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与新月
“哟,这不是蔡捕头嘛,怎么今日在府衙里?”说话正是在秦州城府衙内的另一个捕头,他姓张,年纪比蔡同大上不少。
在大乾,每个州府的衙门里按理说会有两到三个捕头。秦州城原本有两个捕头,一个就是这位张捕头,另一个周捕头年前说是自己岁数太大要求回家养老,所以从年前到蔡同来之前,秦州府衙内的捕头都只有张捕头一个,但是府尹早就推荐了,府衙内的一名资格很老的衙役继任捕头一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吏部要将蔡同安排过来,要知道皇城以外州府的府尹,最忌讳吏部直接安排手下的人员了。
这也是因为大乾太祖的时候,由于天下初定,为了防止各地有突发状况,太祖通过吏部安排了不少自己的眼线到各州各府。这种情况只差一点点就会演变成类似南星那边历史中的各种情报机构,比如锦衣卫什么的。
太祖薨逝太子继位之后,这种在州府安插眼线的事情才逐渐少了起来,可能也是因为天下太平了,所以不需要这种手段了。
以往像府衙内师爷、捕头这种职位,都是府尹上个折子,将自己选的人名字和身家背景报上去,吏部都会按照上报的名单进行委任。只有在皇帝对某个州府有些不满或意见的时候,才会让自己的心腹去往那里任职,这就好像在府尹头上悬了一把利剑一样,换了谁都不会喜欢这个人的。
“张捕头,我也是才从赵府回来,赵家老太太经常看的一个大夫,听说被张捕头带回衙门了。那赵府的老太太托我问问情况。”虽然张捕头的话里满是嘲讽的意味,但蔡同还是恭敬地与他说着话。
张捕头呵呵一笑,“怎么?蔡捕头是想把这个案子也接过去?也行啊,正好我手头还有不少别的案子积压着,这案子就给蔡捕头负责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蔡同连忙想解释,却被张捕头打断了。
“不用解释,蔡捕头可是金陵府来的,想做什么咱们也不敢管,咱们也不敢问。我这就让手下把卷宗拿到蔡捕头那边去。那个大夫现在在牢里关着呢,蔡捕头请自便。”张捕头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蔡同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真是不知道那位将他放到秦州是要做什么,临来之前原本想问的,但是调令来的突然,时间也极为仓促,而自己发出的信件虽说也有回信,但内容全都是让自己稍安勿躁,然后就没下文了。
不一会儿,张捕头手下的小衙役就送来了这次案件的卷宗,蔡同打开卷宗翻看了几页,便一直皱眉,随后他到地牢提审了孟大夫。
这次案件说起来也很简单,孟大夫原本有一位结发妻子,但是三年前他以发妻无所出为由,跟原本的孟夫人和离了。
这位前孟夫人,现在要称呼她为李氏,由于家中亲人都不在秦州城,而且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只有一个姐姐远嫁到了上宁。如果去投奔姐姐,恐怕要寄人篱下。另外,据她所知,姐姐如今在夫家也过得很不如意,所以她在跟孟大夫和离之后,便在城北找了一个大杂院住了下来。
所谓的大杂院就是将自己家的房子拆成许多间或者院,出租给有需要的人,与后世的合租有点类似。李氏在离开孟家的时候,带走了自己的嫁妆,孟大夫还给了她一点银两作为补偿。按理说她只靠自己的嫁妆就能买得起一个两进的小院子。但,李氏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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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住处寻访
李氏想的是,她本就是嫁过人的,万一以后自己再嫁,到时候若是连一点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的话,恐怕新的夫家也会看不起她,所以她将嫁妆归拢好,都存在了秦州府的威远镖局分号内,每个月只需要缴纳一定的保管费用就可以了。
李氏本人虽不是出身书香门第,但她也是识得一些字,看过一些书的。在与孟大夫五年的婚姻中,可能是受孟大夫的影响,她自己对医术也颇感兴。
在她与孟大夫和离之后,便在别人的介绍和担保下,去了一家名为中和堂的医馆学习医女方面的知识。在大乾医女也是一种十分吃香的职业,一些商贾巨擘之家,都会雇佣一两个医女常住家中,也方便给内宅的妇人们瞧病。
好巧不巧,孟大夫也被这家医馆挖了过来,成了这里的一名坐堂大夫。幸好,医女学习是在中和堂的后院,而大夫坐诊是在前院的铺子里,所以虽然在一家医馆里,但是两个人碰面的机会还是比较少的。
