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山钓雪
安宁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连个喊立正的人都没有,一伙人就那么聚在一起,吊儿郎当的看着安宁。
面对这样的乌合之众,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能咋办,士官又不是蘑菇,能从地里长出来。
后来安宁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说:“这样吧,都自由元年了,人人平等,不应该有军官老爷高高在上的管着你们了,这样,采用选举的办法推选士官吧,有没有人毛遂自荐?”
是的,安宁被逼无奈,在自己的部队里搞起了军事MZ化,他要有现成的士官才不费这个力气呢,但问题是他没有。
一群大老爷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毛遂自荐。
安宁没办法,提高音量:“担任士官的人,我个人出钱,在公社许诺的军饷之外,再加一份军饷。”
两百人的部队,理论上讲应该十几二十个士官就够用了,安宁十年前系统给的钱一直没怎么用,都存着,现在正好拿出来给士官开工资。
当然安宁这点钱工资大概也开不了太久,以后还是要跟国民自卫军申报,从巴黎财政拿钱。
这种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把部队组建起来。
面对安宁开出的价码,有几个人明显心动了。
终于,一个络腮胡子的家伙举起手来:“我要选士官!”
安宁点头:“好!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我叫让,让·波尔,他们一般叫我大胡子。我曾经在军队里服过役,会走一二一,呃……没了!”
安宁:“让·波尔,很好,有谁对让·波尔担任士官有异议的吗?有异议就提出来!我们秉承平等原则,谁都可以表达自己的意见!”
没有人起来反对,安宁便拍板道:“好!没有人有异议。那么开始投票吧,同意让波尔担任士官的,举手。”
众人面面相觑,陆陆续续都举起了手。
安宁:“好的,放下吧。让·波尔,你现在是第一班的班长了,我晋升你为下士,你要负责管理第一班的人。”
安宁说着随便点了十个人,指着他们对让·波尔说:“这就是第一班的成员了,他们都是你的下属,你带他们到旁边互相认识一下吧!下面还有没有人要当士官的?来毛遂自荐一下!”
这一次,有好几个人举起手来。
安宁就这样用毛遂自荐加集体投票的方式,从派给自己的乌合之众中选出了二十名士官。
这天剩下的时间,就是这二十名士官带着部队进行基本的队列训练。
安宁把任务布置给新选出来的士官之后,就坐马车去凡尔赛宫继续开会去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被迫而为之的做法,给之后的国民自卫军带来了多么大的影响。
※※※
安宁开会和训练部队同时,局势也在迅速的发展着。
巴黎大革命的消息飞也似的传遍了法国,于是各地的民众纷纷起来推翻了旧有的统治机构,建立国民自卫军和地方自治议会。
而在农村,农民们几乎全都坐看城里人闹腾,直到一个谣言不胫而走。
谣言说,贵族们对城市里第三等级的夺权行径怀恨在心,准备在乡间发动反扑,派强盗进入乡间,进攻农村、破坏庄家、四处杀人。
大量的农民信以为真,于是像城里的同胞那样,选择了拿起武器。
整个七月剩下的日子,反抗的烈焰烧遍全国,农民们像巴黎民众攻破巴士底狱那样,攻破了贵族的庄园,把还留在乡下的贵族们送上了路灯柱。
这些和安宁都没有关系,他在七月剩下的时间里,主要精力都在怎么训练刚刚获得的这支小部队上。
时间到了1789年8月4日的晚上。
这天国民议会的会议依然一路开到了晚上,七点刚过,宫廷侍卫们就拿着烛台进入了代表们所在的御前会议厅。
肚子饿的代表此时纷纷离席,去隔壁的房间拿面包和甜点。
安宁倒是不饿,他在隔壁方面弄了一小碟饼干,一边吃着一边返回了会议厅。
就在这时候,会议主席穆尼埃站了起来:“各位!我刚刚收到一位朋友的来信,他向我讲述了发生在旺代乡下的事情!综合各方面的情报看,农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如果我们不采取果断的措施,可能会影响到即将到来的收获季!
“影响到收获季,会导致粮食供应继续恶化!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暂停立宪的讨论,紧急通过一个关于农村的法令!”
话音刚落,米拉波就站起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农村已经事实上失控了,以往的封建义务已经不复存在!农民们在骚动,是因为他们担心贵族老爷的报复!
“这种时候,只要开诚布公的告诉农民,贵族不会报复,骚动就会结束了!
“我提议,就从现在在这个会议室里的贵族开始!”
米拉波顿了顿,然后拍着胸脯说:“我,米拉波,自愿放弃包括领地在内的一切封建权力,拥抱自由!”
马上有旧贵族代表怒吼:“你的领地早就不复存在了!但我们的领地还在,我还保护着上面的百姓呢!”
旧贵族说完,马上有第三等级的代表站起来怒喷:“你保护百姓?只怕农民们不想要你的保护吧?要不是你在巴黎当代表,怕不是早就被农民绞死了!”
“你!我的领民可是很爱戴我的!”
“哼,只怕那些被农民吊死的乡下贵族原来也这么想的!”
