果是男性的话,这个套裤的形状也过于没有起伏了。
但是直接上手确认是不是有点过了,万一人家刚好醒了呢?
自己这刚刚完成额外任务目标,把克罗茨的好感度提升到了信赖,那五十克朗的奖励还放在银行里没有去拿呢。
自己为了满足好奇心,一朝一下子把好感度掉完了,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我在这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就不会有任何的负面效果,唯一的问题就是无法满足好奇心而已。
再说了,克罗茨要真是个女的,之后我有的是机会发现——他总不可能不上厕所吧?
打定主意之后,安宁压下自己的好奇心,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正好这时候德国老农回过头,用口音很重的高地德语对安宁说:“再往前就要出我们领主领地的边界了,虽然我不是农奴,但是……”
安宁:“你可是拿了一个克朗的银币,想想那枚银币,想想它那诱人的光泽。”
老农想了想,然后赶着车继续前行。
德意志的贵族们应该在腓特烈二世和特蕾莎女皇的带领下进行了农奴制的改革,解放了一部分农奴。
这老农大概年轻的时候还是领主大人的农奴,然后才获得了自由,现在依然不敢轻易越过领主土地的边界线。
牛车晃晃悠悠的越过了领地分界线。
安宁看到路边有个突兀的石墩,便猜测那就是界碑了。
具体是不是他也不知道。
过了界碑没多远,牛车经过了一伙穿着法军的白军装的溃兵。
一名溃兵把满是鸢尾花的旗帜卷起来,旗杆当成了拐杖,一瘸一拐的走着。
那士兵看到牛车,立刻张嘴要说什么,结果又看到了牛车上的安宁和克罗茨小少爷。
他注视着克罗茨的半月形狗牌,末了撇了撇嘴,别开了目光。
安宁猜测这个士兵本来想搭车的,但是看到军官老爷就迟疑了。
现在毕竟是1780年,大革命还没有爆发,军官老爷在普通人当中还有一些威望。
等法国人把路易十六送上断头台,贵族老爷的半月形狗牌会不会有这么大的威慑力就难说了。
牛车嘎吱嘎吱响着,从士气低落的溃兵们身边驶过。
大部分溃兵都在看到克罗茨的狗牌之后选择了沉默,并没有要求搭个便车。
终于,牛车前方开始出现鸢尾花旗帜。
安宁伸长了脖子,看着前方。
看起来前方的法军部队,正在依托山丘建造防御设施。
更近处,泥土路边,一名军官正站在路边,对着顺着泥土路一路走来的士兵们大喊:“溃兵到这里登记一下,不会写字的去那边,对书记官报出自己的名字,会写字的来这边登记……”
安宁提高音量:“军官先生,我的主人是克罗茨·德·托勒斯泰尔,是奥尔良公爵的儿子!”
其实安宁还应该报上自己的身份:卡昂第二十一步兵团十七营军乐手安迪·弗罗斯特。
但是他不想和小少爷被分开,所以故意隐去了自己的身份不报,这样大家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就是托勒斯泰尔的勤务兵。
自己这个任务看字面,要把小少爷送到公爵大人面前才算结束。安宁绝不允许这个任务由于自己提前和小少爷分开而失败。
军官来到牛车旁边,扶着牛车的栏杆往上面看了眼,看到还在昏睡的克罗茨之后就收回目光。
克罗茨看起来就是一副未经世事贵族少爷的样子,看起来他的身份立刻得到了这位军官的认可。
“负责登记贵族幸存者的书记官在前面,不用走太远就能看见,替我向侯爵阁下问好。”军官挥了挥手。
安宁有些疑惑:侯爵阁下?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个说法,说欧洲人会把公爵的儿子尊称为侯爵,侯爵的儿子尊称为伯爵,以此类推。
所以克罗茨现在理所应当被尊称为托勒斯泰尔侯爵,因为他是奥尔良公爵的儿子。
安宁不由得扶额,昨天晚上他好像从来没有尊称过克罗茨为侯爵大人。
不过这家伙对自己的好感度已经到了信赖,他——或者她应该不在意这种细节吧?
安宁想着这些的当儿,正在收容溃兵的军官疑惑的问他:“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呆着不走?”
安宁这才想起来老农听不懂法语,所以无视了刚刚军官下达的往前走的指令。
于是安宁用德语对老农说:“向前,到前面那个军官老爷身边停下。”
“伙计,”正在收拢溃兵的军官笑着对安宁说,“你这个高地德语说得不错啊,口音感觉很正。看起来公爵大人给侯爵找了位非常靠谱的侍从。”
安宁笑了笑作为回应。
他果然被当成了克罗茨的侍从。
这很好。
就这么以侍从的身份一路把克罗茨送回他老爹身边吧!
第007章 突如其来的归途
牛车很快到了另一批书记官面前。
“您好,”安宁稍微注意了一下措辞,“我和我的……我的上司托勒斯泰尔侯爵来这里登记……”
按理说,这里应该说“我的主人”,但是安宁愣是没有把主人二字说出口。
安宁毕竟是现代人,而且来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国度,低头叫一个外国小毛头主人,抗拒感来得比安宁预想的要大。
好在负责登记的书记官没怎么在意安宁这个磕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记事板,突然表情一变:“你说托勒斯泰尔侯爵阁下?”
安宁点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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