昨天卯时,留在中和堂值夜的丁友就发现李氏死在了,他们平时练习针灸的房间内。
中和堂基本是上午辰时开门,下午酉时关门。虽然每天晚上都有大夫歇息在医馆内,以便应对晚上上门的病人,但是每天晚上都只有一名大夫留在馆内,而且一般值夜的都是还在学习阶段医馆学生。
丁友就是昨天在中和堂值夜的医馆学生,不过值夜要宿在医馆前面的铺子里,距离后院还是有一小段距离。另外,据丁友说昨天在中和堂关门之后,李氏表示自己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完成,想在中和堂的后院多留一会儿。
这种事情在医馆内常有,医馆虽说是为了培养大夫和医女,但是这些半路出家的人,医馆在收了费用之后,教授的其实很不上心,基本上每天都有新内容,若是前一天教的东西自己没弄明白,那么就要私下里钻研。所以丁友对李氏要多留一会儿,并没有觉得奇怪。
至于为什么会牵扯到孟大夫身上呢,也是丁友说孟大夫昨天戌时来了一趟中和堂,而且他似乎听到孟大夫和李氏好像吵了几句。
李氏和孟大夫的关系,中和堂内知道的人很少,不过丁友恰恰就是知道内情的人,所以他直接将铺子通往后院的门给关上了,在他心里人家两口子过了五年,虽说是和离不是休妻,但是他也不想听这些东西,万一日后传出什么闲言碎语,赖到他的头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要知道,中和堂内资格最老的吴大夫,最讨厌谁在背后说小话了,可是这吴大夫的医术却是中和堂里最高明的,要是能成为他的弟子,那后半辈子可就一世无忧了,所以丁友一直在吴大夫面前给自己定的就是不听八卦,不理闲事。
在听到孟大夫和李氏吵架之后,大概过了能有两刻钟的时间,后院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期间李氏还来敲门道了歉,说是打扰到了丁友。不过丁友白天里陪着吴大夫看了好些个病人,这会儿有些累了,只说了句没什么,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卯时打开铺子和后院连接的门,这才发现李氏居然死在了院子里,而且看样子已经死了很久了。
在卷宗里张捕头认为这个丁友和孟大夫都有杀死李氏的嫌疑,所以把两人都抓了回来,关入了府衙的大牢中。
……
府衙大牢。
府衙的大牢一般都是半地下建筑,一来是怕犯人逃跑,二来也是营造一些阴森的气氛。根据所犯罪行的轻重,犯人们也被关押在大牢里的不同位置。在大牢里越靠近大牢门口的地方,相对环境也就越好。而这附近关押的也都是罪行较轻的犯人,当然使了银子的犯人,也可以被调换到这边的牢房。另外就是,有嫌疑的犯人也会被暂时关押在这里。
蔡同进了大牢,就看到了狱卒王三儿,
“哎呦,这不是蔡捕头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狱卒王三儿赶紧起身,那副点头哈腰的模样看着有些碍眼。
“哪个牢房里关押的是孟玉成?”
“孟玉成……这个就是。”狱卒王三儿指着右手边第二个牢房的人说道。
被叫到名字的孟玉成趴在监牢门口,“大人,我是被愿望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狱卒王三儿见这人不停的往外伸手,一脚踹了上去,“杀没杀人不是你说的,给我把手缩回去,否则晚上你就没饭吃了。”
“把孟玉成给我带上来,我要问他话。”蔡同不想看狱卒欺负人,说完转身就上去了。
……
在牢房的上边有两间专门用于审讯的房间,蔡同让衙役将人带过来,就是不想有人打扰或者串供。
“你叫孟玉成?”
“大人,是我,我是真的没杀人,真的没杀人。”
“问你什么答什么。”蔡同只是微微皱眉,压着孟玉成的衙役就狠狠地训斥道。
“你说你没杀人,可是有人看到你晚上去了中和堂医馆的。”
蔡同这话问出来,孟玉成刚想说话,却又好像有些顾忌,随后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我确实去了一趟中和堂,但是也就是跟李氏吵了几句,然后我就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了?可有人证?”
“我回家了,兰芝可以给我作证。”
“兰芝是谁?”
“兰芝是我的老师吴大夫的独生女儿,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昨天晚上约了在我家见面。”
“你们这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啊。”蔡同一乐,然后马上脸色一变,凶狠地问道:“之前张捕头抓你的时候怎么不说?”
“兰芝还是个未出的女子,说出来有损她的名节。”
“那怎么现在又肯说了?”