就在两边针锋相对的当儿,奥尔良公爵突然站起来:“够了!我们成为国民议会的议员那一刻起,不就决定了要对封建体制发难吗?我认为是是时候了,我、奥尔良公爵托勒斯泰尔,正式放弃我拥有的封建权力!我封地上的领民,从这一刻开始,成为自由民!”
短暂的沉默之后,整个会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紧接着又一位公爵级的大贵族站起来:“我,阿图瓦公爵,放弃我的封建权力,我的臣民现在开始成为自由人!”
议会大厅里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然后接二连三的有大贵族站起来,表示放弃自己的封建权力。
第三等级的代表们没有封建权力可以放弃,只能不断的鼓掌。
而最开始叫嚣“我还保护着领地上的臣民”的那位小贵族坐在那里已经说不出话来。
安宁看到他像丢了魂一样,连连摇头,嘟囔着什么。
他大概嘟囔的是“疯了,都疯了”。
表态的狂潮还在继续,一些小贵族也开始随大流,站起来表示放弃封建权力。
其实他们除了放弃封建权力,也别无他法,因为此时的乡间到处都是狼烟。
农民们正在狂怒的砸碎一切枷锁。
这个“放弃权力”之夜很快过去。
接下来几天,议会都在讨论彻底废除封建义务的决议,终于在8月11日,议会全票通过了完全废除封建义务与封建关系的《八月法令》。
整个废止一切封建义务的法令,被驿马带着,迅速传遍了整个法国。
第078章 宣言和面包
8月底的一天,巴黎城郊的庄园里,传来隆隆的炮声。
安宁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远方的标靶,几个着弹点都落在距离标靶很远的地方。
安宁还没开口评价,身后的梵妮就先开口道:“准头这么差,真糟糕。”
“不,梵妮。”安宁摇了摇头,扭头看着自己的女仆,“这帮人接受炮兵训练才一个月,能把炮开出来就算胜利。”
安宁顿了顿,补了一句:“能开出炮来又不伤到自己就算胜利。”
梵妮:“这么低要求好吗?现在这个局面这么混乱……”
确实局面十分的混乱,而且将来会更混乱。
这种时候有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安宁看着梵妮,笑道:“你觉得这样的军队在乱局中靠不住?你想多了,这是国民自卫军的炮兵,不是我自己的私兵。”
梵妮:“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种话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
“这是当然。”梵妮低垂目光,摆出谦恭的样子,“我就算嘴巴烂掉,也绝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不过,您虽然不把他们视作自己的私兵,但是他们自己恐怕不这么想哦。我不止一次听你任命的士官说,他们只认上尉一个人。”
安宁在攻克巴士底狱之后,军衔就被拉法耶特提升到了上尉。
“他们这么说了?”安宁看了眼女仆,“那是因为我给他们额外发军饷,现在这个面包价格,没有额外的军饷他们一家人都要饿肚子。”
说话间,安宁提拔的中士让·波尔跑步过来,对安宁敬礼,朗声报告:“所有炮组发射完毕,请指示!”
“全员带回。记得把大炮擦洗干净。”安宁吩咐道。
“是!”让·波尔再次敬礼,转身离去。
看着这位“民选”中士的背影,安宁不由得又想让他们在敬礼的时候高呼“忠!诚!”。
没办法,《第五共和国》这片,没别的优点,就是劲大。
梵妮这时候打断了安宁的遐想:“现在面包的价格又涨了,虽然我们的面包都是由公爵提供,暂时还不用担心,但是面包价格再涨下去,可能巴黎……”
安宁打断梵妮的话:“放心吧,现在已经快到九月了,今年没有大灾,粮食会丰收的。到时候面包的价格就会降下来。”
梵妮:“来得及吗?”
“也没几个月了,按我的估计,巴黎最多再发生一次大规模的骚动。”安宁自信满满的说。
历史上确实在粮价下来之前只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骚动。
如果安宁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十月。
现在才八月,还早。
安宁:“我要去凡尔赛宫参加会议了,让马夫把车开出来。”
安宁现在住的庄园是奥尔良公爵的,公爵把房子连同仆人马夫一起全借给了安宁,所以现在他不用再坐出租马车去凡尔赛宫了。
当然这个庄园的位置,也不太好找出租马车就是了——庄园已经在城外了,甚至落在了1846年规划建造的梯也尔城墙的范围之外。
如此偏僻的庄园,周围完全空旷的田野,以及奥尔良公爵名下的灌木和林地,所以安宁才能有足够的空间操练他的炮兵。
当然这也和现在的大炮射程较近有一定的关系,这个时候的炮兵操练不需要那么大的场地。
在这样的旷野中,自然没有地方找出租马车,所以安宁才改为搭乘公爵家的马车去会场。
奥尔良公爵专门下令把马车上的家族徽记去掉。
本来公爵说是让木匠给安宁的马车上弄一个专属于安宁本人的徽记来着,但是很遗憾安宁作为一个皮匠之子,并没有能代表自己的标志。
最后没办法,公爵命令木匠,在马车上刻下了安宁的名字的缩写AF。
老实说,这个缩写让安宁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有种自己随时会缺水的感觉。
安宁吩咐梵妮之后没多久,那辆刻着AF字样的马车就出现在他面前。
车夫满脸愁容,看见安宁只是草草行礼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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