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敖景
差不多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张角怕是真的凶多吉少。
可根本没有人能想到。
秦羽在攻破洛阳之后，曾经私下里去见了张角一面。
他见张角，事实上的确是想跟张角商量之后大汉的未来到底要怎么走。
秦羽不喜欢管事，他想要的就只有气运。
在他将自己的设想以及未来可能会需要去做的事情跟张角说了之后。
张角不等秦羽说话，就直接从秦羽的设想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你此前跟我提起过的那土豆和玉米，我带回来了。”
“这两种口粮，当真了不得啊！”
张角看起来显得很激动。
秦羽自然清楚这两种东西对于张角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种堪称恐怖的产量，又能当饭又能当菜。
如果能大规模的推广起来，不知道能活多少人命。
不过现如今的张角却是不清楚，现在的大汉，粮食已经不是什么太过紧要的问题了。
秦羽笑了笑道：“道首回来就好，这两种作物我会尽快命人育种播种，想来过不了几年时间，这两种作物也就能遍地开花了。”
张角点头道：“是啊，再过几年时间，到时候就什么都不缺了，这事情，当真是要感谢你才对。”
秦羽摆手道：“道首言重了，我也仅仅只是听说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存在，却是没有亲眼见过，若非道首远渡重洋，不远万里而行，这东西最终也就仅仅还只是存在于传闻之中罢了。”
张角又道：“对了，如今得了这两种作物，你得尽速吩咐下去，让百姓们尽快改了种植，要不然耽误一年，那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秦羽笑道：“此事其实不急，如今单单只算粮食的话，其实我大汉子民已经基本不缺了。”
张角本能的想要质疑秦羽的话。
但是看着秦羽这样笃定的神情，根本不像是会说假话的样子，便耐着性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在我离开之后，大汉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秦羽恍然：“看来道首是独自一人全力赶回来的吧？”
“实不相瞒，在道首你离开的这几年里，大汉确实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我们现如今手里所掌握的土地已经比之前有了长足的提升，现如今，光是产粮的大粮仓就有不少。”
“粮食问题，最近几年时间内，应该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的话，恐怕不出两代人，这粮食怕是就会不够用了。”
张角“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快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羽自然没有在这种事情上要隐瞒的意思。
况且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住。
于是就挑拣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说了一下。
比方恒河平原的事情，以及他与刘宏联手起来几乎干碎了世家豪强的垄断。
如今朝廷的中央财政也开始慢慢变好的事情。
尽管秦羽说的很是简略。
但就从张角听到的这些结果来看。
这其中每一件事，都是此前的张角所没有想过的。
这些事情就算是他想要去做，恐怕到最后的结果都是做不来。
实在是太难了。
光是想要干碎世家这一条，就足够张角耗费所有的精力。
甚至于，他从一开始起义的时候，也都完全没有想到要怎么才能对付的了这些世家。
倘若日后真的能够掌握大汉朝的大权。
张角甚至都在考虑，是不是还要维持此前大汉所一直沿用的那些规矩。
与世家豪强继续合作，只不过最多在某些方向上强迫他们让渡出一些利益。
谁能想到。
等他跑去美洲一趟。
回来之后，就听到秦羽跟他说自己已经将那个困扰了他一辈子的难题给解决掉了。
这种事情在对世家豪强早就已经接触的极深，在心中更是根深蒂固的觉得他们将会永远存在下去的张角来说。
实在是来的太不可思议。
以至于秦羽说的其他的类似于恒河平原之类的事情，反倒是没有引起张角的注意。
关键是这个恒河的名字，张角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在他看来，这兴许是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条小河。
就算有个什么平原的说法，这地方肯定都不可能大到哪里去的。
秦羽也没有跟张角仔细解释。
很多事情就算说的再详细，他们也不会相信。
只有等到他们自己亲眼看到，亲自接触到那些改变之后。
自然就会从更加细微的地方去了解到这些改变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这可比秦羽在这里空口白话说的要详细的多。
眼看着张角对于如何干翻世家很感兴趣。
秦羽就干脆着重从这个方向上跟张角好好解释了一番。
张角之后便兴致勃勃的前去看了看造纸工坊出品的纸张。
看着秦羽推广出来的学舍以及学舍之中的那些苦读诗书的寒门子弟。
他整个人瞬间豁然开朗。
尤其是秦羽最后的这釜底抽薪的科举制。
更是让张角心中最后一片阴霾也彻底的驱散干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竟能想到这般手段，这种能耐，实在是太厉害了！”
“既如此，那我也就彻底放心了。”
“这土豆和玉米的粮种我现在都交给你，之后的事情便由你来做，空闲下来的这些时间，我想要好好的去看看这大汉的河山。”
“看看这些在你治下的大汉子民，到底会有个什么样的生活。”
这一刻，秦羽察觉到了张角身上的气质仿佛出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转变。
他真诚的笑了起来：“既然道首有意，那便随意走走吧。”
张角也朝着秦羽施了一礼，微微一笑。
旋即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清风，径直消失在了秦羽面前。
感觉张角的气息已经飞速远去。
秦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想到张角在我攻下洛阳，自己几乎成为天下之主的时候，心情也没有这种波澜。”
“反倒是在我说了之前那些话之后，竟对他有了这么巨大的触动。”
“看来，大汉到底是谁坐在皇位上，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真正重要的事情还是世家啊。”
“如今他心中念头波动，没想到竟然还能带动着他的境界提升。”
“这就是道家所说的机缘，亦或者是顿悟？”
“别的不说，难怪想要长生，想要破碎虚空之人选择的道路几乎清一色的都是修道。”
“当一个武人，除非有我这样深厚的根基，且还有利用气运提升己身的方法。”
“否则炼真化罡，炼罡归元的境界就是极限，根本不可能更进一步。”
“但修道就不一样了。”
“对他们来说，似乎只要有了顿悟的机会，有了那么一个机缘的话，他们就可以无视武人所需要提升境界的那些资粮，将自己的境界直接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推动到更高的层次之中。”
“这还真是神奇。”
秦羽感慨了一下之后，便将这事情抛到脑后。
他能感觉的到。
张角随着之后在大汉疆域之内的游历，终有一天，他的境界会彻底破开当前的限制。
达到能够破空飞升的程度。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真正前往修真界，真正去追求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大自在了。
这样的结局，说起来秦羽也感到心中稍稍有几分安慰。
他现在还是忘不掉，当年在广宗城内，那个已经对未来彻底绝望，选择了将自己的一切全都压在秦羽身上的张角。
能在平行世界，哪怕只是幻境之中，修改了他的命运。
这对秦羽而言，也能勉强算的上是一种安慰了。
两年后。
张角游历归来。
彻底看遍了整个大汉疆域的张角，在他第一次跟随商队，一路南下西行，来到恒河平原的时候。
看着面前那广袤无边的大平原。
看着平原上那一片片肥沃的土地，长势极好的庄稼。
心中再没有半点遗憾。
那曾经束缚在他心中的枷锁也已经彻底消失。