“我要是不说,怕是要被当成杀人犯了。我……我还不想死。”
“行了,带下去吧,等我去询问了人证再说。”
之后,蔡同去了一趟吴大夫的家里,与吴兰芝核实了孟玉成的说法。而且时间上也是相差无几,看来孟玉成确实没有杀害李氏的时间。回到府衙后,孟玉成被放了出来。
如此一来,丁友的嫌疑就增加了,但是蔡同觉得丁友不像是这个案子的凶手。虽然他没有证据,但是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怎么又接了一个麻烦的案子,蔡同在心里问自己,这种纠结的情绪一直保持到他跟南星碰面。
索性他就把这个案子也跟南星说了一遍,对此,南星倒是有不同看法。
“去李氏住的地方查看过了吗?也许并不是与中和堂相关的人做的呢?”南星可是知道在3700年,有不少这种案件,表面上的嫌疑犯其实都不是凶手,而凶手都隐藏的很深,所以她从这个角度出发,给蔡同提了这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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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伪证
李氏租住的大杂院距离中和堂的医馆不算太远,这里原本是一处三进的宅子主家姓孙,孙家原本也是秦州城内比较有名的大户人家,但是从孙家老太爷那辈开始,孙家的运道就不太好,待到了现在这一辈,家里值钱的东西所剩无几,铺面也就剩下一个,平时还要维持一大家人的生活,无奈只好将这处三进的宅子一份为二,前面两进分别租了出去,李氏就住在二进的其中一个跨院。
在这个跨院里还住着另一位女子陶氏,据说也是失婚之后才流落到秦州城,如今在城内的寻味楼做帮厨。
从这个跨院往前,穿过一道垂花门,便是靠近一进的院子,由于这边更接近大门,往来人员也更加复杂,所以这里住着的是三位男子。这三位都是在秦州城的一个票号做伙计的,三个人算是同事关系。
南星跟蔡同来到大杂院后,简单地询问了一下看门的老陈头。根据老陈头的回忆,那天晚上三个票号的活计都没有离开过,至于陶氏则回来的比较晚,不过陶氏是在寻味楼工作,平时回来的时间也不早。
由于只是调查,并不是锁定了嫌疑人,所以南星和蔡同耐着性子等到了戌时,三个票号的活计这才结束了今年的工作,回到了大杂院里。
“我是秦州城的捕头,我姓蔡。住在你们隔壁跨院的李氏被人杀了,你们知道吗?”蔡同直接表明了身份。
三个人忙不迭地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知道。”
“你们对李氏有多少了解,她平时有没有仇家?或者是最近跟谁有过口角之类的?”
三个伙计中体型略微有些瘦的那人想了想,小声问了一句,“你们记不记得,大概是一周前,陶氏跟李氏好像在吵架?”
听了他的话,另一个脸上麻子较多的伙计马上说道:“记得,好像是陶氏偷了李氏的东西。”
在一旁听着的南星,赶忙出声询问,“你们说跟李氏同住的女子,跟李氏吵过架?原因是李氏说她偷了自己的东西?”
三个人一起点头,表示确实有这件事。
随后蔡同询问了看门的老陈头,老陈头也表示是有这么件事。不过,陶氏和李氏吵过之后,似乎就没事了,她们两个出门和回来的时间有些差别,所以俩人有没有和好他并不知道。
“看来要去问问这个陶氏了。”南星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戌时二刻了,陶氏还没有回来,便又问了老陈头,“这个陶氏平时什么时间回来?”
“她大概是亥时前后就会回来。”老陈头话音刚落,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年轻女子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陶氏,这两位是衙门的官差,有些事情要问话。”老陈头出声叫住了陶氏。
“见过两位差爷。”
“李氏被人杀害了你知道吗?”问话的是蔡同,南星没吭声而是仔细地打量着陶氏。
陶氏眉眼低垂,脸上无波无澜,“听说了。”
“有人反映你前不久跟李氏吵过架,原因是因为你偷了李氏的东西。可有此事?”
“我确实偷拿了一点李姐姐的药材,也确实跟她吵了几句,不过后来我们已经和好了。”陶氏说话时脸上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恨意,接着她又说道:“差爷不会是怀疑我杀了李姐姐吧?李姐姐被杀的那天我在寻味楼帮厨到很晚,后厨的小二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哦?那你为什么要偷李氏的药材?”南星问道。
“我前几日有些咳嗽,本来想找李姐姐拿点药的,但是李姐姐似乎在比对什么东西,我跟她说了,可能她没听清楚,然后我俩就声音大了些,不知道怎么就被他们传成我偷了李姐姐的东西。”陶氏说这些时候,有些不高兴地瞪着那三个票号的伙计。
南星敏锐地抓住了陶氏话里的重点,“你说李氏在比对什么东西,连你说话都没听到?”
“是。”
“是什么东西你还有记得吗?”
陶氏沉思了一下,“那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好些字,看着有点像是个药方子。我不是很确定,因为当时我就是随意瞟了一眼。”
……
回到衙门的蔡同赶紧找出了李氏的东西,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张老旧的药方。
蔡同和南星对药方的情况都不是十分了解,只能找到中和堂的吴大夫,请他帮忙看看这药方有什么问题。
由于中和堂涉及命案,这两天便都没有营业,两人来到了吴府。
吴大夫接过药方一瞧,“这是专门给老人家吃的方子,老人家一般都体虚,这方子里的茯苓、白术、陈皮都有健脾生津的功效。只是……”
“只是什么?这方子有问题?”蔡同追问。
“只是这人参、鹿茸和黄芪的分量略多了一些,而且还加入了一些不必要的龙涎香、灵芝和冬虫夏草,虽说不会对药性有什么影响,但是按这个方子抓药的话,花费可是不少。”吴大夫黏着胡须说道。
“多谢吴大夫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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